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锦衣哥儿们功夫不弱,强盗有点吃不住,梅潇寒心里有点落空,可惜了一堆银子了,装不进自己的包了。可做戏也有个峰回路转,现实生活当然也会经过一些山路崎岖,这强盗功夫差,但还有点小智慧,瞅准空档,一包白色粉沫撒了出去。锦衣哥儿们下盘开始不稳了,气息乱了,手也软了,有几个连中了几刀,明显,中毒了。
几个锦衣人把一个看样子是少爷的人围在中间,大叫主子,小的掩护,你先走!那主子却说,兄弟一场,要走一起走,拿你们的命当垫脚石,活下来也过不踏实。那几个下人大受感动,勇气大增,杀得更狠。
梅潇寒心想,虽说同样是利用人,这主子说话可比那抠门掌柜中听得多。把手下当兄弟,虽脑子笨了点,就冲那句话他梅潇寒就决定这人他救定了。况且,那强盗用毒害人,这是他对用毒之道的大忌,再也没多想就跳了下去,以八步迷踪快速地在强盗中晃动身形。外人只觉突然有影子在眼前闪过,再眨眼,四五十个强盗便在地上躺得东倒西歪,一个动弹的都没有。
锦衣人还在吃惊,便见一青衣少年在强盗的怀里左掏掏右掏掏,最后摸到一个小瓶子,开盖闻了闻,就扔了过来,说:"这是解药。出了这林子你们就直接走官道吧!下次没准被人劫我可就帮不了了!"
锦衣人此时头昏脑涨,视觉模糊,见此青衣少年,黛眉杏眼,樱唇雪肤,但丝毫不显女气,俊秀之余英气逼人。神态似笑非笑,恍不是凡世之人。
"多谢仙子相救!请问仙子神号,小人好回去烧香供奉,以纪念仙子搭救之恩!"锦衣少爷挺着昏花的眼疲软的身拱手说道。
"仙子?烧香?"梅潇寒瞪大了眼,跑上前把上锦衣少爷的脉门,"这小小贼人的毒难道竟有如此厉害,居然能混淆人的神智?"
"仙子何出此言?小人只是有些眼昏体乏,可神智到是极为清楚,仙子不用担心。"锦衣少爷见状有些宠若受惊。
"脉象只是有些浮,没见有什么阻塞。"梅潇寒到是有些奇怪,难道这少爷本身就是痴的吗?便看向他的手下问:"你家主子平日就是这般神智吗?"
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这般问,只好回答:"回仙子,我家少爷神智过人,三岁习字,五岁作诗......"
"打住!"梅潇寒心想看来这毒不简单,这群人也傻了,值得研究,便道:"各位服完解药我怕有后遗症状,可否让我同行再观察一段时间。"
"仙子,有何后遗症状?"一手下怕主子有事,着急地问。
"神智不清,胡言乱语。"
"这毒竟这般厉害。这帮贼人太可恨了。"手下愤恨不已。
"奇怪,这句话倒见他神智也很正常,但干嘛仙子仙子的叫我!我哪点看不出人气儿了?"梅潇寒正纳闷。噔时耳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抠门掌柜的话:"路上戴着纱帽比较安全,遮遮你那张招蜂引蝶的脸,省得招来一大堆麻烦!"好像,仿佛,自己误会别人,判断错误了。
"可仙子,我现在自觉神智正常。"锦衣少爷说,因为实在不想给这位仙子不好的印象。
"看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后遗症,那我此告辞了。"梅潇寒有点心虚地笑笑。
"仙子可否告诉小人你的大名?还是......"锦衣公子见梅潇寒转身欲离开,急忙问。
"那个,在下寒啸,不是什么仙子,只是一介凡人而已,请公子不要误会。"回头一笑便匆匆离去。
这一笑便迷了众生的眼。
"在下陆羽然,家在京城......"锦衣公子还想大声介绍自己,奈何梅潇寒身形太快,早已不知所踪。
"主子,主子,别看了,人已经走了!"手下唤回陆羽然的飘远的魂儿。
一路上,陆羽然口中念念有词:"他叫寒啸啊!能见到这样妙一个人儿,难得,难得啊!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看着陆羽然不知魂在何处,走路频频撞树,手下面色如土,这样走法,什么时候才走得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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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上京了
梅潇寒一路飞奔,脸泛红潮。咋的啦?羞的!看见没他帅的帅哥用得着这般吗?猜偏了,他羞的是自己,居然头第一犯下这么白痴的错误,因为自己一张脸把药性给判错了!枉费自己十七年习毒的经验。下次还是别让他碰见那姓陆的笨蛋,要不到时恼羞成怒一时火起把他给灭了,免得损他的名声。但转念想,我用的是毒,管毒倒人就行了呗,干嘛还管帮人解毒啊,跟他无亲无故的还管他去死。真是,闲事不能多管,管多牌子就砸了。
梅潇寒回到原来蹲觉的那树再也没了睡意,骑上黑翼出了林子,放任黑翼带路,哪儿凉快上哪儿去,省得自己在这儿憋得慌。
这黑翼果然通人性,知道他爱上人多的地方溜达,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座梅潇寒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抬头一看,城头上刻着巨大的两个字:燕京!
居然这马儿跑京城来了!
京城咧!果然不是盖的,这繁华的街道比他见过任一条街道都宽上两倍。行人熙熙攘攘,不少他没见过的外族人走在街上,不显不协调反而更映衬太平盛世的繁华。远处皇城金碧辉煌的琉璃屋顶在夕阳映射下,泛出耀眼金光。回想寒宫的白色大理石屋顶在月光下泛的青光,真是很鲜明的对比呵!
晚上吃完饭去逛逛夜市,在茶馆喝茶听小曲儿,磕了盘瓜子儿便听了旁人闲聊。一路上听人聊天都无非不是毒仙子的做案史,就是江湖八大派的互看不顺眼的火拼史,着实有些腻。来了京城再听这些他就要暴走了。所幸他们没提毒仙子,没唠八大派,侃上了涵王的大寿,聊上了药王爷的归来。
"这药王爷一回来,涵王府的门槛看来又要矮上三寸。"
"可不是,长年云游在外,王孙贵族们想找也找不到,这一回来,动作能不快点么!"
"可惜这药王爷脾气差,就算王孙贵族也未必进得了他涵王府。如果进了,他也未必肯也别人看诊。"
"要不是老王爷压着,他说不准早把人撵出去了。"
"他弟弟小世子脾气却跟他一个天一个地,好得不得了。"
"但大姑娘们却都看药王爷对眼,小世子人气反而差许多。"
"兄弟难道没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这脾气越臭的男人反而越招女人喜欢。"
"这到是这到是!哈哈,怪不得我们哥俩没人爱,就是因为脾气太好了,在家给老婆管得死死的,哪敢在外面招人来爱啊!"
"还有,你听说没?那个琴非公子也要在涵王大寿那天去献艺祝寿,要是能听他弹上一曲,人生就算知足了。"
"这琴非公子貌如天仙,京城还没那个姑娘能胜过他那长像,可生性高傲,碰上对眼的,一文不收地白赠你几曲,不对眼的,砸下万金都难望佳人一面。小倌做到他这种程度也算高杆了!"
"就是,就算王公大臣,强权贵势的人也碰他不得,见他还要给他三分薄面。不知谁是他后台,硬如这般。"
"罢了罢了,像我们这种人,只有暗地说的份,纪寒楼不是咱能去的地儿,哪有福气见上这种妙人,做梦的时候瞒着老婆妄想妄想就好啦。"
吃饱喝足,梅大少爷满意地踱出茶馆,京城果然不同凡响,奇人百出,听的故事都比往日有味。
夏日的夜市比任何时候都热闹,白日人们都捂在屋日避暑,晚上才出来活动筋骨,所以热闹更甚于白日。在回客栈路上,遇上一群异族人在卖艺,围观的人连连叫好。梅潇寒也挤了进去瞧瞧,只见一裸着小腹的异邦美女身上缠绕着数条眼镜蛇,扭着比蛇还软的腰肢跳着番邦人独有的舞蹈。美女如此阵势,看戏的人只能远观不敢近玩,火辣美女靠近谁周围的人就吓得退后三尺。当美女一见梅潇寒,表情一震,随后靠了过来,任身上的蛇吐着黑紫的芯子。
梅潇寒自小被老娘用五毒教的五大法宝咬习惯了,以致蜘蛛蛇蝎都视他为哥们儿,可亲不可欺,要知道,蛇咬他他不死蛇死,第六感强的生物哪还感招惹他。
梅潇寒见美女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跳舞,他到是面不改色,拍拍蛇脑袋朝它们一笑,就掏了碎银子扔给姑娘,说了一句:"姑娘莫绕了,我晕了。告辞!"就退出人群,完全不理会众人的惊奇羡艳的眼神。
那美女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中原果然是卧虎藏龙。"
走得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几个人拦住了他拉去路:"琴非公子,难得一见,我家公子有请。"
梅潇寒始终保持那一脸闲事不多管的平静:"诸位应该是认错人了,小弟今天才到贵宝地,不是什么琴非公子。"
"琴非公子何须掩饰,这张脸天下又几人能长得出。况且我家少爷少不了给你好处,何必拒绝。"
他娘的腿儿,这抠门掌柜好话没说几句,坏话句句都灵,他这张脸难道真是用来招惹麻烦的么?
"我说不是琴非就不是琴非,我又不缺好处,凭什么不能拒绝你家少爷。"梅潇寒心中不快。
"琴非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我家少爷你没什么好处。"
梅潇寒决定懒得再费口舌对付这些瞎搅蛮缠,还是省点力气免得浪费了今晚吃的粮食。于是再也不说什么便绕开这伙人,打算直接回客栈。
谁知手腕被拽住,于是反手甩开,直接一脚飞了出去,那汉子便飞了三丈远。其它人见状有点意外。
"我都跟你们说了我不是什么琴非公子,再要得罪我休怪我无情,告辞了。"梅潇寒已极度不耐烦,用他那一贯寒死人的口气警告。
这次没人敢再阻拦。
在京城闲逛也能逛出祸来
"小声点,动作快!"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恶人出动日,好人遭殃时。
吹迷烟,潜入房,扛着佳人爬房梁。
佳人扔进房,关门又锁窗,主子笑颜开,领赏回梦乡。乐滋滋地数着钱,这狗腿子心里直羡慕尚书公子艳福不浅,能尝上琴非公子的味道。
第二日,吏部尚书府炸开了锅,陈尚书的独苗苗儿子被毒得口不能言,身上起满疹子,一动骨头剧痛,脸肿得他娘都不承认是她生的,更狠的是陈家传宗接代自此无望。还有数位家丁也一同遭殃,人不人鬼不鬼,神智不清,满天飞扬的白沫快把尚书府给淹了,疯疯颠颠的叫声快把尚书府给掀了。尚书夫人一口气没抽上来直接横在地上了,尚书更是悲愤交加,但逼于无奈亲去涵王府请药王爷。
陆羽轩一听到"毒"字也不顾尚书平日的作为一向为他所鄙视,答应去尚书府看那倒霉的尚书公子。一看那下毒的手法便心中了然,毒仙子来京了。终于有机会跟他对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花了三天功夫,终于解了那奇异的毒,终于保住了他药王爷的招牌,陆羽轩还趁机把尚书多年来贪来的家产刮得一干二净。尚书看着一件件搬出府的玉器古董,心疼不已,暗骂药王爷趁火打劫,居心叵测,明着狠揍大病未愈的儿子,骂他这不争气的东西,谁不招惹去招惹心狠手辣的毒仙子。
听儿子说那毒仙子是纪寒楼的琴非公子,尚书更是有气无处使。有胆去招惹琴非公子就摆明了以后只有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未来。只能生个独苗的尚书当然没那个种!
陆羽轩一听琴非公子是毒仙子十分不解。琴非一直在京城,怎么突然跑去庆州当个什么毒仙子招惹他,他回了京城,这毒仙子还跟着来,而且一路来还一路犯案。这当中到底因个什么缘由?不过再两天就是他爹的寿辰,琴非那天也会出现,决定那时再会会他看。
梅潇寒这恶人当得真爽,那晚下的毒也比平日大方得多,扁了人不说,捞了不少油水出来,这尚书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官,家中私藏这么多宝物,拿他一些再打烂一些也不算过分。有了银子,当即换了一家豪华的客栈,要了一家上房,他的黑翼也换了一身漂亮行头,又买了些药补充补充存货。在京城晃了数天,竟有些无聊。所谓饱暖思淫欲,他梅少宫主还从未去过烟花之地,今日就打算去害他被误认还遭到绑架的琴非公子那个纪寒楼窜窜门子。看看这琴非公子和他到底有什么相似之处,令那劳什子公子冒这么大的危险。
纪寒楼傍河而依,与其它在花街柳巷的这阁那楼不同,看这楼清清然然,还未进去就已感受它的孤傲之气。进了纪寒楼,数位花姑娘一见他这位面容俊若天人,出手不凡的公子,纷纷傍了过了,胭味脂气熏得他有点想哭,再加上耳边争吵声尖叫连连,哪还有心思喝花酒。后来被告知琴非公子上涵王府便赶忙退了出来。走时听见几位姑娘带哭腔地私语:"好不容易碰见个心上人,却也是好那一口。"身后只觉哀怨的目光刺在他背上扎人得慌。
只好又在街上溜达,不知不觉晃到了城东,见一大户人家门口舞龙舞狮,周围一群人围观。围观处必有热闹,反正都无聊,去凑凑也无妨。刚凑上前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臂,正想反射性地甩手过去揍人,却听见一声兴奋的大叫:"寒恩公,真是你!"
定睛一看,这人格外眼熟,不正是林子救的那位锦衣傻冒嘛!看他两眼星星直冒的样子,生怕他一时口快叫他一声仙子,那啥面子都毁了。
"呵呵,是你啊!"他叫啥来着?忘了。
"难得碰上恩公,可谓缘分,一直没有机会报答您,今天也算赶了巧,家父今日过五十大寿,请恩公赏脸喝杯水酒。"看他热情的样子,仿佛今天是做寿的是他梅潇然一般。
眼一偏,眼角扫过门口那块牌匾"涵王府"。我的娘咧,居然误打误撞救的这个锦衣傻冒是个小王爷。讪笑之下心叹,还好当时没把锦衣傻冒这句话说出口。一想到那个琴非公子也会在里面,真是天助我也。
小王爷却又开口:"请恩公莫嫌弃一定留下喝一杯,否则羽然今生心中难安。"意思就是你要走你就是要人心中不安你就是不仁不义。
"那就多谢小王爷招待了。"爱为非作歹的人并非不要面子,众所周知的梅潇寒实际上是个极重面子的人。
"恩公肯留下来真是在下的福气,里边请。"陆羽然现在可是心花怒放,这位仙子般的人儿竟然肯为他留下来,可见他心中还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狭路相逢两眼发红
王府中人山人海,这种场面还是梅潇然从没见过的。寒宫虽大,寒宫的弟子每日聚集做早修也是人山人海,但却没有这般热闹。
他一出现在大门内,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便锁定在他脸上。他有些不自在,便往陆羽然身边靠靠,希望陆羽然高大的身体能帮他挡挡那堆刺眼的目光。陆羽然见这少年肯主动向他靠拢,小心肝自然激动得心猿意马。长臂一伸搂住梅潇然的肩亲似兄弟般,把他介绍给涵王。
"父王,这就是儿臣向你提过的那位救命恩人,寒啸寒兄弟。"
涵王转身一看,突然身子一凛,似乎受了点什么刺激。但很快恢复过来,拱手笑到:"小兄弟好个相貌!"
见面第一句话就说这个,这也算夸人吗?梅潇寒不满地稍稍郁闷了一下,还是运气把血冲上脸部,象征性地红一下,陪王爷做做全套戏。
"王爷过奖了。"
"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胆识与身手,可谓真英雄也,小儿得你相救也算是三生有幸。小兄弟若是愿意,请在府中住下,本王好重谢小兄弟。今日就请小兄弟随意享用,不用客气。然儿,好好招呼这位贵客。"
"王爷太过客气,在下就多谢招待了。"跟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讲话就是累断舌头。
陆小王爷接过老爹的命令便专心执行,其它的客人一概抛至脑后,鞍前鞍后地为梅潇寒端茶递水剥瓜子削果皮,热情地跟他唠嗑解闷打扇拨凉。怕死招呼不周让梅潇寒渴着饿着闷着热着。老王爷可能都没试过那么高的待遇。而梅潇寒却觉得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小王爷行为颇具纪寒楼中花姑娘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