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猫————瞳月

作者:瞳月  录入:12-16

「我说小修,你笑起来真好看。」修明对床上轻笑的名修说道,这一番话又惹来清秀的人儿微微脸红。
「你干嘛叫他作小修?人家又没批准你这样叫!」书珩打断修明的调侃,将手上刚去皮的苹果掟向他。
「喂,别浪费食物!什麽批不批准的,小修这个称呼不是很可爱吗?我觉得很适合啊!」修明一手接著苹果,然後便张口咬在黄白色的果肉上,嗯,很好吃!
「喂,那不是给你的!你在说什麽可爱啊!我不认为名修他会喜欢。」书珩作势要过来抢苹果,却被修明用打了石膏的脚撑著心口。
「你再削一个便行,这个我要了!那麽小修,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啊?」修明将话题交给当事人,书珩不满地坐回去,从塑胶袋中取另一个苹果出来削皮。
「啊?」名修本身的视线只集中在他们二人在抢的苹果身上,完全没想到修明会突然问到他的。
「你看,名修根本不喜欢呢。」书珩又将粉红色的果皮一圈圈的削下,露出令人垂涎的果肉出来。
「削你的果皮去!我说小修,你喜不喜欢我叫你小修啊?」修明欺压至名修的头上,整个身影笼罩在他的上方,满有威胁的感觉。
「我没所谓。」名修一脸不在乎的看著上方的人头,修明也微笑著坐回椅子上。
「你这样是威吓!名修他根本不喜欢!」书珩将他手上的『制成品』去掉果核,切粒的喂著床上的名修。
「珩,再削一个给我!小修他说没所谓便是喜欢啊!你能奈我何吗?」修明把手上的果核扔掉,又盯著书珩手上的果肉。
「你要自己削!我也说了你这是威吓,他也没说他是喜欢!」书珩不满的将身旁的塑胶袋向他掷过去,修明俐落地接著。
「我说你削得很好呢!平时削给谁吃的?小修他也没说他不喜欢啊!」修明取出一个苹果,看著上面的果皮,又看了看书珩手上的果肉,摇摇头的一口咬下去。
「我削给谁吃与你无关!你别连皮也吃掉!」书珩给名修吃了半个苹果,见他摇头不吃,回头想放下时那半个时看到修明连皮咬下,他一手抢回来给他削皮。
「我便知道珩很好人,一定会给我削的。」修明托著头,一副笑得很欠揍的样子。
「你这个懒人!」书珩没理会修明,继续削皮。
「我很喜欢啊。」
「............」
一阵宁静过去,正在摇椅子的修明差点向後倒,削著皮的书珩也差点连手指也切掉了,他们同时发现说话的不是对方,而床上那个笑咪咪的人儿。
「你说什麽?」修明端正的坐好,询问著因他们的动作而偷笑的名修。
「我说我很喜欢啊。」
「你知道自己说什麽吗?名修。」书珩放下手上的利器和苹果,坐到名修的床边。
「我很久很久,没听过别人喊我『小修』了。自从退了学以後......」名修笑著,笑容中渗透著点点的哀愁,看得出他是多渴求那段快乐的日子,然而他这个已坏掉的躯壳,令他失去了同年人应有的生气,书珩和修明实在看不过去。
「你们叫我小修我会很高兴,就像回到从前那段日子了。」名修拉过二人的手,轻轻的握一下,似是安慰他们别难过。
「奇...奇怪,怎麽有沙子跑进眼睛里去了......」修明不著痕迹的将眼眶上的泪珠擦去,书珩和名修不禁笑起来。
「笑...笑什麽!真的有沙子嘛!」修明涨红著脸站起来,害羞的跑到窗那边去吹风。
「小...小修,这样叫真的有点奇怪。」书珩搔搔头,他实在不惯这样的叫法,叫一声也给他弄得怪怪的。
「慢慢来。」名修微笑著,犹如午後的阳光般灿烂,然而,也十分短暂......

因为书珩和修明善意(?)的探访,名修的身体没那麽差了,气息也较以前的好,检查过後医生替他拔掉了身上一些管子,旁边的仪器也拿开了,悄悄跑来偷看的修明和书珩也不禁放心起来。
「你回复快乐了呢,自从上次病发之後。」医生帮名修扣好身上的钮扣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之前那段日子,我一直看你皱著眉头,很担心你会因此而变得悲观,但是现在看来,你有两个很好的朋友。」
「他们...是很好的人。」想起经常令他快乐的二人组,他不禁又笑起来。
「开朗的心情是很重要的,你不也是这样捱了过去吗?多活了一年啊,对你来说,足够吗?」
「不......」当然不够!他希望的是永远的健康,他希望可以和常人一样跑跑跳跳,然而心里的障碍仍是无法清除。
医生知道他的心情,但他只是静静的看著。
「你...很久没见到家人吧?我让他们来好吗?还有你的朋友们。」医生平静地问著他的意见,因为需要静养的关系,几乎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过亲人,是谁也会挂念吧?更何况是一个需要鼓励和支持的病人?而且他也......
「可以吗?我......」名修担心地问道,前几天的时候,不是还害怕他病发吗?
「既然那两个吵吵闹闹的家伙也没令你病发,你还担心什麽?」医生笑著说,然後站起来往门的方向走去,「我去通知一下,而且也是时候让其中一个麻烦出院了。」
医生忽然间的打开门,门外站著的正是在偷听的二人,被发现的他们立即向医生赔笑著。
「哈哈,我们...我们是路过的。」
「对对对,我们走了。」
「你们不进去吗?」医生双手插在白色长袍的衫袋中,向著正要离去的二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咦?」两人同时回头,互望一下,「可以吗?」
「别让他太累了。」留下一句说话,医生便离开了。

「小修!」两人同时冲进房间,刚好名修正尝试坐起来,书珩见状立即上前帮他。
「你也别勉强了,医生才刚解禁。」修明仍是撑著拐杖,但脚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
「你的脚......」
「喔,这个吗?昨晚拆掉的,重死了,又不方便。」修明挥挥手上的拐杖,叫他别担心。
名修看到修明的脚恢复自由了,心里忽然划过一个不安。
「你...要走了吗?」
「我?」修明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对名修的问题感到诧异。
「你总不能一直住在医院吧,石膏也拆掉了,很快便出院吧?」名修低著头,语气有点心酸。
「你是担心我们不来吗?不会啊,我们说过会陪著你的,你忘了吗?」书珩一听便知名修在担心什麽,立即拍拍他的头安慰道。
「谢谢你们。」名修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真的是担心了。
「刚才我们一直在偷听著,医生好像说你的家人会来,我想他们或许很快便来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小修一定有很多说话想对他们倾诉了。我们去花园,过一会再来。」修明笑著说,一边便拉起书珩离开。
「嗯。」名修点点头,两人先离开了。

「喂,你怎麽了?别行这麽快啊。」看著前面的人一拐一拐的越走越快,书珩不禁担心他会不会摔倒了。
「你这笨蛋!看不出我在做什麽吗?」修明气愤的回过头,拿起拐杖便要往书珩的身上招呼。
「你想干什麽嘛?我不明白。」书珩双手夹著落下的拐杖,修明也没气和他吵,把拐杖抽回来,继续行他的路。
「你气什麽?」看修明的背影便知道他在生气,但书珩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令他这样。
「我在气你,笨蛋!」修明泄气一般的对天怒吼著,为什麽他竟然感觉不到?小修...对他来说,我们的存在变得太重要了,而他亦在我们心里占了一个位置,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到最後双方也会很痛苦的!
「我真的不明白啊!你说清楚好不好?」书珩拉著修明的衣袖,迫他回头。
「你知道吗?若是一个人在世上有牵挂了,他不会愿意安心离去的,而我们,就是他的牵绊了,你明白吗?」
「你...到底想说什麽?」好像说到小修他会死似的......
「你想为什麽医生突然替他拔管子了?我们明知他前几天才病发过。」早阵子名修他突然的心绞痛,脸色一片死白,刚好二人在他的房间替他按铃,不然他死了也没人知道。
「这...你是说他......」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不,不可能的......
「至少我知道医生这样做太不寻常了,而且还叫了他的家人来。」
「但这也不说明什麽啊......」
「你试想想,为什麽一个住加护病房的人在病发後反而可以精神奕奕?难道你还猜不到内里的意思吗?」
「我不想猜!也不想知道!!」书珩不能相信这会是一个事实,能有这麽灿烂的笑容,这样开朗的性格,却竟是一个将死的人?!他实在无力去想,也不愿想下去。
「我看医生是知道的,所以才这样安排的。」修明无奈地说,他又何尝想这样的一个人儿就这般在他们的身边消失?命运虽把他们拉在一起,但仍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小修他...小修他...真的会......」真的会死麽?
书珩不敢问下去,修明也没回答,两人静静的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等待时间的流逝。

夜色悄悄地降临,原本在花园呆坐的二人受不了那刺骨的寒风,早早躲回温暖的病房中。
寂静的空气在房间中流转,坐在沙发上的书珩和躺在床上的修明不约而同地沉默著,两人自下午起便没说过一句话,怕是一开口,便是说出心里不想面对的事情。
相对於没有声音的房间,外面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显得特别刺耳,书珩按捺不住的动了动维持了好一段时间的姿势,打破凝滞了的时间。
沉默继续维持,书珩不其然望向床上的人,只见修明也正抬起头看他。
「......」
两人都不愿意开口,就像在玩游戏般,开口的人就会受到惩罚,而他们的惩罚,就是永远的失去心里那个记挂著的人。
是谁会先放弃?
答案是肯定的,书珩和修明也不想失去那个坚强得令人意外的人,所以宁静又再回归病房中。
怕是破坏了气氛,墙上的时针颤抖地跳动著,令人没留意它已经走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任何讯息或指示,书珩和修明倏然站了起来,两人无意识的默契,同时望向门口的方向。
还是去看看...即使到最後还是要分离......
书珩和修明第一次发觉,原本由三楼行至四楼的楼梯是这麽的短,即使他们有意无间放慢了脚步,四楼的房门还是整齐的排列在眼前。
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一步一步的,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
沉重的气氛又再降临,开门,还是不?
上天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利,一连串惊慌、混乱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两人不其然往後退了。
真的是...不行了吗......
门被重重的打开了,一个男人慌张的飞奔出来,宽大的肩膀硬生生的撞在书珩的手臂上,冲击力令他不禁後退几步,然而他却感觉不到痛楚。
随著男人的离去,房内凌厉的哭叫声充斥著整道走廊,转头的病房中,正上映著两人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妈妈...我好痛...好痛...我不想死...我...我还不想死啊......」咬得破损流血的嘴唇颤抖地说出主人最後的心愿,冷汗涔涔自身上每个毛孔渗出,胸口的刺痛无情地啃噬著脆弱的神经,苍白的人儿不理会身上的管子,蜷缩在不比他脸白的病床上,管子上的针头撕裂了皮肤,令单调的白色出现点点的腥红。
「修儿!医生快来的了!要支持著!知道吗!支持著啊!」想是脑里已经一片凌乱的妇女,努力地安抚正痛不欲生的名修,完全没发现她的说话根本传不进儿子脑中。
「救我...我还不想死......」一手抓著胸口,另一只手则在空中乱舞著,眼神涣散的他拒绝著死神的来临。
书珩和修明已无法移动半步,脚板死死的钉在地上,犹如看著一场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闹剧,连让他们插手的位置也没有。
唯一能作出拯救的天使们终於赶到,护士们推开碍事的人们,让医生顺利的到达床边。
俐落地将早上拔掉的管子重新插上,寂静了好一段时间的显示器又再传出它的叫声,急促得像在悲鸣,一次又一次的把在场的人带进恶梦的深渊中。
数个护士帮忙按著四处乱抓的名修,医生迅速地替他进行静脉注射,然而显示器上的光点仍是忘我地跳动著,像要把一生的生命力全部发放出来。
毫无静下来的迹象,名修痛苦地在强大的压迫下喘息著,彷如哮喘病发的声音令书珩不敢再待下去。
不要听...不要再看......
书珩抱著头掩著双耳,但那深刻的声音却在脑海中敲打著,巨大的精神冲击几乎令他无法站稳,一旁的修明也是受到同样的煎熬。
十九年的日子,你活得够吗?
清新的空气和耀眼的阳光,你不想再感受了吗?
为什麽...十九年的时间也捱得过去了,却承受不了短短一瞬间的痛楚?
书珩无意识的伸出手,想抓著眼前人求救的手,就在碰到的一瞬间,凄厉的长鸣响起,宣告了一切的完结。
病房弥漫著出乎意料的沉重气息,由得那声哀鸣继续,没有人愿意承认这场恶梦。
然而,梦终会醒来,在心底某处的东西破裂以後,恶梦变成事实,要失去的终究还是失去了。
医生只是慢慢地替他盖上白布,但,已足够让所有人明白了。

8月9日晚上20时06分,十九岁生日後的第28天,欧阳名修翩然踏出他的人生舞台。
在十九年的人生中,他觉得最快乐的时刻,是那短短的28天。

--END--

我是一只猫,一只很平凡很平凡的雄性短毛猫。
我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褐色的毛发,在我出生的第二天,我和兄弟便给我母亲的主人卖了。
在宠物店中,我见到了我的同类。
身为一只猫,我比其他猫都要来得冷淡,我毫不热衷於玩耍,也不会为了一个毛球而和其他猫争得你死我活,我喜欢躲在一角,静静的看著。
所以店里的人都叫我小冷儿。

来了宠物店的两星期,我的兄弟都已被其他主人买了,宠物店的老板对著我也开始有点伤脑筋。
「我说小冷儿啊,你别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你卖不出去可是整辈子要都在这里过哦。」我别过头舔著自已的肉球,反正买不买也不是由我决定的。
「唉唉,你还是这麽冷淡的,真的要我养你一辈子吗。」他的手伸进了我的笼子,我背对著他,他苦恼地抚著我的背部。
「欢迎光临。」另一个店员对著门口喊道,但眼前这个老板似乎不打算过去做他的生意,仍是一脸可惜的逗著我玩。
被他弄得不耐烦,我反身一抓,他的手来不及收回,便给我正正抓著了。
「呃...痛!」他抚著被我抓伤的手背,噗了口气。「你真不只是冷淡,还真的粗鲁得很呢。」
我没有理他,自个儿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静静的假寐。
「那个......」一把不熟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我抖动了耳朵,那人的声音便更清晰了。
「那只猫......」
「啊,你说它吗?」
「对,可以给我看看吗?」又有一只手伸了进来,但相比老板那双有点粗糙的手,这个人的手可是柔软得多了。
「可是......」
「有...什麽问题吗?」那人轻轻搔著我的颈项,我享受的轻哼了一下。
「咦...?呃,什麽问题也没有。」那人的手突然不见了,老板伸了手进来抓我,我微皱起眉,又再抓向他。
「呃...小冷儿别乱动,我不是要抓你...痛!喂,别再抓!」老板的手很有力,可是他却很小心不把我弄痛,我非常不满的被『请』了到笼子的外面,刚被老板放在地上,我便想走。
「小冷儿!别跑!」我穿过了老板的脚边,躲到一堆堆的乾粮中。
「真是的......对不起,这只猫我想也卖不到给你,你看它的脾气可是古怪得很,要不是我是开宠物店的,说真我也不敢养它。」老板又叹气了,谁叫你这麽突然要抓我出来啊,这次我卖不出去也是你的责任!
「不是啊,我觉得它很可爱耶。」那人笑道,真好听的声音,和老板的完全不同,如果可以一直和他一起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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