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永远————安娜贝拉

1
飞机渐渐降底了高度，地面的景物越来越清晰，蜿蜒的狭窄道路，低矮的建筑物，诸多妆红色的屋顶，郁郁葱葱的草地和树木，这便是德国的大城市杜赛尔多夫，在半空中鸟瞰，杨雨感觉不到丝毫的繁华气息，这里呈现的是更多的欧洲田园风光，而他十分喜欢这种静谧与安详。又回到了这里，此次他是来读Master的，曾经在德国做过半年的交换生，所以杨雨对德国并不陌生，这次应该轻车熟路，快快读完，然后海归回国找个不错的工作去。
下了出租车后，杨雨对照了一下手中地址，地图和街道旁的路标，就是这里了--位于市郊的，由十几座三四层的小公寓楼房组成的学生公寓区。因为对面就是杜赛尔多夫医院，所以这里的环境格外的好。眼前是一片宽敞的草坪凹地，周围是低矮的深绿色灌木丛，中间有个小池塘，两只鸽子正在池塘边儿的小水坑里拍打着翅膀，清洁羽毛。
"呵呵，即使戏水你们两个也变不成鸳鸯。"杨雨笑着拉起沉重的箱子向对面的一所粉刷成亮丽橙色的三层小楼走去。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黄色的明亮灯光从公寓的各个窗子透出，辅助展示了不同房间里的局部设计，简单，但是风格迥异。因为是周末，无法找到房屋管理员，杨雨看到墙上的说明后在一楼的楼长那里拿到了钥匙，一切都被安排得很好，很顺利。真是累呀，他想尽快到达自己的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个好觉，消除旅途的疲劳。"室友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杨雨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因为时间仓促，这次他并没有排到单人房间，眼下能马上进住的只有这间双人房，杨雨自认为性格随和，和他人和睦相处没问题。想到这时他已驻足在207的门前，再次核对了门牌号，杨雨看到了门铃上方贴着C. Strobel的名字，然后按下了门铃。
二次门铃过后依然没有声音，杨雨拿出自己的钥匙开锁，钥匙转动了，看来就是这里。推开门，杨雨怔住了，他看到正对着门的是一张140cm宽的大单人床，床上趴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他带着耳机正在翻阅杂志。此刻男人也发现房门有异，抬起头望过去，正好对上杨雨的眼睛："Shit，是个外国人！"男子用德语大吼，然后，他把杂志飞了出去，砸到了门，门受到阻力自己和上了。
"怎么会有人把房间布置成开门见床，还有，我不会是遇到纳粹了吧？" 杨雨突然觉得前途堪忧，面对着紧闭着的房门自言自语。
十几秒钟过后，房门被打开，这次他看到的是个半裸的男人，男人的下半身已经套上了条洗得发白的破牛仔裤。这家伙真高，比1米85的杨雨还要高出半个头，一头柔顺的过肩金发自然的垂下，形成好看的弧度，脸部轮廓分明，薄薄的唇显出些许冷酷，新生的胡子碴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那双灰绿色的清澈眼睛正对着杨雨散发出凛冽的排斥光芒。经过锻炼的肌肉结实匀称，而古铜色的肌肤在缺少阳光的德国势必要花些心思了。这就是所谓的金发碧眼加完美身材吧，很可惜生错了性别，杨雨不胜唏嘘。男人目光一斜，凛冽顷刻间全无，换上无可奈何的慵懒，他用英语说："嗨，你好，我是克里斯提安，你是新室友吧，进来吧。"然后他让开门，不等杨雨做自我介绍，转身径自走进了房间。
"我叫雨，你的新室友，我会说德语，我学德国文学的。"杨雨用标准德语流利的说。克里斯提安回过头去，用眼角斜觑了杨雨良久，才说："这样吧，左边归你，右边归我，那是你的床。"杨雨拖着箱子走进房间，顺着克里斯提安拇指的指向，他看到了左面墙边儿摆放着的一张小床，而床上堆着四箱空啤酒瓶子和一些废弃的易拉罐，还有一些像是穿过了等待清洗的衣服。
"我希望我们不要打扰到彼此。" 克里斯提安将他的床向右边推去，腾出可平均分配的空间后冷冷的开口。
杨雨怔了一下，望向满床的"垃圾"微笑着说："我也希望如此！"
2
这是一个40多平米的房间，另外带卫生间浴室、厨房和阳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重新布置后的房间出现了东西两个半球，一边整齐干净，井井有条，主人清清爽爽。另一边一片狼藉，物品随遇而安，主人，嗯，是出淤泥而不染。一面墙上挂着仿油画《向日葵》，让房间充满活力，另一面墙上则贴满各色裸体美女，也使得空间生机勃勃。虽然感觉上有些格格不入，实际上杨雨和克里斯提安两个人倒是相安无事，几日下来彼此也都有些习惯了。
"真没想到会有个东方人室友，而且还是书呆子类型的，死板又老土，无聊，真让人受不了。"
"这个说的是我吗？" 这家伙可真刻薄，杨雨不打算理他，不然才是真的无聊，转移话题："厨房用具哪些公用？"杨雨打算去市中心，如有所需就采购一些回来。
"厨具全部公用，家用电器全部公用，不对，我的电动剃须刀除外！"
"你可真认真，不愧是德国人。" 电动剃须刀当然是私人物品，这个还用说吗？
"嗯？"显然 克里斯提安还不明白。
"好了，晚上见。"多说无益，杨雨决定继续啃书。
克里斯提安也没有多问，留下了满房间的古龙水和刮胡水的味道，然后以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的标准欧洲帅哥样出门上课去了。
克里斯提安虽然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随便，但是他还是个德国人，会按照法律条文做事，每天8点之前，22点之后，会保持安静，周日全天保持安静，所以杨雨的学习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睡眠良好。杨雨甚至觉得有个这样的室友也没什么不好，但是这种想法只维持到新学期正式开始。随着课业的日益繁重，克里斯提安这个看起来就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成绩确实也不好，因此家里时常出现各种大小美女，送笔记的送笔记，帮补课的帮补课，这家伙真的是坠入温柔乡乐不思蜀呀！不过杨雨觉得只要不打扰到自己这也没问题，但是这种想法只维持到他某日回家站在门前就听到房间里的翻云覆雨声。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声混合在一起，ok, 杨雨觉得都是成年人，这也没什么，很正常，于是识相的坐在走廊里看书直到美女出房，自己再进房间。但是这种想法也只维持了两个星期，因他每天都要在门口等而再也忍无可忍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不要让我每天都无家可归呀？"
"所以说有个亚洲人室友我也很困扰，他们不能理解。之前我已经很矜持了。" 克里斯提安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耸耸肩。
"我不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这也是我的房间。"杨雨真的生气了，他强调，希望对方有个认知。
"22点后我都有收工，没有制造噪音，所以不违法。"
"难道我每天都要22点之后才能进房间吗？"杨雨觉得自己再也无法保持好的风度了。
"不，你任何时间都可以进房间。"
"你真无耻！"
"不，我说的是事实。" 克里斯提安难得的一本正经。
谈判破裂啦，杨雨很想找个房子搬走，但是他微薄的奖学金还不足以可以承担在杜赛尔多夫这个高消费的城市中找私人住房。而除了上述这件事之外，杨雨和克里斯提安并没有什么不融洽，房子确实也不错，所以最后杨雨决定忍了。但是他并不想让克里斯提安太好过，所以若他早回家而又遇到自己不能进房间的时候，他便不会像以前一样默不作声，而是去用力的敲敲门，然后用很礼貌的声音说："对不起，我回来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坐在房门口砸门，掐表，两分钟砸一次："请你快一点儿，让我进去。"连续砸，连续砸。
克里斯提安很多时候战到昏天黑地，万分兴奋了都会被打扰，不过此人适应能力极强，渐渐的居然练出了处乱不惊的超高段定力，任你外面山洪海啸，他这里一样上云端！
某日，杨雨回家，走到公寓楼时，突然感到尿急，飞奔上楼急需方便一下。翻云覆雨，又闻翻云覆雨，杨雨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大力敲门："克里斯提安，请你结束吧，让我进去，我要上厕所！"
"好的，好的，再等等，再等等。啊--"克里斯提安的声音带着喘息因欲望而走调了。
杨雨皱着眉，咬着下唇，双手环抱，腰也渐渐弯下了，他强行忍耐，等待着。过了良久，还是没有开门的声音，里面的厮杀声倒是越来越嘹亮了。
"克里斯提安，我进去了。" 这次不管了，他心一横，拿出钥匙开门，锁没动，门居然被反锁了。克里斯提安为了保证杨雨可以随时进出房间的权利，以前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而杨雨也会基于礼貌不会乱闯。
"让我进去，我要上厕所，求求你了，我保证以后都不打扰你了！"他已经开始哀求了。
杨雨几乎忍受不住了："shit，克里斯提安，你这畜牲，让我进去！"他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大骂："你还有完没完？让我进去！"他大力的踢了下门，然后蹲了下去，实在是太痛苦了。
室内"音乐"还是继续，杨雨已经认命了，难道要在走廊里小解？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呀。他抿了一下唇，一咬牙，张大眼睛，努力起身，扶着墙壁，心想："ok,我去借厕所还不行吗？"
杨雨沿着走廊，艰难行走，看到门就猛然大敲："对不起，借下厕所。"连着砸了5，6个门都没有任何的回复，这些家伙平时天天笙歌，难道今天都好好学习去了？天要亡我？杨雨的额角甚至渗出细汗："对不起，我可不可以使用一下你的洗手间。"他再也走不动了，用来敲门的手在随着摊倒的身子下垂时，碰到了门把手，门没有锁，开了。
杨雨查看到门铃上名字，Leon Werner，太好拉，是男生，他猛的闯了进去，冲进了卫生间。他解开拉链，顾不得太多，开始方便，身边不远的浴帘后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好像这房子的主人在沐浴。他边方便，边开始解释："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必须上厕所，可是我室友那畜生，大混蛋大白天的就在做爱，我进不去房间，实在没有办法。能够使用你的厕所，非常感谢！"
释放了大部分尿液后，杨雨感到轻松，不再聚精会神在小便上，他抬起头，望见洗手台上面悬挂的镜子里反射出浴帘后面的景象。哗哗的流水声停止了，杨雨也小便完毕，燕雀无声，他睁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惊异，他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头慢慢的转向浴帘。"嘶--"的一声，浴帘被扯到了一旁，内部景象一览无疑：在浴缸中，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子正坐在另一个男子身上，皮肤白皙的男子有一张柔美的脸，此时他正双臂垫着下巴，趴在浴缸沿上，面无表情，只是蔚蓝色的眼睛中散发出惊艳的光芒，一动不动的看着杨雨还没有收藏好的弟弟，柔和平稳的声音从他红艳的嘴唇中飘出："好的，不用客气，请尽情使用！"而旁边另一个男子则再也忍不住，掩面大笑起来了。
杨雨已经顾不上拉好拉链，他只是提上裤子，便夺门而逃，由于太急，撞上了门侧，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但是，这些丝毫不会影响到他消失的速度！
3
此事件过后，克里斯提安多次道歉，但是杨雨还是耿耿于怀，不知道算不算迁怒，他有一周没有和克里斯提安说话，而最近克里斯提安十分乖巧，也没有带女生回来过。
"雨，我去超市买东西，你要带点儿什么吗？" 克里斯提安小心翼翼的问。
"我写张购物清单，你帮我买好了，回来后把帐单给我，我好转账给你。"难道要一直为这种事情生气？杨雨决定把这件事情忘掉了。
"雨，你不生气啦？" 克里斯提安显然很高兴："你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就不带女孩子回来了。"
"没关系，下次告诉我时间就好了，我晚些回来，这里也算我们的家了，我希望大家都住得舒服些。"
"好的，谢谢。" 然后，克里斯提安高高兴兴的开着他的小甲克虫买菜去了，两个人的关系又改善了些。
除去上课，大部分的时间杨雨都在图书馆里看书，他也不希望克里斯提安生活不自在，而图书馆确实是个学习的好地方。杨雨选了几本书然后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在木质的大方桌前坐下了，四面几乎也都是高大深棕色的木制书架，使这里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只有一个狭小的过道和外界相连，这里给人一种很幽静肃穆的感觉，正是适合看厚书。他翻开书页读起来，时间一点点的在流逝。
"原来你在这里呀！"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是熟识的语气。
抬起头来，杨雨马上从记忆中搜索出这个人来，是那次卫生间事件中的白皙男子。
"你好，我叫雷欧，医学系的。"他的眼中全是笑意。
"你好，我是雨，文学系的。"杨雨礼貌的说。
"你有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吗？"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没有。"诚实的应答，简单直接。
"那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你的那个男朋友呢？"虽然是隐私，但是杨雨有些好奇，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我不记得到哪里才能找到他了，不重要。" 雷欧不以为意，对此不愿多谈，但是转瞬间他的眼神变得认真，直直的盯着杨雨："你是个有趣的人呢，和你在一起一定很美。"
"对不起，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我并不是同性恋。"
"那你是因为我是男人，才拒绝我的喽，你知道男人的爱抚是怎样的吗？"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雷欧慢慢的跪下来，一只手伸到桌下，放在杨雨的膝盖上，杨雨一震，两膝一并，压低声音说："对不起，请你不要随意碰我。"
"好的，我不碰你。"雷欧把双手抬高做投降状："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后，再做决定呢？这样对你并没有任何损失的。"他站起身，坐在桌子上，迅速脱掉鞋袜，身体一扭，就整个人匍匐在桌子上了。他双掌按在桌面上，双臂慢慢的支撑起身体，然后腰部再渐渐提高，弓了起来，轻轻的逼向杨雨，他抬起头，左眉向上调了调，然后把头伸到杨雨的耳畔，伴着呼出的气息，轻轻的说："试一下吧，抱我吧，女人能够给你的感觉，我全部可以给你，我比她们更出色。"
"对不起，你挡到我的书了。"
"呀，这样啊，我才应该说对不起。"雷欧退了回去，顺势坐在桌子上，双腿叉开，慢慢伸向杨雨，他用右手解开牛仔裤的扣子，然后拉下拉链，阴茎已经膨胀到隔着白色的三角内裤也显现出全部形状的地步了，因为棉布的束裹斜斜的紧贴在小腹部。他把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到红艳的嘴唇上，伸出粉红色的舌舔了舔，猛的将手指吸进口中，然后慢慢的拿出来，手指由下唇缓缓的向下游走，划过他尖尖的下巴，白皙的颈子，掠过前胸，垂到身侧，换这只手用来做支撑，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这时，他的右手开始从阴茎根部向顶端由下至上轻轻游走，他身体一颤，头向后仰去，杨雨听到了雷欧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雷欧的四个手指把T恤的衣边儿向上推去，慢慢露出结实的腹部，然后露出胸前两点粉红，在骤来的冷空气中立刻僵硬起来了。雷欧的双眼已经迷离，湿漉漉的，他抬起头望向杨雨，双眼中充满了渴求："来做吧，我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
杨雨不理他，翻了一页书，有些无可奈何："你真的让我很困扰，我根本就不算认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