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简单。"他把我拉到一边坐下,用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两下,然後重新拿出刚刚的小镜子让我看,左看右看,也没什麽不一样的嘛......
"怎麽样?"他极度自信的道。
"不怎麽样,好象跟刚刚一样啊......"我继续看,还是没看出来有什麽不同的,再看他的脸色,黑呼呼的,听他道:"就不觉得你黑了些了吗?"
"不会啊,我就是嫌自己太白了,黑一点刚刚好,看起来好健康的说呢~"
"......"他脸一沈道:"果然,我没想到这层......不要紧,要慢慢来,变的太快会被别人看出来的。今天就这样吧。"
然後看了看天色,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晚春的雨多少还透著点凉意,我就变得更懒惰了。一连几天猫猫都坚持给我施法,不过看起来还是跟原来差不多。
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看到阮韵,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而猫猫则看守在我身边,哪也不让我去,这样一直过了将近一个月,再看到阮韵的时候,却是五凤崖的主人阮行愈的四十大寿。外面来了很多人,我们几个小孩子被安排在内院。
看他的样子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左右闲晃,看到我跟猫猫从侧门走进去,一双凤眼瞪的圆圆的,跑过来道:"傻宝宝,你怎麽成了这个样子了?"说著就用手来捏我,不过被猫猫啪的一声从後面打掉了。
两个人又对视良久,最後是猫猫拉了我到一边坐著而告终,阮韵则是远远的看著,眼里好象很生气。不过从这次之後我就很少见到阮韵了,听说他已经开始学习家传的武功,具体是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时间过的异常迅速。我也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长大成了一个黝黑的少年,虽然样貌是很平凡,放在人群里根本就不会让别人留下什麽印象,不过对我来说也没有什麽,我依旧是莫晚。
奇怪的是猫猫反而长的异常突出,身型修长高挑,眉飞入鬓,眼睛淡而幽深,总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不过......我觉得我被他欺骗了......我原来的引人注目的容貌啊......
哀号也没有用,不过幸好我过的简单而又充实......美好的人生啊,就应该是这样的......我吃,吃,吃......呵呵......好不容易下山一次,猫猫终於大发慈悲,来到了南来北往的大餐馆,叫什麽名字我给忘了......不过真不错的说。
这次下山其实也没什麽要紧的事,就是上个月我爹出门一趟,我们是来接他的,算著时间也应该是明天我爹才会到,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不知道为什麽要我们来接,往常爹爹出门都是自己来回的,不过这些问题不在我考虑的出范围之内。
五凤崖的山下其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百姓过得也和乐安康,不过镇子主要的收入却是沿街开的十几家客栈,主要是由於这里是经商的一条要道。这日,我跟猫猫还有两个仆人在最大的客栈里休息。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外面突然闹成一团,我本来是没有注意什麽的,只是在隐隐约约中,看到那个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人似曾相识。
还没有任何动作,就看到一个少年挡在了那人的前面,暗青的长裳兰色带纹,加上袖口的方型素色框底,头发高高束起,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谁,分明就是阮韵,这再一看躺在一侧的那个落魄又无法动弹的人,敞开的灰布衣料中隐约可以看见一道横贯胸前的伤痕,正是阮韵五年前救起的那人。
猫猫也挑起眼睛看了看,道:"真有意思,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宝宝,你的饭再不吃就凉了。"
我立即爬了两口,好奇的看了看下面,刚好对上阮韵向上扬起的脸庞,比印象中要硬朗深刻得多了,一双眸子里根深蒂固的傲慢却没有任何减退。
第十四章
他的眸光横向一扫,把那几个蛮横的大汉都吓的往後退了一步。其中一个看起来衣料好上一些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往前又进了一步道:"你......你想干什麽?"
"宝宝,你说接下来会怎麽发展呢?"猫猫抬眼好笑的看著我,用一双白玉似的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淡淡的眼转向我道。
"我......我怎麽知道,不过,好象是要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帮忙啊?"我担心的又瞥了两眼,顿时看到猫猫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深了。
"看著好了,他在我们面前还不会太丢脸。"猫猫笑了笑,不再说话,朝下看去。
果然没有什麽悬念,阮韵三下两下就把那几个高他一截的壮汉打飞了出去。不过,我看得清楚明白,他用的功夫非常奇怪,特别是行剑的方向和力度都跟五凤崖的其他人的功夫有著很大的区别。不过也只是两三招,具体的是什麽情况也没有定论。
待那一群人走了干净,人也都散开之後,我看到阮韵扶起一直瘫在地上的那个人,进了客栈的正门,爬上楼梯,向我们走过来。
原本跟随而来的就有两个是五凤崖的仆人,自然早就跑过去,接下他手中的人,这时我才看清,那人竟是喝醉了,嘴里还不时发出些呓语。
阮韵眼神一亮也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猫猫,道:"好巧,好巧,我正好也出来置办些东西。"
"哪里,这里本来就在五凤崖范围之内,能见到也是很正常的事。"猫猫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阮韵看了看我又道:"莫晚也在啊......呵呵......刚刚都没有看到......"
谎话!绝对是谎话!刚刚明明看见我的说......我扭过头没理他,他也觉得尴尬,干咳了两声,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後就真的转身就离开了。
我继续吃我的饭,就看到猫猫嘴一撇道:"假猩猩的。"
我跟猫猫在街上逛了一圈,太累了到晚上倒头就睡,睡到一半,发现有个毛绒绒的东西钻进了我怀里,由於是原来睡惯了的,我知道是猫猫,也没去在意。
睡著就感觉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在抚摩我的脸,缓缓的让人很安心,然後就沈到梦中去了。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我张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乌黑的长发,然後是猫猫晶莹剔透的嫩白的脸,眼捷微微颤动,投下一点暗色的眼影。他又在睡觉的时候变成人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颜,觉得越发的委屈......为什麽他要我掩饰容貌,而他自己不用?
想不通......
我愣了一下,才想到过会要到官道去接爹爹,立即叫醒猫猫,穿好衣服。爹上次说会乘马车回来,估计也就这会,不过我们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人影。直到日落西垂,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客栈,有出还是一无所获。
别的倒是没什麽......不过,我总觉得好象要出什麽事似的,心头跳个不停......幸好有猫猫在一旁守著我,让我觉得心安了许多。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猫猫突然拉著我的手道:"跟我出去一趟。"也没让我反应,拉著我就跃了出去。
风飕飕的从耳边穿过,这让我想起了以前飘来飘去的日子,不过原来是没有实体的,不像现在感觉这麽强烈。我拉住猫猫的衣服,让他把我带出去很远,夜色越发的深了,奇怪的是猫猫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在我耳边道:"後面有人呢。"
我看了看他,不太明白他的出意思,细细听过去,果然有一个人跟在後面,虽然气息隐藏的极好,不过显然他的轻功的脚步还有些乱......我大抵猜出是谁了......
又行了片刻,到达一处荒凉的地方,看来看去也就正前方一座破庙,猫猫一个转身,我们就进去了。里面瓦砾散了一地,不是十分好走。但是隐约在空气中浮著血腥味。猫猫的手紧紧捏住我的,往里面迅速掠了进去。
眼前一花,我刚好看到尹一帆躺在瓦砾之上,隐约还有气息。他不是跟我爹一起出去的出吗?心头一寒,我顿到他面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好在伤口都不深,只是看他虚弱的出厉害,眼睛微微眯起,看到是我,笑了笑连带半边面具也抖动著,微微能听到他说:"我没事,去救堡主。"然後就晕了过去。
我不安的看了看猫猫,只见他淡淡一笑道:"没事,放心好了,也不用担心你爹,只不过外面的人也该出来了吧。"最後一句话向四周传了开去,只不过......难道跟来的不是阮韵吗?
黑暗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却正是阮韵,他跑过来道:"他没事吧?"
猫猫也不看他,对著空旷的林中道:"我不知道阁下是谁,不过你跟了我们这麽久总该露露面吧。"
我跟阮韵对看了一眼,不知道猫猫说的是什麽意思,明明就没有人......人......这个想法还没完,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平地幻出,一眨眼已经是立在了门前......好诡异......
第十五章
破庙~黑夜~还有飕飕的凉风,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鬼......不过也不像啊,我瞄了瞄身侧的猫猫,只见他笑得风淡云轻,一双淡色的眸子不紧不慢看向来人。
那人一袭黑衣,与猫猫雪白的长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那人也不向前,只是待在原处细细打量我们,眼光在我跟阮韵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後紧紧的注视著猫猫,道:"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絮大人......哦,不,现在应该叫幻絮。"
猫猫淡淡的笑了笑也没在意道:"我也没想到再见到你,不知道你怎麽变成这样了?"
原来和猫猫认识啊......我说怎麽回事呢。不过看两个人倒像是在聊家常似的......不过,我记得没错的话,猫猫不是人啊......难怪我没听到他跟在後面,他也应该不是人......
我又细细打量了他片刻,只见也是长的异常清秀,不过身上却带了股煞气,有著很强的气势。他一步不动,却传来了强烈的压迫感,幸好我是站在猫猫旁边的受的影响倒不是很大,而离开我们几步之遥的阮韵,就看到他脸色微变,已经是出了一层汗。他俊气的眼看了看我,见我向他示意,才往这里走过来。
我拉了拉猫猫的衣袖,他回了一个安慰似的笑容,又对著那人道:"既然知道我在这里,那麽你还是速速离去吧。看在以前相识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於你。"
那人表情由於隔著些距离看不清楚,像是思考了片刻,道:"只要你把躺在地上那人交给我,我自然会离开。"
猫猫脸色一沈,眼睛斜著道:"你还想跟我提要求......呵呵......胆子还真是挺大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猫猫用这种表情说话,有著说不出的陌生感。不过猫猫的手捏了捏我的手指,让我又回过神来了。
对面那人冷笑了两声,道:"我刚刚是尊敬你,不过幻絮你也不要太过分了,而且现在还说不准鹿死谁手呢,更何况......"他看了看跟在猫猫身後两个拖油瓶......
冷笑一声,寒气从四面八方向中心聚拢,平地起了厚厚一层雾气,将整个破庙包围在其中,刚刚的黑影也淡去,最终什麽也看不到了,我有点惊慌,幸好还和猫猫的手拉在一起。
猫猫转身在我耳边道:"站著不要动,我去会会他去,看看他这几百年还有什麽长进没有。"然後挣脱我紧紧握住的手,交到立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的阮韵手上,然後一笑,竟然什麽也看不到了......
白茫茫中什麽也看不到,我跟阮韵只能守在尹一帆的身旁,略微有些凉意,突然一件还带著体温的裳子批上了肩头,我抬眼看去却是阮韵尴尬的把头转向一侧,道:"反正我也不冷,哪有你这麽没用的......"
前一秒种,我还挺感激他的......突然身体一个激灵,我侧身一闪,堪堪躲过了一把寒光逼人的长剑,不过刚刚批上身的衣服也裂成了两半。
长剑的另一端正握在刚刚的那个黑衣人的出手里,他墨深的眼对上我的眸子,全身突然一颤,嘴里喃喃道:"难怪......"
只这一刹那,眼前一恍,黑影已经被慢了一步的猫猫从正後方霹了一掌,人影从上方弹出,打在支离破碎的破庙墙上,让整个屋子摇摇欲坠。浓雾顿时散开,只见灰尘到处飞舞。我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已经被抱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猫猫仔细检查了我全身上下,看的确没有受伤,才缓了口气,对已经从瓦砾上爬起来的黑影冷笑道:"你倒是沾了不少人间的晦气啊......哼,连欺骗的手段都用上了,以前你可是光明磊落的,如今怎麽落成这副田地!"
"呵呵,上仙你自然不会明白,被仙界驱逐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觉是怎麽样的,"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两眼,又道:"我原来还不明白怎麽会在人间碰到你,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我也只是有些不甘心,其实那个人对我的用处也不大,既然如此,服输的勇气我还是有的。"说完果然人影一晃,什麽也看不到了......
"为什麽是我来背?"阮韵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中传啊~传啊~传啊~
猫猫悠哉的抱著我飞得老远,道:"就你刚刚没有出力,我也累了,而且你看......"他指指我,"所以只有你了。"
"累了你还跑那麽快,等等我......"
第二日尹一帆就醒了,此时我们已经回到五凤崖阮家,陆姨等几个大人在商量著,也没让我去听,我走,走,走......
也不知道我爹怎麽样了啊......"猫猫~猫猫~"我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猫猫。"他懒洋洋的晒著太阳连眼睛都没挣开......
"絮大人~"我立即换称呼~呵呵~
他的身体抖了两抖道:"这我可当不起,还是喊我猫猫吧~"
"猫猫小气鬼~"
"你爹现在没事,好好的呢,放心好了。"他转了个身,淡淡的眸子盯住我的脸道:"不过我们要偷偷出去一趟,我有点事要去弄明白......"
"什麽事啊?"我好奇的看著他,只看他神秘的笑了笑,突然又道:"也要把阮韵也带上,不然我们没有银子。"
第十六章
"真要我去?"我盯著猫猫道。
"当然你去,我去没戏。"猫猫一本正经的道。
"那为什麽我去有戏呢?"我抓抓头发,这个问题我怎麽想不明白?被猫猫狠狠瞪了一眼道:"快去啊,我们还要早点出发,对了,记得让他多带点银票什麽的。"
我被他往前一推,站在了阮韵的门前,转身看猫猫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用手轻轻敲了敲门......没人......
呵呵......我可以走了,没人呢~
刚一转身,看到一个身影挡在自己眼前。"好,呵呵~"我怎麽忘词了!!!
"有事?傻宝宝?"他好象有点累的道......
傻宝宝?!遗忘好久的称呼......算了,"是这样的......%¥#¥%¥*())(*......%¥¥##!~#~•##¥¥%......─**()──+/**•!%......─)。明白了吧。"
"......"他白了我一眼道:"没明白。"
"不就是......%¥#¥%¥*())(*......%¥¥##!~#~•##¥¥%......─**()──+/**•!%......─)。这回明白了吧。"笨,怎麽会不明白呢,这麽简单的事。
他脸上黑线爬了几条,额角青筋直跳......
"还是我来吧。"猫猫不知道怎麽从黑暗里摇著头冒出来道:"就是今晚跟我们下山,具体原因无可奉告,要做什麽也得听我的。"猫猫淡色的眼睛给人一种强有力的压迫感~
"那我为什麽要去?"
"提供银子!"这回我知道......不过......为什麽这麽看我??
猫猫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发道:"随你啊~你也可以不跟我们去,反正我也有银子的,别的不说,养个傻宝宝应该不成问题的......呵呵......"猫眼斜斜的看著阮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