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没辙地说:"你问北冥懂了没有,他书读的多。"
北冥缓缓摇头,摇落三人对他的期望,一双细长明眸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玉如虹的举动。
到底他的话是何意?
何为被人下毒后身不能动才会犯下色戒?不能动之人还能犯戒色?
玉如虹渡真气给戒嗔,见他醒转,双眉一扬,轻佻地调侃:"我说戒嗔大师,你好歹也是少林高僧,在下不过是脱掉你的僧衣想让你换件普通衣物,你竟然晕过去,传出去会给少林寺丢脸的。"
"你......你......"戒嗔气结,深吸几口气,抬头瞪视他,用力道:"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想死我还不同意呢!"玉如虹嘀咕。
"你说什么?"
"我说--从此后你不再是出家人,我赐与你国姓,赵。记住,今后你便是我的人,只属于我玉如虹一个人的!"
"你......"戒嗔深居佛门,从未遇到似他这般独断专行之人,可怜才醒过来又被他的话气晕了。
"咚!咚!咚!咚!"
四声异响的同时,马车亦颤了几颤,"大少爷,几位公子,发生什么事了?"赶车的车夫赶紧掀起帘子往里瞧,结果只见那个和尚光着上身躺在玉公子怀里,四大公子一个个刚坐直身子,摸着后脑勺--好大一个包!
"没事,福伯,继续赶路吧!"南宫挥挥手,痛的直吸气,这下摔的可不轻啊!
其他三人差不了多少,目光直直盯着玉如虹,"玉大盟主,你打一开始就没想让戒嗔大师回少林寺?"
"我没与你们说过吗?"玉如虹低头拢回戒嗔敞开的僧衣,似笑非笑道:"我当武林盟主只是为了方便得到他。"
"他与你有仇?"看着可不像,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早动手了才怪!
"没有。"他要找我报仇倒有可能。
"那是为何?"
玉如虹抬头,如水双眸扫过四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喜欢啊!"
"咚!咚!咚!咚!"
四人再次拿后脑勺砸木板,果然是被宠坏的任性少爷,做事但凭个人喜好。
马车在细雨中赶路,车内一时静下来。
玉如虹低头看着戒嗔俊朗的睡容,目光逐渐迷离......
他本是为赶回京城而北上,沿途听闻武林大会的消息,却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三天前听说少林寺有个戒嗔大师,才临时改变方向朝少室山赶来,皇天不负有心人,少林寺的戒嗔大师正是他一个月来在寻找之人!再次见到戒嗔,他已下定决心,就是不择手段也要把戒嗔绑在身边!然而少林寺断不会轻易把四大首座之一的戒嗔交与一个陌生人,是以他才想到用武林盟主的身份去压人,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中,少林寺真的把戒嗔交与他,现在他要烦的该是如何才能收服戒嗔,让他安心待在自己身边。
眼看天色渐暗,一行人就近投宿客栈,顺道添些干粮以备急需。
因武林大会散去不久,赶同一路者不少,同投客栈,小镇的客栈人满为患,甚幸玉如虹等人赶早,有三间上房。
晚饭后,玉如虹要求与戒嗔同房,剩下两间由他们五人自行分配。
戒嗔反对,自言在马车上打坐即可,然玉如虹岂会如他所愿,拉着戒嗔进了房内。
四大公子与车夫面面相觑,认为不管为好,于是南宫与西门加上南宫家的车夫同一房,东方与北冥一房。
上房东厢内,美貌的玉如虹盟主与俊朗的戒嗔大师正僵持着--
"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我共榻有何不可?"玉如虹逼近。
戒嗔往后退,至窗边而不自知,低眉双手合什:"贫僧靠在墙脚挨一晚即可。"一次的错误足以让人悔恨终生,他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玉如虹将他逼得贴在窗上,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怕再犯‘色戒'吧?呵呵,如果那称的上是‘犯色戒'......"
"玉盟主,你我不是说好,贫僧跟随你,但你休再提往事!"戒嗔清澈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玉如虹,神情是如此认真。
清如溪,洁似雪,既使遭受玷污,依然纯洁如昔,自己看中的不正是这份自小便不曾感受过的干净与宽容吗?你越是这样看着世间,我便越想将你绑在身旁,深藏起来,独自享有你的高洁清雅......
失神片刻,玉如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拉过戒嗔往床边去。
瞪着床,戒嗔开始紧张,微微的颤抖由相握的手心传给玉如虹,另一手下意识挥出一掌,快的让人出乎意料,玉如虹右肩生生受这一掌,松了手倒退几步,痛的白皙的脸色更加苍白,他还真打啊?!
"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戒嗔上前扶着他,愧疚之情溢于言表,担心自己已经伤到他。
玉如虹原也不快,若不是他方才的微颤让他心软分神,又岂会大意到受这一掌?然见戒嗔担忧神色,气已消,眸光微转,人已靠向戒嗔胸前。
戒嗔微僵,却也不再抗拒,自己伤他在先,让他依靠是应当。扶着他至床上躺下,才转身,背后让人猛地一扯,不及防备之下整个人倒向床上,却是倒入玉如虹怀里,戒嗔赶紧起身,怕又压伤了他。
然而玉如虹将未及离远的戒嗔重又拉倒在身上,双手攀上他的后颈,美丽水眸直直望进他已现惊慌的清目中,让他无从逃避,"你我虽有约定不提旧事,但此刻只有你我,我仍要说,那日所发生的事是意外,如今我找上你绝非巧合,只要你存在一天我就会缠着你,缠着你一生......"
如此坦白的话就如情人间的海誓山盟,戒嗔怔忡不已,忘了二人间的姿势与距离是何其暧昧,不解地问:"你何出此言?难道我与你有仇?"红尘中,除了亲人、情人间的关系,能够纠缠一生的便是仇恨。
玉如虹失笑,"若言仇,也该是你找我,虽然那是不得已,可毕竟我强暴了你,并且是在庙堂上佛像前,而你还是个出家人,佛祖弟子......"
"别说了!"戒嗔突然大吼。
痛苦、悔恨、无奈,这些情绪都有,却独少了一份仇恨,对他的仇恨。玉如虹捧着他的脸,轻叹:"你可以做到不恨我,为何不能宽恕自己呢?"那根本不是戒嗔的错,而他却为此自责,并认为自己犯戒了。这个自小长于佛门,心中只有佛的戒嗔,虽然精通佛法,武艺精湛,却远离世俗,未受蒙尘,身似菩提心如明镜的他......定是无法原谅自己竟于佛祖面前与男人交媾污了佛门净地吧?
这话说到他的心坎上,更刺到他的痛处,戒嗔猛摇头:"我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这辈子都不能......"
"那更好,我也没打算让你回少林寺......"玉如虹淡然抛出一句,成功引来戒嗔的注目,这才邪肆而笑,捏着他的下巴轻柔道:"我不惜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就是为了从少林寺中得到你,你无法原谅自己更好,今后就留在我身边。"
"留我有何用?"玉如虹已是三番五次说出此话,戒嗔再不能当玩笑视之,甩头挣开他的钳制,却无法起身,玉如虹紧箍着他的腰,半分都移不开。
玉如虹再次邪笑,目光别具深意,"我喜欢!自从武夷山一别,我可非常地想念你呀!"说罢竟将双唇贴上戒嗔的,毫不意外他的瞳孔会忽然放大,嘻嘻,这唇,果如预料中的柔软甜美......
戒嗔已惊讶至无言,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这是为何?"他竟然亲了自己,就算他是出家人,也是男人啊!
"你说这是为何?"玉如虹猛一抬腰,望进他疑惑的眸中,美眸闪着别样光芒。
感觉到下腹间顶着异物,戒嗔先是不解,明了后更为吃惊,竟羞的满面通红,"你......你......"这次他没有被人下药吧?怎么......
英俊的脸上出现如此娇憨的神态,非但不显怪异反而更形可爱,玉如虹心神一荡,差点难以自制,但他硬是忍了下来,揽过棉被盖在交叠的身躯上,闭眸轻叹道:"算了,今晚我不会对你怎样,早点睡吧!"左右房是东方南宫他们,有任何声响异动都会引来他们的关注,他本人无所谓,可是戒嗔怕会羞愧到自戮--说真的,他很少如此为人设想过,或可说根本不曾有过。
"你放开我......"
"别动!"玉如虹忽又睁眼,美丽的脸上不复温柔,冷眼威胁:"如果不想被我压在身下......就保持这个姿势睡!"
戒嗔的身体一僵,倒也不敢再动,只因玉如虹的手指竟抵在他后庭秘穴上!只得说:"我太重了,压在你身上会让你睡不好......"不管怎么看,他的纤瘦之躯都是承不来自己健壮的体魄的。
"闭嘴!再罗嗦我可不管这是客栈里,看你明日有何颜面见人!"玉如虹语气不善,目光也变的凶恶,手指稍微施力......
戒嗔赶紧闭嘴,连眼睛也闭上,光头提的太酸了无奈之下枕在他胸口,权当是床铺罢了!
玉如虹这才弹指熄灯,瞌上眼睡觉,胸口的重量让他有安心的感觉。
寂静的黑暗中,除了彼此的呼吸声,戒嗔还能听到玉如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不可能就此睡着,尤其是当他睡在这个曾经与自己发生过不该发生的关系的少年身上时,更不可能睡得着。
3
先说明:此章有H,误入者请离去。某湖不喜欢在标题上用H字眼吸引人,所以对误入者感到抱歉!
一个月前,戒嗔随达摩堂首座戒空大师下山追拿少林叛徒,一路追至福建地带,叛徒失去踪影,此时两人受到莆田少林寺方丈极力邀请,戒嗔表示让戒空去,自己一人继续追踪。戒空心想小师弟武功高强,稳重成熟,应不会出什么差池,于是叮咛几句后上南少林了。戒嗔独自一人,对街上的一切都感到新鲜,这里与少林寺山脚小镇的日集不同,不但人多,玩意儿也多,许多他都没见过。瞧热闹归瞧热闹,戒嗔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正在追拿中的叛徒,于赶紧跟上,不想那厮警觉,发现被人盯上后左躲右闪,在人群中游梭,戒嗔几次差点跟丢,后来干脆往山上跑去,戒嗔自是紧追不舍,然其轻功并非强项,不知翻过几重山,二人渐累,所幸戒嗔内力浑厚,在持久追逐中渐占上风,眼看就能抓到,逃逸之徒忽然停步转身,大口喘气,似乎已是束手就擒。戒嗔不疑有它,依然靠近,突然一蓬白色粉末罩向他!戒嗔避闪不及吸入大量粉末,脸色一变,是毒吗?
趁此时机,那人跃至丈余外,冷笑:"戒嗔,中了我的‘十香软筋散',你纵有千般武艺,浑厚内力,半盏茶后还不是照样倒下!哈哈哈......"大笑中迅速逃走,因这半盏茶工夫内戒嗔功力尚未完全失去,还是小心为上。
戒嗔异常冷静,十香软筋散只会令人浑身无力而已,对习武之人尤为见效,若无解药,药力也会在十二个时辰后自动消失,是以他并不担心,反倒让那人逃走只怕会后患无穷。于是奋起直追,也不管如此会加快药力的扩散......
果然,前方已看不见人影,而片刻功夫,前面又出现一影子,戒嗔心喜,却发现对方朝自己奔过来,且是一红衣女子?那女子奔跑甚急,头发已散乱,擦身而过时,女人瞄了这个头顶戒疤的和尚一眼,戒嗔只来得及看到她嘴角挂着血丝,由她气息不稳来推断该是受了重伤。不久后,戒嗔体内的十香软筋散药力提前发作,整个人一软往地上栽去。戒嗔暗叹一声,这十二个时辰就这么在深山野林里度过倒也无所谓,只怕他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吧?
抬头四望,意外见到前方竟有一小庙宇,凭着过人的毅力,戒嗔使尽全身力气站起来,一步三晃地朝庙宇走去......佛祖见怜,不使弟子露宿遭受野兽侵食。阿弥陀佛!
短短的路,似乎走了一个时辰,戒嗔终于挨到庙门口。这庙残垣颓败,杂草丛生,应是久未有香火了,今日倒也借他个安身之所。倚在门边望进去,庙堂上只有一尊高大的如来像,蒙上灰尘与蛛网,且已残缺,却仍宝相庄严。与此相比,佛前的一尊--唔,该是一个闭目打坐中的人,就显得异常耀眼,一身白衣,干净美丽,那神态直如菩萨......戒嗔摇摇晃晃地进去,在佛像前一瘫,已是无力再动了!那白衣少年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足以要他的命,戒嗔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滚!"
轻轻的声音在幽静的庙中犹如平地雷吼,戒嗔不解地看向白衣少年,这里只有他们俩人,该是此人说的没错,但他依然闭着眼,眉尖却已皱起。
"贫僧中了‘十香软筋散',走到这里已是极限了。贫僧尽量不打扰到你......"
"快滚!"白衣少年陡然睁目,非常美丽的眼睛,眸中却闪着要吃人的光芒--
戒嗔微吓,好凶的人!如果可以他当然会走开,但是,他死也走不动了!朝他无奈地笑笑,戒嗔忽然发现佛像前竟有血迹?才刚凝结,往破窗口一路延伸......难道这个人受伤了?或是方才那奔逃的女子正是为他所伤?
见他不走,白衣少年又闭上眼,只是眉头拢得更紧,冷哼:"你会后悔的!"
戒嗔苦笑:"贫僧说过,贫僧中了‘十香软筋散',要走也走不动了。"
白衣少年不再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怪,由浅红至绯红,额头也流下滴滴汗水。
莫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么?戒嗔轻轻开口:"施主,你没事吧?"
"闭、嘴!"白衣少年咬牙狠道。
呃......也是,练功不宜分神,还是别打扰他为好。戒嗔努力地爬到佛座前靠着,不至让自己在佛祖面前失态。默念着千手千眼大悲心陀罗尼咒。
这样的平静维持不到半刻,白衣少年猛然发狂似地喊叫,喷出一口鲜血,喘着粗气,身体不停颤动......
戒嗔此时位于他的后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凭感觉知道他非常痛苦,慈悲的心肠亦为他的痛苦而忧虑,"施主,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白衣少年似忘了还有人存在,听到声音后一震,然后回首,脸已涨得通红,眼睛布满血丝,或说欲望更为贴切,只是戒嗔看不懂。白衣少年大吼:"滚!趁我还有一丝理智......快滚啊!"
他这模样很美也很可怕,戒嗔缩了缩身子,他现在可没力气,随随便便任何人都能杀他,况且是形似发疯之人,还是少刺激他为妙。
而白衣少年却一步步逼近,猛地将他推倒在地上,扯开他的僧衣,炙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你干什么?"有句话说不知者无畏,戒嗔仍很冷静,望着少年,双目清如溪水可见底,神情呈慈悲端庄相。他二十五年的佛法可不是白修的!
白衣少年停顿下来怔怔看着他,蓦地退到角落蜷缩着,不时逸出痛苦的呻吟。
"施主,你到底怎么了?"
"......销魂......"
"销魂?"
"欢......欢喜天......一夜销、销魂......"
!!!戒嗔甚为震惊,曾听掌门师兄说过,欢喜天乃是武林双魔,已成名三十年,因其所练武功非常邪门,专以采阴补阳和采阳补阴提升功力,"一夜销魂"是双魔贯用之春药,任你贞节烈妇不屈男儿,亦无力控制欲念攀升......故此,素为武林中人唾骂不耻,称为淫魔,欲除之而后快!然二魔武功高绝,擅易容,要除之谈何容易?近两年销声匿迹,武林中人皆以二魔纵淫过度而暴毙,不想竟出现在武夷山,莫不是闭关修炼魔功么?那女子该是欢喜天中的喜夫人了?只是喜夫人应在五十开外,而那女子看来不过三十左右,会是喜夫人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