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坐在铺盖上的人儿本是埋首掩面地伏在膝盖上的,然而却在听着门声响后抬头见了那踱进门来的人时,便再禁不住了动作,直朝那人扑去。
抬手在那银白的发丝上轻轻顺抚着,统冽拥紧了怀里人,低低的嗓音响在幽暗的牢狱里,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傻瓜,不来怎么与你一起?"
胸前有头颅仰了起来,对上那幽绿幽绿的眸子,统冽轻笑着,听着那微颤颤的声音问着:
"那会...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
搂好那单薄的身子,统冽伸手由狱卒手上接过裘衣,将两人身上都裹覆了透彻,这才一同坐下在了团铺上。
在这四壁阴冷的牢笼里,即便是铺陈了再豪华的备具,到底也是难抗住那近腊月天的寒气。好在彼此能够这么相拥着取温,纵是多么不搭调的景象,此时也够令着见者感怀了。
那是怎生的情缠?怎生的牵牵绊绊?道不尽的温情却已是涌满了整间狱室,那是谁人在低语?那又是谁人在轻唤?间不断的,独是二人最初始的交系。
--冷不冷?
--不
--什么时候...他能回来?
--开春前,务必便能回来了吧!
--那小十七呢?
--当然是要一起回来的
--我...想大家,都能一起......
--嗯,能的
万千的变化没有谁人能捉摸得透彻,就与那天地间倾覆的一片白茫相同,悠悠缓缓地来了,没给人丝毫先兆,然它若是要在哪日消融了,也必定是在一昔之间,容不得人追停脚步,再施施然地去了。
这间中来回反复的,可又怎么仅仅是那些变幻无常呢?
轮回着的,是那牵系了彼此心头的情愫,如同‘血噬'啃咬着的是附蛊二人的纠缠一般,终此一生,只得绵绵不断而去,只得恒常久远不变......
牵连的始初便是注定的结局,然,终结的末端永不是那互系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