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卧室的单独冰箱里拿出一些冰,放在本来用来冰红酒的小筒里,再从浴室里拿出一条大毛巾,看起来已经打湿过。他用毛巾裹着冰块,来擦拭那些烫到的地方,完全不顾我身上的肮脏。
"......我自己来........."我不想要他来为我做这些。
可他只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你躺好!"他的话虽然冷酷,但是声音却是有几分颤抖的,并且手上的动作出奇的温柔......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刚认清你的温柔陷阱,我刚从你的柔情攻势中抽身,你不要再布下另一个可怕的陷阱了!其实,我的感情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脆弱,如果再多经历几次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崩溃的......我的眼泪彻底的背叛了眼眶,刚才,他强暴我的时候,都没有流下来的眼泪,现在,因为他的一点点温柔而落下来!我只能说,煌睿,你的计划是成功的,你彻彻底底的伤了我的心!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少爷,塔沙曼民间的判军组织和皇家军队交火了!"管家连滚带爬的进入这个房间。
我这才抬头,结果却看见了一只来不及收回的大手,一只准备来为我擦眼泪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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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因为管家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都流煌睿准备为我擦眼泪的动作,我的心里浮现出一丝疑惑。而他更是好象要为了掩饰刚才被我这样看到他的柔情的尴尬,而快速起身,背对着我和管家交谈起来。
我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嘴角浮出了微笑。
等等,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对了,刚才管家说,开战了......
"赶快走吧......"我顾不上自己现在窘迫的处境,用嘶哑的声音大声说。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门外竟然不止只有管家一人,碧姬殿下也在走廊上,只不过刚才没有那么激动,到直接冲进房间而已。
这个时候,她推开管家,走到我的面前,在床边冷冷的看着我。而我因为刚才的烫伤,都流少爷还没有给我衣服和盖上被子。我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殿下,您是个未嫁的姑娘,不要这样!"都流少爷拍拍碧姬殿下的肩膀说。
"你刚才说什么?"她没有理会都流煌睿,只是紧紧的盯着我。
"......我没有说什么。"我真的发不出什么象样的声音。
"哼!刚才在煌睿的床上把嗓子叫哑了?"她残酷的道出事实,我都没有办法反驳。"你说,你到底知道什么?"公主殿下拉住我被烫伤的手,很用力。
我痛得闭上了眼睛。"你放手吧!他今天下午一直和你的表弟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都流煌睿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为我出头,我和碧姬公主都愣住了。
"......玄珑·斯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免费来为我们揭开晶石山开采的秘密是别有用心的!"碧姬公主恍然大悟,"来人啊,把这个乱党的同党抓起来带回去!"公主指着我对着门外喊。原来门外有她的亲兵。
我实在是没有声音来为自己辩护了,而且,如果这样死在塔沙曼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啊,于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你们都不许动他!他可是我们希联的子民,你们塔沙曼人怎么能够说抓就抓?"都流少爷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宽阔的背部。
"你-----"碧姬公主显然很吃惊,"你居然维护这个贱人?"
都流煌睿没有再和她说话,只是把我从床上抱起来,顺手还把柔软的蚕丝被子覆在我赤裸裸的身体上。然后,径直往外走去,当着公主和她的亲兵以及其他下人的面。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实在又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询问他,可是他不看我,自然也不会回答我。
"都流煌睿,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带那个贱人离开了,我碧姬·塔沙曼一定不会放过你!"碧姬殿下在我们身后大声要挟着。
都流煌睿还是没有说话。公主殿下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拿起手边的一个古董花瓶砸对我们砸过来。煌睿也听见了响动,回头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东西的影子,下意识的偏头,可是花瓶还是砸中了他的额角,因为他正抱着我,没有放手去抱住头保护他自己。
我们所有人都沉浸在错愕之中。但是都流煌睿居然木然的抱着我继续往外走。公主殿下显然被煌睿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吓呆了,再没有什么反应,任我们一直走到了外面。因为我们住的地方也属于郊区,所以战火还暂时没有迅速蔓延过来,我们在稍微有些混乱的局势中叫了一辆马车,想向边境逃离......
"这位少爷,您还是把您的手和头包扎一下吧,一直在流血啊!"马车夫对我们说,听见他的话,我浑身一阵哆嗦,马上看向煌睿,果然,他的手背和额头都在不停的流血,"您让您夫人为您包扎一下吧,老汉我的车厢后面有个急救箱!"
夫人?我们两同时一愣。的确,因为我的长发和中性甚至可以说是偏女性的长相,这个时候看起来是有一些雌雄莫辩,因为我全身上下的布料就只有这床蚕丝被。我红着脸,从煌睿的手中接过绷带和药膏,因为他又要抱着我,又要上药包扎确实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他决定让我来做。而且,他,没有反驳老马车夫的话......
我摇头,赶走脑中的一切杂念,专心为他包扎。额头上的伤口看起来还好,伤口很小,在我为它抹上了一些药膏后就止住了血,但是手背......他的手背里残留着一些小小的玻璃渣,原来,开始为了避免我的身体倒在地上,就是这只手为我做了垫背......我觉得眼睛里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在我马上就要死心的时候,给予我这么多,然后将来,再令我更加的生不如死!煌睿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你......"他喃喃的说着,然后闭上眼睛,可是依旧紧紧的抱住我。
"......你说什么?"由于风声太大,我没有听的太真切,用口型问他。可惜他已经不知道了,我发现他昏迷了。
可是马车夫突然回头,对我说,"夫人,您先生好象昏迷了......对了,你们干什么了,碧姬公主的私人卫队好象在追赶你们啊!"
听见"碧姬公主"这四个字,我全身一僵,回头一看,果然,公主的亲兵团正在追赶我们。他们都是骑马的,比我们快多了,虽然我们比他们出来的早,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很着急,可是就是发不出声音,手舞足蹈的比画着。
"啊,夫人,原来您是个哑巴啊?那老汉我就不多问了,我只带你们到城外的晶石山,剩下的您二位就要自己想办法了!"老大爷是个好人。听了他的话,我也马上点头。"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惹上这个刁蛮公主的,总之,你们自求多福吧!"
我们往城外飞奔而去,经过了开始回来的时候所路过的地方,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对了,那个山洞!
我注意看着车外,不意外的看见了那座山,还有那个在半山腰,隐约有光透出来的山洞......我敲打着车厢,示意让车夫停车。把我刚才从煌睿身上拔下来的一颗宝石袖扣交给车夫当车资,将依旧昏迷不醒的煌睿抱下车,咬牙将他靠在我的身上,我拖着依旧无力的身体扶着他上山。
还好山并不高,还有一条山路,应该是猎人们上山打猎用的,因为平时使用的人多,路还算是好走,我们终于在被抓到以前站在了那个洞口。这个时候,公主殿下和她的亲兵也赶到了,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在哆嗦,可见这个洞的威力和震慑力。
"你不要做傻事!枫荧月!你现在马上带着煌睿回来,我还可以饶过你的性命!"公主殿下也只敢在山下大声喊话,甚至不敢靠近。
我微微一笑,继续拖着煌睿爬上了一块大石头,我的手上已经全部都是伤口,身上的蚕丝被也有多处被挂破。洞口就在大石边,平时猎人们经过的时候,都怕得不敢去看这边,而我现在就站在大石头上,对着山下所有的人绽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要是水天语阁看见我免费对这么多男人露出这样的笑脸一定会说,啊,我亏大了!
我怎么在想这个啊?我突然发现,原来到了最后这种面临绝望的时候,心情反而变得平静了......
最后看了碧姬公主一眼,这也的确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位刁蛮的公主。我搂住煌睿,不顾所有人的惊讶,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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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因为玄珑殿下造成的一点小骚动,最终诱使了塔沙曼的亡国,就如同没有人会想到,因为碧姬公主的追杀,使得我和煌睿解开了开采晶石的秘密......
我当着所有追赶者的面,把都流煌睿拖进了那个神秘的山洞。碧姬公主下令追击,可是她的亲兵队长似乎在和她争辩什么,直到最终,我依旧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我冷笑,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有胆量敢进来。不就是一个山洞吗?能有什么呢?我还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呢!而且,就算它真的有什么,我还会怕吗?我都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况且,今生,能与自己的爱人一起死去,也......
等等,只可惜,煌睿只是我的"恩客"更何况我在他心里,只是陷害了他小叔叔的下贱男娼,是他最憎恨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维护我呢?傻瓜......"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们已经到了山洞一定深的安全地带,我才靠在山洞的石壁上,将煌睿搂在我怀里。我用身上裹着的床单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轻轻抚摩他的面颊,在心里对他说话。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上也已经布满伤痕,有鲜血流出来。突然觉得自己好累,真的好想要在这里睡上一觉,不再醒来。
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有动静,警戒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发现眼睛皮像灌注了铅一样的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老大,有两个人啊!"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怎么还有外人敢闯进来?"很威严肃穆的声音。
有人靠近我们,"老大,他们好象都受伤了,而且昏迷了。我们要不要救他们啊?"年轻人问年长的说。"哎呀,老大,你快一点来看,这个黑头发的小子......"
干什么?我黑头发有罪啊?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可下一秒钟,我被带到了一个强壮有力的怀抱里,而且那个威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连续呼唤一个人的名字,"绒勘!绒勘,你终于原谅我了,你终于回来了......"
绒勘?这不是我年幼时就已经去世了的父亲的名字吗?我还记得,他叫做青枫绒勘......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认识我的父亲,并且将我错认为了父亲?疲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就在这个怀抱中沉沉的睡着了。
"呜--"在一道炙热的视线的注视下,我睁开眼睛。我睡在一间朴实的木头屋子里,我有了片刻的恍惚。这里,不是煌睿的住处......对了,我们逃出来了......那这里是那个山洞里?我的脑中有无数个问号在盘旋着。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又是那个威严的声音。我抬头,发现一个很英俊的中年男人坐在我的床前。
"......我----"我先试验了一下,认定自己已经可以发出声音了才开口说话,"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是什么人?和青枫家有什么关系?"他用一种古怪的口气问我。他应该没有理由知道青枫家啊!
看我似乎不愿意说,他皱眉,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项链。项链的吊坠和我的竟然有几分相似。我马上握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还好,它还在。
"我的项链和你脖子上的那一个曾经是一对......我的项链里也有玄金丝!"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拉出了玄金丝。的确,他应该是原来就知道这个项链的机关的,因为一般人就算是研究一辈子也不见得可以找到抽出这根玄金的本事。"现在相信了吧?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请问,你可以先告诉我你和青枫家的关系吗?"我谨慎的问他。
显然,这个问题触及了他的痛处,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苦笑,"其实,住在这里的,全部都是青枫家的亲族,也就是很早以前有血缘关系的族人,可是青枫家的人因为一些原因,在很久以前,全部逃亡到希联去了。而我,是这里的族长,也是青枫家的远亲吧!"
我怔住了。什么?我们青枫家是从塔沙曼逃亡到希联去的?为什么?
"你或许有点疑惑,其实,当年青枫家拥有一些锻造玄金的秘密。而玄金又是开采晶石的最重要的工具,所有,大陆上到处都有人在追查他们一家人的下落。他们迫于无赖,才去了希联。"他象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所以径自解释那些历史给我听。他说完后,又继续凝视着我,"好象,真的是太象了!"他喃喃自语。
"我脸上有什么吗?"我摸着自己的脸。
"没有......"他怅然若失的盯着他自己的项链吊坠。"只是你,长的很象我的妻子......"
"哦?是吗?您妻子呢?"我漫不经心的问,"她是青枫家的人?"
他看着我的脸,"对,他是青枫家的人。小兄弟,可以告诉我,你的项链的来历以及你和青枫家的关系好吗?"他温柔的说。
"我......"我差一点掉进他的"温柔陷阱"了。"我的朋友呢?"突然,我发现没有看见煌睿。
"他的头部受伤了,所以族里的医生在为他治疗,他大概还没有醒过来吧!"
我听见他的话,从床上跳下来,我发现我已经穿上了衣服。"快,快带我去看他,好不好?等我看过他以后,您要问什么我都如实的回答您!"
男人看着我,突然笑了,"好!"我拉着他往外走,"只是,小兄弟啊,你的这个伴侣,可不是什么值得珍视的好男人哦!你的这一身伤,恐怕都是因为他造成的吧?追杀你们的,恐怕也是你的情敌吧?"
好厉害的人,竟然把事情猜了八九不离十。
我的私事被他知道了,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于是板着脸说,"谢谢您的好意哦,可是我们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话的样子,真的很象绒勘!"他笑了。
我却回过头,"绒勘是谁?"
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了,"......是内子。"
"‘她'的全名叫青枫绒勘,还有一个哥哥叫青枫阈堪对不对?"这个是我记忆中的东西。
可是男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你怎么知道?"
我被他的突然激动吓到了,怕怕的说:"因为青枫绒勘,是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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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个迷人的中年男子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秘密。自从我家被灭门以后,我就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有一些姓"青枫"的亲戚,特别是还有一个叫青枫绒勘的父亲!
"你说什么?"他听见我的话以后,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次!"
我看着他的脸,根据他的表情,我估计他还不知道另外一个更打击他的消息,"我是青枫绒勘的儿子,我叫青枫荧月。"
"告诉我,你父亲呢?"他急切的问。
我低头,我实在是不记得父亲的很多事情,"他去世了......已经很多年了......"他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啊。
他的样子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他是......他是怎么死的?"他的眼睛里擒着眼泪。
"他去的时候,我还小。听伯父说,父亲是被国王所赐死的,因为他擅自离开希联。"我回忆以前伯父对我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