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你别太蛮不讲理!"我愠怒地厉喝著给了这个失去理智的人一巴掌。
这时,屋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括弟弟。
林徵挡在我前面,"陈清,之前我让著你,是因为两个老板在工地上大打出手,实在太难看;若你敢对商胡作非为,别怪我不客气!"
弟弟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哀伤无助夹杂些许冷漠,象一个陌生人一样看著我。在我眼中,他的眼神有著常人看不见的幽怨、无助、凄美......说不出的耐人寻味,仿佛无形的刺刀,刺穿我的胸膛,让我的心赤裸裸地被干涩的空气摩擦得疼痛而喘不过气。
他没说一句话转身,他的寂静让我突然意识到失去了什麽。
无视林徵的阻拦,我追出门拉住弟弟。他拼命挣扎,钢铁般的拳头向我劈头盖脸乱砸下来,他没有手下留情。
略带铁锈气息的温热液体自我鼻管里流出来,对方的拳头丝毫没有软下去,我也没有软下去,把他生拉活扯入我那辆大红跑车里。
一辆眩目得让男人吐口水的大红跑车,横冲直撞驰向长江边,车上两个大男人扭打作一团,惹得路人心惊胆颤。
令人头晕目眩的速度下,呼呼的江风灌入敞开的车蓬,我俩那如狂涛般沸腾汹涌的热血逐渐冷却下去,身边人终於停下手中动作。
之前觉得弟弟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的过分,现在我终於明白了,那种可能失去爱人的恐惧,让人失控得什麽也干得出来。比如现在我流著汩汩鼻血却毫无所谓,只要弟弟在我身边冷静下来;比如当年我对那个妄想染指弟弟的混蛋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把他狠揍一顿。
52 滚滚长江
身边人枕著我的肩,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抽搐。湿热的眼泪和著他口中的热气,喷洒入我的颈窝。从小到大,唯一能逼弟弟掉豆子的人,都是我这个罪魁祸首!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脸庞,遥看前方那片茫茫的长江。以前弟弟的眼中只有我,可现在他的眼神空洞,目光悠远,其中似乎包含许多遥不可及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我。我打了一个寒颤。
在江边停车,我欲抱住弟弟,他打开我的手臂;我掏出纸巾替他抹眼泪,他把这握纸巾的手推到我自己脸上。我索性抹了一把带血的鼻涕。弟弟近在咫尺,我却感觉他远在天涯。他的眼神空洞,而我的心都有些空空荡荡。
"清,你听我解释......"觉得自己总要说点什麽,来打破这种连呼吸都艰涩困难的境地。
"你什麽都不必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若我不是你弟弟,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爱我,一辈子守护我吗?"耳边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
"你怎麽和林徵一样,问我同样一个奇怪的问题?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你本来就是我弟弟,我才会......"我的话未尽,身边人已下车直奔前方的滚滚长江。
"清,你做什麽?"我追上去,前方人已经一个猛子扎入江中,那纤细而熟悉的身影瞬间便席卷入汹涌波涛中。除了我,附近没有一个人一艘船。
一切发生得这麽突然而毫无预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刚才明明有一个人在我身边。
我的呼吸声开始缓慢沈重,仿佛慢节奏的重低音,一声一声捶打自己的心扉。和著惊涛拍岸的巨大声响传到远方。踩著下陷的泥沙,我深一脚浅一脚奔入江中,早春的江水刺骨冰凉。
"清,你快上来!你水性极好,此刻是和我这个不会凫水的哥哥开玩笑对不对?"我的呼喊被巨大的江涛声吞没。
我不觉泪流满面,"清,你还没有听完我的话,我的意思是:感谢上天让你成为我弟弟,把你送到我身边。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可爱的天使,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想要宠爱呵护你一辈子。世间最美妙的事莫过於你也爱上我!我们两情相悦!既然我已经爱上你,就想和你长相厮守,根本不在於你是不是我弟弟。"
回应我的依旧是那一股一股巨大的波涛声。
可能弟弟已经什麽都听不到了!伴著这个一直不敢面对的窒息念头,我腿一软,沈入滚滚长江。
53 蝴蝶
轰轰的江水直灌我的耳膜、鼻孔,许是陷入黑暗一瞬的求生欲望,或者别的什麽,让我手脚一阵乱划,竟抓住一个柔软的肢体。
那柔软的肢体主动贴过来,两瓣柔软的东西含住我的口,一股空气渡入我胸中。对方揽住我的腰,把我拽上岸,依然忘情拥吻我,我一把推开身上人。
鼻管与眼睛都火辣辣的刺痛,我抹了一把分不清是江水抑或泪水的湿透面孔,清醒一下。凝视眼前人,我的眼神有些颤抖。
眼前是那个纤细而熟悉的人,略显苍白的脸颊滑下道道水痕,明亮的眼眸似乎燃烧的火焰。或许在他眼里,我就象被遗弃的小狗或者乞丐,露出眼巴巴的受伤可怜的眼神。
他又附过来,我再度推开他。我默不做声,以孤寂面对一切。
"哥!"他怯怯叫了一声。"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怎麽可能轻生?刚才我害怕你的答案,所以沈入江底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其实就算你说不爱我,不要我了,我也绝不放弃!我要用尽手段把你夺回来!不过......你的表白让我很感动,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弟弟的眼睛除了明亮喜悦,多了越加明显的隐忍成熟,恍若鲜亮的蝴蝶在春天展开美丽的羽翼。
我看著他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凶悍盛怒。一把推倒他,剥下他那湿透贴身的裤子,左右开弓给那凝脂般的臀部大巴掌。"你这傻瓜,做这种傻事来吓哥哥!看我不把你屁股蛋子打烂,你以後还敢不敢做傻事,敢不敢?"
"不敢了,哥,我再也不敢了!"身下人说著竟趴跪著,主动翘起屁股蛋子任我打,一时间空气中响荡"啪啪"声。
那原本凝脂般的臀部红肿得象两块红豆馒头,股间的鸟儿竟开始生机勃勃。我不觉停手。"清,我打你屁股,你居然硬了!很喜欢哥哥打你是不是?"
"哥,哦!......"身下的少年回头。只见他剑眉紧锁,几缕湿漉漉的细发凌乱贴在脸庞。满目晶莹的泪光,皓白贝齿忍咬住饱满柔嫩的樱唇,那饱满的嘴唇竟不小心给咬破了,渗出殷红汁水。上半身的洁白衬衣紧裹身躯,勾勒出纤细的少年身材,胸前的突起画龙点睛;下半身不著寸缕,圆润红肿的臀部显得异常性感勾人。整个人楚楚可怜地跪伏在沙滩上,一副淫靡绝丽的模样。
我早已浑身滚烫,於是捧住身下人儿的臀部,埋下脑袋把舌头探入股沟,舐添那朵羞涩隐藏的菊花。"恩啊!......哥,唔要!"身下人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呻吟让人骨头酥麻。他浑身颤抖,传递到我的舌尖。
我实在忍不住了,三两下除去自己的衣裤,把欲望深深埋入他体内。我俩终於找到彼此的归宿。
午後的太阳异常明丽,驱散天空的阴霾,照耀沙滩上两个战得难分难解的人儿,也照耀长江对岸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SILVER大厅工程。
54 惩罚
落成的SILVER大厅,由一块块银灰色的光滑巨石砌成,恍若一片银色海洋。其中伫立古往今来、世界各地的音乐家雕像,让整个大厅洋溢浓厚的音乐氛围。
今天是SILVER大厅首场演唱会的好日子,我和弟弟作为特邀嘉宾来到大厅。一群记者把我团团围住。
"陈商先生,听说你和家弟重归於好,而且重振您陈总经理的雄风,助他完成SILVER大厅工程......"
"之前陈清先生在电视上面对大众,对你作出超越亲情的暧昧告白,请问现在你们发展到哪一步?"
"请你们去问家弟,我无可奉告。"
"陈清先生与您的回答如出一辙。"
我瞟了弟弟一眼,只见在众多社会名流中周旋的他也瞟了我一眼,我俩会心而笑。
记者消退过後,一群社会名媛围上来,谁叫以前我花名在外呢?其中不乏我的老相好,自然挽上我的胳膊,欲同我叙旧。
突地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我,来人强行分开我和老相好,不由分说把我拉往休息室。从对方急促的脚步与起伏的胸膛判断,他生气了!
他把我压在休息室门上,顺势关门。"为何不推开她?"
"只是挽手而已。"想我一个男人被美女青睐,难免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眼前人的眼睛暗淡了一下,"你知道吗?我俩不能和普通情侣一样,在公众场合挽手,我心里有多郁闷。而你居然......"
我们这种有血亲关系的同志爱人,在社会上只能保持低调状态。心疼他的沮丧,我忙亲了亲那因为生气而粉朴朴的腮帮子,"是哥错了。"
"终於知道错了,我要惩罚你,让你记住这种错误不能再犯。"在我一脸惊鄂下,对方拉开我裤头的拉链。他跪下来含住我那安静地伏在草丛中的分身,我不由倒抽两口冷气。
门外响著熙来攘往的脚步声,门内一室春光。我皱眉忍咬住牙,作好承受煎熬的准备,不让呻吟逸出口。
不想弟弟没有探入我的後庭,竟立起来一腿攀上我的腰,用手掰开自己的後庭就著我那被唾液湿润的活儿,一寸寸吞进去。我瞬间被火热紧窒吞没,不由欲把他抱上沙发。不想身上人镇定地按压住我,"我才说了要惩罚你,所以主动权在我。"
他开始强有力的摆动腰肢,难以控制的欢娱一波一波冲向我的脑门,每一下都刺激得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我仿佛在大海中与鲨鱼作斗争,痛苦而欢娱,而我不敢自由地呼喊出声。
他拂开我那被激情的汗水沾湿而凌乱的鬓发,他那被情欲折磨得豔红的小口,把热气喷到我脸庞,颈项。"哥,舒服吗?"
我狂乱点头。
"既然舒服,为何不叫出来?"
这只妖精,明知道我背後这道门的隔音效果不好。我的眼睛湿润了。
"女人能给你的欢娱,我也能给你,而且做得更好!"他吻上我的眼睛我的嘴唇。我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驾鹤乘风而去。
眼前出现与弟弟母子一起吃饭的情景。
小妈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菜,笑道:"清儿,现在我喜欢小商,不喜欢你了!"
弟弟适时地主动为我添饭,"哥哥,回来这个月你长胖了。多吃点,变成白白胖胖的大肥猪,我也照单全收。"
"小商长胖是我的功劳,多亏我亲手炖的乌骨鸡汤。连小商都说老娘手艺有进步呢!"
"省省吧!我看你的牌艺还将就;至於厨艺,我和哥哥都不敢恭维。"
"你这小兔崽子说什麽?"
"哦──我的意思是:以後哥哥瘦了,就唯你是问。"
......
无论床上床下,弟弟都把我宠上天,让我回复以前那个陈大少。殊不知滋长我的大男人主义,导致後来我俩的感情经受严峻考验。
55 落叶归根
我和弟弟坐在SILVER大厅特邀嘉宾席,谁也不知道刚才我俩在休息室里激情纠缠。
一位消瘦的老人缓缓迈上台,向下面听众挥挥手,他就是世界音乐大师林五音先生。听林徵说过他父亲林老先生罹患癌症,为了静心养病,早已谢绝世界各地的演出邀请,却主动回祖国献艺。
这个老人虽然消瘦,却目光矍铄,精神熠熠,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轻松乐观的气息。"当年我离开中国,大街小巷流行的是弘一大师那首《骊歌》;现在回国,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谨以《骊歌》表达一个海外游子,这几十年来对祖国的浓浓思念吧!"
浸含著古典韵味的音乐流淌在银灰色的光滑巨石之间,那和缓而略带忧郁的男低音,不经意流泻出乡愁,像一片随风舞动的叶子,一不留神便飘落人们情感的漩涡之中。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唯有别离多
眼前浮现母亲病逝时蜡黄的面容上憧憬的表情,她的眼角划下一滴泪,咿咿呀呀口齿不清哼的就是这首歌,她也是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啊!我不由跟著哼唱。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一曲终了,这个老人深深地鞠躬。整个大厅响荡如潮的鼓掌声。
"今天的演唱会能够如期举办,我们得感谢一群日夜赶工,兢兢业业修建SILVER大厅的工人。"说著老人步下台走到我面前,"陈商先生,感谢你带领工人拼搏,使SILVER大厅如期完工。"
沈浸在音乐余韵中的我如梦初醒,站起来紧握老人的手。他的手皱巴巴的,脸上洋溢赏识与赞许的笑容,让我内心有些激动。他的目光有如和煦的阳光,让我产生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或许他是好朋友林徵的父亲的缘故,我这样告诉自己。
他拍拍我的肩,"小夥子,欢迎你带领建筑队到白俄发展。"
我笑了,"谢谢!"
於是我在清商大厦会议室的办公桌上郑重向弟弟书面呈辞,申请短期带领杨叔的建筑队去白俄发展。不料平素对我千依百顺的弟弟,却当著众人的面一口回绝。
56
我在清商大厦会议室的办公桌上郑重向弟弟书面呈辞,申请短期带领杨叔的建筑队去白俄发展。不料平素对我千依百顺的弟弟,却当著众人的面一口回绝。
脑海里浮现林老先生那似曾相识的亲切面容。林徵告诉我,他父亲回白俄後病危,却对我这样一个祖国的有志青年念念不忘,希望我去陪陪他。而今林徵在休息室等我。这些弟弟都知道。
此刻弟弟象一个独裁的君主,坐在总裁位置上冷冷宣布:"我们在白俄的分公司自会安顿杨叔的建筑队,务须陈总经理费心;而总公司更需要你。"
环顾周围众多股东,一副淡然模样。
SHIT!以前的陈大少从未被人如此忤逆。无视会场纪律,我站起来转身冲出会议室。
身後有人追出来,把我拉进总裁办公室。"哥,我俩好不容易尽释前嫌在一起,我要你天天陪我。"他吻上我冷漠的眼睛,紧闭的嘴唇。同时一只手象灵蛇一样钻入我的衣襟,抚上我的胸膛。
若平素他使出这招,我肯定没辙,如今却感觉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陈清,你把我当成什麽,你的所有物,软禁在身边?"我厌恶地一把推开他冲出门。
驾著我的大红跑车,在清商大厦门口被人拦下,不是弟弟,是小三。
只见眼前的男孩不再身著那宽大而陈旧的衣服,而是合身的运动服,头发和脸蛋都洗得干干净净,小眼珠滴溜溜的转动,还原活泼帅气的男孩本色。连我都差点认不出他。
"商哥,我是专门来感谢你的!"
我打开车门,"上车。"
我沈寂地开车往江边,身边人一直欣喜地说个不停。
"商哥,我这身打扮好看吗?这是公司发的工作服,是我打工三年,第一次穿新衣服。我们建筑队还要去外国打工,我一定能挣钱给哥盖砖房。这些全靠商哥,我却不知该如何感谢你。现在我没有钱,等我去外国打工挣了钱,再买礼物送给你。商哥,听林经理说你要亲自带领我们建筑队去外国发展,这是我们整个建筑队都求之不得的喜事。"
我不觉叹息。这时手机响了,是弟弟的电话,我心烦意乱地按断。对方锲而不舍地播打过来,我正准备关机,不想瞟到是林徵的电话,於是接听。
57 醍醐灌顶
通完电话已到江边。"小三,陪我在江边走走。"
倚靠在江口的栏杆上,悠悠江风卷得我俩头发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