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幸福-凌云山传奇————江沉浅涉[上]

雨看着锁链，不知为什么，隐隐感到它的不同寻常。
"风，我想知道你是怎样得到它的。"
"是赢来的。"清风只是淡淡地敷衍。
[雨，虽然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但是我愿与你分享我的一切，也包括那些痛苦的往昔......只是，要等到我们报仇以后，因为，我怕我说出那些事，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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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浅涉小剧场

浅涉：江沉同学，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沉：（不耐烦）有话快说！
浅涉：（迟疑地）我们要写的是《凌云山传奇》，不是《变态集中营》，那个逍遥掌门，能不能正常一点？
江沉：（冷笑）他啊，这还算是好的呢，他不正常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浅涉：（狂汗）*%•@#^&_$

第四章
BY：浅涉

接下来的日子里，若雨每天服用不同的毒药，清风每天杀不同的人，映雪每天去当铺领钱。不到三个月，三人在紫金山买下了一座山庄，取名"潇湘水云"。
若雨尝遍百毒，每日在疼痛中挣扎，锁链把手腕磨得血肉模糊。若雨在极度的疲惫中昏迷，虽然这样可减轻痛苦，但清风还是不得不狠心叫醒他，以确定若雨还活着。
清风继续杀人，尽管他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若雨却看出，清风的心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虽然在凌云山也杀过不少人，但那些毕竟都是杀手，多少也都有死的觉悟。可是，现在杀的人，有的是倍受景仰的侠客，有的是老弱妇孺，有的是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面对这些人，清风比在凌云山杀人时更加痛苦。尤其是随着清风杀手阅历的增加，他的任务也由单纯的杀人增加了追查目标下落的工作，这就意味着，清风很可能要在杀一个人之前跟他有接触，甚至假装作朋友，然后，再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下结束对方的生命。若雨注意到，清风有时候会精神恍惚，呆呆的一语不发。若雨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七月二十这一天，清风因为在执行任务时分神而受了重伤。若雨帮他疗伤后帮他盖好被子，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若雨再也控制不住了，靠在房门旁的墙上，缓缓的滑了下去。若雨坐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
清风，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了帮我报仇不惜自己的性命？我还不起啊！......

哭着哭着，疲倦的若雨竟睡着了。天已经黑了。若雨放心不下清风，去清风的房间看望。
可是房间里空空如也。
若雨的第一反应就是--清风出事了。
发疯似的跑出去，却不知应该去哪儿找清风。
"风！你在哪儿？回答我！风......"雨声嘶力竭的喊着。
忽然在不远处的树林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若雨又惊又喜："风！"
追到近前，将背对着自己的清风拥在怀中："太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清风开始剧烈的咳嗽，若雨慌了手脚："是不是我太用力了？你的伤口怎么样？"赶紧扶着清风靠在树上，仔细检查伤口。伤口又开始渗血，不过更糟糕的是，清风的眼神涣散，嘴里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恍惚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平日自制而冷静的杀手。
若雨唤着清风的名字："风，你觉得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人的......噩梦......索命的人......我真的不想......原谅我......赎罪......领刑......好难过......死了......会更好吧......可是......不能死......报仇......不要......不要再来......对不起......我不想杀人......"清风意识恍惚地喃喃着，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风，到底为什么？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的身体除了恢复快以外，根本就和常人无异对不对？你根本不喜欢痛楚，可为什么你一再的违逆师父？虽然我不知道那是怎样不堪回首的过去，但有些事是不能多想的，想得太多就会陷入无尽的痛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应该渐渐把痛苦淡忘，开始新的生活了。
不要再做了，我不要再报仇，你也放下一切，我们走，走得远远的，走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平静幸福的生活好不好？......"若雨抱着清风，清风像个孩子一样在若雨怀中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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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高烧了好几日，一直呓语不停。无助的模样让若雨十分心疼。若雨每天用毛巾沾了水为清风擦拭身体，尽量让饱受高热折磨的清风舒服一些。终于，清风的热度降了下来，他沉沉地睡了过去。若雨已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伏在床边睡着了。
几天前奉命出去办事的映雪回来了，叫醒了清风。清风已经恢复了正常，轻手轻脚的将若雨扶上床，自己和映雪走到门外。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了。我去红叶门验看过尸体，其中有十几人死于护手绝命双钩。"
"双手带？！那么......"
"不错，画地无形隐逸侠--岳海峰，我们的五师兄。"
"竟然是他？"
"只能说他参与了此事，幕后主使是谁现在还不知道。"
"只要问师兄就知道了。映雪，我出去一下，你保护师弟的安全。"

若雨醒来时，只有映雪在身边。"风呢？"
"主人去请五师兄。"
正说着，清风已经回来了。胸前一片暗红。
"你受伤了！"若雨大惊。
"不要紧的。"清风不想若雨担心。其实，尽管胸口的伤已经不再流血，那阵阵的钝痛仍时不时地刺激着神经。
"不是说你去请五师兄？他来了吗？"
"我去请他怎么可能不来？"
"他在哪儿？"
"地牢。"
"啊？"
"五师兄也是杀手，很可能与你的事有关，所以，我用剑把他‘请'了来。"
原来，清风查到岳海峰的下落，准备趁其不备时偷袭。但在潜伏时被他的手下发现，连杀三人后，被岳海峰出其不意刺中后心，清风在剑尖穿透皮肤的一刹移开心脉，后退一步，从身前抓住岳海峰的剑，在他呆住的一瞬，用指甲抵住了他的颈动脉。这才将岳海峰擒获。
若雨心疼地埋怨："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五师兄是武学奇才，除了师父秘传的乾坤挪移，我学过的武功和暗杀术他都学过，况且我明他暗，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可以赢他。面对高手，不付出相当的代价，是不可能取胜的。"
若雨无话可说，默默为清风包扎。若雨为清风穿好衣服：
"那你现在......"
"当然是审问。"

一个黑衣男子被绑在木桩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伤。
"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五师兄，岳海峰。"
"清风，这就是你待师兄的礼仪吗？"
"师兄，只要你告诉我，红叶门被灭是谁指使的，清风自当以礼相待。"
"清风，你也是杀手，该知道作为一个杀手，是死也不能说出雇主名字的。"
"这清风当然知道。但是，在这个世上，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师兄，我知道我们所受过的训练让我们都有很强的忍受能力，所以，我特意为师兄准备了特别的礼物。"清风笑着走到岳海峰的面前，附在耳边说：
"先将牙齿一颗颗敲落，防止师兄会咬舌自尽。然后用鞭子将身体抽得皮开肉绽，涂上蜜糖，让蚂蚁来吃。接着还有蜜蜂，蝎子，不会立刻致命的毒蛇，最后用开水清洗伤口。如果师兄到时还执意不肯说，清风也无计可施，只好一节一节地打断师兄脊椎，奉养师兄一辈子了。哦，对了，行刑之前，我会在师兄的后颈插入一根五寸钉，这样就能保证师兄每时每刻都保持绝对的清醒，充分享受清风特意为师兄安排的这一切。"
岳海峰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清风，你对师兄也下得了手吗？"
清风一笑："以五师兄对清风的了解，这个问题不需要问吧？顺便告诉师兄，几年前大师兄死于非命，也是清风所为，师父为清风隐瞒了此事。"
"......清风，你真的好残忍，杀手的冷酷，你已经做到家了。"
"谢师兄夸奖。若换成是清风被师兄所擒，师兄也不会手软的。师兄，最后问一次，你的主人是谁？"
"不愧是清风，知道刑罚和死对杀手来说都不算什么，却惟独不能忍受一辈子做个废人。"岳海峰长叹一声："罢了，我到底，还是要选择背叛。......我的主人......是......程中啸。"
"......果然棘手呢。"虽然早知道对方的来历不小，可是还是没想到居然是那个人。清风微微沉吟，挥剑砍断绳索，"师兄可以走了。"
岳海峰十分诧异："你真要放我走？不怕我回来报复吗？"
"师兄是聪明人，杀手一旦背叛了主人，就决不可能再做杀手，除非杀了主人。"
"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那就只能退出江湖，或者，死。"
"退隐么？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看来，我能走的路，只有一条。清风，借剑一用。"
清风将佩剑抽出，砍断绳索，把剑递给岳海峰。岳海峰接过剑，回手翻腕，血溅当场。
若雨眼见他的颈中喷洒出比夕阳更殷红的血雾，缓缓倒地，大惊失色："风，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出卖了主人，只有死路一条。雨，我们现在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了。"
"可是五师兄他......风，是我们害死了五师兄。你从抓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会死，是吧？"
"作为杀手，能不受折磨自尽而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们把师兄安葬了吧。"
"师兄若是尚在人世，也会说不用了。因为我们，都没有可以刻上名字的墓碑。"
"风，"雨的声音很低，"你刚才说的那些刑罚，好可怕。"
清风抱若雨在怀里："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到这儿来。你太善良了，见不得别人受苦受伤害。是我不好。"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要你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罪。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如果一定要做些残忍的事的话，一定不要瞒着我，我虽然不希望双手染满鲜血，但我更不想再看到你那天的样子......"
清风抱得更紧了："忘了那天的事，那个人，不是我。"
"风，不要逃避。那个，才是真正的你，我感觉得到。"
"好，就算是，也是过去的我了。现在的我，是杀手，不会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
"既然这样，我也要告别过去，做个真正的杀手。清风，帮我，你做得到的！"
[成为杀手是怎么回事，我一开始就明白的。被人唾弃的事，我一个人做就够了。我不想，你也......]想到这里，清风坚决地说："不，做不到的。杀手要从小训练才能真正做到残忍冷酷无情。不只对别人，也包括对自己。"
"我不信。我一定要学暗杀术。我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杀手。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清风转身离开，一盏茶的工夫，拿来一柄闪着红光的宝剑，对若雨说："握住剑刃，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许放手。这是对杀手来说最基本的试炼。做到了，我就教你暗杀术。"
若雨不明所以，试探着将手放上去，却发现剑身滚烫，原来是用火烧红的剑。若雨立刻缩手，看看清风，又横下心把手放在剑上，可是强烈的灼痛还是让他无法自控的缩手。
清风面无表情的用手握住剑刃，用力地握住，一股皮肤被烧焦的味道从剑和清风的手之间传来，滴滴鲜血从指间滑落，清风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平静的说："雨，现在你明白了吗？学暗杀需要的不只是决心，更是需要天分和基础，这种程度的控制力不是短时间可以习得的。刚才的你被强烈的愿望驱使，想要握住这柄剑，可是你的身体作出的本能反应却出卖了你。这种情况亦会在暗杀时出现，比如潜藏等待猎物时，若一不小心泄露了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杀气，杀手的位置就会暴露，杀手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不在于武功，到那时，后果可想而知。在难以想像的巨大的压力下，保持绝对的冷静和沉着，是杀手的最高境界。比武可以有输赢，暗杀却不可以。一旦输了，代价很可能是性命。"
若雨低下头，不再做声。
清风沉默了一会儿，说："程中啸，若真的是他，麻烦就大了。"
"他是谁？"
"望谭庄庄主，人称灯前无影月下无踪，绝技是幻影迷踪步、五毒穿心掌，兵器是箫中藏剑的铜箫剑和十八颗铁莲子，例无虚发。他为人行事诡秘，我对他，也只是略知一二。更麻烦的是，据我所知，他手下有很多杀手。先要去查一下，雨，我去一下当铺，找二师姐问问，也许她会告诉我们......"话未说完，清风禁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沿指缝滴落。
"伤口很痛吗？"若雨赶忙扶住清风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许骗我！"若雨盯着清风试图躲闪的眼神。
"......五师兄也不是一般人啊......不过，真的不要紧。不必在意。"
"你好好养伤。我去当铺。"若雨的眼神很坚定，清风知道，若雨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况且，以自己目前的伤势，也确实......只好点头应允：
"好吧。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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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四

若雨拿着清风给他的信物和地图，去当铺找二师姐。正走在路上，忽听有人叫自己：
"若雨！"
回头一看，喜出望外："华叔叔！"
原来来人正是若雨父亲的结拜兄弟--江湖人称"袖里乾坤锁命金钱"的华绮文，此人的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和金钱镖百发百中，是红叶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华绮文也是教若雨武艺的师父之一，从小就对若雨关爱有加。在若雨眼中，华绮文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想不到他竟然躲过了灭门浩劫，在此时见到亲人，让若雨激动的热泪盈眶。"太好了......我还以为......"
华绮文怜爱地为若雨拭去眼泪："你呀，还是那么爱哭......这里说话多有不便，我们去客栈。"
若雨顺从地跟在华绮文的身后，来到华绮文下榻的地方。掩上房门，华绮文从床下取出一坛女儿红：
"来，若雨，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好。"若雨接过杯盏，一饮而尽："叔叔，你是怎么逃过浩劫的？"
"我当时被恰好不在，才免于一死。只可惜，你父亲......"华绮文难过地攥紧了手中的酒杯，随着碎裂的声响，锐利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手掌。
若雨刚想安慰他，忽觉腹内疼如刀搅。"不好！酒里有毒！叔叔......快离开......危险......"
华绮文的神情更加忧郁："若雨，你......太善良了。是我下的毒。"
"叔叔......"若雨顿时面如死灰，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滴下，痛苦地皱着眉头，十指按在桌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敬若生父的人："你怎么会......"
"若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意外，永远都存在。反正你快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