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向你————尤净

作者:尤净  录入:12-14

陈竣炀的眼眶在变红,陆成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成灏,你不会知道,他让我好好对阿霄,哈哈,我现在就是他手里烫手的一只烂山芋了。"
"竣炀,我不这样认为。"
"那要怎么认为? 别说你觉得是伟大的谦让,笑话,他和阿霄也不过是因为我才认识的朋友。"
"当然不是什么谦让,只是,只是好像你说的也不对。"从来没被感情问题困扰过的陆成灏想开导朋友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什么不对,你倒是说个对的给我听听。"陈竣炀站起来,拍拍陆成灏的肩,"看你也说不出,好吧,今天到此为止,走,喝一杯去。"
"阿霄呢,你准备如何?"
"明天我会去找他说清楚,你,快点快点。"
"刚才催那么急的是谁?"陆成灏收拾完出来,看到某人的眼光一直都停留在秦天曾经的座位上。

26
还没到午饭时间,秦天就和时任打个招呼先走了。今天说好有人来安装门铃,秦天怕阿霄一个人应付不来。
秦天和阿霄的家离时任的事务所不远,平时秦天也都是步行。眼看说好的时间快到了,秦天小跑起来。离秦天打过工的炸鸡店不远,秦天看到有2个人在扭打,马上又有2个黄灿灿的身影也夹了进去。
"阿霄。"秦天大声地叫,总是忘记阿霄听不到。
秦天赶到,打架的人被店员一人一个拉住。
手脚虽被捆住,可阿霄的嘴巴还很自由:"滚开!今天不凑匾这畜牲王八蛋我就不是人!,你他妈的给我松手!"阿霄挣扎着,可都是无用功。
秦天冲到阿霄面前,"怎么回事?"
阿霄读懂了他的眼神,"问那个畜生!刚拿了鸡要走,他就过来从后面拉住我,我他妈的才说了句怎么了,就被一拳。"
"妈的,要不是你拿了我的鸡,本大爷才懒得理你,叫了还给我装算,居然敢欺负到老子头上?!"男人涨红着脸责骂。
阿霄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就冲对方那副狰狞的样子,也知道他在骂自己。
"不服气?那今天就打到你服为止!"
大力气的店员很有责任心,没让战斗双方再靠近。
秦天不理会阿霄,而是走进男人,指着阿霄手上一直拿着的袋子:"你是说那个是你的?"
"废话,谁早到,你问他。"
被换作他的店员肯定了男人的话。秦天大概明白了,阿霄应该是误拿了男人的炸鸡,男人不知道阿霄听不见以为是故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秦天也可以猜到阿霄那句"怎么了"一定很大声,秦天知道阿霄是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可他人看来就成了一种挑衅一种蔑视。
秦天走回来,要拿阿霄手里的袋子。
"干吗?"阿霄瞪秦天。
"给我。"秦天的口气很凶,可是他还是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柔和,他要阿霄信任他。
拎着袋子,秦天问店员:"那我们的呢?"
店员想起什么似的,朝店里大喊:"快点,包一个拿来。"
很快又一个袋子到了秦天的手上,左右手各一个袋子,秦天又走近被店员放开了的男人:"拿去。"
男人愤愤然的盯着秦天,然后一把夺过袋子:"他妈的,今天算老子心情好。以后别让我碰到!"
"等等。"秦天叫住男人,"还是先祈祷你自己别让我遇到比较好。"说完,秦天出奇不意的抬脚,膝盖撞上男人的私处,男人立刻焉了,在那啊哟啊哟的喊爹叫娘。
冲阿霄一甩头,秦天就朝家的方向去,阿霄对地上的人又胡乱的骂了通,才小跑追上去:"等等我。"

摸着那个只发光不发声的门铃, 阿霄问秦天:"要这个干吗?没钥匙可以短信给我。"
切!秦天心想,还短信呢,前几天加班晚回来,那家伙却一反常态的早睡,短信当然看不到,结果自己在门外坐了一夜。
"喂,你不会也哑了吧?"阿霄打趣不说话的人。
拍开搭上来的手,秦天抓过一张字:不想被冻死!
夸张的大字歪歪扭扭,最后一个惊叹号更是用力到把纸点破。
阿霄哈哈大笑:"睡着了一样看不到。"
"你敢你?!"秦天边叫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大圈,手指不停的指着指那,"敢看不到? 那我就装的满屋子都是,看你能不能被照醒!"
阿霄得意地看秦天一个人抓狂,对于秦天的话大致也能猜到。
"有本事就装,哈哈,我不想醒的时候,火灾也没用。"
"你?!"秦天冲过来,2人扭打到地上。

下午,秦天回去上班,分明是上班时间,玻璃门大门却锁得结实。
啪了几下,每人理睬他,秦天寻思,那帮子家伙搞什么鬼?仔细看来,才发现那些同事们,包括"不是人"都好像在地上找什么,没人注意到门外有双求可怜巴巴的眼睛正瞧着他们。不耐烦的用力怕到掌心发红,"不是人"才发现他。
"搞什么你们?"秦天又好奇又生气。
"怕它跑了。"时任从身后变出一个棕色的小狗来,"可爱吧?"
差点和小东西接吻的秦天后跳了一步:"它,是谁?哪,哪来的?"
"大名小-天-"时任早有防备,秦天出拳再次偏离。
把小东西放下,时任把秦天拉进自己的房间。
"找了好久才找到,别小看小天..."
"你还说?!"
"哈哈,好好好,不说了。那个,我说它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专门用来帮助听力有问题的人,它能对各种声音做出反应,"
"给阿霄?"
"嗯。"秦天怀疑的神情,让时任以为他不相信,"真的,你会发现他比你都强。"
比我强?当然!秦天苦笑。 自己除了眼巴巴的看着阿霄替自己受这份罪,还能做什么?这种重重的自责已经压在秦天的心头好久,如果不是错被当成自己,他不用几乎整天锁在家里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各种聊天室,那些曾经收集的唱片不会被他砸得粉碎,当然也不会被误解被打.....
"怎么了? 要不也叫它不是人?"时任表面上继续逗他,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到秦天对阿霄的那份被懊悔自责压抑着的内疚, 现在托人弄来这个小东西,与其说是为了阿霄,倒不如说是秦天。
"秦天,该做的你都做了,别再责怪自己。"时任握上秦天放在膝盖上的手,"如果,我还能做什么,尽管告诉我。"真的,秦天,只要你开心起来,让我做什么都行,时任心里说
软软的语调和柔柔的目光,此刻的时任对秦天而言是一位包容着宠爱着自己的兄长,那股温暖暖得秦天鼻子发酸。
"傻小子,这么容易感动?哈哈。"
被嘲笑的秦天这次抬脚正中了"不是人"的小腿,留下叫骂着忘恩负义的人,秦天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去。

27
一份旅行社来的收信人写着秦天的信到了陈竣炀家里,以为又是广告什么的,陈竣炀没细想就把信拆了。
<恭喜您在本公司的周年庆典上荣获厦门免费5日游的大奖。请于一周之内携带身份证明来本公司办理相关手续。>
这个旅行社,陈竣炀也就利用过一次,就是春节的时候带秦天去滑雪那次,能从成千上万的客人中被抽中,怎么也该值得庆幸吧。明天给他送去,陈竣炀把信收进抽屉。

周六的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竣炀把车停在阿霄家的小区门口。自从上次秦天对他说别再来这里之后,陈竣炀就真的没再踏入过这里一步。手指在口袋里摩擦着被自己捏软了的信封,秦天,还有没有把你的心也软化的一天?
前面的背影好像是阿霄,陈竣炀想叫,可张开的嘴马上又闭上。
"小天!"就在陈竣炀低头的那一刻,他听到阿霄惊恐的叫声,随即就是轮胎和地面间摩擦产生的尖高的刺耳声。
秦天?!陈竣炀呆立了2秒,冲阿霄的身影奔去。
阿霄跪在地上,怀里棕色的小东西全然不顾自己给主人带来的惊吓,无辜的望着四周。
"没事吧?"车主好心的问。
阿霄的手在小东西的脸上狠狠地捏了把,又把它高高的举起,用力摇晃:"小家伙,不要命了你?!"
"对不起,是我没看好。"阿霄起身向车主道歉。
直到车子开走,阿霄才注意到身后有个影子。
陈竣炀灰白得毫无血色,甚至嘴唇都还在轻微的哆嗦。
"它,好得很。"阿霄抚摸着手里的小东西,说。他以为是秦天出了事,所以才会这样的脸色。
陈竣炀终于明白过来点,指着小东西:"它叫小天?"
阿霄把小东西伸上自己肩旁的爪子扒下:"秦天说得没错,得去买根绳子拴住。"
从虚惊中恢复过来,陈竣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如何让阿霄明白,只好尴尬的站着。
"秦天不在,不过估计快回来了。"
"啊?那我在这里等他。"
猜不清陈竣炀的话,阿霄露出一个随意的笑:"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拜拜!"
"阿霄。"陈竣炀拉住他,动了动嘴唇。
"陈竣炀,什么也别说,说了也是白说。"甩开陈竣炀的手,阿霄转身跑了。不要再见他,自从那天他白纸黑字的写说他忘不了秦天那刻起,阿霄就决定把这个男人从记忆库里删除,虽然记忆被剥落的感觉很疼,可还是必须去做。
盯着那个跑出去10来米之后突然放慢脚步渐渐缩小的背影,陈竣炀的心越来越沉,对不起,阿霄对不起,你要的我实在给不起。
如阿霄所言,大约过了10多分钟,秦天跟着时任回来了。
"秦天。"陈竣炀把秦天从头看到脚。
秦天没表情的瞧他一眼,又看向身边的"不是人"。
"我上去等你。"时任拍一下秦天的肩,接果他手里装满食品的袋子。
"钥匙。"秦天叫住"不是人",把钥匙抛过去。
2人都沉默,一直到"不是人"的背影消失在大楼门口。
"有事?"秦天问。
陈竣炀回过神来,掏出那份信。
"我以为是什么广告,所以拆了。"
秦天伸出的手顿了顿之后才接过来。
"麻烦你跑一趟。我还有事,就这样吧。"把看完的通知塞会信封,秦天急于离开。
"秦天。"
已经和陈竣炀并排的秦天,小转90度:"嗯?"
"那个,你会去吧?"
信封在秦天手上被扇动了几下:"不会。"
"去吧,浪费了可惜。"
秦天一边的嘴角翘起:"这是我的事。"说完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秦天,让我陪你去。"陈竣炀终于憋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秦天把手连带信一起塞进口袋:"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秦天,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前面的人看不到自己,陈竣炀也就不需要掩饰自己哀求的表情。
"不可能。"
"是因为阿霄? 上周我和他都说清楚了,真的。"
上周?秦天知道那天阿霄去见陈竣炀,原来阿霄得到的是这个结果,难怪那天他会睡得那么早,害自己露宿了一夜。
"陈竣炀,你看错人了,同样一个错误我不会犯2次。"
把那人扔在原地,秦天一口气奔进大楼,靠在楼梯的墙上,大口大口吸取氧气的同时,也让眼泪爬满了脸颊。

28
"不是人"给阿霄在朋友的酒吧找了个工作,说好今晚去见工。
酒吧老板Ricky和"不是人"是老相识,很快阿霄就被安排在吧台帮手,洗洗杯碟什么的。
和秦天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不是人"上天入地的找话题,无奈身边的人怎么都是心不在焉。
秦天探身在阿霄的背后一拍,又转动下手里空了的杯子,示意再来一杯。
"小心晚上尿床。"阿霄挖苦他。
要是换了从前秦天绝对以毒攻毒的顶回去,可现在再骂也是白费力气,只好借助于肢体语言,无奈会的也就是瞪眼和挥拳头。
"哈哈,要不我们换换?随便你骂。"
这兄弟俩在联络感情的时候,猴子屁股的"不是人"一会左一会右的转动自己屁股底下的坐骑,顺便让视线在各色人马身上扫过,直到看到背对自己的角落处的陈竣炀,才老老实实的转回原状。
"别影响阿霄工作,我们还是换一家吧?"时任顺势把手臂压在秦天的背上,以防他转向身后。
"干吗?这还刚添,要走你自己走。"说罢,又是半杯子下肚。
"不是人"只好干巴巴的瞧着,刚才也不知道和那姓陈的说了什么,回来就眼睛红红的,很想安慰他几句,又怕说不好反而出麻烦,算了,反正喝的不是酒,就随他去折腾吧。
秦天甩开那条压着自己的抓子:"去厕所。"
厕所有2个单间,一个被人占了。从那里传来的唏唏嘘嘘的声音里,秦天也猜到那是怎么回事。
办完事开门出来,几乎同时旁边小间的门也开了,秦天看到陈竣炀的脸红红的。
就这么对视了有10秒,彼此都想渴望去看穿对方的眼里复杂浑浊的内容,偏偏谁都没法读懂。
忘了洗手,秦天快速逃回到自己的座位。
"又胃疼?谁叫你不吃晚饭!不听老人言的后果!"秦天的脸色很白,时任嘴里不忘数落他,却并不掩饰自己焦虑的神色。
"不是。"
"脸色都这样了,还逞强?"
"脸色,嘿嘿,要红光满面是吧?"抢过"不是人"的洋酒就倒,"不是人"反应过来要夺回已少了7,8成。
"干什么你?!"时任一把拉住秦天的手腕,声音低低的怒道,"胃不好还喝这种刺激物?不要命了你?!"
已经开始脸发烧的人笑:"别那么小气,不就是喝你一杯酒吗,切!"
"ricky,再来一杯。"秦天神志清醒地说着醉鬼爱用的话。
"秦天!想发酒疯是不是?行,回家去,让你发个够。"哪怕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任也直觉得感到应该离开这里,朝刚才的角落里看去,那人不在。
"神经病!发酒疯是你的拿手好戏吧。" 秦天当然没醉,至少还不会那么快醉。
把前面的杯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吧台里推,"不是人"站起来拖人,同时不忘关照ricky,让他转告阿霄自己先走了。
被硬拉出店门,从来不沾酒的秦天才觉得酒劲上来了,不至于晕糊,就是觉得全身的发热。
把人带到路边的树下,"不是人"伸手拦车,怕错过空车,又不放心靠在树下的人,"不是人"来回的转头。该死的出租,你倒是给我来啊!
"秦天,头晕?还是想吐?"见脸色通红的人在扯者自己的衣领,"不是人"上去帮他把毛衣的高领子往下翻了一层。
"好难受。"秦天慢慢的话语听得时任心一紧。
"想吐就吐吧。"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啊?"秦天抬起眼,问。
秦天没有哭,只是一滴眼泪滴了出来。
"秦天。"时任心疼到说不出更多的字,只轻轻的叫了一声。
正对着的酒吧的门又开了,陈竣炀和一个男人走出来,像是感觉到什么,秦天要回过头去时被"不是人"一把搂住,别看!不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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