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大仙 !————平江秋日

作者:平江秋日  录入:12-17

"算了,倒是快点!小嘴一定饿坏了啦!"小高在一旁鬼叫。
"走走走!"

几乎是被推搡著进了电梯。铁嘴一直到现在也明白,不过是一张利嘴光吹,怎麽这些女子像菩萨一般供著自己。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人,十分崇拜半仙?!!不会吧......早知道就该先开始摆个地摊营生,如今欠了这麽多人情,自己也不知道要到什麽时候才能还清了。

不过,这里的女子还真是热心大度啊!铁嘴傻傻笑著,搔搔头,挤进了美女堆中。

◎◎◎

"你觉得......那个傻瓜能体会咖啡的美味麽?"赵二泉举起咖啡杯,小心翼翼吹口气,慢慢啜著。
"你搞什麽鬼?"李惟一沈著脸。

这就算是最後的约会了吧,彻底和这个拿游戏当生活的人拗断关系。早就想这麽做,却一直腾不出时间......或者说,潜意识里还是想著让它僵持著算了。自己手边也没有什麽固定的玩伴,与他闲来一日风流也不是什麽坏事。

"没有。"赵二泉垂下眼,低笑道,"只是想,你这样一个浪荡的人,什麽时候才能收住心。"
"......"李惟一沈默。即使,现在是上班时间咖吧的人很少,即使......众人已经知道自己同这个男人有些暧昧不明,还是不想继续和这个人纠缠不清了。再没有开始的激情澎湃,只是敷衍一般维持著肉体的关系。实在有些心力交瘁。

"我想,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听说你找到的新宠物,就是那个傻瓜?"嘴角不屑地挑起,引狼入室的人该是自己吧。泉有些无奈。

"傻瓜不好吗?至少他完全听我摆布。"想到那张红晕遍布的俏脸一脸迷茫......明明是将他吃干抹尽,他却还在感谢自己大恩大德,李惟一不知不觉嘴角翘起。

赵二泉心中一揪,抬头道:"喂,往那里看。"
惟一扭头,也不知是什麽事情可以打断这麽重要的谈话。

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唧唧喳喳地笑闹,有些破坏这个咖啡厅的情调。李惟一眉头一皱:"哪个部门的?这麽早翘班?"

"哼。"鼻中嗤了一声,伸出手指一指,"重点是那个人......"

男子又转身,盯著细看。终於发现几乎是埋在沙发堆里的小子。那个人!一付乡下土包子的德行,这麽快就在这里广结善缘了嘛!真是人不可貌相。眼睛不自觉眯著,看著那个人红红的脸在微黄的灯光下十分煽情。

喉中一紧:"切,他倒是人缘甚广。那些女人都是公关部门的吧?"
"你不如去问问他。"赵二泉若有似无透著笑意。
"你开什麽玩笑?"
"问问他明明是这麽愚蠢的下里巴,为什麽人人都那麽喜欢他。"

"......"又是沈默。李惟一放下杯子,有些窒闷。起身离去。
"喂!"赵二泉一怔,他这是什麽反应?也急忙跟了上去。

"怎麽了?难道是吃那个小子的醋?"
"......"

"呃,刚刚有没有看见李总呃,好像和赵经理在一起。"一女说道。
"他们不是早分了?"
"是啊!都说林秘书最近和李总他......"
"喂喂,偏题了!偏题了!现在是我的爱情线解析!小嘴,继续!"

"呃?好好......"王铁嘴有些摸不著头脑,她们在说的是李恩公的事麽?真奇怪,还扯到赵恩公啊,林啊的......三个都是男子,会有什麽复杂的纠葛麽??


第14章

"呸呸呸。"适才不好意思说,这里的茶也是比药还苦,难喝得要命。亏的自己铜墙铁壁一般的肠胃,想当年捉了老鼠下酒也相安无事。不过,这边的食物倒是十分美味。又香又酥的大饼(披萨),还有松软的发糕(蛋糕)......回味无穷哦!以後赚了银子,一定要多买那些个好吃的东西。

终於漱口漱干净。铁嘴照著镜子摆首弄姿,斜瞥到一男子满脸惊讶地从身後经过。自言自语:"这边的姑娘倒是豁达开朗,男子反而忸怩得很。"

转身出了洗手间。一干人也四散。大家竟都是又是要忙碌,抽出时间来关照自己的生意。看来以後要尽心研究面相手相,大大在此发扬自己的本职才好。
面上几乎是掩不住的笑意,早上还在踌躇不定的情绪就像长了双翼,瞬间飞远了。

"呵呵,真是美味。我该是去问问李恩公,今夜如何打算。我还能在他家借宿一宿?亦或是还是窝在这个大楼中凑和......"
二十八,二十八。熟捻地钦下按钮,铁嘴微微笑开,自己还是挺快就能适应这里的风土人情啊。

兀自咂吧著嘴,在灯光闪烁"28"的时候跨出了门。若不是西洋术士同自己的悉心交流,至今尚不知道这个鬼画符就代表数字,十分神奇有趣。看来半仙就是这等好,接受所有歪门邪道的东西,吸收所有奇奇怪怪的文化。

熟悉的楼层,静谧的氛围。还是那个冷脸的看护大哥。他这次却是十分客气地目送自己进去。看来自己也算是这里的红人。那些女子果然没有说错。

呃,天色也不早,不知道那个人还在麽?如果不在,问另一个姓林的男子,他应该也是知道如何找到里恩公吧?推开廊道的隔门,缓缓走进去。

眼花缭乱的赤色大门,都长得一妈所生。上次看他是在哪一间出来的?
挠著头,往里走著。

"呃......"隐约从哪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铁嘴寒毛倒立。四下观望却没有什麽诡异的脏东西。不是鬼怪,应该是人声。
按著乱蹦的心,接近那个透出动静的门,门竟然没有合上。手指一推,就开了。

"快点......给我......给我......"一个斜仰在办公桌上的男子,浑身赤裸。压俯在他身上的男人在用力挺动著。紧密相合是让人不堪的身体位。王铁嘴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在干什麽?他们......是谁?

"喔!"下面的男子扬起头嘶吼,他发红的面容再一次让那个木讷青年呆滞。赵二泉,他是那个捡自己回家的男子。自己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啊!"失口低呼。王铁嘴突然想到,这一幕似曾相识。等二人同时被他的惊呼吸引转过头的时候,铁嘴看见,上面的那个如同野兽一般进出男子身体的正是......那个......自己要寻的人。
"啧!"低头一阵急速动作,释出了白浊的污秽。

只是醒酒,只是醒酒!掉头便跑的人面色煞白。仿佛与自己的记忆重叠,那一日的荒唐,那一日在床上的不堪。
什麽可恶的借口,现在,自己还相信这只是一男人对另一个人的相助?那麽赵二泉也是宿醉?他只不过在醒酒?!

"啪嗒!啪嗒!"电梯就像故意作对一样迟迟不升上。铁嘴双目茫然,一边看著身後有没有来追杀的人,一边急切寻找逃出这个地方的出口,终於在门洞中找到楼梯,飞快地往楼下走。

一层一层的阶梯无限延伸,好似走不到头,通向未知的领域。心在激跳不已,铁嘴兀自发怔。怎麽了?自己看得无非是......无非是......是什麽?两个男子赤裸纠缠著醒酒?为什麽自己会觉得有些难过,有些透不过气的窒闷?

一定是被邪灵附身了!他如是解释这古怪的心境。自从遇到他们,自己就愈发不正常起来。

"砰!"结结实实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没事吧?"耳边传来低柔的询问,铁嘴浑浑噩噩。猛然抬头,发觉自己已经步行了二十八层的阶梯来到底层的通道口。
"嗯。"口中咕哝著自己都不知道所谓何意的声音,只顾往开阔的地方走去。

"啊啊!这不是小嘴?!下班了?!"某个角落传来女子的招呼。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讷讷点了头。面色难看地走出了门。
决定了──不想,再回来了。

原来男子之间竟能如此龌龊,原来自己那日还似个傻瓜一样在他身下踌躇。强烈的愤慨与不甘就像找不到出口,在身体中肆意乱窜毫无方向。被人欺骗竟然是如此难受的情感。
说不定,那人还在背後笑自己一无所知,只是暗自发笑这世上也有这等愚蠢的傻子任君享用。

"邪灵......一定是什麽不洁的邪灵......"喃喃自语著,发觉自己走到了一条根本毫无所知的路上,喧嚣的"车"在身边呼啸。眼见一个扳著面的人神气活现出现在面前,似乎在说著什麽"闯红灯"的......那是什麽?不知道!不知道!

自己竟然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已经是第几日?怎麽会落到这麽一个怪异的地方?

几乎是夺路而逃,身後那人还在呼喊著什麽,也不顾,只想著逃离众人,逃离诸多注视的眼睛。自己难道真的是个怪物?
不由想到,那些热切注视自己的女子们,难道,她们也是另有所想?纯粹看著自己出丑,纯粹讥笑自己的拙劣演绎看相?

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只落得自己一人。一片清冷。没有一个人会同情自己,没有一个。赵二泉与李惟一......对自己亦是冷嘲热讽,自己竟然还去感恩,去想著报答。

很黑的一个底下,有一条通路,是通向哪里?地府?自己也不至於颓废至此吧,那种地方还不是自己应该涉足的。

想著想著,抬出的脚不由收了回去。

"要走不走!"背後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原来自己挡著别人行路了。眼看著一拨人从身侧涌过,自己也奇怪,这个通向地底的通路这麽好麽?

好奇驱使,也跟了过去。

门口俨然"地下通道"大字,他没有看见。


第15章

"呼啦!"一拨子人黑压压地挤过来,气势骇人。王铁嘴从睡梦中惊醒。又梦到那一幕恐怖场景了。浑身冷汗。不由蜷曲身子往角落里缩了一缩。

"兄弟,你哪儿的?"忽然从一侧猫过来一黑色不明物。胡子拉碴,披著一件黄褐相间的破衣服。两个眼睛深深凹陷就像是传说中的怨鬼。
铁嘴吞咽一下口水,结结巴巴答道:"怎,怎麽......这个地方不可以......外人待麽?"想那时自己的测字小摊也是浴血搏杀而得,这丐帮的地皮原来也是竞争激烈啊!
"可以。"他还将那浑浊的老眼翻了翻,露了些眼白,"只要你这样的人能习惯。"

口气有些不屑,王铁嘴低头看看自己。我这样的人?原来自己还穿著体面的白衬衣,黑长裤,和所有过路人一样称头。只是自己的境遇也落魄。原以为有了靠山,现在自己弃之而去有能怪谁?

叹口气,继续看著来来往往的人,这个地方怎麽那麽多人?!

"先......先生,这些人都是去哪儿啊?"
"先生?哎哟哟,你还是第一个这麽称呼我的......"那个满脸污垢的人不可置信地眼中放光,"就叫我阿前好了。"
"阿,阿前?"
"这些都是城市人......看不起我们农村人的主儿。这是要去坐地铁的。"阿钱瞟了一眼铁嘴,心中揣测。原来还有人比自己还要下里巴。竟然什麽都不懂,亏他一身貌似好料子的衣服,怎麽会沦落到这里来?

"啊?"王铁嘴依旧一脸茫然,看来又是不懂的东西。这麽多新鲜玩意儿自己要到什麽时候才能适应啊。斜倚在墙边,接受著路过人群鄙夷的眼光。
"唉,叫什麽名字不好,偏偏叫梅前,这辈子都是发不了财。到了这里打工又被拖欠工资,现在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兀自发著牢骚,铁嘴看著他不停翕合的嘴巴一愣愣地。
"那个阿钱。"面前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人走近了。
"唉......早知道就不跟小狗子一起来了......"
"阿钱!"
"怎麽了?"邋遢的男子抬头。
"他们又是谁?"

"又是你?!已经买票送你回去了!怎麽又在这里破坏市容?!"上前来的两个陌生男人口气不善。
满脸黑垢的乞丐堆起笑:"这不是卖了火车票换了饭钱嘛!"
"走走走!不准在这里随地行乞!"连推带拉拖著这个人,外加他的超大棉被几乎是架著人在走。

"不公平啊!大哥!你们怎麽不拉他?!"指著发呆的铁嘴。
那两人瞟了一眼,上下扫视一番,王铁嘴只觉得浑身发凉。继而听到说话:"人家失业青年在这里发愣关我们市容什麽事!"

在惨呼中,名为阿钱的臭烘烘男子被拉走了。铁嘴一下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失业青年?也是在说自己?这个世界究竟遵循什麽行事规律?为何一切都超脱了自己的想象?难道这里不仅是一个陌生的外国?人与人相处怎会变成这麽高深的学问?

仅是几天间,自己就在一片混乱中沈浮著。对自己格外友好的人会因为莫名的原因而将自己视为肉中刺,而原本对自己不善的人又会收容自己还让自己在他手下谋事......一切太匪夷所思,直到现在那些女子笑闹的欢快还历历在目,难道真的在做白日梦?

狠狠掐自己手臂,痛呼一声。撩起袖管这才注意到,所谓"醒酒"让自己浑身伤痕。隐隐觉得自己被欺骗得很惨。直到看见那一幕才蓦地惊觉,那日怎麽就轻意相信那人的花言巧语,这样子的交缠......莫非,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娈童?

"我呸!"怎地又想这些烦心事,他们之间与我无关,我与这些人也再无关。不过是无意中被那个千年狐妖搞得时空错乱,怎麽连心神也搅得不宁。不过是当被恶狗咬了,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温饱不济还去想到自己身家清白作甚......

清白,清白,清白......苦守二十来年的东西,真是苦水从心中泛滥,捂著脸开始感伤。不要让我再见到他,老子一定和他拼命!还有那两个妖!这笔帐老子一定要讨会来!

"先生。"眼前递过来一块雪白的手帕。王铁嘴抽抽噎噎抬起头。
"呃......"面前是个男人。心一缩。
"今天我们在‘李氏'见过的,下午。"他笑得温和。
王铁嘴一把抽过手绢,擤了鼻涕。巴巴瞪著他:"我不认识你!"

"你下午下楼梯跑得急,不是撞到一个人?就是我。"
"啊?"似乎是有那麽模糊的印象。
见他皱眉凝神,面前的温文男人地上一张名片:"你好,我是XX建筑公司的谢四方。"
王铁嘴皱眉,这个人又是哪一号人物?谢四方?做什麽,自己现在落魄街头他还这麽热络难道是想再动自己什麽脑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卖了不值钱!"

男人显然一愣,再次笑道:"听说你心理咨询很不得了,全部女职员将你夸赞不已。"
"真的?"铁嘴飘飘然,自己可是活著全凭一张利嘴。
"有没有兴趣去我那里谋生?听说你已经擅自离职了?"
听说?你还真是会用心打听。铁嘴睨著这张笑意充盈的脸,讷讷问道:"那个,老板有没有发火......你听说了麽......"
"这个没有听说。"笑得有些僵硬。

"哦。"王铁嘴心中仿佛吊著石头,压得沈闷却想不出缘由。看来自己一定是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难不成,就是那次......沾上的。

"怎麽样?"
铁嘴抬头:"我不会什麽心理咨询的,我只是个算命半仙。"
谢四方吃惊,眼中竟然透著惊喜:"那你应该学过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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