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说这些是你爸告诉你的?他说怎么可能,我爸妈结婚之后都是在分居,我还小就跟着我妈,这次见我爸他是在穿棉袄下次见就是在穿衬衣了,除了缺钱花的时候我基本上想不起他,后来我总算长大了我妈又把我扔英国去,然后立马分了一半财产就离婚了,街坊邻居都觉得我妈是看上我爸有钱才嫁的,其实我妈当年带过来的嫁妆一点也不比我爸的财产逊色......
他慢慢说完,见我毫无反应,挺纳闷地问,说难不成这些你都没听我爸提过?我没懂他意思,说这不他私事儿吗凭什么他得跟我提啊?他眨巴着眼睛盯着我愣了老半天儿,最后来一句,你不是他情人吗?
我当时就算没一口血喷出来也差点给口水呛死,咳了十分钟也没缓过神来,他忙帮着拍我的背,说哎哟哥哥我不会吓着你了吧,你慌个什么劲儿啊,我脸色特阴郁地抬起头盯着他,说他奶奶的你听哪个欠扁的家伙说的?他立马一脸笑得特暗藏玄机,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说你没必要对我隐瞒啊,我知道我爸是那个,早都习惯了没什么的,而且说实话锐哥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和我爸特般配,真是一个郎才女貌夫唱妇随,哎话说回来你们进行到哪个阶段了啊?C还是D?
我听得欲哭无泪简直恨不得引火自焚,心想这哪儿的话啊我招谁惹谁了啊我?我给他四处压迫回过头来还得受他儿子的气不成?于是立刻义正严词地说,实话告诉你我跟他压根就八字儿没一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他听了笑得一脸的无奈,抖抖手里的烟灰往沙发上一靠,说嗨你就别为了闹别扭就不承认啊,你们刚才吵架了吧?我看你眼睛都红了,哭的吧?你一走他连儿子都不疼了,光担心着给你送药呢,你说这样还八字儿没一撇?谁信啊?我看生米早都熬成熟饭了。我给他一气儿说得毫无还手之力,都想举白旗投降了,他见我搭拉着脑袋没说话更加理直气壮地絮叨,说哎其实你的苦恼我清楚,其实我爸这人不错,就是有点小毛病改不了,他看着漂亮的男孩子就想去搭讪,到手了又总想欺负,男人风流不是罪嘛,你也别把他管太紧了,回头我说说他,叫他收敛点,你也别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不利于感情的发展嘛......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预感到这个话题要是听之任之的继续下去的话,我十有八九想要自我毁灭,于是我当机立断,一蹦就从沙发上跳起来,过去一把就拉住他的胳臂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他没搞懂,说怎么啦?我笑咪咪,说太晚了小朋友该回家睡觉了,于是不理他继续盘踞的企图把他硬推到了门口,他忙拉着我不放,说哎锐哥明天星期天你陪我上街逛逛吧,我好久没回来了想到处看看,我笑容可鞠,说哥哥没空,你还是让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吧?说完就要关门,他又叫,说等等我药还没给你呢!我对着门缝儿说,不用了,你替我转告他,我不吃药都能好,只要他别再来烦我!
碰一声关上门后,我走进卧室,把闹钟调好,然后钻到被窝里,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入睡,我想着这一整天发生的事,脸开始发烫,虽然被那厮碰的时候确实挺有感觉,不过这绝对是本能背叛了我的意志后的恶果,我本人严正申明我苏锐是打死也不会和那妖怪同流合污的。
接着我就想到那姓陈的跟我说的事儿,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翻来覆去,竟然怎么也不能释怀。
第二天我顶着俩黑眼圈在刚刚下课时奔赴到学校,我进了大门就朝着男生宿舍方向走,找到顾鹏飞的时候,他正站在宿舍门口的路边跟人聊天,我来之前没有通知他,所以他看到我时眼睛里有些讶异,当然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可我一看见他,脑子里就立刻浮现陈旭阳对我说的话,我顿时怒火中烧,几步朝他走过去,他见我眼神没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没理会他旁边的人,扬起手就想给他巴掌,可这一次他稳稳抓住了我的手,满脸无辜地问,苏锐,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我盯着他不说话,把手猛地甩开,旁边的人给看呆了,我将眼珠子一横,那人连忙说,我,我先走了,你们慢聊。说完忙不迭地撤退。
我见那人走了,再也不想给他面子,啪一声,扇了个金光灿烂。他左脸立刻就红了,我看着竟一点也不觉得解气,只觉得更难过了。
说实话我扇他这么多次了大概只有这次是动真格的,以前您别瞧我胳臂抡得怎么个圆,音响效果怎么个气壮山河,可巴掌搁他脸上是软的,我舍不得打重了,我觉得那巴掌是打在自己心窝上的,轻点促进血液循环,重了那就得迸断七筋八脉。
他莫名其妙挨了打于是很是错愕地望着我,我没等他说话,拖着他走到了一处较隐蔽的地方,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再也忍不住肚子里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破口骂到顾鹏飞你是个混蛋!你差劲透了!你知道姓陈的对我做了什么吗,你是不是男人?!你把我拱手让人!你是不是男人?!你这窝囊废!王八蛋!!他听明白了我生气的理由,理亏的低下头默默站着任我骂,我抓着他的领子使劲儿摇,说你看着我!你给我个说法!你这家伙把我卖了!你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说啊!你快给我说话!!
他等我骂完了,微微扬了下脑袋,声音特小,还带些哽咽,说苏锐,你不要我没关系,可你需要有人照顾......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那时我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你了......所以......我想替你做好最后一件事......至少......
我一听简直给气得五脏六肺都在颤抖,没等他说完便爆发出来,死死拉着他衣服,说你住口,我的事情有你什么相干?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我的未来?!你既然把我让给他了你就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啊!为什么还要出现?还要说离不开我?还说喜欢我?还要亲我还要抱我?!你什么意思?你根本不是在帮我!你只是在满足自己!你想让我觉得欠你吗?如果是这样恭喜你成功了!我一直很内疚!我觉得对不起你!我觉得是我错了!你满意了?!他听了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惊惶,他一直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别说了苏锐......求你......
我挡开他的手,没有停下来,我觉得胸口有一股怒涛在翻腾,呼啸着就像要把我淹没,我狠狠地盯着他说,我以为我可以靠自己生活得很好,我以为我进那公司是靠自己的才能,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不了解这种感觉!你把我拥有的一切整个否定了!你让我在那家伙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你们根本把我当没有意志的玩具来摆弄!顾鹏飞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想要我吗?你想要我是不是?我给你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一句话我还不是乖乖给你了!我这身子生下来就是给你玩儿的!你不用再这么处心积虑了!
我一边说一边冲动地拉扯着身上的衣服,稀疏的扣子立刻迸散了一地,他惊恐地制止我,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继续撕扯,他说住手,苏锐你冷静点,你别这样,算我求你......我求你好吗?......你先住手......
我在他怀里挣扎累了,停了下来,靠在他肩膀上喘气,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让我慢慢静了下来,我想就这样哭出来,认真告诉他我如此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位置是多么不可替代,让我可以随时毫无顾及地靠,如果换作是别人,我不会这么生气。
他抱着我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解释什么,甚至没有对这么过分的话做出一点反击,我很讨厌他这种默默承受的性格,那让我总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让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像刚才,我倒宁愿他发脾气和我大吵一架,让我们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也许反而会有利于化解矛盾,怪就怪我俩都是常常心口不一又不坦白的人,相处下去简直是窒息般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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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了下眉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後了几步,我总觉得在他身边有吃力的感觉,像是手忙脚乱跟不上节奏似的心慌,天知道这种感觉是哪儿来的。
他十分无奈地看著我俩之间保持的距离,不说一句话,似乎有些灰心,我知道我俩要是一直这麽下去那肯定病入膏肓,没救了,以前我总是等著他积极悔过,将我俩的关系力挽狂澜,他也挺识趣的,深知革命靠自觉的道理,每次吵架最先赔礼认错的都是他,因此把我脸皮越养越薄,结果那次出事儿我闹得挺凶的不依他,他居然什麽也没说就答应分手了,把我给气得灵魂出窍,心想得,分就分,说不准谁离不开谁呢!看你能撑还是我能撑!结果事实证明,是我比较能撑,可是我为了赌这口气而失去的东西,又何止一个顾鹏飞?
我看著眼前这个曾经让我特死心塌地的男人,突然间有些忧伤,有句话说得好,就算能够破镜重圆,可那裂痕是永远存在的,映在镜中的人也会面目全非。有些事情,当你後悔而想要重来的时候,已经无力改变,有些地方,当你怀念而想要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有些人,当你想要再拥有的时候,那些记忆里承诺著永远陪伴的人也会不知去向。
我记得分手之後有一段时间,我俩在学校里遇见时都只当作没看见对方,完全跟陌生人一样对待,就算勉强交谈也没有任何感情表现,连吵架後的火药味都没有,那时侯我死心了,我认为我们完了,可是如今想起来,当初只要我们之间的任何一方站出来,也许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我们也不至於是今天这个样子。
上帝是何其抠门儿,就因为当初小小的倔强,要现在的我们跋涉千山万水来弥补。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宁愿回到那个闷热的下午,狠狠给他一耳光,让他彻底死了分手这条心,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的僵持著说不出一句话。
我慢慢开口,说顾鹏飞,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这几年你知道过我在想什麽吗?你懂什麽?你只顾一味付出,根本不管我能否承受得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却还是不想放弃,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手!关键时候只会选择逃避!你什麽都不明白,你以为只有你是受害者?你体会过我的心情没有?!
他的眼帘微微抖动了一下,我感觉他的身体靠在後面的墙上是那麽摇摇欲坠,就像掉进沼泽里一直下沈、下沈,他说苏锐,我现在有点累,你知道吗,我也是会累的,我总是追在你後面不停地跑,好象永远不知疲倦,可是我现在真的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我一定好好想想你今天说的话的意思,行吗?
他话音刚落,下午的上课铃就开始响了。我死气沈沈地站著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他注视著我,等了好久,终於叹口气,很小声地说,如果没别的事了的话......我回去上课了......下午的课挺重要的......
又想要逃避?你又要从我面前逃走了吗......?我低下头紧紧握著拳头,咬著下嘴唇控制自己,他见我没动自己也不敢动,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後我突然抬起头,盯著他说,你不用想了,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他。以前就算是我先兴起接吻的念头时,也会想方设法暗示他让他承担主谋的罪名,得惩後还装作心不甘情不愿地骂他一句色狼。因此他的身体被我抱著时很明显地僵了一下,接著有些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太高兴了还是被我吓著了,反正就是半天没回过神来,等他意识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开始回吻我的时候,我的舌头已经在他口腔里里外外清仓大扫除了一轮了。
他抽出手紧紧抱住我,开始夺回自己的主场优势,舌头使劲儿往我嘴巴里钻,像要触到了咽喉似的,我呻吟了一下,头不由得往後缩,他扶住我後脑勺不让我躲,接著一转身把我压在後面的墙壁上发起更猛烈的攻势,我给他一气儿亲的头脑发热,早把面子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纵容他的烧杀掳掠。
停下来换气的时候,我闭著眼睛感受他吹在我额头上急促的热气,我俩贴得很近,嘴唇触到他的脖子,我轻轻地说,把下午的课翘了吧,去旅馆。
我俩在床上度过了一个下午,做过几次记不清了,反正没怎麽停过,可是说的话却很少,可能是因为是白天的原因,就算把窗帘拉上屋里也还是看得很清楚,所以还残存些羞耻感,不敢像平常那麽个闹腾,不过说实话当我脱光了面对他的时候还真变哑巴了,就算曾经那麽熟悉的身体这麽久没接受过,多少有些生疏和害怕,想当年我俩一上床那可是跟俩猴儿似的精力旺盛,甜言蜜语打情骂俏玩得不亦乐乎,可搁今天我是怎麽都放不开,总觉得有点找不著感觉,不过难得我破天荒地如此主动,顾鹏飞挺受宠若惊的,也就没怎麽追究我的发挥失常,搁过去我俩要是谁在床上不行了那可是要被对方当谈资给损一个星期的,整得要办事的时候我得提前几天叫我哥们儿给我借电饭褒回来熬大补汤。
我偎在他怀里睡了一会儿,睁眼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想起明天还要上班,再说我今天一天都没在家手机又故意没带,要是还不回去那姓陈的肯定又要烦我,於是我赶紧坐起来穿衣服,可刚刚才运动完毕我全身就跟去骨鸭掌似的软绵绵的,顾鹏飞忙爬起来,让我坐在他怀里帮我穿好了衣服。
我俩走出旅馆的时候有些飘雨,刚好我又没吃饭,冷得哆嗦了一下,他执意要我吃了晚饭再走,我说算了,我屋里一大堆菜呢,不吃浪费。其实我跟著陈旭阳长期在外面吃会议夥食,我家那大冰箱里的余孽除了一袋干面包外顶多就剩一根火腿肠。他知道我说一不二的性格也不再多劝,说那至少我回寝室帮你拿把伞出来啊,雨下大了怎麽办你要赶车回去吧?我心想拿把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於是就点点头跟著他朝学校里走了。
我俩走到他宿舍楼下,他说你在这儿等一下,然後转身就要上楼,正在这时我听见背後有人叫他,我回过头一瞅不要紧,眼珠子差点没跌出来。
我心想我苏锐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地主,专干剥削农民强抢民女的勾当,要不怎麽我这辈子总是恶灵缠身呢?怎麽我走到哪儿这妖孽的就跟到哪儿啊?瞅那女人穿一身白还敢在夜色里晃荡咱就忍了,那欠扁的路灯还敢特配合地打个绿光出来,奶奶,您当您在演贞子回归呢?
顾鹏飞听见了她的声音只好又倒回来,我则是特警戒得看著她,上次那事她肯定还记著仇呢。她慢慢飘过来压根没正眼看我,撞了我一下,白我一眼说好狗不挡路。接著就径直走到顾鹏飞跟前,说你今天下午怎麽没来上课啊?
我当时心里特不爽,可估计是体力都耗光了脾气发不上来,只是在旁边战著就够累了,实在没力气去吵架,於是就没吭声儿。顾鹏飞也不说话,她突然一扭头走到我面前,抄著手说,苏锐,你都被开除了怎麽还阴魂不散啊,你要害他到什麽时候?你良心被狗咬了?我够给你脸了,你要再这样信不信我让你进不了学校的门儿?真是的,我还很少遇见你这麽犯贱的男人,你爹妈管不管你的啊?趁早收拾东西滚回去我就感恩戴德了......
顾鹏飞忍不住打断她,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她立刻一脸委屈,说我不是在帮你说话吗?你马上要考研了还跟著他一起逃课,他这不是存心拖你下水吗?顾鹏飞一听皱了下眉,走过来拉她,说我翘课不关他的事儿,你别乱说话......
我突然笑了笑,说怎麽是乱说话呢,这位小姐说得挺有道理的。他俩同时愣了下,我把笑容保持得特标准,我认为这种时候你要是真和她火了那她就得逞了,你就输了,对付妖孽不能用泼妇骂街那一套,得用脑子,於是我眯著眼睛慢慢说,不过要说贱嘛你比我强多了,明知道顾鹏飞讨厌你还整天屁颠屁颠地跟著,真是用心良苦,不过呢他就是喜欢跟我翘课,他宁愿跟我翘课也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他需要我不需要你,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你恨我也没用。我说完特无所谓地看著他刷白的脸,顾鹏飞站在我旁边,很难过地看著我,他说苏锐,你也别说了。
可我当时并不甘心就这样停止反击,反而上前一步,特英勇地对上那妖孽的眼睛,冷笑著说,怪不得那几个哥们儿不想上你,怕脏了自己的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