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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
何以甘心将你珍藏千年的雪昙当作祭品呢?是为了他吗?!只是一抹虚幻朦胧的身影,似微风中的轻雾,也许下一刻便随长风而去,邈然无迹......
一双清湛如深洋的蓝眸,凝望著远方深邃的靛色苍穹。似银月的发丝,随著夜风轻扬,也飘动了那牵系千年的相思。
原来我所苦苦追寻的、对你无尽的痴恋,是饮了一种名为「沉沦」毒药,而唯一的解药便是对你的「执著」。
是我的懦弱与无能,是我不敢再与你纠缠下去,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担心你为了我而被放逐於天界的边境,永世不得回归!
又怎会料到你会选择堕落,来反抗这天界对於你的惩罚,於是你,甘心将那尊贵的神界灵魂放逐、自毁,义无反顾的跳落轮回,让我苦苦追寻,寻了千年,却怎麽也杳无踪迹.........
究竟......你转生到天之何方?又要如何、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我再见你一面?
执......
是怎样的心念,会让一个人甘心在付出一切之後,纵使成空却也毫无毁恨?若非要我愁翻天和地,又怎会教你消失在这天地里?
审判台前,罪者朱雀星君,你贵为四方之神,却妄动情欲,触犯了天界所无可容忍的禁忌之恋,与仙狐族皇子-君璃发生了断袖之恋,你,可知罪!
一句句所谓的天界禁制法条正喧读著朱雀星君所犯下的罪愆,就在喧读完毕之时,朱雀抬起头来,嘴角扬上一弯鄙视的弧度,轻虐的嘲著:「天界?那又如何!哼!」
台上的审判官气到直跳脚,看著不知悔改的朱雀星君,立刻毫不留情的宣判-朱雀星君不知悔改,依天界律法,将之禁锢在黑暗之渊,永不见光明。
「不劳大驾,与其遭受天界凌辱......哈哈哈哈......」
语毕,继之而起的狂笑声之後,朱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自毁灵魂,顿时朱雀之星光芒尽失,自此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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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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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在天界与灵界的交界流淌著一湾银色的河流,河的两岸开满著终年不凋的雪色蘅芷花。
蘅皋畔,一抹拥有著一张似银刀精细刻画的冰艳丽颜,双眉深锁的紧闭双眸,长长的羽睫覆盖著那双蒙上千年冰霜的冷艳蓝眸,不是不愿睁开,只是不想在睁开之後,不经意的透露出心底的悲伤让人瞧见;思绪缓缓飘回那生离死别的那一天......
天界的边境鲜少有人会到过这里,因为那早已被认定是未开化的边疆地带,在那儿,是众神所不愿意举足踏进的区域,然而众神却不知,在他们所认为的蛮荒之区,早已悄悄隐藏了一座神秘美丽的花园,园里遍植著著蘅芷花,自从那对恋人相爱之後,这儿就是他们两人所共筑起来幽会的乐园。
在那边,他们享受著彼此所带来的极致欢愉、贪恋著只属於彼此的爱欲纠缠,银白发丝与褐红发丝相互纠结......
「嗯......朱雀...快......啊啊......」
纤长的十指攀附在他口中所谓朱雀的肩上,纤细的身体承受著身上人儿热情的律动,甜腻的呻吟,更是激起朱雀对那抹银白色人儿的疯狂占有,下一秒,一声狂放的呐喊与尖细的叫声,将两人送上极乐的颠峰。
银发人儿喘息著趴伏在朱雀胸前,感受著激情之後的心跳声,手指此时却开始不安分的在那只属於他的伟岸胸膛游走。此时朱雀雀紧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指,宠溺的轻吻那调皮好动的纤指。
「璃儿,你还想再玩一次吗?你这样可是会再度挑动我的渴望的...」
一个翻身,将君璃纤细的身子压在身下,意欲再玩上一回,此时,却从不远处传来叱喝声!是谁呢?天界有谁会踏足这个地方呢?
「大胆朱雀星君,身为四方之神,竟敢违逆天界纪律!」
此时朱雀与君璃各自抓起一件衣物披在身上,起身一看,竟是天界至高的执法者-司神,率领著神将前来捉拿这对偷欢的...恋人。
「璃儿,你快走!」
朱雀担心君璃受他牵连,趁君璃未注意之时,一掌将之轰出天界,当君璃被朱雀星君轰离天界之时,他最後一眼撇见的是朱雀眼底下的泪光,那泪光意味著什麽,他君璃怎可能不知,那是代表著诀别、不舍与无奈,也代表著那次将是他与朱雀的最後一面;就在那日,既是君璃心神俱裂的日子,也是他誓言与天界永不罢休的日子。
那天,君璃的眼泪洒落天界边境,化作点点的星子,散布在天界的边境,带著亘古的悲伤,永远在银河的那端闪烁著不灭的悲伤.........
「嘿!想什麽?想得这麽入神!嗯!让我猜猜呀!」
突然,一句轻柔的嗓音,将神思游离的君璃拉回思绪。同样用拥有一张出尘俊容的白发男子-琉光,戏虐的口吻,调侃著闭目静思的冷漠男子。
「在想朱雀吧...」
语方落,倏地,银发男子迅速张眸,犀利的眼神似乎像是冰锋一般,可以轻易将人刺穿。
「哎呀!别这样嘛,我们同修之谊也有千年了,你的这点心思瞒不了我的...」
此时,悠暗的天际突然雷声大作,接著,裂开了一条缝,自缝中透出刺眼的强光,一颗艳红色的光球疾速穿越而出,就在球体飞跃而出之後,天际的裂缝也随即复合,原本轰隆作响的雷声也倏地消失无踪。
「朱雀...」
原本冰冷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再度覆上冰双,即便如此,他的一丝丝变化却逃不过心思缜密的雪貂-琉光。
然而却在此时,那团艳红色的陨星"咻"地一声直冲向天界与灵界交界的河面,在落河的瞬间,发出了轰隆巨响,水花四处散溢,雪貂眼明手快迅速闪身,不至於被强劲的水流冲伤,然而另一方面的银狐-君璃却为了目赌光球之内的物体而甘愿冒险,并无丝毫退却,因为在隐约之中,他内心一股熟悉感悄悄的涌现。
待水面平静、光影退去之後,银狐上前一观,一种相仿的灵气让他心头觉得一阵温暖。
「哇!是一位俊逸、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呢!不过他的穿著倒是挺...奇特的。」一件白色的合身上衣跟一件水色泛白的长裤;雪貂迫不急待伸手想将男孩扶起,却遭到银狐冷列的目光阻止。
「好好好!真是的......要不是我了解你呀,恐怕早在八百年前被你这冷到会冻死人的眼光给吓死了。」
君璃也不打算回话,将水中的男孩打横抱起,安置在乾爽舒适的樱树之下,并将男孩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换下,取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覆盖在男孩的身上,以免受寒。
「嗯...真是怪了,他一向不喜欢接近人类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今天怎麽地?居然二话不说的救了他最讨厌的人类?有鬼,这之间一定有鬼怪......」
琉光眼底看著君璃今日反常的一举一动,不禁让同修许久的琉光多想,莫非是因为他口中方才那句低喃?那男孩跟他那位天界的恋人有关?
猜测?疑惑?让琉光单纯的心思顿时混乱了起来,因为貂这种动物本身是相当善良、亲和的温驯动物,但他们也可以说是思虑比较简单的动物,他们可以在冰天雪地里相救一名即将冻死的人类而不求回报。
不同於君璃,他们仙狐族的,却因为他们毛色稀有珍贵,几近被人界逮杀灭绝,现在也只剩下他与他的孪生姊姊,也莫怪乎他会如此厌恶人界的人。
「是你吗?朱雀?...相似的灵气,几分神似的容貌却又比以往更增添俊朗的英挺...会是你吗...」
手指轻划沉睡中人儿的容颜,指尖停在紧抿的双唇上,目光则是徘徊在紧锁的双眉之间。却不知为何,望著眼前的男孩紧锁的双眉,竟让他有心痛、不舍的感觉,明明知道他不是朱雀,为何呢?
「咳咳!喂!银狐...君璃...」
琉光走到君璃身边,故意的咳了两声,还叫了他的名子,怎知,一向机警的君璃居然毫无反应,而且...而且...居然让他看到君璃眼底所未曾出现过的...温柔!
「嗯...!」
就在琉光的心里依旧不断的浮现出疑问之时,地上的男孩细微的嘤咛了一声,缓缓的张开双眼,当他睁开眼时,目光恰巧与君璃相对,男孩心头一震,天下竟有如此美艳的...姑娘!?
他欲坐起身来,怎知,甫一动身,却感到浑身疼痛欲裂,不禁骂道:「God damn it!是哪个缺德鬼,推我跌下深渊,疼死我了...唉唷!」
「你是被推下深渊的?!」君璃冷冷的问道。
「对呀!是你救了我呀?咦?你不是女的吗?怎麽声音听起来有点沉敛!?」男孩张著那双褐眸认真的问著眼前他所以为的绝色佳人。
「啥...?噗...哈哈哈哈...他说你是女的耶!是女的耶...哈哈哈...」一旁的琉光听闻男孩好笑却又十足认真的言语,忍不住狂笑,在一旁笑弯了腰,一时之间也站不直身,笑到眼泪都滴了下来;然而他的笑声却在君璃一记冰冷的目光下倏然停止。
「我告诉你,我叫君璃,是男的!给我记清楚了,哼!」
这名子是与朱雀在初遇之时,他为我所起的名子,只有他可以唤我这个名子!那...我何以要告诉这素不相识之人我的名子呢?何以我对於他的眼神会如此熟悉?对於他的无礼居然不会感到气愤......
「喂!小子你真大胆呀!居然敢对陌生人如此出言无状,你不怕我们是什麽恶人,一不开心,就把你给宰了...」琉光凑过来说道。
君璃此时起身走到平日所贯坐的大石上继续坐著不再理会那无礼的小子,琉光赶紧凑过身来,语带威胁的似是在嘲弄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知,那小子居然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反倒与雪貂开始大眼瞪小眼。
「真有你的,小子!我欣赏你,叫什麽名子!」雪貂很欣赏男孩他那单纯不做作的态度,一时兴奋居然忘了控制力道直往他背上拍下去。
「喂!我跟你有仇呀!拍得这麽用力,没摔死,也会让你这蛮力给震到一命呜呼,去找阎王报到了!」
「呃...抱歉,一时太兴奋忘了控制力道,没伤著你吧!可以跟我说你叫什麽名子吗?」一脸歉意的直赔罪,然而在水滨的银狐听了他们之间逗趣的言语,嘴角也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只有眨眼的瞬间便稍纵即逝。
「我叫做绯翼,绯红的绯,羽翼的翼!」
「绯翼呀!那以後我就叫你小翼,你叫我琉光就好了!我看你似乎也是无处可去,你就在这儿住下来吧!也好为我们这两个人的无趣生活增添点乐趣!」
绯翼一时之间也不太明了自己到底发生什麽事情?又怎麽掉下深渊没摔死?反而跑到了这一个似梦又似幻但却是真实的空间里来,遇见了一个冰冷绝艳的男人跟一个有著开怀爽朗气质的男子,既然搞不清楚,就暂时先住下。
此时,绯翼眼神再度飘向那背对著他的君璃,银白色的发丝,一丝丝随著和风轻扬,与漫天的雪色花瓣共舞,交织出一幅不该属於人间的绝丽艳色!这会儿,他痴迷的眼神望著他的背影望到出神了,异样的情愫缓缓盘据他的思绪,一旁的琉光似乎是发觉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轻扬起一抹微笑,总之,他认为,眼前的这小子,必定会对再度牵动君璃那冰封许久的情愫......
「小翼,说说你是怎麽跑到这里的?还有你一醒来讲了一堆很奇怪、我们却听不懂的话,那是什麽意思呀!」
「你想知道呀!...嘿嘿...要我跟你说,有条件的!」
「嗄!你这小子,居然跟我讨价还价,不过,我欣赏你的直接!要怎样的条件说吧!」
「我肚子在跟我抗议了!」
「哦!这还不简单,待会儿,就去准备大餐给你吃,现在先说给我...不,是说给我们听听!」
琉光的眼神暗示著也要说给水滨旁的君璃听。一听到说君璃也想了解,绯翼与不知怎麽地,将肚子的抗议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开始卯起精神,准备有问必答。
「第一个问题,你怎会被推下深渊?」
「我也不晓得,我是从事考古研究,在这一次的探勘中,由於遗址是在长白山上,当我正专心於研究这一块出土的冰玉之时,该死的,不知道是谁从我背後推了我一下,我脚一滑就摔下深渊了!」
绯翼自怀中取出了他口中所言的冰玉,怎知,君璃一听到『冰玉』,立刻飞身迅速来到绯翼的面前,夺下他手中那块冰玉,那冰玉色如透明冰晶,握在手中却有如暖玉般的滑嫩质感。
果然是朱雀的东西,这冰玉一向是不离他身的,玉一但离身,代表著他真的再无缘与之相见!
「说!那你又是如何来到这儿的?」这下唤冷漠的君璃开口质问。
他的眼神更为冷洌,伸手抓住绯翼的领子,若是一般人早被君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飞三魂七魄了!
但不知天高地厚的绯翼,对於君璃冰冷的眼神依就是面不改色的与他直视,说也奇怪,当君璃凝视绯翼的双眼之时,居然感受到一股可以镇定人心魂的暖波,原本紧抓住他领子的手逐渐放松,让在一旁的琉光也著时松了口气,因为他也吓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君璃出现了如此激烈的反应,除了冰冷之外的情绪反映。
「我掉下山谷之时,手中紧握的冰玉突然射出了强光,我的身体似乎也跟著冰玉起了反应,也散出了艳红色的光,尔後只觉得好热,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好像全身著了烈焰似的,最後承受不住高温,晕厥了,醒来之後,就在这儿了!」
原来是这样!这冰玉本就是天界之物,他本身就蕴含了神奇的力量,也或许吧!这冰玉继承了主人的意志,一如玉的主人想回到君璃的身旁,只是藉由眼前这个人将他带了回来,但为何要挑上这奇特的小子,奇异的服装、挑红的短发,这一切的表象都显示出,他绝对不是这时代的人。
「小翼呀!最後一个问题,你的服装还有头发是怎麽回事?」
「说到这个,我才要问你勒!为什麽你们穿的跟我的都不一样?」心底从见到他们那一刻便开始觉得疑问,怀疑自己该不会是掉到时空漩涡里吧?
「我们这儿,都是这样子的呀!所以我才会问你这个问题呀!」琉光自然的回答著。
啥?轰!宛若天雷击顶,绯翼顿时无法思考,脑子呈现了一片空白状态。这...这种小说才有的情节,怎会发生在我身上?
「Oh!My God!怎会这样...我真的欲哭无泪,看来这是真的,跑到了上古时代!」
绯翼露出了欲哭无泪的无奈表情,他心知他是真的『不小心』跑到上古时代来了,莫怪乎君璃与琉光的衣著与装扮跟他大大不同。
此时他开始苦恼著,自己还有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世界吗?他怀念台湾的美食,喜爱台北多采多姿的生活。只不过他不小心摔了跤就跑到这莫名其妙的时代来,他开始後悔著当初为何要来到大陆长白山做考古探勘的工作?
虽说他被喻为考古界最年轻的天才,但就算老天爷忌妒他的才能,也不必跟他开这种玩笑,将他送到这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里,让他来有路,回头却无门。
「嗄?小翼,你刚说什麽"尬滴"?那是什麽,我怎麽都听不懂呀!」琉光搔了搔头,一脸认真学习的模样,让绯翼此时是哭笑不得,又有谁明了他现在心底的苦。
「唉...没什麽!听不懂是正常的...」听得懂才有鬼,那我就得重新开始怀疑英文这种语言的源起了。
「好吧!那我暂时先问到这儿,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大餐给你吃!我的手艺可是一流的!」
对著绯翼一笑,身形之快转身之间已经消失了踪迹,只留下君璃与绯翼两人在这银河之滨,静默无语。
绯翼走近君璃身旁,试著开口打破沉默:「你知道这玉的来历?」
「他的主人已经死了!」君璃冷声回道,言语之中的冰冷让人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绯翼偷偷瞄了君璃一眼,发现他凝视冰玉的蓝眸之中,悄悄泛著一层泪光,那泪光似朝露,在晨光底下闪动著不为人知的悲伤。
绯翼此时静默了,当他见到君璃眼中隐约的泪光之时,他心头涌上不舍与怜惜,总想说些什麽安慰他,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