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档事,我很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倪虹他倒是还能站起来,我想他有洁癖,现在大概是想去洗澡。
但他并没有直接走向浴室,反而把我抱了起来,我在反射条件下争扎着。
「干嘛?」
「一起去洗澡。」
我的争扎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毫无作用可言,我只好有气无力地警告着他:「今晚很倦…你不要对我毛手毛脚…」
倪虹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把我放入注满热水的浴缸,倪虹家的浴室非常大,浴缸也当然不在话下,大概跟酒店总统套房的没异,也就是说是一个附按摩功能的浴缸,即使两个人一起使用也绰绰有余。
我慵懒地闭上眼睛,一个不留神下,一只手伸了过来,触碰了我的皮肤。我睁开眼,发现倪虹的手拿起了沾满沐浴露的毛巾。
「我来替你擦背…」
「不用。拿给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天晓得人的欲望是无尽的,男人的欲望更深似海,没完没了,虽然我也好色,但今天实在精神委靡,没力气跟他再大战二百个回合,这时候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转身过来。」
倪虹一向也很强势,我望着他凝视着我的认真表情,实在是没法子去拒绝他,只好听他的话,转过身贴近他。
他把毛巾贴上我的背,力道适中地摩擦着我的背,我舒服得几乎要打呼噜,难以想象一个大少爷居然能有这般的手艺(?)。
突然从后一根手指插入了我的后穴,危机意识下,我立刻大喊:「喂,你在干什么?」
「帮你清洁,刚才没用上保险套。」
我本来还不相信,但他真的清理过后撤出完全没有乱来。
我脸微红的枕上他的肩膀,嗅着他的男人气息,我能够靠在这宽阔可靠的肩膀,真是几生修到的福。
我们感受着水流一会,倪虹就轻拍我的脸颊:「该起来了。」
我有点困,身体发软,站也站不稳,倪虹见我这样,自行更衣后,替我穿上衣服,把簇新白丝造的睡衣上的钮子逐颗替我扣上,我注意到这睡衣的尺寸刚巧合符我的体型,显然是他特意去买的。
倪虹,你真的很温柔,很细心。
听见月光(十五)
「有一个小蜜蜂,飞到西又飞到东……」
倪虹手上拿着的厚厚报告书「啪」一声合上,皱紧眉头,一手把正在扮蝴蝶飞,口中却在唱蜜蜂歌的我拥进怀里。
「你很吵…」
「你活该…」
我在他怀中没有挣扎,反正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省点力气,转转方式,比方说,继续在他耳边高声歌唱那首令人腻烦的蜜蜂歌。
「有一个小蜜蜂,飞到西又飞到东,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不怕雨也不怕风……」
倪虹的眉头愈走愈近,哈哈,你活该,谁叫你只顾工作,连假期也要工作、工作、工作!!我当然要骚扰你了,虽然我答应跟你同居,但也不代表我要陪你呆坐在家,想溜到Invincible,但又怕你不高兴,之前只是稍为说起,已经脸色铁青,眉间冷峻,哪敢再提起了。
「那你想怎样了?」
我想也没有想,指着自己的唇:「吻我吧。」
这么好康,倪虹当然义不容辞地响应我的要求,火热的吻着我的唇。
放开后,倪虹低声地说了一句:「满意没?」随即大煞风景地拿起报告书继续读。
「不满意,怎会满意了?」我狠狠地一拳又拳捶到倪虹的胸口,倪虹痛得呼呼喊疼,赶忙制止住我那毫不留情的双手。
「那你是不是想我用身体来满足你了?」
倪虹的声线满鬼魅,听得我心痒痒的,但还是随即被我否决:「不是!你这人,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工作狂,实在太令我伤心了……倪虹,我们很久没出去了……」
「因为这计划关乎将来我有没有能力养你,是史无前例的重要,乖,给我十分钟看过报告书,就带你出去玩。」
哼,听他的语气,十分安抚宠物似的,很令我不爽。
我撅着嘴,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来消磨时间。
正看得满心欢喜,津津有味,嘴唇一阵热,眼前除了倪虹就没别的东西。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帅哥。」
我笑得好不灿烂的故意去逗他,倪虹很是冷漠的当场拆穿了我的谎言:「你看的那本是旅游杂志,哪会有帅男人了。」
「我不管了,快带我出去,闷死了…」
我磨蹭着他的肩膀,苦苦哀求着倪虹,至少让到我invincible走一趟,跟别人打过招呼也好。
「你想到哪儿了?」
「兰街。」
兰街是全Y城最远近驰名的夜市,整条街的重点在于各式各样的小吃包罗万有,琳琅满目,跟倪虹在一起没错是能吃到很多山珍海味,价钱高得可怕的各国高档食物,可是我最寄挂的,不是德国鱼子酱,而是一串串,惹味的串烧。
倪虹带着千万个不愿意跟我到兰街,婆婆妈妈的说这么脏的地方他才不去,但在我的威迫利诱下,他最终还是带我到了那儿。
我拿着一包又一包的小吃,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吃得毫无仪态可言,看着倪虹在我毫不犹豫吞下整串蝎子串时露出的突兀表情,我就觉得很可笑,施虐心起,就强迫他吃掉我手上的一串蝉串。
「真的好恶心……」
恶心什么了,简直就是人间美食,看你口中说恶心,心里还不是那样欣赏。
我在兰街胡闹了很久,看到眼前有一档看相、算命的摊子,就心血来潮,跑上前,坐上摆在档子前方的木椅上。
「先生,你想测什么的?」
「随便,整体人生吧。」
我随口胡说,反正只是想要来玩玩而已,倪虹终于追上了我,他本来想要带我立刻离开,可是我硬要留下,他只好坐上了旁边的木椅。
「写下你的名字,时辰八字。」
我依那老人家的话,写下了各项资料,他很仔细的端详我的样子,过了差不多半个世纪的时间,用一种凝重的语气问着:「你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对不?」
哗,太厉害了,居然一说即中,我紧张的点点头。
「给我看看你的掌纹…」
我照他的话伸出了手,他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托起眼镜,继续说:「你应该相当聪明,课业上大概没有问题,可是你的一生会相当曲折,你像一种新出现在这世界的素食生物,因为不知道哪种植物才适合自己,所以不断去尝试各式各样,不同的花蕾、树叶、花瓣,最后,你终于认定了那植物是最适合自己,但那植物突然枯萎了…」
「即是会怎样?」
我被他的比喻搞得脑袋昏胀,虽然还不很了解是什么事,但隐隐约约感觉到不是一件好事。
「你会一直跟你所认定的伴侣互相伤害对方,互相试探对方,一直纠缠下去,没完没了…」
我的心向下一堕,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倪虹打了个手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随即放下一张钞票,拉起我,拖着我离开兰街。
「倪虹,终有一天,你会拋弃我的,对不对?」
我静静的问,随即感觉到他拖着我的那一只手颤了一颤。
听见月光(十六)
他停上脚步,转身,凝视着我的双眼,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对于倪虹会给我什么样的答案,我感到很不安。
蓦地,他把我拥入怀里,摩娑着我的头发:「那种无稽之谈,根本就不用理会。我给你的是一辈子的承诺……。」
「哈哈,又是的,要是算命的人这么厉害,那他们应该统统中六合彩,不用在那儿蹲等生意。」
我干笑了几声,轻轻推开了倪虹,免得继续受途人侧目的眼光。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忘记了自己是无神论主义者。
倪虹没有带我立刻回家,他驾车驶到郊区,眼前的地方我未曾到过。
从未想过Y城居然有如此美丽平坦宽阔的平原,因为远离市区高楼大厦,抬头是镶上无数闪石的夜空。
倪虹坐上那草坪上,我躺睡在他旁边,毫无意义的在数星星。
「我一直以为外国才有这么漂亮的夜空。」
「以后,我会带你看更多比这儿更美的地方。」
我很满足地「嗯」了一声,因为我知道倪虹带我看的一定是全世界最美的夜空。
我跟他聊了很多事,啰啰嗦嗦、喋喋不休话说个不停。
他除了挑逗,调情的话以外,一向不多说话,正当我费煞思量,在想下一个话题时,他突然低头,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谁会知道了。」
我撅着嘴,想起那张跩得要死,自大傲慢的脸就知道倪虹对我的第一观感绝对不是正面。
「三个字,厚脸皮。」
我正想嘲讽他几句少自以为是,但他后来补上的一句话令我打消了念头:「不过我喜欢。」
我甜在心头,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你说假如现在突然下雨,那怎么办?」
「这种假设性问题,不值得回答。」
我闷哼了一声,伸手抚摸倪虹的头发,人天生丽质果然是不同点,连头发质地也比普通人要顺滑。
一阵冷风突然吹过,我忍不着打了个喷嚏。
我很讨厌冬天,因为我的体质不易暖,所以尽管穿得像只粽子,手脚仍然冰冷得可怕。很是厌恶这种体质,这种体质令人有种错觉,以为我是软弱的人,总括而言,一踏入冬天,我的男人味就统统不见了。
倪虹将我搂抱着,捉住我的双手互相摩擦,掌心传来阵阵温热,双手渐渐暖起来。
「不用再擦了,我也不冷。」
「别撒谎,你的鼻尖还是冰冷的。」
他用指尖碰了我的鼻尖一下,一阵电流随即窜到全身,我全身僵硬了一秒,最后以回家来作借口,固执地要他放开我的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叫倪虹先带我回我的公寓。倪虹简单地「哦」了一声,没问我什么事,那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我差不多把那儿的衣柜都翻转才能找到我想要东西──一套皱得可怕的校服。
「你想上学?」
倪虹用一种有如六月飞霜的惊讶语气问,怎样,我上学,你会感到奇怪吗?这还不是你害的,由朝到晚把我关上家,我有点不悦地挑起眉毛:「整天蹲在家也会闷的,不如到学校走一趟看看。」
倪虹看到那用金线绣在恤衫胸前口袋的校章,语气就以一种更是不能置信口吻问:「你读宁高?」
我也明白宁高会跑出一个会抽烟、说脏话、逛夜店的不良学生是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可是,我的确是宁高的学生,基本上我高一时,还算是一个品学兼优的良好学生,不过自从李婶蒙主宠召后,我再没有心机努力读下去,也就是说,我是乖学生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去式。
「对啊,看你的样子好象以为我能入宁高是靠金钱关系的…」
我自嘲说。
「你不是吗?」
虽然你会这样想,其实也不足为奇,因为你看到我的是已改变了的一面。但,倪虹,你用不着这么直接吧,真伤我心。
「当然不是了!我靠实力入宁高的,我自己看看吧。」
我指了指那堆放在桌面乱七八糟的奖牌,倪虹看到后,也啧啧称奇。
我有点沾沾自喜的对他说:「所以呢,你其实找到了个相当聪明的人跟你同居,小心以后我会出卖你,嘻。」
他用不太大的力道调侃地戳了戳我的鼻头:「哈哈,我才不怕,你以为你老几?反正你哈我哈得要死。」
「你自负。」
我语带讽刺,但最后也忍不着笑了。
我想,某程度上,能够跟他互相调戏,也算是幸福的一种。
听见月光(十七)
冬天要起床果然很难!!
平常爱睡多久就多久,不觉得有这一回事,可是当我下定决心即使当一个伪好学生,也要上学时,我就充分地感受到学生果然很苦命,差点令我几乎想要放弃那个上学的念头。
我花了很大的决心与毅力,终于能从被窝里钻出来,抬头刚好看到挂墙时钟,就觉得自己很厉害,有点沾沾自喜,居然早上七时起床了,地板冷得要命,我跺着脚,找了双袜子来穿,换上昨天找到的校服,正在吃早餐的倪虹一瞧见我从睡房走出来,手上的刀叉缓缓放下,略嫌造作的干咳了一声。
「怎么?我穿校服不好看吗?」
我扬起了眉毛,倪虹喝了一口咖啡,仔细端视了一会,然后才开口说:「衣服有点皱...」
「反正穿在我身上这就会变得很酷…」
我自信满满的说。
倪虹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替我扣上最上的那颗钮扣,满是很邪恶的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这样会惹人遐想的。」
「这证明我有吸引力…不好吗?」
我露出可以被称上天真的笑容,动手阻止他的手继续扣上那钮扣。
「当然不好了…」
一个不留情下,他低头舔吮,耳垂传来一阵电流,全身酥软,倪虹轻而易举地单手承托着我的后脑,下一秒就被他吻住了。
一大清早就来个浓长热情的法式湿吻,脑袋难免有点吃不消,脸有点烫,口腔充斥着阵阵浓烈的咖啡味道,正当倪虹的手摸上我的锁骨之际,我按住了他:「你该不会是想做了吧?」
「想不到穿上制服的你这么性感…」
他的手继续不安份的抚摸,这次我用尽所有力气制住了他的手,龇牙咧嘴的尖声说:「性感你个鬼,下次晚上换上制服跟你慢慢做,要是现在跟你做了,那我的决心岂不就泡汤了…」
看我反应这么大,他放松了胳膊的力道,把我彻底地放开了。
「今晚我就要你好好补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好,今晚跟你干过饱又如何?」
我跨下海口,边在盘算今晚要如何令倪虹甘心情愿当bottom,让我做个够。
我啃着牛油面包,倪虹从口袋中掏出车匙,看他快要出门,我不顾满嘴牛油,毫无仪态的大喊:「李毕打扇截窝出鸟?」
倪虹扬起了一条眉毛:「你想说什么了?」
我喝了口水,努力地咽下口中的食物:「你不打算接我去了?」
「再晚一点就不载你去…」
坐著名车回校,还真是招摇,可是这种感觉还真的很不错,就好象被宠爱的有钱少爷似的。
「到了。」
看倪虹铁青着脸,一副怨恨的样子,显然对今天被突然停止欲望仍然感到很不悦,我想了想,靠了过去,匆忙地往他脸颊亲了一口。
看他这惊愕的表情,我不禁噗通地笑了:「真逊…」
正当他回神之际,我已经下了车,还笑得好不灿烂的向他挥手:「掰掰。」
看到校门前摆放着多个花牌,就觉得满是奇怪,记忆中,学校似乎只会在大型日子才会有花牌摆放在门前,比方说建校xx周年纪念之类,现在圣诞节假期才刚完结,理应没有什么活动才对。
我努力回忆着自己开学时曾到过的班房,苦思煞量,终于给我找到二年B班的课室,高一整个下学期除了结业礼外就全走堂,能升上高二还真的不知道老爸花了多少钱,而我这个不肖子高二除了开学礼以外,就没再穿上校服。
我随便找了个位子来坐,旁边本来在低头看书的人抬起了头,像一头被吓倒的兔子,怯怯的,半天才挤出一句地说:「嗨,我叫杨净。」
我简单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宁高的纪律出了名严格,我这等穿著不合规格校服的不良学生,铁定是被训导主任抓的了,但直至我入课室这刻为止,仍不见一个训导组的老师,又想起门前的花牌,好奇心起,就问杨净:「这天有什么大事了?」
「你不知道吗?」
杨净的眼瞪得很大,他这个样子还真的很可爱,有一种令人想要欺负的冲动。
「我很久没上学了。」
「呃……对不起,我一向没怎留意班上有什么人。」
他似是有点难为情的道,有点害羞似的,双颊通红,他补充:「今天,沉靖轁在校表演…为下一场国际比赛作赛前表演,所以今天不用上课,全校都是回来听他演奏。」
正想开口问着这位沉靖轁究竟有多厉害,需要劳师动众安排全校当他的观众时,中央广播宣布着可以进入礼堂,看着杨净强烈抑压着的虔诚表情,就放下追问的念头,动身走进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