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豺狼不是狗————幸福天

　　
　　秦浩，怎麽又想到他？即使在女人床上享受著女人的软玉温香，这个可恶的家夥却依然固执的钻入我的脑中。本想藉由女人来忘却他的，怎麽反而勾起了更多记忆？
　　
　　我恨恨地收回本想将女人一把推开的手，转而伸向床边的矮柜，取来香烟，点上一只，重又靠回床头，深深地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看著白烟嫋嫋直上，努力地驱逐著脑海中那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女人看我没有离开，忙紧紧靠著我，猫咪般偎在我胸前，浅浅地呼吸著──我曾经最爱的姿势，现在却毫无感觉，只是木然地搂著她。
　　
　　"朗......你工作忙我知道，可偶尔也需要放松啊。"
　　
　　"恩。"敷衍地应著声，我继续盯著蜿蜒在空气中，缓缓升腾又逐渐消散的烟雾。
　　
　　"圣诞节那麽美的节日我们都错过了，好可惜呢......"
　　
　　"恩，知道了。你要什麽补偿？想要什麽自己去选吧，记我帐上就行了。"女人，在埋怨男人的时候只会有一个目的：引起他的愧疚得到更多的利益补偿。
　　
　　"什麽啊，我又不是在找你讨什麽东西！只是看你那麽辛苦想让你多休息放松罢了。别老是让工作压著你啦，你那麽多职员本来就是请来替你这个老板分忧的嘛，你又何必总是亲力亲为？"
　　
　　真难得，居然不是要买什麽名贵首饰名牌服装呢。真让我感动。我扯扯嘴角，继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朗，我有个好主意！你看，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干脆我们来办个酒会吧，就当你圣诞节没陪人家的补偿。我们多请点朋友来一起聚一聚，和大家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你也能趁机好好放松下，暂时放下工作。一举两得，可以吧？"
　　
　　"恩，......"我随口应允。来场酒会请点朋友来聚聚也无妨，与其总是陷入那些矛盾而烦乱的思绪中自我折磨，不如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用开心的事情占领我的心充斥我的大脑吧，秦浩，当更多的人和事进驻我的心绪的时候，你就对我纷乱的大脑再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女人显得欣喜无比，她的身体更加偎近我，开心的在我怀里磨蹭，柔软的胸部若有似无的做著某种暗示。我只是笑笑，继续吞云吐雾，故意不解她的意图。
　　
　　刚才的激情一过，我竟然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与这女人继续缱绻旖旎，往日的柔情似乎已不复存在。这个泡到手不过2、3月时间的女人，也和其他那些女人一样让我感到厌倦了吗？似乎这一个的时间算是比较长久的了呢，最短的是多长时间？一月，还是一周？为什麽对任何人都可以洒脱说再见，潇洒地不在乎身边任何人和事的我，总被分手的情人说成是虽然大方豪爽却过於冷淡的我，独独对那个讨厌的秦家少爷特别的兴趣浓厚呢？
　　
　　不，汪柴朗，他只是你的玩具是你养来逗弄的宠物，是曾经给予你许多不堪回忆的罪魁祸首，是让你变成今时今日这般惟利是图，冷血无情的元凶，你只是想折磨他，嘲笑他，奚落他，绝对不是对他有兴趣，绝对不是。
　　
　　我狠狠地在烟灰缸中摁灭了最後一星烟火。

 

17
　　
　　元旦，虽然在中国人眼中只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节日，法定假日也只有一天，但毕竟它至少代表了新历新年的到来，人们也喜欢在这个日子里燃放美丽的焰火，举办一个小型聚会，然後再一起倒数记时，等待敲响新年锺声的那一刻。
　　
　　我不是个爱热闹的人，除非必要不会参加各种名目的酒会舞会，宁愿与几个死党在酒吧里醉生梦死也不喜欢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与人虚以委蛇，旋桓交际。
　　
　　别人的宴会我尚不爱参加，更不用说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了。
　　
　　原以为LILY建议的酒会是在饭店宾馆或者是我为她购置的房产处，却未想到在我没留意的时候，这老宅已经被装饰成了华贵高雅的晚会现场。
　　
　　这两天著急完成一项工作进度让我几天都没有再回老宅，只暂时栖身在公司附近的我曾经居住不短时间的套房里。直到LILY给我来电话，我才想起今天这场酒会，却没想到地点居然是在这宅院里。待我赶回，酒会已是势在必行，无法中断了。
　　
　　我冷眼看著在自己家里穿梭游走的各色男女，有些似乎还有点印象，有些则甚至没有一丝记忆，反倒是所有人都热络的和我打著招呼，脸上讨好谄媚的表情毫不掩饰。
　　
　　再看看身边紧紧挽住自己的女人，眉眼含笑地招呼著来访的客人，仿若自己是这宅院的女主人一般。
　　
　　我突然明白了。
　　
　　呵呵，你以为在这里办一场酒会，挽著我的手臂，俨然主人模样的招待客人，邀请宾客来做见证就能入主这宅院真正成为它的女主人吗？愚蠢的女人。
　　
　　我啜著酒，对著那一张张充满虚伪笑容的脸，连礼貌性的敷衍都懒得了。那女人要搞什麽随她去，她也就能得意今天一晚上了。她的不知分寸，恃宠生娇让我原本对她还残留的一点好感也破坏殆尽。
　　
　　"好无聊的酒会。"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原来是死党之一，莫百闻。难得居然有好友出席，糟糕的心情稍稍好转。
　　
　　我转过身，敬了他杯酒，但笑不语，大家心照不宣。幸好LILY过去招呼客人，没听到他的批评，否则那张精心雕琢的美丽脸庞可是会"龟裂"的。
　　
　　"真无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旁边的家夥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哈欠。
　　
　　"你自己要来的，怨不得别人，不像我是身不由己。"
　　
　　"什麽啊，我是看从来都是讨厌交际应酬的汪大老板居然会在这老宅办酒会，而且还不忘邀请我这小卒参加，原以为定有什麽新鲜可瞧，倍感荣幸自然要盛装出席，谁知却难免俗套的还是这些东西。"莫百闻夸张的耸耸肩。他在美国混那麽久，别的没学到，这痞性却学了个十成十。
　　
　　原来是个想来瞧乐子家夥，我就说其他几个死党都不出现，单单他来，原来是有目的的。这倒也符合他那好奇宝宝的天性，不过这次他可只能失望而归了。
　　
　　"别冤枉我，我也是被人陷害。"
　　
　　"倒是个颇有心机的女人。"莫百闻抬头望著LILY的背影，她正与什麽人谈笑风声。
　　
　　"可惜用错了对象。"
　　
　　"唉，要是捷人在就好啦，还可以跟他斗斗嘴什麽的。可你上次把他气跑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呢，你说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他向来行踪诡秘，要藏起来的话，就算FBI出马也无能为力。而且上次的事情也不全是我的错吧，他自己没有口德......"我喃喃地说道，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他那张嘴臭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也领教过不少次了吧，怎麽还会和他一般见识？听说是因为他找你要了个人？是谁啊是谁啊？说说啊，我们可是死党。"莫百闻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急切地盘问著我。
　　
　　怎麽会有男人这麽八卦的？我把脸转开一边，威胁到："再提这事，我可翻脸了。"
　　
　　"小气鬼。"看我似乎真的生气了，他讪讪地放开手，重又拿起一杯酒，站到一边自己独自喝起来。
　　
　　看到又和朋友因为秦浩的关系而闹的不愉快，我的心情郁闷至极。我本不想提起那个名字，不愿回想起我因他而做的那些蠢事，可现在似乎我又做了蠢事。我偷偷瞥一眼一旁的莫百闻，不知道如何才能找个台阶下，化解这尴尬的场面。
　　
　　"你那个如影随形的秘书高天怎麽也不见人影啊？谁都可能不在，他不在可就太奇怪啦？"肩膀复又被搂住，我望著那张依旧笑容满面的熟悉的俊脸，虽然脸上仍然没有什麽变化，可心里对他感激万分。莫百闻就是莫百闻，美国人的大度也学了个十成十。
　　
　　顺著他给的台阶，我又自然地和他聊了起来。
　　
　　"我给了他2周假期。所以这阵子我的工作实在没有条理，忙的晕头转向的，这才暗中帮了LILY的忙，让她钻了空子，搞了这麽个酒会。"
　　
　　"这麽忙的时候你居然会给他假期？为什麽啊，为什麽啊？？"
　　
　　
　　明明叫莫百闻（问），却比谁都爱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为什麽。
　　
　　那天我从LILY处离开後，回到这大宅发现书房里那些被我撕碎散落一地的秦浩的照片和调查报告居然全部不翼而飞，原本凌乱的书房整理的井井有条。想到那些东西已经被宅子里的仆人发现，甚至可能已经被人当垃圾一样丢掉，我心里有点慌乱，顾不得会被仆人私下议论，忙找到宅院里的所有仆人问了个遍，希望能将东西找回。可当我问遍所有人，却只得到"没有进入过书房"这样千篇一律的答案时，原本的慌乱变成了恐慌──难道是秦浩？虽然秦浩在我吩咐过不用做任何杂事但也不准离开老宅半步後，每天只是在自己房间里看书或者到庭院里走走和福气玩耍一会，要不就是和我父母一起聊聊天，但难说他不会不经意进入我的书房，发现那些东西......与其被他发现，我倒宁愿被扔掉算了。想到秦浩在发现那些东西後，会对我对他做这样调查的行为感到轻蔑与鄙视，我就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了，他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变态，是个疯子，我在他面前将无地自容，丧失一切的优越感──我还怎麽能趾高气昂地继续嘲笑他整治他？
　　
　　当我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时，高天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原来那些东西全被好好的收捡在里面，我心里悬著的一块大石头终於落地。基於他的莫大帮助，我允诺他提出的2周假期的条件，虽然明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在这忙碌的年末更加分身无暇。但我要求他给出具体理由。
　　
　　说到这理由......
　　
　　"比起我为什麽给他假期，你一定更想知道他找我要假期的理由。"我莫测高深的一笑。
　　
　　"哦？说来听听！"我成功地勾起了莫百闻的兴趣。
　　
　　反正高天也没说不可以把这原因告诉其他人，那我告诉莫百闻应该不算泄密吧？谁叫我只能这样才能转移他对我的强烈好奇。
　　
　　"他说他可能知道宋捷人在哪里，要去找他回来。"
　　
　　"捷人？他和高天什麽关系？你的秘书为什麽知道他在哪里，又为什麽要去找他啊？"又是一连串的问题砸向我。
　　
　　"他们有什麽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捷人的失踪除了和我闹得不愉快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他的因素。"
　　
　　"他？他和捷人从来没有过交集啊，怎麽会和他有关？"
　　
　　"这个嘛，你不如等他们俩回来後，自己去问他们。"
　　
　　"啊，这个真是大新闻啊，比被你藏起来的那个神秘人还有意思，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问清楚，不惜动用武力！"被吊足胃口的家夥居然还扬起手，在空气中挥了挥。
　　
　　"恩，好主意。不过高天曾经接受过正规的武术训练，还当过兵，似乎不是那麽容易对付的吧。"我恶意泼上一盆冷水。"你那身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肌肉足够坚硬到抵挡他的拳头吗？"
　　
　　"......死豺狼，果然够狠毒，这样打击我！！等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的时候......哼哼！"莫百闻差点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惹来不少人的侧目，忙压低了声音威胁著我，却只觉狼狈未有震慑。
　　
　　笑话，我汪柴朗岂是会受人威胁的人？这世上还能有什麽人和事能扰乱我冷静心，打破我沈著的理智？只除了那唯一的不确定因子......
　　
　　对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他，今天也是一直不见人影，跑到哪里去了？

 

18
　　
　　
　　"唷唷唷唷，瞧瞧，这是谁呢，是不是我们那位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秦家大少爷啊？早听说你在这汪家做著帮佣，我还纳闷著这几天布置会场的时候怎麽不见你来，正准备告诉朗呢，你倒还算自觉，自己出现了。"客厅一隅，LILY尖锐的声音突兀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边，看著故意引起骚动的LILY和她矛头所指之人。
　　
　　"别以为你以前多麽风光多麽高贵，现在不也沦落到给我们家朗做下人吗？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做佣人就得好歹有点做佣人的样子嘛，可别随便躲在厨房偷懒吃东西啊。现在去给我拿点饮料来，我口渴了。"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曾经在秦家遭受到的待遇，知道我对这秦家上下是何其的恨之入骨，全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著LILY如何呵斥著秦浩。
　　
　　待LILY发表完一通感叹，一直一言不发的秦浩这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没有这个义务。我在厨房只是去取点水给汪老先生和汪老夫人送去，这里太吵，他们没办法好好休息。至於这里的一切我没有必要做。先生并没有对我下过这样的命令。"
　　
　　"你说什麽？身为下人却如此不知礼数，你，你简直缺乏教养！"
　　
　　"是啊，真是少爷脾气，不知礼数。"
　　"看来真还需要好好管教呢。"
　　"秦大少爷还真是缺乏教养，难怪这好端端的家业会败落了呢。"
　　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在讨好我。有了周围人的撑腰，LILY也愈发得意起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让开。我不想被一个不知道照顾老人家身体起居却只会在这里饮酒作乐，谈笑风声的人过多纠缠。"秦浩对周围家夥的议论不予理会，只想越过LILY离开大厅。"你们也不过是一群只会溜须拍马的废物。"
　　
　　"你！"被激怒的LILY扬手便要打，我忙上前阻拦却已是不及。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秦浩脸上，"啪"的一声清响，秦浩的脸被打歪一边。本就很不高兴她把秦浩当自家佣人使唤，现在居然还动了手，我的脸不由更黑了几分，急步穿过看热闹而围起的人群，来到两人身边。
　　
　　
　　"朗！"看到我的出现，LILY似乎并没发现我的糟糕脸色，只是一昧向我哭诉，身体也偎了上来。"这秦家少爷脾气真大，人家不过要他帮忙端杯酒水就说话夹枪带棒的。他到底是不是你家下人啊，怎麽这麽大牌的？"
　　
　　"做什麽！"我一把甩开LILY挽在我手臂上的的胳膊，力道不轻，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看到秦浩红肿的脸庞，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疼，忙将一旁用来冰冻香槟的冰块取来，倒入秦浩的水杯中，叫他两手握著贴在脸上，能稍微缓解下疼痛，随後便准备丢下这一大帮人带他去找医生诊治。
　　
　　"先生。"原本侧著头，捂住红肿脸颊的秦浩看到我的出现，禁闭的双眼也睁开来，带点难以置信的望著我忙碌的样子，接过装著冰块水杯的时候也只低声唤了一句便不再开口，安静的将杯子贴在脸上，顺从的任我拉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