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之井————淡似微尘

作者:淡似微尘  录入:12-12

第一层

正面
我叫斩魔,是神界的天将。他们都说我是冷酷无情的战神,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怕麻烦而已。
你对他说一句话,或者对他笑一下,他会回你一句话,或者对你笑一下,然後就会没完没了地说话或者不停地微笑、大笑、皮笑肉不笑;斩妖除魔毫不留情,因为这回杀不死下回还要动手,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反面
魔界所有人都"尊称"我为九皇子,但是我知道没有人是真心的,因为谁都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皇子。
我是一个私生子,是魔後与低级魔兽淫乱的後代。
我长得很丑,兽角,吊眼,塌鼻,阔嘴,尖耳。
我叫自己红魔,因为我有一头与众不同的漂亮红发。
从小我就知道装无知,装天真,装可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灾祸临头。在我的八个哥哥、六个姐姐忙著拉帮结派、争权夺利的时候,我以丑陋的样貌,伪装出的天真平安长大。
夹缝
我叫嫣华,是守神树的天女,我只有一个朋友,他叫斩魔。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受了重伤,但是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他静静地躺在神树巨大的叶片上睡觉。
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在他的身上,他瓷器般光洁的脸变得斑斑驳驳,是历经沧桑後的平和。
他是功勋卓越的战神,尽心尽力维护人界和神界的和平,看惯了悲欢离合与生离死别,所以才能如此的平和。
其实他是一个见多识广而且温柔的人,因为我不能离开神树却有向往人家,所以他每次来神树休息的时候,都会用法力为我张开一面魔镜,让我能窥视到人世间的繁华。

第二层

正面
天界和魔届之间本是没有通路的,有一天,一道红光从人界射出,穿透了天界的结界,红光过後,神树西边三十里出现了一口井,从井里不断涌出魔兽和魔人。
那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魔兽、魔人的尸体从井边一直堆到了神树,天将也损失过半,连号称战神的我都受了重伤。
这口井从魔界直达神界,至於它出现的原因,天帝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战斗结束之後,这口井被命名为"神魔之井"。
我申请去守神魔之井,因为那里离神树最近,而神树是一个睡觉、休息的好地方──一片绿色,空气清新,没有扰人的神兽,也没有聒噪的天女,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守树天女,嫣华。
反面
我的母亲和低级魔兽私通,背弃了她的丈夫魔尊,但是魔尊却没有惩罚她,因为我名义上的父亲魔尊在一次战役中重伤无法治愈,他需要身为魔族贵族的母亲帮助安抚魔界。
那次战役在魔界被称为"诛神之战",是魔界历史上最惨烈的一场战役──魔兵、魔将伤亡七成以上,四大护卫死了三个,魔尊重伤在神界战神"斩魔"之手。
战役的起因是魔界天魔一脉圣女以生命为代价,打通了从魔界到神界的通道──神魔之井,但是没有人知道她为什麽这麽做。

第三层

正面
在我手下只逃脱过一个魔人,他叫红魔。
反面
在魔界,流传著无数有关神界、神将和天女的传说,传说神界是一个美丽、光明而平和的世界,神将个个英武不凡,天女全都美丽温柔。最吸引我的一个传说是,在神将的眼里没有美丑。
每个人都尊称我为九皇子,可是我能读懂他们的眼神,那是厌恶,因为我长得丑陋无比,三角眼,阔嘴,尖耳和代表低级魔兽血统的犄角。
我见到的第一个神将差点杀死我,我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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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背景来源於仙剑系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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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层

正面
那天,我躺在神树的忘忧花中睡觉,感觉到神魔之井中的骚动,我拿起武器,守在神魔之井的出口。
一个魔人万分狼狈地爬了出来,他有两只角,这是级别很低的魔。剑气一扫,他就飞了出去,我走上去正要补一剑的时候,他看著我,很诚恳地问:"神界能不能看见星星?"
星星?那种挂在天上一眨一眨的东西吗?每天晚上我都在睡觉,真的不知道神界能不能星星。
在我思考的时候,那个魔人连滚带爬地滚进了神魔之井。出於责任与怕麻烦的习惯,我追了进去。
反面
我进入神魔之井的动机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得到力量。母亲已死,我需要力量保护自己。
神魔之井里有无数的机关、陷阱和幽魂,是磨练自己的好地方,虽然已经有很多魔惨死在神魔之井中,但是我不後悔,我宁愿为了力量死在神魔之井中,也不愿碌碌无为,死在魔界众人的鄙夷的眼神下。
我用了二百年的时间摸清了神魔之井中的每一道机关和陷阱,我杀红了眼,以至於神魔之井中所有的幽魂都怕我,都躲著我,从神魔之井的最底层终於来到顶层。
爬出神魔之井,见到神界的天空和屹立在眼前的战神的那一瞬间,我竟有些自卑。
神界的天空是湛蓝色的,天空和地面上都飘著一朵朵的白云,看起来软绵绵的。
魔界的天空永远是漆黑的。
神界的战神穿著银白色的盔甲,威风凛凛地站在我的面前,剑光如水,眼神平静无波。
魔永远喜欢黑暗,魔的眼神,永远是贪婪而嗜杀的,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的贪婪与嗜杀被虚伪掩盖。
神将剑起扫过,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我和他的力量差别太大,身体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我已经在思考好下一步的对策了。
我躺在地上,他走过来,我伪装眼神,让自己看起来非常诚恳,我问:"神界能不能看见星星?
神界的日子平和却显得有些单调,他见过无数的魔,唯有与众不同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在他思考的时候,我医治伤口,用极快的身法投入神魔之井。
在投入神魔之井的那一刻,我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

第五层

正面
镇守在神魔之井三百年,神树开了三次花,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神魔之井。巨大的黑色空间里飘浮著星星点点的幽魂,微弱的光线下可以看见很多条通道,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底。
井的另一边是魔界吧,正在想的时候,我听见了微弱的说话声,就在我的脚底:"真的是神也,我见到神了!"
那个魔人在我的脚下,通道的另一面。很快我明白了神魔之井的构造,通道的正反面都能走,问题是,他在正面,还是我在正面?
他应该还不知道我追了上来,继续兴奋地说:"神真的和我们不一样,太英俊了,比魔届最英俊的王还要英俊。"
英俊吗?在神界从来没有人说过我英俊,我也没有觉得谁英俊。不管是神将、人还是魔,在我眼里只有武力和智力的不同,根据武力和智力,可分为一二三四五六等。这只魔,就是最低的六等。
很快我就修正了我的判断,这只魔是五等,他逃跑的速度无人可及。说完那句话,那只魔的气息在神魔之井中快速移动,很快就感觉不到了。
我转身离开,我只是镇守神魔之井,防止魔人、魔兽从神魔之井入侵神界,离开了神魔之井的魔,不再是我的责任。
反面
医治伤口,以极快的速度跳进了神魔之井,我的魔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那时候我魔力很弱,根本不知道那个神将到底有没有追进来,但是为了保命,做戏要做全套。
我尽职地扮演一个没有目的,毫无心机的魔,我用激动地声音说:"真的是神也,我见到神了!"
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足够我感受到神将得位置,他与我站在同一条通道的正、反面。
他没有追来,我继续说:"神真的和我们不一样,太英俊了,比魔届最英俊的王还要英俊。"
魔力终於恢复到可以离开神魔之井了,我运用身法快速离开。跨出神魔之井的那刻,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到底他站在正面,还是我站在正面?

第六层

正面
到了晚上,我把忘忧花床搬到了神树顶,这样就可以看见天空了。
这是我第一个没有睡觉的夜晚,因为那只魔的一句话。
一颗,两颗,三颗......无数颗星星出现在深蓝色的天空上,无数颗星星组成一条银色的河流。
如果下次再见到那只魔,我会告诉他,神界能看见星星。微微一笑,我想应该不会有这种机会了,他不笨,不会来送死。
夹缝
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麽事情,斩魔一夜未睡。他没说,我也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他喜欢呆在神树的原因之一就是我足够安静。
反面
离开了神魔之井回到魔界,我表面上仍然显得无知和软弱,但是背地里我想尽一切办法提升力量、培养势力。
虽然神魔之井对於提升力量已经没什麽作用,但是那仍是我最爱的地方,那里独特的正反面结构,让我能站在不同的立场审视自己,而且,那里连接著我的梦想之地──神界。
魔界贵族血统的潜力,魔兽特殊的爆发力,五百年没日没夜的刻苦修炼与坚强意志,我终於在魔界里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
只是,我没有想到,力量的提升改变了我的相貌──相由心生,我成为了魔界一方霸主,相貌也变得威武、英俊。
我听说了一件事情,如果能吞咽下神的血液,将大幅度提高力量,我的目光望向了神魔之井的另一端,那个眼神平静无波的神将。

第七层

正面
神树开了五次花之後,我在神魔之井又见到了那只魔。
我提著剑,对他说:"神界能看见星星。"然後杀了过去。
五百年他进步不少,能躲过我的前两招,但是第三招,剑还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梗著脖子,瞪大眼睛问我:"为什麽要杀我?"
"职责。"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回答,也不知道自己的剑为什麽没有刺下去。
"神魔之井属於天界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只看著他并没有回答。
"神魔之井是连接神界和魔界的通路,但是它既不属於魔界,也不属於神界,它属於人间界。"趁我在思考的时候,他滔滔不绝地说:"你的职责是防止魔入侵神界,可是如果我在属於人间界的神魔之井中,就不算入侵神界,你就不能杀我。"
我明白他特意强调"属於人间界的神魔之井"的意思,刚才的两招他一直朝著神魔之井的方位躲避。现在,他一只脚踩在神魔之井的边缘上,另一只脚悬在半空中。
神魔之井在神界这边的出口是圆形的,有一个一公分宽,五公分高的黑色边缘。
我不明白,为什麽明明有机会跳入神魔之井的他却没有。我撤回了剑,立在一旁,盯著他的脚下,用眼神告诉他,如果他踏上神界的土地,杀无赦。
反面
我又一次穿过神魔之井,站在了神界的土地上。
白衣神将拿著剑指著我,说:"神界能看见星星。"然後就杀了过来。
我的意志不会被任何因素影响,我左闪右躲,踩上了神魔之井的边缘,这时候剑也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的招式虽然凌厉,但是我还是有机会跳入神魔之井的,我没有那麽做,因为我要取得他的血液。
我在自己的血液中注入了一种毒素,可以让神界之人失去意识,虽然会很短暂,但我相信这点儿之间足够我窃取一点儿血液来提高自己的力量。
我梗著脖子,瞪大眼睛问他:"为什麽要杀我?"
其实我可以直接向前倾,让他的剑划坡我的脖子,这样血液就可以溅到他的身上,我这麽问,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有更大的把握,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回答了。
他说:"职责。"
听到他的回答,我忽然有了别的想法,把这麽正直、敬业而光明的神将拉入黑暗,该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啊。
我问他神魔之井是否属於神界,手中却暗暗积聚力量,想趁他不注意或动手杀我的刹那,让有毒的血液喷射到他的身上,利用他昏迷的时间他把拉入神魔之井。神魔之井是我的天下,虽然我武功不如他,但我有自信能将他拖入魔界。
我的计划很完美,只是,我没想到听到我的话,他竟然撤回了剑。
他站在一旁看著我的脚下,周身地气势明确地告诉我,如果我踏上神界的土地,杀无赦。

第八层

正面
他很得意地站在用一只脚站在神魔之井的边缘。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花香,我望著神树的方向,闭上了眼睛,神树又要开花了。
我闭著眼睛也知道天空中飘起白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穿过天界的结界飞向人间。神树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调节人界阴阳之气的平衡。
"啊──"狂风起,他大叫著跌进神魔之井。
我已经习惯了每百年神树开花时的狂风,可是他没有,他被风吹了下去。走近看了一眼神魔之井,他早已消失不见踪影,也好,省得我动手。
在漫天飞舞的神树花瓣中躺下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保护人间界也是神将的职责,对於出现在人间界的魔,一样可以诛杀的。
为什麽没有杀他呢?也许是不愿动手而错过神树开花吧,我这样告诉自己。
反面
後来我常常想,我应该是在那一刻迷上了他。
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他转过头不知望著哪里。我逆著光,只能看见他完美的侧线,他就那麽安静地站著,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扰他。
不知哪里来了一阵狂风,我没注意,跌进了神魔之井。仰躺在神魔之井的通道上,从巴掌大的井口里能看见神界的天空上飘著雪白的花瓣。
夹缝
斩魔第一次和我一起从神镜中看人间繁华。我有点高兴,又有些担心。

第九层

正面
最近五百年我已经习惯於见到那只魔了,每隔几十年他都会从神魔之井中钻过来,开始的时候用手攀在神魔之井的边缘上,後来可以漂浮在空中。短短五百年,在我的评估离,他已经从第五等升到了第三等,到四等,甚至到二等,只是他从不踩上神界的土地,我也没有机会验证我的判断。
每次见面都是他滔滔不绝地讲,我拿著剑静静地听。他讲了很多次,我终於记住了他的名字,红魔。他也曾带来过几只魔兽说是送给我当礼物,但是全都被我一剑砍成灰飞烟灭,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是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照顾动物是很麻烦的事。
反面
和神将的对决激起了我的好胜心,魔心内潜在的征服欲让我渴望魔界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权力。
王者之路注定是一条艰辛而孤单的不归路。
每次修炼到烦躁不堪的时候,每次争权夺利失败的时候,每次被同伴背叛的时候,神魔之井另一端的天界神将是我唯一的安慰。因为无论我如何变,变得如何凶残、虚伪,变成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者,在他眼里,我都只是一个侵略者,他看著我的眼神里都不会有鄙夷,不会有轻视,也不会有畏惧与敬畏。
我其实不是一个多话的魔,但是不知为什麽,每次见到那个神将的时候,我都喜欢滔滔不绝地讲话:讲我名字的由来,讲我修炼的艰辛,讲我遇到的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讲我被同伴背叛时的痛苦,讲我阴谋诡计、小人行径设计别人时对自己的唾弃,讲我虚伪应对时的不耐烦,讲我残忍对待敌人时内心压抑不住的嗜血念头,讲我闲下来时内心的空虚......
我讲,他听,日子过得飞快。
我送给他一些小魔兽作为礼物,开始的确是怀著某种目的,我仍然没忘记神将的血能提升我的功力。虽然魔兽都被他一剑砍了,我仍然乐此不疲,我怀著另一种目的──我真的很想看著他永远平和的脸垮掉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那段日子我经常在想,那张脸笑起来是什麽样的?

夹缝
每次神魔之井有人闯入,斩魔的身上都会带著淡淡魔的气息,那天晚上,他都会把无忧床搬到神树顶,看一晚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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