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 下————Tanbifever

流霞一阵错愕，不明白他说什么，王母翻了个白眼，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北，认真点。] 西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立即改变了北那幽怨的表情。
[不同意。] 这是北的最终答案。
[喂。] 齐天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但他不是回答王母的问题，而是瞪着坐在他对面的东，[孙悟空是你什么人？]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东笑。
[少来，你这家伙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那个孙悟空......] 齐天瞥了一眼流霞，[根本就是你儿子对吧！？]
东的表情也终于变了，他敛起笑意后，那张脸的确越来越与齐天神似，但也更像危险状态下的悟空。[你怎么知道的呢？]
[流霞几次都说你长得像那猴子才让我注意到的，你跟我是双胞胎，但是流霞却不说你长得像我，而是像那个猴子，而他仇视天庭，却惟独对这女人不伤分毫，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你家的人。]
流霞惊讶地看看齐天，又看向东，他也觉得齐天说得有理，不过眼下的状况容不得他插嘴。
[啊......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东竟然露出恶作剧被发现后那种无奈的笑容来，让流霞觉得这男人其实要把齐天深得多。
齐天一有什么感情波动就会表现出来，而这男人却一直以笑容隐藏，让人摸不清底细。
但这一回，他倒很老实。
[没错，孙悟空是我的骨肉。]


BY：Tanbifever
2004-02-15


第三十五章

流霞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悟空会有那种天生的神力，又能在齐天的原神被剥离后还能搅得天庭鸡犬不宁，原来他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来自于齐天，而是这个被称为他父亲的人，东之柱的守护者。
事情的内幕超乎想象地多，流霞已经被搞得有点晕了。
[现在已经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齐天向后靠去，让自己整个身体陷入那舒适的大椅子中，[既然是东的责任，就由他自己解决。]
[不是东的错......] 北瞪着齐天，声音依然无力得很，[南很讨厌......]
齐天根本不理会北，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谁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明一下？] 西非常理智地扫视了一圈，原本四圣就不应该干预世间的事，所以他对于这千年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于是王母开始对他解释这些年的事，一直从流霞被她选为玉帝开始到现在孙悟空再次大闹天庭，足足讲了一个时辰有余，西很认真地听着，并不打断，等到王母解释结束，西摸摸下巴，沉思了片刻。
[我觉得......] 他停了一下，最终视线落在齐天身上，[这回的责任完全在南而不是东。]
[你想说什么？] 齐天微眯着双眸看向西。
[事情的起因在于你跟那边那位玉帝先搅乱了天庭的秩序，才会让孙悟空有机可趁，就算没有孙悟空，不是还有个太白金星在趁机作乱么？]
[西说得好啊！] 东竟鼓起掌来，就差飞奔过去拥抱西了。看到东鼓掌，北也学样拍拍手。事态很明显，三比一，大家把矛头全部指向了齐天。
齐天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睁开眼看着众人，嘴角露出一抹残虐的弧度，[好啊，我来负责。]
王母看着四人的僵局，这才问出口：[那你们是希望天庭继续保持下去还是取消掉天庭的存在？]
[我们需要天庭来保持平衡，] 东抬头看着她，[至少要让东天与西天之间保持一种平衡，不过......] 他看了看流霞，[玉帝这职位倒可以考虑换人了，或者说取消这个职位也无所谓。]
[这不可能，] 王母摆摆手，[若天庭存在，玉帝就一定要有，否则没有领导人的天庭也不过是盘散沙而已。]
[那你现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二，] 王母举起一根手指，[其一是现在暂任的太白金星，虽然他心数不太正，而且与西天勾结，但他的管理能力还是可以得到肯定的，他也非常想得到这个职位。] 第二根手指举起时，答案令流霞吃惊，[其二是孙悟空，他够强，而且也的确有能力，能将花果山及周围八十一洞管理住就足以证明，但是他性情复杂，情绪化，而且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似乎不够稳重。]
[那个孙悟空也想当玉帝？] 问的人是东，虽然他已承认他就是悟空的父亲，但是他从未过问过这个儿子的一切事情，悟空自灵石中孕育而生，除了那天生的神力得自于他，其后他们就毫无关系了。
[是的，不光是玉帝，他连西天都想收伏。]
[那好吧，就在这两人中选一人。] 东最后这么决定，他举起右手，[我选太白金星。]
北当然跟着东举，然后西思考了片刻也举起了手，惟独齐天不动生色。
[可以告诉我你们选他的原因吗？] 流霞不明白，那个老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吗？
[我只是觉得他比孙悟空合适。] 这是东的答案。
[东说的不会错......] 北的答案。
然而西的考虑与他们不同，[我其实觉得孙悟空也不错，不过他连西天都要收伏这一点我无法同意，我们必须控制东天与西天的平衡，而不是让他们合而为一。应该说，分开才是我们的目的，让两边相互牵制才能达到最稳定的平衡。若两边全部都被孙悟空收伏，只会使现在的平衡崩溃。]
流霞虽然不理解西口中所谓的那种平衡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四圣的想法，所以现在他只能将希望的目光落在最后还没举手的齐天身上。
其他人也在等待齐天的答案，齐天注意到这一点后，抬眼看了他们一下，[两个我都讨厌，随你们选吧。]
流霞失望极了，但是他无力反驳，在这里，他只是个听客。
[三票赞成太白金星，一票弃权。] 王母统计完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必须解决孙悟空的问题。]
[南说了他会负责呀~] 东笑着瞟瞟齐天，北和西也点头。
齐天不爽地瞪他一眼，无奈，[我知道啦！我会结果他的。]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流霞一眼，[麻烦死了......]
[很好。] 其他三人都表示赞成。
流霞除了震惊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感觉到什么，他唰地站起，大叫起来：[我不同意！]
众人的目光全部向他集中，王母皱眉看着他那强烈的反应，什么也没说。
[我不同意！] 他再次强调，[为什么要杀悟空？他什么也没做不是么？我们只要劝他不要做傻事不就好了不是吗？没必要一定要杀他吧？] 无论四圣对天廷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已经无可奈何了，但是惟有这点他绝对不同意，[悟空恨天庭是因为以前太白金星和如来曾骗过他，他不是什么坏人！]
[安静一点，你搞错了两件事。] 西镇定的声音打断他，那双冰冷的瞳丝毫没有感情可言，[第一，我们可不是因为孙悟空是好是坏来决定他的生死的，只是他的存在现在成了天庭的阻碍而已。] 他没有给流霞反驳的机会，继续道：[第二，在这里做决定的是我们，你没有发言的权利。]
西在无形中提醒着流霞地位之差，但是流霞不甘心，无论如何，怎可就这么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
流霞突然想起悟空与东的父子关系，试图从这里挽回一线生机，[他不是你儿子吗？为什么你还要让他死？]
[我只承认他是我的骨肉而已，但是儿子这个事实并不存在，我没养过他，他也不认识我，除了遗传一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流霞讶异，为何这个看似和蔼的男人竟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难道四圣都是没感情的冷血动物么？可是就算是齐天也是有喜有悲的感情动物，为何其他这三人却总是这么从容不迫。
[齐天！] 他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只盼他能改变主意。
[闭嘴。] 齐天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足以将流霞的心震碎。
他跌坐下去，眼前的这就叫事实么，怎么都无法改变......
坐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周围的人全部走了出去，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俩。
[为什么......] 流霞问他的时候，已不愿抬头去看那双寒冰的双眸。
[......]
[我已经答应留在你身边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杀他？] 流霞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为什么！？]
[......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 流霞看着他，瞳中写满疑惑。
[若我不杀了他，你永远都会念着他，怎会安心回到我身边？]
[你这算是为了我？] 流霞笑得比哭更难看，[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么？]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齐天倒不否认。
[你太自私了！] 这是流霞最后得出的结论，这男人的霸道完全就是自私的表现。
[......] 齐天的眼睛危险地觑了起来，[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他并没有大怒，神情相当平稳，[是我等待了千万年的岁月才得到的唯一......]
流霞低下头去，他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想回答，这句话的份量太过沉重，重到他根本受不起。
他不明白，为何偏偏在他生命中有这么多个男人，总是将他当作唯一的东西，却不断伤害他，难道对他们而言，专制的伤害就算是爱吗？而为什么又偏偏是他要出现在齐天的生命中呢？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时常会怕得想逃。
[我求你，别杀他。] 流霞再次恳求，但是这么容易就能改变齐天的心意的话，他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了。
[那只猴子必须得死。] 齐天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四天会议决定的事无法改变。]

BY：Tanbifever
2004-02-16
第三十六章

[你真要杀他的话就先杀了我吧！] 流霞拦在他面前，坚定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的成分。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他。] 齐天愤愤地推开他，[滚开！]
[齐天！] 流霞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我求求你！]
[为什么你一定要帮这那只猴子！] 齐天暴怒，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他不想伤害流霞，只好拿身边的东西撒气。
[他曾救过我，又因我而被天庭抓，于情于理，他都对我有恩，难道我不应该帮他说句公道话么？]
[公道话？] 齐天冷哼一声，不屑地瞥他一眼，[我看你根本就是对他旧情难忘！]
流霞瞪着他，对于这男人的不信任感到心痛。
[若要说我真的忘不了什么话，就是他要比你温柔得多！] 气头上的流霞仅凭这一句就能让愤怒中的齐天爆炸，齐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反手抽了他一巴掌，流霞柔嫩的脸颊上当即多出了一道五指印。
流霞没说什么，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愿意，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齐天想叫住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流霞刚刚关上前门，后门就闪进一个人来。
[就说你这家伙抓狂了特变态。] 东嘻笑着凑上前去，拍拍兄弟的肩。
齐天紧握着刚刚打了流霞的那只手，沉默了半晌。
[东......] 再开口时，齐天那疲惫的面容已令东心疼，[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跟他好好相处呢？]
[谁叫你这家伙老是嘴硬。] 东将他按在座位上，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明明就是爱得要死，嘴上又那么恶毒，自作孽不可活。]
[喂！] 齐天瞪他。
[好啦，我闭嘴，你忙你的去吧。] 东推推他，[小弟弟暂时就住我这里了，你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的好。]
原本这样的提议齐天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但今天的僵局实在是令他懊恼，分开一阵子对彼此而言都比较好吧。[嗯。] 他应声，离开了东天。
东也转而到了后面的小厅内，流霞正被王母拉着查看脸上的痕迹。
[哇，下手真狠诶~] 东吐吐舌头，贼贼一笑，[这就表示他爱你很深哦~~]
[哪有这样示爱的？] 王母翻了个白眼，心疼地摸着流霞肿得红红的脸颊。
[我就说我家那个变态么......他这人别扭的狠，别看他现在能下手这么狠，其实他心里已经说了一万遍对不起了，不过嘴上就是打死也说不出来。]
[真有这么别扭的人......] 王母叹了口气，[反正四圣没一个正常的。]
[喂，小丫头你说什么呢？] 东戳戳王母的额头，[有这么说自己的叔伯兄弟的么？]
[叔伯兄弟？] 流霞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两人，有点不知所措。
[啊，这小丫头是南的侄女~~]
东一解释完，流霞便有种快要昏倒的冲动，他都不知道，原来齐天与王母还有这一层关系。
[啊，还有，北那小家伙......] 东刚刚说到一半，那张兴奋的嘴就被王母给堵上了。
[北怎么了？]
[没什么，过去的事你不必知道。] 王母淡淡地掩饰过去，她使了个眼色给东，叫他闭嘴。流霞也并不追问什么，毕竟这不是他能过问的事。]
[刚刚你说的是认真的么？] 王母认真地看着流霞，抚在他脸颊上的手渐渐使那道痕迹消失了。
[嗯......] 流霞点点头，[请给我一次机会。我无法阻拦齐天，所以至少让我说服悟空，希望四天会议能免他一死。]
[我提醒你，现在的悟空可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
[我知道，] 流霞笑了笑，[就算这样也没关系，我相信他不是那么坏的人。]
[哇......] 东做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可以想象我家那颗炸弹的爆炸了，嘭~~~]
王母和流霞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他们都很清楚齐天生起气来的狂暴劲，两人一头黑线地对视了片刻，王母叹了一声，[我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相信希望不大。] 她转头看向那边那个手舞足蹈的男人，[东，你觉得呢？]
[啊？无所谓啊~~]
[你就不能认真点吗？]
东故意摆出正经的脸，然后严肃地说：[我很认真。]
王母当即就飞起一拳敲了过去，[滚远点！]
把东踢出去后，王母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在流霞身边坐下。
[你大概很惊讶吧，] 王母哭笑不得地看了看门口，[四圣中竟然都是这样的怪家伙。]
[有一点。]
[其实可以理解，若你也被孤单一人关在一个地方达恒古的话，你也会变的。] 四圣就是因为被关得太久才使他们的性格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东会苦中作乐，所以养成了凡事笑着对待的习惯，让他什么事都正经不起来；南的齐天则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抑自己，所以变得沉默又暴躁，性格扭曲也最严重；西和北也活在压抑中，每个家伙其实都很痛苦。
[嗯......我理解。] 想起自己仅仅被关在天牢中一千年，与他们相比真是差得太远了。
[他们是真正的牲品啊......] 王母也时常为此感叹，但是为了天地的平衡，就是需要他们来做支柱。[你......] 她话峰一转，问了件她一直好奇的事，[你究竟是喜欢齐天还是悟空？]
流霞回头看看她，露出一丝苦笑，[我不知道。] 他答得有些无奈，自从他以为齐天是不存在的人开始，他就慢慢接受了悟空，但齐天却突然回来了，带着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切，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打破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短暂幸福，不，在那之前，杨戬先让那幸福离他而去。当齐天带走他，又不让他再接触悟空后，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心，齐天与悟空，他曾经爱着的男人和现在给了他爱的男人，他究竟该选哪一个？还是一个都不选？
[其实......] 王母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呆在齐天身边。因为他实在太可怜了......]
流霞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至少他现在也能理解齐天的苦，而齐天无数次确认，他已是他唯一所有了，这样的齐天，远比悟空更需要他，心底的权衡就这样犹豫不决起来。
[你恨他么？] 王母这么问的时候，流霞终于露出一个令她安心的笑容。
[一点也不，] 他答，[只是我仍然不理解他。]
看到那笑容的那一刻，王母很有一种冲动，将以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但她又觉得如果再让他们被那样的过去所羁绊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喂~] 他们聊到一半时，东从门缝里露出了一个脑袋，[我觉得你们等以后再聊比较好哦~~齐天已经拿了他的炎去杀孙悟空了~]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后，他又高高兴兴地跑了。
[你真的确定你要去......？] 王母几乎可以预见齐天的爆怒和悟空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