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you or kill you————亡月杀流[下]

作者:亡月杀流[下]  录入:12-15

      "那要看什么条件。"
      ......
      魁音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段对白,细细地回想着,不知为什么,竟然想哭。
      于是眼泪流下来,他终于看清了眼前询问着的非人存在,低低回问:"为什么?"
      非人注视着他,眼神几度闪烁,而后平静,坦然与他相对:"因为,我们需要帮助。"
      "你们?"
      "是的,我们。"非人微笑,"异魇。"
      魁音漠然:"我以为你们是无所畏惧的。堪称无敌。"
      异魇盯着魁音的脸,似乎着了迷,他笑道:"魁音,你的嘴角弯起来了,你在讽刺我们。你不相信有谁或是什么种族可以无敌,包括我们。那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我们需要帮助。"
      "那为什么是我?"魁音坐到沙发里,疲惫地闭上眼睛,"条件是什么?我需要怎么帮助你们?"
      "老实说,这对你不是个公平交易。"非人靠着他坐下,"你应该知道,中国的妖精传说里,有关于得道成仙的说法。修行的中途,妖怪们都需要经历类似天谴之类的生死难关。只有度过的,才可能飞升。而我们异魇的生存道,与这有雷同之处。"
      魁音睁了眼:"你要我做替死鬼?"
      非人便笑了:"何必说得如此难听?我们只是需要一个祭品,供奉在祭坛上,替全族挡去将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难。"
      "真伟大。"魁音笑起来,"我都被你感动了。"
      "本来我们不需要这样做......异魇并不喜欢向外族求援,虽然,现今的异魇许多都曾经是人类。我想要找的波利安瑟斯,是异魇的五大始祖之一,他拥有可以解决这难题的力量,可是他却和拉谢斯·华藏一起消失了。其他的四位始祖......呵呵,不提也罢。退化不只是人类才有的。"
      非人说了很多,始终微微笑着,望定魁音:"我们需要你。至于为什么选中你,其实是我个人为你所吸引。我认为,可以吸引异魇的人类,必定是非同寻常的存在。魁音,你有坚定的意志,强硬的个性。你的生命力那么顽强,而且有足够的智慧与力量。你会是我们的好同伴。"
      魁音却不为所动:"别把我说得像蟑螂。同伴什么的,还是放下吧,祭品有活着与同伴共同进退或者娱乐的机会吗?"
      "呵呵,你想得太严重。"非人笑得夸张,非凡的美貌在那样的笑态下可以说是花枝乱颤,"又不是一定会死,全看你自己是不是撑得过去。撑不过你的确就灰飞烟灭。但,如果你撑过去了,你不但是我们的同伴,还将是异魇全族所公认的领导者。"
      魁音看着非人庄重的表情,轻笑:"我可以向你提什么条件,作为我‘万一不幸逝世'的保险?"
      非人郑重地沉默着,然后向魁音许诺:"只要不危害我族生存,你所要求的任何事,我都必定为你办到。"
      "好诱人的条件。"魁音笑嘻嘻站起身来,耸耸肩,"可惜,我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要求。"
      "......你可以慢慢想。"非人没有动作,似乎有些失望。
      "不了,多谢你的提议。我没有什么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心愿了。"魁音轻声慢语,像说给自己听。
      "真的不再考虑下?"
      "......不。"
      非人终于也起身,拦住魁音:"你这样幸福吗,魁音?和你的幽幽一起,幸福得别无所求?"
      魁音看着他,要迈出的脚停下。
      "要不要和我打赌?你会需要我的帮助,你总有一天会用到我们今天所说的约定。"
      "是吗?"
      非人但笑不语,指尖在魁音食指根部一划,一个戒指赫然套在魁音指上。
      "魁音,这是我们的信物。如果有一天你想到了什么心愿,请让我为你效劳,请对着这指环呼唤我的名字。"
      非人单膝贵下,垂首于魁音指环上一吻:"我将随时听从你的召唤,出现在你身边。"
      魁音冷冷地抽回手,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不知为什么今天总是心神不宁。魁音郁闷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幽幽清点行李。
      昨天......梦到伤......虽然,自从那天以后,几乎夜夜都梦见他。但是昨晚感觉很不寻常,梦里的流伤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望着自己,眼睛那么清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飘渺得好象不在这个世界。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流伤,就是在梦里也没有。
      从来梦到的都是过去的他,凉薄、无情、狡诈、阴狠,但又会那么可爱,那么让人喜欢。那么突出而极端的人,那么潇洒决绝的人......为什么,会在昨夜的梦里如此......如此平和纯净,好象什么都有,又好象一无所求。
      一无所求?
      是一无所求,还是一无所有?
      一直到幽幽打点好行装,两人一起到了机场,魁音还是对梦境耿耿于怀。不祥的预感让他没办法平静,想回去美国,想见那个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是不是出事了!!这念头强烈得无法遏止,所以当幽幽买飞往西班牙的机票时,魁音终于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回去,回去LA......只要看到他平安无事就好......
      平安无事?
      魁音讽刺地笑,带着心结坐上了飞机。
      一到LA,安顿好幽幽,迫不及待就要去找人。走前忽然感到很愧疚,对幽幽。说好了的事情......却反悔了。于是和他再次约定,明天一定重新出发,把这被打断的旅程圆满完成。
      看见幽幽那么开心那么信任的笑容,总觉得稍微释怀了。
      飞车到了流伤的庄园,却被告知他不在,今天有重要的工作。魁音立马又开往流伤在LA的总公司,却得知他一早便出发了,赴一个重要约会。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魁音越发烦躁不安,掏出手机来,播流伤的号码,手抖得拿不稳电话。
      好容易把手机插进座槽,接上耳机,听到接通的信号,魁音深呼吸两次,要自己镇静。
      伤,接啊,求求你快接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只是等待他接电话就感觉快哭出来?
      "......你好。"
      听到声音了!还以为是语音信箱,然而生硬的问好之后再无下文。魁音对着麦克压抑地低吼:"伤,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
      "......"对方持续沉默着。魁音开着车在街上飞驰着搜寻,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才找得到他。
      "有什么事吗,魁音?你好象很着急。"
      "我、我......伤,你回来,你回家来!我在你的庄园等你,好不好?"
      "为什么要等我?"
      "没有为什么!我想见你!你回来,你回来!"
      流伤再一次无声了。魁音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却只听到耳机里嘈杂的声响。魁音忽然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慌。
      "你究竟在哪里?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告诉我你在哪里!!"
      "......魁音,算了。已经用不着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回不去了。我们......也回不去了。"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
      通话被切断,魁音愣愣地对着车前玻璃,踩了刹车。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便是生离死别。
      魁音怔怔地坐着,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行为。全身都僵冷。
      流伤的影象在眼前来回浮现,现实的,梦里的,交错着。
      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为什么我只能坐在这里无能为力?
      魁音一拳震在方向盘上,头脱力地伏上去。
      清冷的风吹进,非人的气息无声降临。魁音猛然抬头,瞪着出现在身边的密荷狄莱特。
      "魁音,你看上去有麻烦,你需要我的帮助。"
      魁音盯着他,眼睛里窜出阴冷的火。
      非人毫不介意,风度地笑着:"当然,这完全是出于我个人对你的友谊,我不会以此来要挟你的。"
      魁音转回视线,抑制声音里的颤抖:"不管是不是你的安排,都无所谓了。带我去见流伤,立刻!"
      非人的手掌打开,覆在魁音的眼上。像水一样流质的触感遍布身体,魁音感觉自己被时间穿透,呼吸停滞。
      然后非人放开了手。
      从没想到竟会有这样一天,从没想到竟会看见这样的画面--魁音瞠圆了双眼,死死看着眼前绚烈的血红,眼球快要突裂而出。
      流伤躺在地上,脖子被子弹射穿,血液狰狞地涌淌,湿红了一地长发。
      魁音看着流伤,做不出任何反应,看着看着,觉得眼睛都要瞎了,都看不清他了。魁音咬紧牙齿,抹去一脸湿凉,几步奔过去,抱起流伤拥在怀里,一手死命去捂致命的伤洞。粘稠的液体在指间汨汨流泻,带着流伤的体温,那么烫。惊心动魄的温度,却会在一念间烟消云散,抓也抓不住。魁音低下头去紧贴流伤的脸,鼻唇轻蹭他,无力地企图勾起他哪怕一丝反应。
      流伤却一径沉静着,眼帘闭合,脸色苍白,像睡着了,并且会永远地睡下去。
      魁音哽咽着,嘴巴开合,拼命想要嘶喊,想要呼唤,想要叫住怀里的人,想要咆哮唤他回来!可是魁音只发出破碎的"咿啊"的声音,说不出任何话。
      魁音把流伤往怀里揉了又揉,紧了又紧,努力眨眼睛,驱散眼眶里倾盆的雨。魁音不停地亲吻流伤的发顶,却不敢在垂眼看一看他。无谓直视前方的眼睛,渐渐看清骇人的光景。
      陷阱、阴谋、交易、背叛。
      歹毒的设计,凶险的约会--分明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你怎么竟会没看出来?
      为什么你要来赴约??
      为什么你不做任何安排???
      为什么你对身边的埋伏视而不见??!!
      为什么......你就算在心腹护卫下退避,也好象全无所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你接了也还是那么镇定?
      为什么你那么平静地挂断了?为什么你那么平静,就算对着枪口?!为什么你不反抗??
      魁音看着指在眉间的漆黑的枪口,看着它缓缓下移,看着拿枪的手扣动扳机,然后,震耳欲聋,仿若惊雷炸在耳边。
      视线里,属于流伤的血激射四溅。鲜烈的红,浓郁的生腥,让魁音几欲作呕。
      魁音终于低头正视濒死的流伤的脸,满是猩红的手轻柔地爱抚上眉眼口鼻。
      "......活着......我要你活着......"
      当声带终于拼凑出语言,魁音呼唤了订下契约的名字:"密荷狄莱特。"
      "我在,我一直在这里。"非人无声息地靠近。
      魁音抬起头,对他露出微笑:"是你的安排吗?"
      非人无言,半晌,摇头叹息:"我只是没有阻止。"
      "你只是没有阻止。"魁音点点头,字字清晰,"那么如你所愿,我答应做你们的祭品。条件是,你让他活下去,让他好好活下去。"
      "这样真的有意义吗,魁音?"非人转过去看着正在死亡的流伤,"对于他而言,死生而已,毫不足惜。"
      魁音盯死他:"但我要他活着,我要他永远活着!"
      非人惊住:"你要我让他成为异魇?"
      "是的......"魁音温情地抚摩流伤逐渐冰冷的脸,"我一定会活下来,那时候,我要回来守着他,我要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推书 20234-12-15 :凌香盈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