亮亮,救我。我心里千万遍的重复这句话。我全身都被禁锢在这个麻袋里面。被像踢球似的踢来踢去,我的脑袋开始懵了,接着,我腹部的伤口也开始剧烈的疼痛,氧气不足,我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我突然发出放肆的大笑,我在麻袋子里大笑。接着更加有力的殴打向我身上袭来。我仿佛成了一个沙袋。我听见了有人说是下雨的声音,接着,袋子被他们解开了,再听见了一句。立刻给我离出新野,滚得远远的,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我的脑袋疼痛异常,我看着这条巷子的路面开始慢慢的由雨开始堆积而成,我巷子里没有一丝的灯光,我只能依稀的看着建筑的轮廓。巷子口有清光射进来,仿佛是地狱之口似的,他们迅速的钻进了那辆车子,我看见车牌被报纸挡住了,我看不到。马达声响,一切都归于宁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湿了,我好冷,真的好冷。四周里没有一个人,我想我形单影只的躺在这里,我动弹不得,我全身的骨头都被敲碎了似的,我听到自己绝望的沉默。我没有得罪谁,为什么要见一次打一次。
雨水在这个夜里那么大方,全部都下来了,冬雨好冷。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可是我动弹不了,我的肚子里也好痛,我只好躺在那里流着眼泪,只好流着眼泪。我亲爱的亮亮肯定着急死了。他肯定在房间里暴躁的骂我这么晚还不回家。说我这么不听话的跑出去了。接着便会为我担心的。
铃声依然响在空荡荡的夜里,这个世界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疼痛。这有这焦灼的铃声一遍一遍的响着,我亲爱的亮亮,我就躺在这里,我好想拿起手机接你的电话,告诉你我在这里,我泥泞的脸孔好冷,在这条肮脏的有老鼠出没的巷子里我好害怕。
亮亮,我好冷。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只记得我以前所有的景物都慢慢的模糊了,我的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亮亮,你一定要来救我,我会等你的,我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弄醒的,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巷子里开始有人上班了,他们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着,看到地上有一个人躺在麻袋里,身上被鲜血给包裹了,他们围观着我,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我的耳朵听不到声音。我只能睁着无神的眼睛仰视着这一群麻木的以我看把戏的人。我心里在想着,打电话报警。我要死了吧。
而人群越来越厚,我成了一颗星了。我突然看见了一顶好小的红帽子蹲在了我的身边,她静静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回过头对她的妈妈说:妈妈,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人们才纷纷拿出了手机报警。我静静的躺在了地上,不一会就有120的使了过来。而且亮亮竟然也这么快的得到了消息,接着也赶来了,当他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的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我的眼泪也来了。亮亮。真的,我爱上你是我的劫难。
亮亮想冲过来抱我,被医生阻止了,知道我现在手脱臼了,身体的伤势也不明,绝对不可以乱动的,亮亮只还听话的站在远处看着我。亮亮,是不是我们只能这样看着彼此呢?我知道这件事情是王凌风干的,他去了澳大利亚,他同样可以派人殴打我的。我突然好害怕,这样的爱会将我的命送掉的。亮亮,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死也愿意的。亮亮!
上了车子,亮亮握着我的手,他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滚烫的眼泪,我不能说话。亮亮的眼睛里不满疲惫。我想他昨晚上一定没有睡觉,一定在房间里大发雷霆的责备自己。
车子进了手术室里,一股很浓的苏打水的味道袭来,一会将我送进很大的仪器里,一会将东西蒙着我整个人。手术的时候我只知道有人在给我做手术,因为打了麻药,只有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其他的部分仿佛都不是我的,我已经失去了指挥身体的能力。亮亮肯定是坐在走廊上等我出院了。
我突然想起了妈妈。妈妈,你看,你儿子在寻找着爱的时候被人打成了这样,话也不能说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手术完之后我转入了最好的病房,亮亮走进门的时候顺手就把门关上了,靠在门上静静的流着眼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亮亮哭,最多,也是被我逗得红眼睛。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他没有话,我也没有话,我们对视着,他靠在门上。
他的神情那么的无奈,他的英俊的脸盘因为痛苦而扭曲,他将自己的手放在身后,不敢向我走来。我们中间隔着这么远的空间。亮亮,我跨不过来,我爱你!
亮亮。我的声音很小,可是在病房里却有些沙哑和清晰。亮亮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彩,他一跑过来跪在我的床下。
宝宝,是不是王凌风找人干的?
我摇头!我只能摇头,我也不能确定是王凌风找人干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宝宝,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能再说什么了,我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只能勉强的将笑送出来,告诉亮亮我还活着,我还很好。我出院之后我依然要去公司上班。
这一次的出院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容易了,我至少要躺到快过年的时候才能出院。亮亮去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就躺在床上回想我来新野之后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的在我的眼里慢慢的成为了影象,这是我和亮亮为主演的影片,我的右手不能动,脱臼了。我拿了左手给汪哥打了电话!
电话还没响两下汪哥就将电话接了起来了。蓝晨,你怎么样了,我来看你,你在哪个医院。
汪哥,不要紧的。我没事。
不行,我很担心,我过来看你吧,反正现在林总在办公室里没事的。
我在新野医院,你来吧!我也想找个人说说话。
说实在的,来了新野之后,和亮亮之外的人走的近的就只有汪哥了,汪哥是一个不多事的男子,他会很小心的生活,他平淡而给人真实,他站在夕阳下的样子也很帅,可是我最先的爱的是亮亮,汪哥最多算一个哥哥了。
我想很多事情注定了的,就像是爱情,劫难,逃离,奔走,都是注定了的。都有定数。汪哥走进了房间的时候拿了一把花,他帮我插在了花瓶,是冬天里的腊梅花,带着香味。汪哥带着一副黑色的眼睛很帅,他走到了的身边,我正靠在床头。
蓝晨,你感觉怎么样。
只能这样吧,应该不会残疾。谢谢你的花。
你看你开的什么玩笑啊!
什么什么玩笑啊,本来就不会残疾。
不要这么说。看到你的心情精神状态都不错,心里也就放心了。
我的命还算硬吧!
对了,林总和王副在办公室里吵了好大一架,甚至还要动手了呢?汪哥的这一句话带着芒刺向我刺来。亮亮和王凌风吵架了,难道亮亮是猜出了什么端倪,那不行,彼此是同事,更何况是公司里两个举足轻重的人呢?在别人面前吵架会成何体统。我坐了起来,瞪着汪哥说,怎么样了?结果怎么样。
王副和林总莫名其妙的骂架了,他们之间为什么吵架真搞不清楚。不过你受伤的这些天的里,林总的心情一点都不好,每天都在责备自己,在车子里的时候偶尔都会眼睛红红的,这样的他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有时候的表情很是让人害怕。
汪哥,你知道王凌风和亮亮和夏本民的具体关系么?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我作为一个开车的我能知道什么,我仅仅知道得多一点的,就是关于你和林总之间的感情了。因为我开车经常载你们两个,其它的同事自然不知道你和林总的关系了。关于王副和林总的关系我不清楚,和夏老板又有什么关系我更是不清楚了。
我想有些事情汪哥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一个开车的而已。亮亮和王凌风不仅仅只是爱和不爱那么简单,我隐约的觉得亮亮和王凌风以及和夏本民中间还有秘密。
汪哥坐在作为上,他安静而神态自若。没有半点惊慌,平时不吸烟也不喝酒,很是平静,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汪哥有一种很是亲切的感觉,和亮亮之间那种爱是有一定的区别。汪哥和我聊了些其他的事情之后,他要回公司待命去了。他是那种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很闲的人。我却不知道怎么了,亮亮和王凌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亮亮肯定知道是王凌风干的,要是我遇见他之前的那种脾气发作的话,肯定会将王凌风撕得粉碎的,绝对不会半点含糊,可是现在,他没有棱角了似的。
亮亮,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不清楚不明白的呢?你要我怎么样无所惧怕的去爱你呢?我无所惧怕的去爱你还要多久呢?究竟还要我等待多久呢?我爱你啊,亮亮!
No.16
医院里的气息总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闻起来很安全,干净的白棉布床单,干燥而温暖,可以看见清晰的棉纱,我不知道怎么样去苏醒我的记忆,我怕回忆了,这么点事情真的让我手足无措。我真的好害怕,亮亮,我怎么就开始害怕了呢?
躺在病床上很是无聊,就这样的面对着粉白的四壁,没有说话的欲望,就算就也被这无尽的白色所吞没掉了。想上厕所,可是我不急着找护士,我想憋一会感受着膀胱传来的刺激,这是有些猥亵的想法。我想这样才感觉到我是在真实的存在着的,我想有时候我必须要给自己一点莫名其妙作为生活的一点添加剂。而这种膨胀的感觉渐渐传送到我的中枢神经,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我要尿尿。
门被人敲响,亮亮现在不可能来的,护士一般也没这么积极啊。门再次不轻不重的被敲响。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这种敲法绝对来自绅士之手。
请进!
门开了。
我顿时傻呆了,我看了一个人,我怎么也不相信的一个人。罗灿军。他提着一袋子水果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甲克,黑色的西裤和皮鞋,戴了一顶帽子。他站在门口。我傻傻的看着他,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我竟然会忘记请他入内!
你难道不让我进门么?
哦,军哥,你怎么有空?
呵呵,时间是挤出来的啊。蓝晨,可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痛。为什么会这样?林浩亮给了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蓝晨。
军哥,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们不说这个好么?您请坐。
蓝晨,你有想过你的未来么?上学,考大学?
有想过。只是很多事情和想象中的背道而驰了。
是么?你不应该这样生活,你应该生活在阳光里,蓝晨。
军哥,不要再往这上面扯了好么。要不然,我只能请您出去了。说实话,我真有些累了,一听到这样的话我真的有些累了,他的话就像是撒在我伤口上的辣椒水,我甩都甩不掉。军哥听到了我的话,他惊呆了。他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这样一个决绝的男子,我其实很不想让我这种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他老是说我不喜欢的话题,所以不好意思。军哥,不要怪我。我在心里这么说。
那就不说吧,说点别的了。你应该快二十了吧。我一个弟弟,比你大三岁,不过他却没有你懂事,整天就知道交女朋友,家里人很为他担心。可是你却成熟多了,你有一种不是你这个年龄所有的成熟。
我想上厕所,我叫护士!
不用了,厕所又不远,我扶你去吧。
他站了起来,掀开了我的被子,我穿着病服,他一只手从背后将我抱起,我将脚放到床下,我的右手脱臼,身上也有很多伤,还好是外伤,不过军哥碰到我的痛处的时候那种清晰的眩晕使我想向后仰去。
我们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了,军哥的口里不住的说小心点,小心点。我想他是个比亮亮还体贴的男子,他的手心的温暖传进了我的体内。在洗手间门口,我对他说,没事的,我不会摔倒的,你就在这里等我了。我的心里还顾及着另外的想法,说实话,我有些害羞。我想不应该这样的,他说,没事了,我还是扶你进去,你把门关上,我不就看不到了么?我只好由着他,我们走到里面去了,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他细微的表情,泰然而又满足。我进了侧间,关上了门。解开了裤子。我想让自己尿尿的声音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也许是这一泡积得太满了。很粗的尿柱灌进了马桶,发出了欢快的声音,我在怎么样转换位置发出的声音还是同样的大,我想,门外的军哥肯定听得一清二楚了。他会不会胡思乱想?还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声音哗啦啦的响在厕所里,有史以来量最多的一泡,最后甩掉几滴。我开了门。我看见军哥的脸很红,红得有些亮似的。他为了掩饰什么,打趣说。你的这一泡都可以灌溉几亩稻田了。我一眼就瞥见了 军哥的裤裆处股股的,这男子肯定对我有意思的,其实人很灵敏的动物,他能在顷刻之间辨别别人是不是在意自己。
他继续着刚才来的姿势往病房里走去,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军哥投合着我的喜好说话,他是个安心的男子,有着平时的眼皮,和汪哥是同一类型的男子,给人安全和欢欣。但是绝对没有亮亮的那一种为之一颤,所以注定我不会心动。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亮亮恶魔般的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的过道上,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而且暴躁的色泽。他看着军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哦。我只是顺路来看看蓝晨。也是顺便扶他进洗手间而已。
你和他什么关系?
亮亮,你怎么这样?我在旁边确实不想看到亮亮这么无礼,我轻声的说出了这句话。阻止他的无礼。
你不要说话。亮亮真是发疯了,今天怎么莫名其妙就发起脾气来了。这些天的好脾气不见了,又回到了认识他之前的那种脾气了么?
说,你和蓝晨到底什么关系。
一般的朋友而已啦,我来医院办一些医疗的事情,碰到了我就来看看蓝晨。
你有什么企图,你不要选择找借口。
我想我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也尖叫起来了,我不希望看到亮亮这种野兽般的语气和行为。
林浩亮,你到底想怎么样,人家好心来看我,有你这么对待人的吗?
也许是我说这句话惹怒了亮亮了,他一手撇开了军哥站在我的面前,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我的眼泪都被他硬生生的打了下来了。啪的好大的一声,这种声音震着我的耳膜好疼痛。
我的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往军哥相反的地方倒去,重重的帅在地上。亮亮像是发疯了,既然没有发现我摔倒了,并且继续的对我哄着。
你干什么,你勾引别的男人,你还好意思说。亮亮的眼睛里开始充满了血丝,而且他的手也有剧烈的抖动,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是波涛澎湃,军哥一见到亮亮打我了,走了过来,亮亮一回头就抡起拳头往军哥身上打去。军哥以前当过兵的,两个壮汉便在房间里打了起来。
林浩亮,我跟你说,你他妈别不懂珍惜,蓝晨这么好的男孩,你竟然这样对他。
他是我的,我想对他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拿我怎么着。
你不配。
他们两个你一圈我一掌的对打了起来。亮亮的腮帮子被打了一拳,军哥眼眶被打了一拳,我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平静的很,我眼前的所有事情仿佛都是电影似的闪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切都与我无关,两个年轻的男人,两个同样健壮的身体彼此击打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我的脸好疼。两个男人吵闹的声音惊动了整坐医院的大楼。便有医院的保安和医生过来劝架。军哥被劝走了,他临走的时候还骂着亮亮不知道珍惜不知道保护。
许多的患者和其他的人围观着我们,他们苍白的哀伤的脸都像是在凭吊着我的不幸,他们也都是病怏怏的样子,搀扶着彼此看着这一幕三个男人之间的戏。医院里所以的东西都开始在我的眼睛里面摇晃,各种各样的宣传画册和医院的指示牌也都在晃。
而亮亮却很像是个无赖似的对着军哥远去的走廊对着那边大声的喊着。
滚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滚,不要脸你!
然后整个医院里又回归安静,人群也渐渐的远去,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有护士过来将我扶了起来,走进病房去,我心里好痛,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浩亮,我们这是在爱么?我们的爱还在么?我不知道,我的心已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