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蝙蝠————怪盗红斗篷

8
所以，他和摩坐在露天咖啡的座椅，双双沉默。
摩静静的等他开口。
他深吸口气，「我是芬的弟弟。」
「我知道。」摩点头，没有任何表情。不是温和的皮骏，而是有点冷漠的皮骏。
兰盯著自己的手，做了几次深呼吸，讷讷的开口：「请您、请您取消订婚......」
「你要我取消订婚？」摩扯出一抹不悦的笑，感觉很轻挑。
「是。」兰回答，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有点讶异他轻挑的表现。
「你叫什麽名字？」摩突然说，问句来得突然，兰愣了一会儿。摩又问了一遍，坚持著他的名字。
「兰、兰．白特。」兰有点紧张的说，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他。摩的脸孔变得好陌生，是因为他的冷漠轻挑，还是显而易见的倦容？
「兰，你就这麽拒绝我？」他问。
「皮骏先生一路赶来真是辛苦了，请务必好好休息。至於订婚的事情......，实不相瞒，其实芬早已心有所属了。所以请您...请您取消订婚。」
「订婚的事我决不妥协！」摩强硬的不容拒绝。
「你为何不放过我......们？」兰桌底下的手不断搅动。
「兰，兰，兰，兰......」他轻声呼唤，刚才一触即发的气氛改变，多了暧昧的情绪。摩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兰藏在颈间的项鍊拉了出来。项鍊串著一只精致的指环，指环内刻著「Ｐ＆Ｂ」，是皮骏和白特的小写。
「你何不诚实一点？」
兰的冷汗顺著额际滴下来，脸色苍白，他瞪著摩手上的指环，摩拉著指环逼他靠近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兰装傻，遮不住心虚。
「兰．白特，我的『芬』，你打算玩弄我到什麽时候？」摩笑容中有倦意，拉著指环的手，说什麽也不放开。
外表越温和的人，其实越执著。
「皮骏先生长途跋涉一定很累吧，我看您都语无伦次了。」兰很想轻松笑著说，只是近在咫呎的摩令他笑不出来。
「放...放开我。」兰微微後退。
摩俯身，不顾旁人眼光，强吻他。兰吓得不敢动，傻傻的看著他。
「明明是一样的嘴，却说出不一样的话。你一下带我上天堂，一下带我下地狱，开心吗？」摩在他耳边低诉，「跟我回去吧。」
「你......」兰手覆盖摩拉著指环的手，他用力一扯，坚决的说，「你认错人了。」红著脸，不知是害羞还是愤怒的红嫣。
他仓皇逃离露天咖啡座。
摩握紧手上的指环，用力再用力。而後松开手，露出温和的微笑。
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
逃啊，再逃啊。反正到最後，一定是他的。
呼－－呼──
兰逃了出来，躲在停车场一隅，靠著墙缓缓蹲下，压著自己的心脏，希望失速的心跳快恢复。
『兰．白特，我的芬。』
摩的脸，摩的声音，看不到丝毫的怀疑。兰回想，越想越害怕。摩的态度摆明知道他的身分，知道他骗他。
『你打算玩弄我到什麽时候？』、『你何不诚实点？』
他的话，如雷贯耳。
兰像驼鸟般，捂住双耳，内心呐喊：不要再说了！
他静静的躲在角落发抖，直到平复情绪，化身成蝙蝠朝天空飞去。

9
翌日，芬结束了一天的外交会议，迫不及待地冲回家，带著显而易见的微笑。
「你猜，发生了什麽事。」芬来到兰的面前，从他怀里接获她的心肝宝贝，从外表上看，根本无法判断她已经是一位母亲了。
「我不想猜。」兰平静的说。他有预感肯定跟摩有关。假装轻松喝杯茶。
「摩．皮骏今天对我说：......」
『前几天的风波造成您的困扰，真的很抱歉。我愿意用任何方法补偿您。』摩给她一个风度优雅的微笑。
芬陶醉的回想，「你到底跟他说了什麽？真没想到会这麽顺利。」芬也为自己倒杯来喝。她兴奋的把水都溢出来了。
兰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垂著眼，昨天的冲突絶对不是作梦，事情没这麽简单。
「你到底是怎麽说服他的？」芬十分崇拜的看著兰。
他什麽都没做。昨天的谈判根本就是破裂的结局。
兰不语。
叮咚──
门铃响了，芬带著喜悦的心情去应门。
「兰．白特先生的快递。」
「兰找你的。」芬在门外呼喊。
「来了。」兰走去，和对方打个招呼，准备接收，他拿起笔突然一愣，瞪著收据上黄底蓝字的寄件人。手无论如何也不肯签下。
「兰？」、「先生？」
「我不收......」兰吞口水，连口水都变得苦涩，「麻烦你送回去，我可以付你双倍的钱。」
「不好意思，寄件人特别交代，若你不收，便丢了。也不退回。」
真絶。
兰苍白著脸，最後还是签收。
「谢谢。」芬送走对方，回头问，「是谁寄的？看你犹豫成这样。」
是他的冤家。兰苦笑。将物品至於桌上，拆开。
一件白色男性礼服，以及用银鍊穿过的戒指。上面刻著Ｐ＆Ｂ。
字条上写著：What are you afraid of?
芬也看到了，她不理解的问：「这是另类挑战书吗？」
What are you afraid of?
一般人只觉得挑衅。兰却感受到对方的绝望。
「到底是谁寄的？」戒指加白礼服，奇怪怎麽越看越像......，「对方好像在跟你求婚。」凭她女性的敏锐。
兰将盒子盖上，不再让她观察。再看下去，说不定就会发现戒指刻的Ｐ＆Ｂ。
「小气！」芬笑说，「让我看一下会死喔。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
「我不会答应的。」兰说。将盒子收回房间。
「为什麽？」
兰没回答，只是将门关上。
因为他害怕他们的爱情，会连累到其他人。
隔日，早上八点。白特家被一群秘密警察包围，小小白特在巨大骚动下嚎啕大哭，响遍整条街。（夜之国的时间跟正常人是完全相反的，所以此时大家都在睡觉。）
「兰．白特，请你跟我们走。」一名警察开口，他身上配戴著武器，但里面装的不是致人於死命的子弹，而是麻醉剂。
「王要见我？」兰猜测。虽然他没看过自己国家的秘密警察，但是能这麽明目张胆，目中无人的，也只有本国的警察。
「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希望他快走。
「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兰请求。
「当然，我们的目标只有你。」
兰跟他们走了。
「你们要带我弟弟去哪？」芬激动的怒吼，她抱著小小白特，被警察拦住。
「姊，没事的。我只是出去一下下。」
「兰！」
遂，兰消失在她面前。
芬泪流满面，无助的看著警察撤离她家。
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兰？
『我愿意用任何方法补偿您。』赫然响起摩当时说的话，芬急忙拨对方的电话。
电话响三声，接了起来，是摩一贯优雅的声音。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芬哭著求救，她的状况并没有比小小白特好。
「我马上过去，你先冷静点。」摩说，将电话保持接通的状态，化成白鸽，急速飞往白特家。
芬坐在沙发上发抖，她没有再流眼泪，算是冷静一点。她在思考，为什麽秘密警察要找兰，他做了错事吗？
秘密警察是直属夜之王，那麽是夜之王要找他罗？可是王不会莫名其妙抓人。应该说，王通常都会很直接就杀了对方。不会采用这麽迂回的方法。
究竟是谁？
摩来时，行色慌张，芬没有看过他这样。还以为摩．皮骏就算天塌下来，也是一派优雅。

10
兰静静的等待。他来到一个不像皇宫的地方，周遭弥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医疗仪器四处可见，可能比医院还要齐全。
自从他被抓来，就一直关在这里。
他感肯定，派人抓他的不是王。不是王，又是谁？
「久等了。」声音从这房间的四周响起，见声不见人，可见一定是躲在某处看。
「为什麽抓我？」兰问，再三的巡视房间，终於找到监视录影机。
声音轻轻笑了，感觉上是个很年轻的小孩。
「我听说你跟日之王的外交官摩．皮骏感情很好，我对你很好奇。」
兰沉默。很诡异，为什麽他会知道他和摩的感情很好？为什麽他能派秘密警察？
「摩．皮骏不是送你戒指吗？上面还刻Ｐ＆Ｂ。老实说，摩．皮骏的眼光还挺不错的。」对方把玩著戒指。
「那不是给我的。」大约猜到对方拿走了他的戒指，兰反驳他的话，「那是给我姊姊的。」
「那麽白色男仕礼服也是送给你姊的？」对方哈哈大笑，「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凡事都被看穿，让兰恼怒了。
「你抓我来只是想说这些吗？」
「你怎麽说抓，没礼貌。我明明是『请』你过来的。」
「派秘密警察请人，跟抓没两样。」
「喔，那我有困绑你吗？我有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吗？没有吧？」对方停一下，又呵呵笑，「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
「你到底想怎样？」兰无奈的问。回应他的是开门的声音，他猛回头，看到一名医生和三名壮汉。
「我只是想做个实验。你的血型跟我一样，连抵抗力都跟我差不多，还有比你更好的实验体吗？」
壮汉抓住他，一个人抓住他的双手，两个人各抓一只脚。壮汉的原形是熊，无论他怎麽挣扎都逃脱不了。
医生命令他们将腿张到最开，用状似手枪的东西塞进他的身体，按下扣板机。
兰闷哼一声，突然失去意识。
有东西在他体内运作，蔓延到他全身，好痛苦。
他向医生伸出手，却无力滑落。抓到医生的口罩，昏迷中认出对方的原形，是荒野之兽的黄鼠狼。
「成功了吗？成功了吗？」
「或许吧。」秋．威索冷笑，「最好的验收办法，就是叫人强奸他，最好是轮奸，这样比较快。」
对方走进房间，瞪秋一眼，「我跟你们这些荒野之兽不一样。就先这样，反正迟早会知道答案的。我不急著现在知道。」原形是兔子。他是夜之王身边的白兔。
「这样好吗？时效只有一年喔。」秋说，想说服他。
「到时候，就再抓来打一次......怀孕针。」
「随便你。」秋耸肩。他脱下白袍，随意乱扔，「我要走了，记得把钱汇给我，再会。」
雪．瑞彼特请壮汉把兰带送回去，只是才刚迈出一步，就被来势汹汹的人吓到。
「雪，怎麽可以对人家这麽没礼貌？」夜之王踏入房间，炯炯有神的看著众人，「现在才早上十点，为什麽你们要扰人清梦？」夜之王看了看手表。
雪看到他身後的摩，提著被揍得很惨的秋进来。
「你们通通被革职了。」夜之王一声令下，没有人敢异议，被革职总比被杀的好，「至於雪，我看你就到荒野之地跟你的好朋友一起离开吧。」他指的是一旁的秋。
「等等，你听我解释。」雪想为自己求情，上前一步，「我是为了能生出你的小孩才......」
「我有说我要听吗？」夜之王很冷漠的说，「我已经受够你惹出来的麻烦了。没杀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不能丢下我！」
「为什麽不能，我想日之王会谅解我抛弃的原因。大不了更换一个信物罢了。再见了，雪．瑞彼特。」夜之王做得絶，一点机会也不给。匆匆的走掉了。
摩将秋一扔，抱著兰也离开了。
雪嚎啕大哭著，摩却一点也不同情他。
兰休息了三天，醒了过来。摩的脸就近在咫呎，他疲倦的笑说：「你终於醒了。」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摩绝望说，这些天他体温一下高，一下
低，看的他心脏都快停止了。
「兰，我爱你。我就是爱你。求求你，不要拒绝我。不要离开我。」摩抱住他，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很好，「夜之王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他不计较你代替芬的事情，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已经没有什麽好怕的了。」
是吗？是这样吗？
「有这麽顺利吗？」兰不知不觉说出口。
「才不顺利！我差点失去你！」摩激动的抱著他，「所以我求求你，别再逃避了。」
兰苦笑，叹口气，笑了。
「我还能说什麽呢？」终於主动回抱他。
「那就说我爱你吧。」摩说。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同年十一月，兰．白特以男子的体质生出一名健康的小宝宝，轰动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