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神谕————落花满架

作者:落花满架  录入:12-13

我板着脸:"是么?可是我之前说过,要在昨晚上到场的所有人面前,你做得到?"我得意地半仰着头,我摆明就是难为你怎么样?
说实在的,我自己也知道此时我的表情一定不好看,不过报着出气就爽的心态,我决定偶尔难看一下也无所谓。 自 由 自 在
他微笑:"没问题!"笃定的样子又让我心火烧起,冷冷扬眉:"好,既然周先生如此诚恳,我当然接受你的诚意,可是,如果少一个人的话怎么办?"
周季深深看着我,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动作奇怪地很:"是么?如果是那样的话,程先生无论什么要求,我一定会满足。"
我嗤笑。周梨看着我,眼睛有点水光。我想了想,算了,卖她面子,去就去吧。
中午十二点的酒吧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结果我看到了人山人海。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周季的本事,还是没想到他居然真能找到人。我依次看过来,发现那些人的脸孔还真有些熟悉,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几个人。
我看了看周季,周季正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冷冰冰的眼睛里面有点嘲讽,好像在笑话我,那种不屑,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个孩子。
我心里不舒服起来,故意作出找寻的样子,然后回过头来对梨说:"不对,有个人好像不在嘛!"
梨惶急地抬头看看她哥,周季微笑着,神气没有一点着急:"程先生记错了吧,昨晚上我来找周梨的时候事先请当天的值班经理看过,哪些人来哪些人在哪些人走都有记录,今天每一个记录在案的人都到场了。我看可能是程先生记忆上有一点误差。"
我忿恨,梨的眼睛看着她哥,有点崇拜的星光。
我呸! 自 由 自 在
可惜,我只能点点头,再坚持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是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个男人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我愣了愣。
我们所在的地方灯光最烈,现在全世界的焦点好像都在他伸出的那只手上。我看了很久,只注意到一件事:他的手指很挺,每个关节都带着好看的棱角。
......
可是,他干嘛伸手?
他的眼神在朝我示意。
我呆住了。
他的眼神添上些不耐,手不可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我的手。
他的手迎上我的,姿势看起来恭敬无比,然后牵着我,慢慢走到舞池当中。我忽然觉得很有些不舒服,虽然我并不排斥当他人视野的中心点,可是现在这种类似将要跳华尔滋的握手姿势,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不舒服的。我只能直直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强迫眼光不要游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男人松开了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将手背到身后,一只脚微微屈了屈,以非常正式可偏偏看起来无比舞台化的姿势向我躬身。
我忽然有种非常荒谬的想法,我好像回到了十九世纪,面前这个男人则是在向我邀舞。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脸就不自在地红了。
周季的发微微掉下来,在灯光下闪着光亮,看起来让他年轻了几分,他的声音也带着很优雅的光泽:"程至先生,我周季,为昨天晚上对您所做的感到抱歉,非常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因为护妹心切而莽撞所做出的事情吧。"
我皱眉。他太听话了,让我觉得不舒服。你要明白,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他跟现在站在眼前的人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个。我好像是在做梦。我昨天看到的像是一个冷酷无比的国王,而现在站在面前的却成了优雅和善的王子。
我看着他的黑色头发,忍不住环顾四周,发现在场所有女性的眼里都冒出了无数星星,一颗颗闪着。估计舞池此刻灯光骤歇老板也不怕造成恐慌,女人们的眼睛就能造成1000万千瓦的电能了。尤其以梨的眼睛为甚。幸好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多少想多管闲事,如果谁看到梨的眼睛,立刻会认出来,那是一双属于暗恋者的眼,看到的是自己夜夜入梦的心仪者。梨发现了我的视线,朝我微笑着,满眼的幸福。
而在场的男人似乎一点也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低头是件多么难堪的事,事实上,他们看着周季的身影,表情全是赞赏,好像在告诉我他们赞赏面前这个人的得体行为。
全世界只有我,以一个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中心位置。
只有我。
我回头,看到他的身体居然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心里升起了火气:本来想羞辱他的,到头来却好像只羞辱了我自己。
不爽!!!
我想强迫他抬起头,对着他的鼻子竖起我的中指,但理智却让我勉强微笑了一下,也朝他欠了欠身:"没关系,周先生护妹心切,我很谅解。"
男人抬起头,也朝我笑着。
血液上脑!
我承认当我面对周季时我的气度变得非常小,所以现在这个男人的眼睛我绝不会认错,那绝对是一种叫做"讥笑"的东西。
妈的,在场的人都瞎掉了么?看不清这个所谓的"王子"内里是一颗毒蛇般阴冷的心,外带睚眦必报半点不肯吃亏的小心眼么?
我徒劳地环视四周,承认:的确是所有人都瞎掉了。
以梨为最。
她居然丢脸地露出了如看到世代深仇冤家"相逢一笑泯恩仇"这般感人戏码的感动微笑。妈的!女人的眼睛看到好看一点的男人都会糊上浆么?
我忍不住冷冷抽了抽嘴角,然后朝那个阴险的男人点了点头:"周先生既然已经道了歉,那我还有点事情,不好意思,不陪了。"说完转身就挤开一群星星眼的女人向出口处进发。
妈的,这种非理智的地方我呆多了也一定会疯狂的!
走近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老神在在地依旧站在全世界的中心朝我微笑。
我冷笑,做了今天最想做的事情:朝他遥遥地比了比中指。



4
下午回到露薇家时,她还在床上睡,我偷偷爬到她的床上,掀开她的睡衣下摆,顺着脚踝慢慢往上摸。
这个睡得像头猪一样的女人在我的手指爬到她膝盖时终于醒了过来,朝我迷迷糊糊打了个招呼,腰朝我的方向迎来。
于是,我们在她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时做了一回。
事实证明,做爱这回事有利于身心健康,更有利于排解情绪。中午那种被窝了一肚子鸟气的感觉消散了。
我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粉红色的蕾丝窗帘,发现这个颜色也挺悦眼的。露薇躺在我的胸膛上,黑色的大卷发落在我的皮肤上,随着呼吸,她的温度还有些高的皮肤贴在我身上。然后她在被子底下的大腿动了动,一只脚丫子抵着我的膝盖弯慢慢磨擦着,头动了动,细细吻着我的胸口。她的睫毛很长,我可以感觉到她微微眯着眼时睫毛刷在胸口的那种微痒。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享受着这一刻。
她抬起头,大眼睛看着我,这一刻她的眼睛没有惯常的水媚,看起来清灵得很,"怎么了?你今天的动作比往常激烈点,怎么回事?"她侧了侧脖子,让我看留在她肩膀上的我的牙齿印,"你今天比较......兽性......"她选择了这个古怪的词。
我摸了摸那个虽然浅但到底存在的印痕,想了想:"没什么,没准是因为刚起床男人的欲望比较强吧。"
她眯了眯眼:"别以为我真睡得那么死,事实上你出门我还是听得见的。"
我叹了口气,手指绕着她的头发。露薇的头回到我的胸前靠着:"我是不介意这样燃烧一回,不过如果老是这样我可吃不消。我觉得现在全身都散架了,几天内是没法满足你的欲望了。"
我抬手:"OkOK,我明白了,对不起!"从床上下来,到浴室搓了块毛巾,抬起脸看到镜子里我的眼。
抬手摸了摸,我的眼睛是传统意义上的桃花眼,露薇和我不少女伴都曾在欢爱之间摸着我的眼角说我的眼睛太勾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想到的是刚才在舞池当中看到的那一双好像冰冷的水一般、看起来柔和实质上冻手的眼睛......
妈的!
我恨恨搓着毛巾,往脸上泼了点水,然后走出门扮演我的"贴心情人"角色。
后来生活基本平静了,只要梨不来找我,我想我的日子还是好过的。家里有点钱又没有太多钱,我可以闲逛没有太多的家庭压力,出去玩自然有人会钞。我承认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混吃等死的无自食其力能力者,可能还会有人想到某种禽类,不过我不是出来卖的,能玩能乐还有人自愿提供钞票我到底没有理由拒绝是不是?
梨没来找我,我想她这两天应该跟周季关系还不错,自然不需要跑出来找人发泄。想当年认识她也就是因为大小姐出来发泄怨气却不知道保护自己,我好心赶走了几只色狼后她就像认亲的初出壳小动物跟上了我,殊不知那是我一年当中难得的几次善心发作。说实在的,周梨虽然漂亮,可不配我的胃口,我最讨厌的女性类型就是闷骚如冰山修女,何况还是个小姑娘,还是露薇那样子想做什么直接就做不会遮遮掩掩的女孩比较舒服。不过这位大小姐虽然装酷,本质上还挺真,我勉为其难才充当一下她的垃圾桶,让我上她,我还真不愿意呢。
不来最好,清静!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我刚离别了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前几天我都跟着他们到附近玩去了,一直没回家。四天后女伴们要回去,男伴们自然也没有兴趣再多待,所以一个个打道回府,其中一位小姐好心地送我回家,临别前送了我一个香吻。我抹掉嘴唇上的红印后,一边想着再贵的不褪色口红好像也没什么效果,顺便考虑自己最近是不是吃进了太多的铅,然后慢慢走回家。
刚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我吓了一跳,周梨站在拐角的地方看着,灯光打到她脸上,真有几分鬼片的效果。
她笑了:"总算等到你了啊。"很有几分释然。
我迟疑了一下,朝她摆了摆手:"怎么回事?"
周梨的脸上有几分黯淡,不过看起来并不像平时发泄时那种悲伤,她走到我面前,又迟疑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当我几天男朋友。"
叮,我的钥匙掉到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镗亮的钥匙好像在嘲笑我张得巨大的嘴巴。
5
我坐的地方应该是本市内不少显达们想要进来的地方,周家的会客厅。 自 由 自 在
周梨规规矩矩地坐在我身边,眼观鼻鼻观心,样子看起来就像个乖巧的孩子。我很想扯掉脖子里的领带,顺便拆穿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但最终抱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忍受了下来。
这个女人因为听闻她家老哥要订婚的消息,决定以断绝自己后路的作法灭了心火,所以希望宣布自己有了男朋友,死心断念。我作为她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又因为"长得不错带得出去"之荒诞理由,荣幸中选,成为周梨小姐男友之第一顺位候选人。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答应?
两个理由。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我的人很好,非常善良,虽然周梨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举手之劳我很乐于帮,反正我的女朋友不少,大家都很识相,再多一个也不多。
附带的其次理由,也是此次角色扮演活动的一个奖品:我很想看看周季不爽的阴沉脸。 自 由 自 在
我非常明白正如我不喜欢他一样,周季绝对不喜欢我,更不用提想像一下我是他心爱妹妹的"男友"。可是同时,我们两个也都清楚亲爱的周梨小姐之小姐脾气,那是骄纵惯了的人多半都有的一种"美德":想要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何况只是一个长得不像阿诺的哥哥了。周梨正想要脱离她这位大哥的心灵"禁锢",想当然,无论周季说什么,周梨是不会听的,而且会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护着我。所以,我只要太太平平地喝茶,出借一下自己身体的暂时使用权,就可以安全地坐在台风的中心看这个讨厌的男人铁青的脸,何乐而不为?
眼下,周季就坐在我对面。
虽然他表情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我所坐的位置好死不死恰好能看到这位仁兄额头上一点点青筋的影子,非常具有观赏效果。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穿上西装也不像王子,反而更加了几份痞气。周季应该很清楚我的猎艳史,任何一个为人兄长的男人看到我这样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揍人,然后扫地出门。可惜我的免死金牌就坐在身边,他只能控制青筋出现的弧度,以免亲爱的妹妹伤心。
哈哈,果然没来错!
这样想着,我喝了口茶,抬起头报他以最灿烂的笑容。
周季看着我的脸,眼光阴了阴,但国王到底是国王,下一个动作就是微笑着对他的妹妹说:"是么?那也不错。程先生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伸出手,动作优雅。
我故作呆傻状,让他的手晾在空中五秒钟才握住他的手,很快放开后继续傻笑。
他的眼又眯了眯,笑容却万里无云地挂在脸上。
好气量。

见面十分钟后,周梨"善解人意"地离开了会客厅,估计想让我们有men's talk的时间。
周季待她走开后,直直看着我。
我瞬时就不能呼吸了。心里怨恨着太过善解人意的我的新任女友,身体朝沙发一角陷了陷,我低下头避过了对方想要把我魂魄勾出来的眼神。
周季站起身。
太阳都好像被他遮住了。
我窒息感更深。
他站到我身边,俯下身,拉起了我的领带节。
我这次是真的不能呼吸了。
看着他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脸在眼睛里放大,如同看到了一条毒蛇冰冷感漫到了我全身,我一边咳嗽着一边拉扯着他的指关节指望着他能把我放开。周季一直没松手,阴森森地把我越拉越近,我可怜的脸部肌肤感受到了什么叫毒蛇吐信,他嘴里的热气扑到我颊上,薄唇以很小幅度动着,我可以看到他白色恐怖的牙齿。此刻,我感觉到身处火星表面,空气稀薄并且身体飘浮在半空中。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但是你如果敢伤害到周梨一根寒毛,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说完,他松了手,我的身体一下子落体到地球表面,摸着卡得疼痛的喉咙我急促呼吸着,眼泪都快留出来了。狠命摸着自己的手,才让那种冰冷感稍稍退去。
周季回到我对面坐下,优雅地从旁边桌上摸出烟,抽出一根后点燃。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并不喜欢香烟。或许从今天开始,我应该戒烟了。在我最讨厌的味道里面他又露出了我极为熟悉的嘲讽眼神,以听起来同样优雅如丝缎的声音说道:"那么,欢迎你程先生,欢迎你进入我的世界。"
我颤抖着手指摸着我可怜的喉咙,忽然后悔自己趟进了这一滩混水。原来的勇气和得意居然只在周季的两句话后就冰消瓦解了。我意识到自己得到的一时快意真的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而这种是之前自诩聪明的我最忌讳的。为什么一时昏了头会答应周梨呢?
不知道现在离开还来不来得及?我抬头,看到他如看着猎物般的眼神看着我,忽然明白,进来容易出去难,我现在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乌云罩顶!
6
周梨在离开二十分钟后回来,回来时乖巧地坐在我身边,悄悄用肘顶了顶我的腰际,我知道她是在问她亲爱大哥和新任男友的相处情况,抬头看看周季,他意味深长地朝我微笑。我骨子发冷。周梨又顶了我一下,我不得不朝她微笑。
开玩笑,人在矮檐下抬头才是真傻瓜。就算再有不满,我也一定会私下跟周梨"私了",在宝贝她的大哥面前,聪明人的聪明做法就是识相地当傻子。
周梨朝我笑了,她笑得真是开心。当然,周梨此刻在为自己的"妙计"得意,要有什么报应也全落在我头上,她有什么可以不开心的?这样想着,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推书 20234-12-12 :红颜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