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真的还是没能赶上,为什么要开学了呢?他无奈的想。不过现在的情况仍然是N比1,问题应该不大,还有一点是:总裁对悦哥哥抱的到底是什么想法,是和自己一样的吗?他作为旁观者也没看得清楚,所以希望是自己多心了,那也可以只是体恤员工的表现,更或者是朋友......毕竟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没这么容易就让悦哥哥一下就碰上两个吧......
继续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高羽飞走进了孟&梦大厦。看来,今天他吃盒饭就得了,为什么自己的课大多数都是在上午呢,这样很不利于约会啊啊啊,爆!下学期他一定要亲自选课,为了一时轻松,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叫阿Kin帮他选了呢,悔不当初啊。
夏末时节,中午的阳光还是很耀眼。把车停在"夕舍"门口,孟觉行摘下自己的墨镜。这是一间很有情调的餐厅,他会选择这里还是向唯志打听来的,毕竟这种适合情人携手进餐的地方他非常非常的不熟悉。
为了给宇悦足够的暗示,他才极不好意思的问了唯志。他现在的情况说起来还有点憋屈,爱上的人和自己是同性,根本不能用常规的方法来,不过话说回来,常规的追求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跟着感觉走,现在就用旁敲侧击的暗示好了,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他可不能像唯志那样单刀直入,不过听他说他现在已经和悦的哥哥在一起了。
悦的哥哥是同性恋,那么他肯定不会对这样的感情感到奇怪,但是他有没有可能也是潜在的有这种倾向的人呢?汗颜,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猜测言辞,似乎对悦很不尊重。
[先生请问有定位吗?]服务小姐微笑着询问。
[有的。]他也微笑着回答,看看身边的悦然后再看看自己,两个男人来这种浪漫情调的地方不会招人侧目吧?唯志说他经常来这里,问题是他是一个多么洒脱前卫的人,而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张扬。更何况悦现在在他旁边,万一真的有人侧目他不好向他交代啊。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那好,请跟我来。]其中的一个迎宾小姐给他们领位,门前又有别的人顶上。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比较偏的角落,虽然不是VIP隔间,但他们的桌子几乎是一个视觉死角,不会被人打扰。
12
点单到上菜的时间间隔不算很长,看来这里除了环境浪漫之外的另一大特色就是效率奇快。有的地方虽然很有名气但等菜的实在是够久,对于中午这餐来说等个天长地久是会让人抓狂的。下午大家都还得上班呢,没人有时间慢慢等着。
今天孟觉行点的是中式菜色,上餐厅经常都是吃那些西式的东西,没什么新意,所以他特意要了中式盘菜。当然他这样做还另有目的,他的脸上勾出一抹笑。
他夹起一夹菜往宇悦的碗里放,[这个菜很有营养,你要多吃点啊。]这时的他们不是相对而坐,是相邻而坐的。这就是吃中国菜的好处,人与人之间可以坐得更近一点,然后可以相互关怀。
这样的午餐模式让他感觉身心舒畅,他满足的把色香味具全的菜往自己的碗还有宇悦的碗里夹。荤素搭配的盘子里素食的东西他都夹给宇悦了,肉食他只得自己‘笑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在搞虐待,知情的他才知道这就叫天生的互补。可能是因为很小就在国外生活的缘故,他也偏重西方人都爱的肉食;而悦基本上算是素食主义者,这当然应该叫决配。只是这一个词什么时候才能明朗呢?他低下头拔了一口米饭。
宇悦看着自己装菜的那个碗,那里面装的满满的菜基本上都不是他自己给夹进去的。孟觉行他干嘛要一直帮他夹菜,弄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上司给下属夹菜真的让人感觉怪怪的。不过虽然他在这样想,也没有停下筷子去夹那些被高层人士好心搬运过来的蔬菜。
整个中午孟觉行都处于亢奋状态,他忙着帮宇悦夹菜,帮他倒橙汁,帮他盛饭......忙的是不亦乐乎。而他自己先前那句关于开香槟的玩笑话被兑现了,他喝着果味的香槟,心里甜的不行。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久别重逢的滋味真的是太好了,欲罢不能!
回到办公室,他们同时看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高羽飞。孟觉行暗暗的在心里嘀咕:我都快把他这号人物给忘记了,他是个危险的情敌,从以前开始就是,不过也多亏了他我才能意识到我早就已经爱上悦这一点。
高羽飞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孟觉行,他进来的时候心情似乎特别好,吃个午饭用得着这么高兴吗?不过片刻之后他发现他这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是要不得的,他别开脸不再看着孟觉行。悦哥哥的心情还是和其他时候一样的平静,甚至没有像和自己一起午餐时的笑容,看来就算总裁是情敌他也不用怕。
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才发现自己今天下午会有外出的任务,看样子今天在这个办公室是留不久了。他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就该向宇悦表白,那样的话就不只可以在工作时间接触他了,最好能般他家里去住,那样的话就太棒了,悦哥哥的家里是什么样的呢,自己还没去过呢,他遗憾的想。
孟觉行又给宇悦泡了一杯咖啡,当着高羽飞的面他把那个杯子放在宇悦的办公桌上,基本上他已经是很明显的向对方宣了战。他没有正眼看他的对手但他猜得到那个小孩现在肯定是瞪大了眼。
高羽飞惊讶的看着往玻璃门外走的那个人的背影,他怎么可以这样,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多心想歪,没想到他会这么高调的宣战,看来自己得考虑考虑怎样应战。
脑子飞快的运转,他很郑重其事的说:悦哥哥,这个周末我想请你吃饭。声音不大,但是他相信应该听见这句话的两个人都听见了。说完他抱起他要外送的文件离开了总裁室,脚步声踩得蹭蹭的响。
孟觉行忍不住笑意,果然是小孩子,一点都沉不住气。挑明对手的身份之后他好像反倒没原来那么烦他了,对手就应该放在天平上,他笑笑,小子,我可等着接招呢。fair play,最后的赢家肯定是我。
宇悦对回到总裁室之后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先是咖啡,闻起来和早上的味道一样,然后是小飞的一句有点压抑的话。最奇怪的是那两个人都没给自己时间说声好或是谢谢,难道把他当空气了,还是说今天的一切都是做梦。
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香提醒他现在绝对是现实世界......他重新低下了头,继续上午未完的工作。
孟觉行看着手里的文件,但他仍不时的往宇悦那边望去。看来今天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他的心也平静不下来了,好像又有些失控哦,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好玩呢?
晚上他继续自己的邀约,没想到宇悦没考虑就答应了他的提议,他本来只是想试试而已,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因为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悦不喜欢在下了班之后和别人一起吃饭,以前他也试过很多次都被委婉拒绝,就没有被应许的时候,悦请客的那次除外,估计那次是他不好意思推脱。
之后的很久他都不敢再在晚上邀约,中午的时间又被高姓小子给抢了去,他真是欲哭无泪。今天因为一时兴奋才又旧事重提,没想到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甜美。莫非今天是属于自己的幸运日?他真的有想唱歌的冲动。
宇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作思考就应下了一件在以前几乎不会答应的事,难道说经过这些日子自己有了一些连自己也没有觉察的改变?如果说那次星期天陪小飞过生日还有这个星期天的饭局是源于小飞和杰然的相似之处,那么答应面前这位总裁的邀约又是为了什么。几乎是没想要拒绝,这应该不是因为习惯,他清楚的记得在今天之前他们最后一次吃午饭是在半个月以前。
他的人生不会因此改变了吧,这只是小小的变化而已啊......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大的改变就是由小积累的,聚沙成塔。
星期天的上午,宇悦如约来到了高羽飞的家里。高羽飞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生意虽说不大,但日子也还可以。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一家三口没能经常聚在一起,小飞由于学业的原因不得不一个人留在这座城市。
一个人住着原来三口人住的房子多少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宇悦却觉得这个地方很不错,很宁静安定的一个地方,和他住的地方有一点相似,就是大了点。不过他转念又想,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安静,特别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热闹的环境更适合他吧。幸好小飞还是挺开朗的,看来环境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悦哥哥,你喝什么?]高羽飞打开冰箱后大声的问道。
[清水就好。]宇悦在厅里也觉得他的声音很响亮很有朝气,记忆中的弟弟是不会高声呼喊的,杰然流露出的镇定经常会让他这个当哥哥的人感到心安。
看到走出厨房的小飞喝着冰镇的饮料他不自觉的开了口[天就快要凉下来了,过了这几天就要少喝点冰镇的东西了,对身体不好。]想到这冷冰冰的东西他又想起了夜,夜很爱冰水,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或许应该说是冬天他更嗜冰水,让他觉得毫无办法。夜真的让人摸不清楚,即使身为他的弟弟也一样,自己没能完全的了解他,他太深沉。
他无法向对小飞或是杰让那样对夜说话,他不想让夜继续在冬天里喝冰水,但那句不许的话至今也没能从他口里说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永远不可能,夜要的东西,没人能改变,包括夜他自己......
高羽飞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悦哥哥,不好意思,说要请你来我家吃饭其实我根本就不会做饭。]他顿了顿又笑着说,[不过我有秘密武器,看好咯......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像变戏法那样从身后拿出一个冒着白色雾气的袋子。
宇悦摇了摇头,那个刚从急冻室取出来的袋子里面的东西他看不清楚。
[嘿嘿,这是饺子,我每次去看我爸妈的时候他们都会给我包饺子,我没学会包就只好偷懒去卖场买现成的。]他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变化多端,比在公司的时候更加孩子气。[水已经开了,我马上就去煮饺子,很好吃的哟,你要多吃点。我知道你不爱吃肉,所以买的全是蔬菜馅儿的。嘿嘿,我也跟你学一次素食主义。]
他兴奋的冲进厨房开始了他自己的"伟大工程"。
一刻钟之后他端着他的胜利果实到了饭厅,[好烫!]他放下盆子之后委屈的喊,早知道就用帕子包住这个大家伙了,看来是失算,他吹着自己的手。
[悦哥哥,可以吃了,你快坐下。]他再度笑开了脸,希望他喜欢的人能喜欢他的手艺......
[悦,你在干什么?]高羽飞看着站在窗前的宇悦,心里在琢磨着应该怎么说出那句话。从那天向总裁宣战以后,他就决定要在今天向宇悦表白。
[我在看风景。]宇悦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对他的称呼已经悄悄的改变。不再是"哥哥",那原来的弟弟就会是一个对他有着特殊感情的,男人。
[风景好看吗?]
[恩。]他还没留意身边的人,那人已经渐渐逼近。
[那我好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高羽飞站到了他跟前。
宇悦微微诧异,终于感觉有些东西好像不对,这种气氛很不正常。
[悦......]高羽飞奉上自己的双唇想要吻到他的心上人,2公分的身高差距几乎可以忽略......
宇悦下意识的把他推开,[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微微皱眉,声音里面有着难以察觉的诧异及疑问。
高羽飞慌乱的答,[悦哥哥,你为什么要躲开呢?我好喜欢你,从我看见你的那刻开始......]眼眶里有着欲坠的泪水,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但是他在不知不觉间又叫出了那三个字---悦哥哥......
13
宇悦当然会避开,他从来都只把面前这个小男孩当成是弟弟的。但如今,他怎么会对自己说出喜欢这个词......难道是自己的态度让他误解了?
其实说起来他并不是对性别上面有什么芥蒂,只是他根本没有想过小飞会对他存有这样的感情。要说人与人之间类似的关系只能是异性他是不赞同的。对于高叔和舅舅的美满生活他们全家都是知情的,给的也无一例外都是支持的力量,对于宇家人来说,爱情无关性别。
不过遗憾的是直至今日他还不清楚爱情究竟是什么,看过别人的,但是却没有自己的。只是看是不能体会别人的感受的,再甜美也不能切实的体会到。所以只能说是"遗憾"了。
面前的事该怎么解决呢?虽然他肯定是不能接受且回应小飞的感情,但是他也不想伤了他,毕竟他把他当成弟弟。羽飞能说出刚才的话也挺不容易,他很勇敢,有些东西大多数人是不敢说出口的,就比如男人之间的禁忌之恋。很多时候许多话都被放在心底,不敢触碰。
[小飞,我想你是不了解什么是爱的。像你这样的年纪很容易就把和自己亲近的人之间那份亲情当成了另一种喜欢,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你只是不想失去一种东西而已。你把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情混淆了。]宇悦做着连他自己也不甚了解的解释,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用着他那一贯清澈的眼睛盯着高羽飞,他希望他真诚的态度能让高羽飞真的懂得什么。
[不,不是的,悦哥哥,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我知道那不是混淆不是混淆。爱一个人的心情我真的懂,如果只是亲情,那么为什么我会想要吻你;如果只是亲情我怎么会时时想起你;如果只是亲情,为什么我会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都不分开呢......]高羽飞回望宇悦的眼,一字一句说得坚定,他的瞳孔同样清澈,眼眶里的泪水倔犟的不肯掉下来。
[这......]宇悦一时语塞,他其实只是尽量的想让对方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是深奥的,连他也没能懂得......他真的有点怀疑眼前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男孩是否真的懂了。
[也许你想说我比你小,不懂爱情对吧?]他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事似的笑了笑,[或许我的年纪是小了,或许这个年纪的很多人谈恋爱都只是玩玩而已,他们不懂爱。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和他们一样也是不懂的,不过第一次邂逅你之后我就懂了,那就是--关于爱情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把钥匙。而你,就是我的那把钥匙!]回忆从之前的某一天开始铺展......
高羽飞的脸上漾起幸福的笑,他呓语似的开口[那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那家书局里,我以为我看见的人只是自己的幻觉,只一瞬之后就要消逝在我的生命里......擦肩之缘让我感到低落,我知道那就是一见钟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毕竟这是一个诺大的都市,可以湮没许许多多的人。]
他的脸上闪出了跳跃的光芒,[可是不足半小时之后我再度看见你了,在一幢玻璃盖的高楼里。你竟然是我的上司,我高兴的快要飞了起来。我知道我的人生将应此改写,我想让你成为我生命的篆刻人。]
宇悦完全没想到他心目中只是小男孩的高羽飞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无法反驳。他只是为了不想伤了他才把爱与不爱这两个词拿了出来,他现在插不进话也不想插话,一切就随着该有的轨道运行吧,但最终都会止于一种情境,那就是理解,相互的理解。他继续聆听那个真诚的声音述说着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
记得那一次我们一起去尼斯公园玩,你让我觉得我这么久以来的生日都是苍白的。有人说一生能有一个重要的人是一种幸福,真的是这样的。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个生日,时间可以停滞就好了,那样的瞬间就是永恒......
你知道吗?我经常偷偷的观察你,在办公室的时候,你总是那么认真,认真到一切可以打扰你视觉的东西你都不能意识到。我也没有偷懒不做工,只是利用一点点小小的喘息机会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对每个人都保持同样客气的微笑,但是我看得出其实你刻意在和所有人保持一种你所希望的安全距离。人和人之间本该是有距离的,你能让别人看见就足够真诚。那些表面亲昵但内心难测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可是你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我感觉那样的距离很小很小,小的让我欣喜。我以为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才敢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你听。我是不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