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走来走去,看著一张张熟悉的脸,手指无意识的捏弄著缀满蕾丝的手工花边。
铺著白布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美味的小食和饮料,可惜口腹早已填饱,再无兴趣。
没有任务的时候,真不知道该干什麽。实在是可惜了这条新买的裙子。
说到裙子,也是运气使然。
早上和二哥坐车出门,经过一家小店时,忽然对橱窗里的东西一见锺情。
一条鹅黄色的长裙,细腻的丝绸上盖著一层轻灵的薄纱,正套在身材娇好的塑料模特身上。
只是远远的一眼,我就打定主意要穿著它去晚上的宴会,那一定很美妙。
我不愿有人陪伴还自己花钱,就动起了二哥的脑筋。
不巧的是,身旁的二哥赤零正目不转睛的盯著手中的掌机,手指不停的抽动。他跟朋友打赌要在72小时内把这个游戏搞定,这几天都不眠不休的日日奋战,连工作都不顾了。
"哥哥~~~~~~~"我试著用最乖巧最温柔最甜腻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手臂软绵绵的缠上他的肩膀。
"恩............"他随口敷衍著,扭了一下身子巧妙的甩开我的纠缠,眼睛根本没移开过游戏机。
我泄气,刚寻思著要不要破费一下,身边公子忽然很不顾形象的大叫一声,开始手舞足蹈,我被他一震,整个人往後一抖,司机也被惊的一歪方向盘,差点冲上对面车道。
随後就是没轻重的狂乱亲吻排山倒海般袭来,压的人喘不过气,耳边还夹杂著阵阵嘶吼。
"过了呀过了呀!!!!!我赢了!!!!!!!!!!!!!"
二哥当时乐坏了,不但很爽快的满足了我买裙子的要求,还很恬不知耻的说:"你要金门大桥我都给。"弄的我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
运气真的很不错,捱上了他最高兴的时候。
哥哥聪明是聪明,就是有点疯,而且不知轻重。
裙子到手了,很合身,也很衬我,比那些老裁缝做出来的东西好多了,而且朋友们也纷纷称赞,虚荣心大大的给满足了一下。
可这并不是我稀罕的,称赞既不能吃,更没有用,都是虚的。
我稀罕的是用自己的容貌,为家里争取到更多的商机和夥伴,而不是空洞的赞美。
若是一家之业,要想做久做大,躲不过交际这一坎,肩担交际任务的人未必要样样皆通,却得有本事勾住大鱼,取其精华,最後还得全身而退,等待下次时机。生意毕竟不是一个人做,也不是只做一次。
我便是易家的钓鱼者。
日日出席各种宴会,舞会,酒会,等著被家人介绍给有利可图之人,做个朋友,然後想尽办法拉拢对方,成为自家盟友,榨个干净。
偶尔也有放假的时候,比如今天。
可惜还真不知道除了对著那些大鱼耍尽手段看他们醉生梦死的模样,还能做什麽。
对我而言,宴会早已就等於拉拢客户,寻找机会,这个观念看来已扎进脑中,根深蒂固。人的适应性真是可怕。
所以我只能一圈一圈的不停的逛。
我知道容貌并不能代表一切,但是有一副好容貌会更容易的拥有一切,虽然所有孩子里我最笨,没什麽头脑,不过靠著一张脸,倒也真为家里做了些贡献,避免了很多麻烦,漂亮的人嘛,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总是讨的著喜欢的。
被水晶吊灯垂青久了,身子都莫名其妙的僵硬起来。
快点结束吧,我想回家了。
二哥惦记著他的三千块赌金,一进门就去找朋友报喜,跑的没影了。在我看来,区区三千根本连他的牙缝都塞不了,对此他义正词严的对我说:"这与金钱无关,是尊严的问题,面子!懂不懂?!!!"
得,你面子去吧,留我一个人孤独的唉声叹气。
好无聊啊,没个人让我对著笑,真是不习惯。
"小零,你怎麽一个人?"
听见有人叫我,我转过头,立刻进入状态,双眸灵动,神采飞扬,唇边一抹天真的微笑纯洁无暇,一副深闺不知愁的千金模样。
"戚伯伯也来了?爸爸和大哥不是去探望您了吗?"
看见面前的慈祥老人,我倒真是吃了一惊,戚伯伯与父亲是挚友,每月此日定要彻夜斗棋,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今天是怎麽回事?
"有客人来了,本来说好是下周到,没想到提前了,你爸爸正在找你呢。"
哦,工作来了,这次不知是哪家公子?
伯伯拉著我的手穿过一张张长桌,不远处围著一群人,我眼尖,立刻就看到了父亲和大哥的身影。
那群人我基本都认识,只有一个不是。
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被什麽东西敲了一下,不重,却狠。
"零,快过来。"大哥看见我,淡淡的叫了一声,无框镜片下是一双无法抗拒的眼,家里三个孩子,只有大哥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威严形象。
当然还有睿智冷静的头脑,总揽大局的手腕。
除了父亲,大哥便是家里至高无上的帝王。
我轻飘飘的走过去,笑容温柔。
"这是小女易白零。"父亲搂住我的肩,表现的很慈爱,又对我说,"这是鹿家的尧少爷,刚从国外回来。"
我抬头,略带羞涩,迎上那双温和的眼睛。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在我看来,那更像呆滞。
飘忽迷离的眼神,脸上缺少血色,五官虽然都没什麽特点,可加在一起却很柔和,明明很年轻,却有一头与年纪不相符的灰白头发。
鹿尧。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著这个名字。
惊讶很快从他眼中消失,换成空洞的宴会式笑容,加上他慵懒苍白的形象,居然有中世纪贵族般的独特气质。
原来魅力并不止来自於帅气的容貌。
"易小姐。"他伸出手。
"鹿先生好。"我腼腆的低下头轻声打招呼,握住宽大柔软的掌,又迅速抽出,很自然的感到小小的阻力,看来他也对我这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很著迷。
呵呵,天下乌鸦一般黑。
"那边还有朋友等著,我先失陪了。"
父亲当然明白我的真意,也没有多加阻拦,还加了一句:"好好玩吧,我们跟鹿先生还有事情要谈。"
第1次见面,熟悉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足够,不用深交,我可以收手了。
家训教会家里每一位成员欲擒故纵的奥妙,看父亲和大哥的态度我就知道这位尧少爷必定价值甚高,以後还有得玩,便及时抽身,离开他们,却不走远,自始至终像只小蜜蜂一样在附近打转,看那位初出茅庐的少爷被纠缠著聊个不停,心思乱飞却找不到脱身的方法,尴尬万分。
偶尔故意转到鹿尧看不见的地方,感觉得到那两道执著的视线,不离不弃的追随在身後,紧密,却不火热。
这意味著什麽?是因为你还记得某人?还是仅仅迷恋我的容貌?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可以成为一个漫长而刺激的游戏。
我忽然有了谈笑的兴致,开始到处找人聊天,可就是不理睬鹿家的大少爷,整个宴会厅都散满了我清脆的笑声,就是没有一声是为他而笑。
懵懂的鱼已经触碰了尖钩,把线放长才更有意思。
我期待著今後即将会发生的事。
2
玩乐当然有趣,不过到处转的後果就是脚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光顾著戏弄鹿尧,凌晨回家坐到沙发上,才发现双腿又酸又疼。
"下次一定要穿平跟鞋......"我龇著牙握住鞋跟狠命的扯,把鞋子甩到地上,手脚大张的躺在沙发上。
"喂,文明点,裙子掀那麽高,内裤都露出来了。"二哥依然精神百倍,挺著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里还端著夜宵,毫无倦意,跟我的死鱼样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
你轻松啊,一去宴会就找了个偏厅的角落,还是个没灯的地方,整夜就跟一堆游戏狂一起坐在地上聊天,跟非法集会似的,我上洗手间的时候听见阴暗的拐角突然传出一阵怪笑,真吓的半死。
吓著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反正又没外人,随便点没关系,大哥今天不会回来了,不用装淑女了吧?"我斜了他一眼,照样张成大字,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这里只有我们俩和大哥三个人住,家里另有主宅,归父母。我们平时作息随便,不喜欢受人打搅,更怕唠叨,也就没有配佣人,三个人自己自足,也落的清净悠闲。大哥理所当然的是家中老大,大事做主,小事也偶尔插一脚,他的命令我们从来仅有听从的份,是个十足的掌权者。二哥把工作室设在家里,自然干的活也最多,大哥派下的命令,全由他负责完成。
至於我嘛,既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就什麽都不用做,每天玩乐就行,反正有两个又聪明又能干的哥哥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大哥墨零生性严肃,做事一丝不苟,对外形礼仪,家庭教养什麽的尤其重视,平时在家我们总是小心翼翼的装好孩子,今天他陪父亲去戚伯伯那里,实在是个难得的放松机会,否则,东西不在桌上吃,穿著皮鞋进家门,早被他重罚了。
"青青,别这样睡,我们洗澡去吧,我帮你捏脚。"
意识刚刚朦胧起来,就被二哥的声音惊醒,他知道我累了,收起玩笑坐到我身边。
"不去。"我现在根本不想动。
"去吧。"
还没等我回答,人就给一把扯了起来。
还是一样的下手没轻重,不过我实在没力气说话,就由著他去了。
二哥很喜欢洗澡,尤其那种大池子,家里成员少,什麽都是袖珍的,惟独浴室壮观宏伟,大过客厅。夏天放进温水,就是个室内游泳池,我以前是不会游泳的,後来在这里扑腾了几个星期,居然无师自通。除此之外,大哥平时工作十分劳累,很需要休息,浴室就成了重要的休闲地,偶尔放松一下,也确实缓解了不少腰腿疼。有了这两个贡献,浴池如此奢华,也就没有人皱眉了。
睡眼惺忪的来到浴池边,终日保持恒温的水雾气缭绕,二哥轻轻一推,我一下子便往池子里倒去。
"!!!!!!" 水的力道震的身体一阵痛,嘴里还呛进不少。
"咳............咳咳......"我拼命挤出水面,顿时清醒大半。裙子被水压的紧紧贴在身上,喘不过气来,逼著我扯掉。
算了,就当洗衣服吧。
热水触到皮肤,身体似乎一下子轻松多了,我软绵绵的靠在池沿上。
二哥跟著衣服一脱钻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骂他粗暴没人性,他就拉起我的脚,轻轻柔柔的按压起来,力道刚好,地方也准确,浑身一阵绵软,让我越发想睡觉了。
恩~药理学的高才生,按摩也很有一套啊~这个时候倒是很知轻重嘛~
"你今天好象特别累。"他说,"平时回来总还会说几句话的。"
"玩的太高兴了,一直不停的走来走去,都忘记脚下穿的是高跟鞋。"我迷迷糊糊的应著。
"又戏弄谁?"二哥一向很知我乖巧外表下的恶劣脾性。
"新认识的公子哥,大概是刚从什麽国外的商校毕业刚回国,还嫩著。"
"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还不是跟以前的人一样,看见我就什麽都忘了,"我闭著眼睛扯出一个冷笑,"连男女都分不清。"
"你太为难人家了,不知底细的谁知道你是男孩子?"
我睁开眼睛,低头看著自己的身体。
比女孩子还要细腻白皙的皮肤,娇小的骨架,还有脸,穿上女装的时候,我自己都常常怀疑自己的性别。
我是男孩,只在社交场合伪装成千金,用著假名。
白零是我姐姐的名字,家里的第3个孩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家出走,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回忆。
家里没有了女儿之後,我承担了本应由她承担的责任和义务,站上了光丽的舞台。
当初姐姐离家的事情压的很紧,因为理由似乎很不光彩,所以即使在熟人间,也很少有人知道白零早已不在,如今易家的千金是青零假扮。
我是青零。
易青零,易家最小的少爷。
也是易白零。
我和美丽的姐姐最像,外貌让我有足够的实力游戏人生,愉快的玩弄别人。
我喜欢这个游戏,心甘情愿的玩,与游戏所带来的快乐相比,保持身材的辅助药物简直微不足道。
况且,有得也必有失。
"我干脆去做个手术变女人算了,世界上就会多一个美女。"我看著雾气氤氲的天花板。
"你才不会,这样不就不好玩了吗?再说你现在又是帅哥,又是美女,多好啊。"哥哥向**过来,捧著我的脸,微笑凝视。
尽管时常扮做女子,恢复原身的时候,我依然是个俊美少年,只是有些瘦弱。
"青青,"修长的手指宠溺的磨著我的下唇,"你可是我们家最骄傲的成果,要好好爱护自己。"
"会不爱护吗?否则我还有什麽用?"我笑。
容貌是我的一切,没有它,我什麽用都没有。
家里不需要没有用的人,这一点谁都明白。
哥哥们有著我无法企及的能力,能够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不再有我落脚的地方。
所以我只能用旁门左道,以站上和他们同等的高度。
"你又乱说话。"俊美的脸渐渐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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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任双唇被夺走,被辗转反复的吮吸噬咬,逐渐深入,温暖湿润的慢慢扫过每一寸细微的地方,又缓缓移开,移向耳後,温柔的摩挲著。
"青青,你身上好香,好软。"二哥熟悉的气息和包围著全身的热水,让我昏昏沈沈。
"你也不看我一年花在保养上的时间精力有多少呀?"我屈起膝盖轻轻往他腰间撞去,冷不防被哥哥有力的手抓住,分开。
熟悉的身体温柔的顶了进来。
"恩......"我已经累的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软软的轻吟了一声,伸出握不紧的拳头去打他的肩和背,"......你干什麽呀............快点出去啦............"
"裙子不能白送。"他把我牢牢的压在池壁上,手探向我发酸的腿弯,抬高,用力挤进更深的地方。
可恶,要是我清醒,早踢的你半瘫痪,掐的你求饶。
我们的关系到今天的地步,彼此倒并不怎麽惊讶。
二哥为家里做药剂研究,忙起来的时候昏天黑地,空闲的娱乐是打游戏和踢足球,剩余的时间还要打理家事,与朋友的联络大多通过网络和电话,没工夫也没心情出去玩,更没兴趣去讨好什麽女孩子,对他来说,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忙碌,没有必要再多找麻烦。
而我,心有一半已经是女子,早已对那些漂亮柔弱的生物失去了兴趣。彼此之间能够吸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了解,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我和她们完全没有距离,美从何来?不客气一点的说,我对异性的了解有时甚至已经超过了她们对自己的了解,实在再没有交女友的兴致,哪怕一点点。
如此的生活,很自然的就导致我们年少气盛时满腔的欲望无处发泄。
结果某天两人喝醉了酒,终於发起疯来。
然後我败了。
而且一败涂地。
这真的不能怪我,为了保持瘦弱如女子的身形,我必须定期注射阻止肌肉生长的药物,直到成年。
所以我的力气比同龄人要小的多,也容易生病。
二哥吃准了我的弱点,像尝过腥的猫儿一般,隔三岔五就嬉笑著发起兽性来,我打不过他,只好提点要求,要他买这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