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chansaowan

作者:chansaowan  录入:12-16

  张挚也不辩驳,只是下意识地拔起身旁的杂草。

  「你怎麽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啊!靠!」

  张挚讶然地看向他,只见莫幸运眼眶泛红,正以怨恨的目光瞪著自己。

  老天!这可真冤枉啊!

  但是莫幸运委屈的样子却让张挚怎麽也硬不下心肠来。

  「好,你慢慢说,我都听。」

  「......」
  
  「说吧!」

  「......」

  「你不是要说吗?」张挚火大了,他到底想怎样!

  「呵,急了吧?体会到我的感受了?」莫幸运甜甜地笑了,语气中的得意让张挚无可奈何。

  喜欢上这种人,真是认栽了!

  「好啦,你到底说不说?」

  莫幸运没有回答,只痴痴地凝视张挚一会。

  「我喜欢上一个......很呆的人。」

  张挚没好气地翻白眼。

  被你喜欢上的那个人还真可怜!

  「这次又是谁啊?」

  「......」莫幸运犹豫了下。「我怕他不肯接受我......」

  「你什麽时候成功过了?哈哈......」张挚本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莫幸运的脸色当下一沉!乖乖!这次他可真是认真......

  胸口好闷。

  「还怕什麽!有我帮你撑著呢,尽管向他告白吧!」张挚言不由衷地说著,眼神也恍惚了起来。

  「话可是你说的喔!我这就去跟他告白!」莫幸运偷偷留意著张挚的表情。

  「好啦好啦,快去!」张挚不耐地挥挥手,筑起一道虚假的潇洒。

  莫幸运贼笑了一下,在张挚茫然之际,将唇凑了上去......

23.
  「你......!」张挚下意识地按了按被撞得发麻的嘴唇。

  他不懂莫幸运此举动的原因,还有......目的。

  是在玩弄他吗?

  「我喜欢你。」莫幸运低著头,轻声地说。

  张挚先是一呆,然後突然生气地站起。

  「你捉弄人也要有个程度吧!我已经受够你了!」张挚强迫自己立刻逃离现场。

  莫幸运的笑意僵在嘴边,好一会儿之後,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抽痛。

  被甩是习惯了。

  却第一次伤得这麽彻底。

  XD    XD    XD

  匆匆吃了晚饭之後,张挚便将自己关在房里,还特地告诉老妈自己拒绝任何电话。

  其实这也是多馀的,因为莫幸运根本没有打算要打电话给他。

  被拒绝後的自尊,他还是有的。

  张挚倒在床上,呆呆地凝望著天花板,出神。

  明明是青梅竹马,但张挚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点也不了解他。

  张挚很确定自己一开始是『正常』的,至少没有对莫幸运存有任何非份之想,只是纯粹地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陪他聊聊倒楣得离奇的事、讲讲隔壁班某某人的八卦......一切都止於友情。

  然後,从某个时刻开始,张挚的感情产生改变。

  变得容不下莫幸运口中常挂著的『学长』,变得患得患失,变得无法漠视莫幸运的一举一动......

  一开始张挚以为这是属於朋友范畴内的保护欲,然而......然而......

  『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张挚整个人都沸腾了。

  这种狂热却反而令他更恐惧,害怕--自己被玩弄,真的很怕。

  因为他已输不起。

  他并不如莫幸运的乐观,那少根筋的家伙即使平常总是会走霉运,但却仍笑脸以对。但张挚不同,他知道自己一旦失去莫幸运,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句喜欢,沉重得令他无法呼吸。


24.
 莫幸运从来没看过张挚打拳击的样子--虽然张挚是拳击社社长。

  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除了因为莫幸运不喜欢粗暴的场面之外,张挚也不愿让他到场(呃,因为莫幸运会带来楣运......)

  但是每个月总是有好几天,张挚的脸上会一块青一块紫,而这时莫幸运就会皱著眉头,毫不怜惜地替张挚上药。

  在莫幸运吻了张挚後的一个礼拜,他们都没有再在教室以外的地方碰过面。

  某天放学後,莫幸运为了逃避张挚,故意在学校留得很晚才回去。
 
  然而,冤家路窄,当他独自走出校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张挚迎面而来。

  连躲避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张挚脸上的伤已令他瞠目结舌。

  张挚一看到莫幸运倒是吃了一惊,手中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一边快步自莫幸运身旁走过。

  「喂!你等一下!」莫幸运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张挚只好伫足,却不转头面对对方。

  「有什麽事吗?」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出,莫幸运一听就更觉怒不可遏!

  竟然伤到连声音都变了!这家伙是怎麽搞的?!

  莫幸运从来没有见过张挚伤得如此狼狈。

  「你......还要练习?」

  「嗯。」张挚淡淡地点头。「下礼拜有比赛。」

  「喔。」莫幸运咬了咬下唇,想开口叫他不要再练,却又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

  要是像以前那样打打闹闹的话,莫幸运就算架著他也要让他回家休息的。

  但是现在的他,还有这个权利吗?

  莫幸运几乎要哭了出来。

  深呼吸之後,莫幸运轻轻地走过去,提起了张挚手中的塑胶袋。

  里面果然是药水和贴布。

  「我可以帮你上药吗?」

  「可是上了药就不能继续练习。」张挚偏过脸,不让莫幸运看到自己的伤--破掉的唇已结了痂、双眼瘀肿、两颊也鼓得像塞了几个馒头似的......

  「那我等你。」莫幸运坚持。

  听不真切张挚有没有叹气,但最终张挚还是默许了对方的要求,於是带著莫幸运走到拳击社的练习场。

  XD    XD    XD

  莫幸运的出现,引起了恐慌。

  虽然拳击社的社员都不认识莫幸运,但从社长的口述当中也知晓了许多有关他的『倒楣事迹』,因此当社长将这个样貌清纯可爱的扫把星带进来时,全体社员都要收拾回家了。

  「你们在干什麽!不准走!喂!」张挚的威严看来彻底地败在莫幸运的楣运上了。
  
  「社长,今天我们都被你操得得很惨了,放过我们一次吧!」走在最後面的一位社员向张挚吐了吐舌头。社长不知道是不是知错药,竟然单挑了每一位社员!连新加入的也不放过!虽然说是为了下礼拜的比赛作练习,但也实在太过火了一点!他们难得看到社长如此疯狂的一面,都在暗底里猜想他是不是失恋了。

  虽然不中,亦不远矣!

  张挚看著空荡荡的场地,颓然坐在铁椅上。

  「对不起。」莫幸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虽然是在道歉,但听起来却没有一丝後悔的意味,反而好像很高兴张挚不用再练习。
  
  「不是你的错。」张挚甩甩头,沾在发上的汗因而溅了莫幸运一身。

  「我来帮你上药吧!」莫幸运说著便找来一桶清水和毛巾,先帮张挚擦乾净脸上的血迹。

  「呜!」不小心刮到伤口让张挚倒吸了一口气。

  「......」莫幸运的心也揪痛了一下,手却更用力地擦了擦。「看你还敢不敢这样乱来!」
  
  「......」张挚沉默,莫幸运的话让他产生了希望,同时带来更大的恐惧。

  他突然好怕,这样的亲腻、这样的感觉,都是最後一次了。

  「你下礼拜什麽时候比赛?」莫幸运的问题让张挚瞪大了眼,因为这是第一次莫幸运显出对拳击有兴趣--他原是对这漠不关心的啊!

  「礼拜天,在xx体育馆。」

  「喔,我会去看的。」

  「为什麽?」张挚惊奇地问道。

  「......」莫幸运没有回答。

  但他在心里已下了决定。他唯一没看过的,就是张挚打击拳的模样。所以他要把张挚打拳击时的样子深深地印进脑海里,填补心中的那一片空白,然後......再葬送这份感情。


25
  「幸运,最近你都不说自己的倒楣事了,怎麽可以这样!」莫幸运的妈妈一边抱怨,一边胃口大开地扒著饭。

  「......」莫幸运没好气地白了妈妈一眼,并不理会。

  「还有啊,阿挚最近也都没来接你上学,是不是吵架啦?」

  一提到张挚,莫幸运的神情就黯淡了下来。

  「......」

  「真稀奇啊!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阿挚能忍得了你呢!没想到......唉。」莫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说的话无不戳中莫幸运的心事。「你可要懂得珍惜啊!」

  「妈!别再说了!」

  「好,不说就不说!」莫母摇了摇头,继续吃饭,装作没看到莫幸运红红的眼眶。

  XD    XD    XD

  礼拜天,拳击比赛当天。

  在体育馆门口,莫幸运竟然遇到郭时极和冯誉林!

  更叫他吃惊的是......他们竟然牵著手!

  莫幸运本来想识相地走开,没想到却已被郭时极发现了。

  「莫幸运!」

  「嗨!」莫幸运讪讪地回头打招呼。「你们也来看比赛啊?」
 
  「对啊!而且张挚要比赛吧,所以就来加油罗!」郭时极想甩开冯誉林的手,却被对方缠得死紧。仔细一看,冯誉林的眼中更散发出凶狠的妒忌之光。

  「喔。」莫幸运有点无辜地承受著冯誉林的敌意,一边想办法澄清。「看来你的同性恐惧症好了喔?恭喜你啦!」

  「哈哈。」郭时极乾笑了两声,一张端正的帅脸却不自然地红著。

  「我听说你跟时极告白过?」冯誉林也不管时间地点,想问什麽就问什麽。

  「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莫幸运冷汗直冒,冯誉林的眼神像要把他杀死似的。「而且......我......也有了喜欢的人了......」

  「喔?」冯誉林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下来,甚至可以说带著友善。「是张挚?」

  莫幸运吃了一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但羞红的脸已说明了一切。

  「呵呵,我就知道!」冯誉林得意地翘高鼻子,拍了拍莫幸运的肩说道:「但是看你们最近好像吵架了,对吧?」

  莫幸运苦笑了一下。

  若说是吵架......好像也不太对。

  充其量,只能做是心照不宣的互相逃避吧!

  对於自己的告白,张挚并没有给予答案......或许是不想伤了自己的心才不敢拒绝的吧?

  莫幸运苦涩地摇摇头,故作欢颜地拉著冯誉林说:「走吧,比赛要开始了!」

  XD    XD    XD

  心脏不听话地鼓噪著。

  场内热烈的气氛在双方选手进场时达到了顶点。莫幸运几乎听不见主持人说的话,只有满场的欢叫声。

  接著,他看到了出现在蓝色角落的张挚。

  脸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赤裸著精瘦的上半身的他正在场内上下跳动著热身。

  莫幸运感到自己的喉咙在异常地乾涩。

  「很紧张吧?」冯誉林半安慰地问道,莫幸运只是点点头,视线却一点也离不开张挚。

  他一直不懂,这麽血腥暴力的运动为什麽有那麽多人喜欢?张挚又为什麽会热中於拳击?他一直都想知道答案。

  张挚的眼神像是寻找般地向四周扫视著,但始终看不到身形娇小的莫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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