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缘————莉姆

作者:莉姆  录入:12-12
自 由 自 在 「嘻嘻嘻…」黑夜中突然传出一阵笑声,浅浅的,配上冷风的和奏让原本寂静的夜街更显幽深,像是不应在人间出现的鬼魅笑声般。「谁!?」言醉生朝幽黑无止尽般的大街叫道,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因此他绝不认会现在发出的声音会是人们口中相传的鬼怪。「嘻嘻嘻…」一位藏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从黑暗中步出,相貌清秀白净,像白玉瓷娃娃般无血色的双颊在黑夜中看起来给人有种透明的感觉。「你还想找你想找的人吗?」「你说什麽?」言醉生皱眉,他不明白男子想说些什麽,他只知道现在他并不是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他得快一点找到红舞在哪里,因为他知道任何恨他的人在抓了红舞後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嘻嘻,你是不是很想找到他?」年轻的男子再次低笑开口,口中再次反覆说出那有点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语。寒风在二人间吹过,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让夜色笼罩了二人的身影,让二人的思绪在此刻流转,小心地想清楚男子的问题是什麽,答应又应该是什麽。「……是…」言醉生缓缓点头开口道,眸中露出坚定的神色,他在赌男子口中的问题是不是他心中所解的,赌一次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男子的嘴角上扬,笑意加深,手快速地抽出那挂在腰间的长剑,如闪电般快速地架在言醉生颈脉旁边,数条黑丝被长剑划过而落下,细长的切口缓缓地流出鲜红的血珠,血珠慢慢地从言醉生颊边滑落。「大街尽头城南门宋侯府。」男子慢慢地收回长剑,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闪身混入黑暗中,隐没了身影,消去了踪迹。看着男子消失了的夜街,言醉生的眸中闪起了一团火光。宋侯府他知道,那府中的主人宋北征是年前被他算出有叛国之心进而向皇上禀告之人,那时皇上派人查获他的身家比国富的金钱还多出数倍,暗中招了的兵马也不下数十万,明显的叛臣贼子,本以为他在抄了家後一无所有,却没想到原来他还有反击之力。得到消息,言醉生立刻加快了步伐,他不希望在他到达宋侯府时会看到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来。他希望红舞会平平安安,可惜刚刚碎了一地的玉碎却一直待在心头,让不安加深。 ********************* 来到宋侯府门前,言醉生想也不想便抽出佩刀把大门划破,对於住了一室小人的家中不必礼待,反正小人家中多的一家是钱,根本不差他这划破一两道门的钱。看着那比一般富贵人家还要大要华丽得多的内宅景色,言醉生不禁皱眉。是当今朝廷的官员太没用了?还是现在的小人太聪明了?言醉生快步走进宅中,他朝着在整个府中泛着最微小光芒却难以让人忽视的光芒走去,他有预感红舞便是被囚在那房间,因此他的脚步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房间。浓重的血腥味随着言醉生的步伐逐渐接近而加深,微微的犹豫涌上心头,让言醉生原本打算推门而入的手一顿,最後抽出佩剑把门划破,一堆木碎在空中飞扬。「红舞!!」自 由 自 在 窒息的感觉直直哽在咽喉,发不出声音。言醉生感到血气直涌脑门,眼前一片鲜红的快让他发狂!过大的震撼让他停下了脚步,一切的景况在他眼中过於不真实,也让他希望此刻看到的只是一场可怕的恶梦。映入眼中的不是普通房间,那是昏暗可怕的有如炼狱的布置,最让言醉震惊的是正正倒在血泊中的纤弱身躯,一头黑发散乱地布在地上,原本雪白的身体沾满了鲜血,丑陋狰狞的鞭痕像显示打下去时有多无情般遍布全身,那几乎是血肉模糊的伤口还在渗出血丝。双手即使已被鞭伤了还是被粗硬的铁鍊给锁着,红舞的脸不能说全好,可却算是受伤最少的部份,只有数道被打而留下的瘀青与红肿,可惜双唇已白得毫无血色,身上原本穿着的舞衣早被鞭子划碎,只剩下细碎的布料挂在身上。最让言醉生眼红的是那从红舞腿间下流的血液,沾着血丝从那秘穴流出,明显地在告诉他一个事实!红舞不但被凌虐,更甚而被强暴了!气红了双眼的言醉生没有失去理智,他匆匆上前察看,在看着红舞那白得毫无血色及没有起伏的胸口让他心慌,在长指探上红舞脆弱的颈脉时感觉到还在跳动才松了口气,双手快速地替红舞点了数个些血的大穴及渡气护他心脉。在替红舞做完了应急的救护後,言醉生脱下身上的大衣来包裹红舞那冰冷的身体,小心地把那脆弱不已的身体抱在怀里,言醉生的双眸闪出嗜血的光芒,握紧了随身的佩剑,他一步步地走向里亮着火光的书房里去。「宋北征。」言醉生沈着脸把书房的门划破,眸中的凶狠是从没展露过的阴森,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鬼神般令人心寒。「没想到你这个畜生被抄了家还可以这麽快再次兴家。」「你终於来了吗?」只见宋北征一脸从容地自桌上的书堆中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不曾在看到言醉生後出现任何的变化。「我还以为你不要这个男宠了,所以才想反正也是要丢了倒不如先上了他,只是他的味道的却想像中好的多。」宋北征淫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一点也不在乎脸色变得更为吓人的言醉生。「你住口!上一次没有好好地把你除去是我太大意了。」言醉生沈声道,此刻的他早已愤怒得不能自制。「若不是看在你是皇上失散多年的远亲份上,我早已叫皇上斩草除根。」长剑直直指向宋北征的颈项,双眸因愤怒而布满了血丝。「原来你是知道的吗?」宋北征微愕,很快地摇摇头。「真是什麽也逃不过你这神算子。」快速地抽出挂在墙上的大刀打开架在颈前的长剑,宋北征一脸仇恨。「那人凭什麽坐上现在的龙位?他有什麽资格!他只是因为好运有你这一个有预知力的神算子辅政才会有今天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料!」「可至少现在天下太平,百姓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没有战乱,没有天灾,没有重税,男丁不用当兵,大家也平平安安地渡完一生,为什麽你要那麽执着地想起兵叛变,挑起战争百姓会乐见其成吗?」言醉生怒道,即使他不是皇族的人,可却也知道民间寻常百姓要的是什麽。「没有当皇上料子的人是你才对!」长剑直攻,招招直逼对方死穴。「是你!是你一直从中作梗让我当不成皇帝的!挑起的战乱只是一时,待我坐上了龙椅时百姓还会怕没什麽好日子过?」宋北征的眼中出现了疯狂,大力也毫不退缩地还击,每一招也直迫言醉生怀中的红舞。「现在皇帝拥有的本来就属於我,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一切而已!」「你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言醉生怒吼,长剑运用了巧劲解去每一招狠绝的攻击。「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停下脚步,言醉生悲哀地看了已经疯狂的宋北征,大手一挥,让气凝於剑中击断了对方的大刀,直直刺入对方的心脏。被击断了的一截大刀飞快地擦过言醉生颊边,鲜血从伤口流出,让原本恍如厉鬼索命的言醉生看起来多了一份像人的气息,奇妙地柔化了他那恐怖的表情。言醉生冷冷地看着那躺在地上还没断气,可双眸却睁得大大地盯着他看的宋北征,脸容狰狞,却有着更多的不甘与仇恨。言醉生不屑地收回目光,举步跨过那垂死之人的身体,在他跨过宋北征身体的瞬间,右脚被人紧紧抓住!「你…我…」没有多吐出一个字,宋北征已经断气,可惜双眼没有完住闭上,睁得大大的像要掉出眼珠子来。明显的死不冥目,抓住言醉生右脚的手也失温僵硬,可却没有松开。「明天我便会辞官,黄泉之下你好好看看当今的皇帝是否真如你口中般无能。」言醉生低语,屈膝伸手把宋北征的双眸合上,他早已对宫中的官场心冷,辞官一事只是迟早的时,但现在却因此一事而让他起了提前辞官的导火线。「给他三年的时间吧。」静静地步出宋侯府,言醉生没有回头,熊熊的烈火从他步出正门门槛後一声巨响而烧起,把一切华丽的摆设、风景假山绕上火舌,无情地把风光的北侯府给烈火吞噬,背光的言醉生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的表情。第十七章 辨情「其实你已经爱上了他吧?」段翔天无奈地扯起嘴角,在他於寅时看到好友抱着那个只在妓楼中见过数面的舞者出现於门前时,那在眸中泛着的痛苦、担忧及愧疚绝不可能是为一般朋友而生的吧?惊讶於好友在这麽晚的几乎不会有人在大街上走动的时候出现,但抱在他身上鲜血淋漓及苍白虚弱得似死人的舞伶,段翔天差点以为自己还身在梦境中!「不…」言醉生疲惫地摇头,他已经是一个不懂情爱之人,又岂会再次爱上他人?他只是对被扯进他的事情而深受伤害的红舞感到愧疚罢,他不会是爱上他的。「为何你到了现在还是不能相信你真的爱上了他呢?」段翔天苦笑,明明眼前的言醉生根本是爱惨了那舞伶,为何不愿承认?难道爱上同为男子的人是件可耻的事吗?那他对自己弟弟的感情岂不更为污秽不堪?看着躺在床上缠满了白布的红舞,段翔天不禁为他感到悲哀,选择爱上一个对感情如此弊扭的人,难怪会弄得一身是伤。不论是伤在身上或是心中,那也是因他的好友而造成。若是红舞醒了时,他真想问他一句,值得吗?「我不知道…」言醉生迷茫地低喃,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段翔天所说般已经爱上了红舞,但心中的感觉却与从前跟清清不一样啊!往昔与清清一起时,他总会有一种激动兴奋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成功如霸者的感觉,他享受清清扑进他怀中的感觉,那是他认为的恋爱的感觉。只是与红舞在一起的他却没有再多的激情,反倒是看到他时会有种不能言喻的感觉,偶尔看到红舞与别人在一起他会感到不快,胸口总是不舒坦。看到一身是伤的红舞让他的心脏微微泛痛,让他很有冲动想询问他过去的生活。看到躺在鲜血中的红舞像窒息一样,心中一片慌乱,这表示他与红舞是什麽关系了?「你好好想清楚吧,我不希望你像我那样。」段翔天无奈一笑,对於好友还没认清自己感觉而有点无奈,他不希望好友会像从前的他让一切在他混然不觉流走错失。「还好小三於早些天回来一趟没有离去,不然我也不敢担保他能有命活到现在。」「我知道…翔天…谢谢你…」他也很庆幸段翔天的弟弟段梦逢刚好在家,不然他也不敢担保红舞可以活到现在,毕竟南京虽大,可绝不是每一个大夫也有段梦逢那麽厉害的医术。「你也休息一下吧,待会我叫小梅把午饭送来吧。」段翔天拍拍言醉生的肩膀,偶尔在肢体上的沟通其实比言语更让人感受到。「我辞官了。」就在段翔天快要步出房门时,言醉生突然丢出这麽一句来。自 由 自 在 「终於决定离开那幽暗的地方打混了喔…」段翔天闻言只是感慨地一叹,没有很大的反应,却是真心的赞成好友抽身於官场。毕竟那里曾发生过的事太多太多了,而且那里有的尽是人性间的丑恶,可以尽早抽身是最好的事来。「嗯…那夜…当我把宋侯府烧了时,唯一想到可去的地方便是你家…」言醉生淡淡地开口,可当中的茫然却只有段翔天可听出。对於一般的人来说,那是一件多麽可悲的事来,在发生了那麽重要的事後,在受到了那麽大的冲击後,第一个想到要去的地方竟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友人家中,那是一件多麽令人难受的事。「我家的大门,永远也会开着等你。」段翔天浅笑,晨光从背後开着的大门射入,背光的他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一直到段翔天笑着转身步入阳光把门关上後,言醉生才回过神来。「谢谢…谢谢你…翔天…」言醉生含笑低语,垂下了头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在他心中涌起了感激与满足,认识到段翔天是他在宫场中唯一不曾後悔的事,他很庆幸自己可以认识到段翔天。垂眼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红舞,言醉生的心还是乱成一团,像在一团乱掉了的麻绳中要找出绳头来,只是过份的混乱却让他无法弄清楚心中对红舞的感觉。他分不清自己对红舞的感觉与清清的感情,到底在他们二人中谁才是他真正爱上了的人?手轻轻抚上红舞苍白的双颊,是不是在看到对方的唇时有一种想吻下去的冲动便是爱了?即使那两片唇瓣苍白得毫无血色,看起来像乾涩不已也还是消不去那冲动便是爱了?从前的他深信自己爱清清,可却没有想吻她的冲动,为什麽?是因为爱得太深而不愿沾污了她的神圣吗?还是她根本不是他所爱?看着红舞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气,那一瞬间让他感到恐惧。只是当初在清清背叛他离去时,他却没有恐惧,有的也只是愤恨。为什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还是出了什麽问题来?为何他找不清答案?「…红舞……」言醉生低唤,不知为何,此刻他很希望可以看到红舞睁开双眸,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对他说一句话。在看着红舞像快要断了气似的虚弱呼吸让他感到不安,即将知道现在的红舞早已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加上有了神医段梦逢的保证,可是一直沈睡的红舞却让他最难以安心。他很怕突然有一刹那红舞不再呼吸,他的生命亦悄悄地被牛头马面给带走,即使他本人一点也不相信鬼神之说,可作为一个人却也总会有害怕死亡的时候。『虽然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一定会醒过来。』自478 由77 自567 在 段梦逢在治疗完红舞後留下的话再次於耳边响起,带了点哀伤与无奈,毕竟医者父母心,即使尽了全力也还是救不醒病人总会让医者留下愧疚。只是言醉生一点也不会责怪他,因为他知道段梦逢已尽了全力,而且红舞会受如此重的伤也是因他而起,最错的人是他才对。「醒过来…好吗?」纤长的手指留连在无温的唇瓣上,突然间言醉生很想再次看到红舞的笑容,那张在收到了红绳玉结时所露出的甜甜笑靥。他不想看到卧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红舞,他想看到红舞起舞的耀眼样子,他想看到红舞对他带着爱恋的目光…… 「快点…醒过来…好吗?」言醉生颤抖地低问,他很怕很怕红舞将永远也如此睡着,不再睁开乌黑的双眸看着他,不再於庭园中起舞,不再害怕地躲在一旁看着他。若红舞可以睁开眼睛,言醉生决定了会待他好一点,会多一点陪伴他,不会再对他冷言冷语,也不会再用眼神伤害他。他也许会在红舞醒来的时候告诉他,其实他也有一点点的喜欢他。只是上天真的会如此好心吗?窗外微微下起残雪,只有白梅在寒风中摇曳着,没有被寒冷所折,一直灿烂地开着,直至冬去春来才凋谢落土,静静地等待下一年的冬天再临。第十八章 梦醒「今天园子外的雪终於融了,红舞…」言醉生的手轻轻抚上红舞苍白的脸庞,柔声地诉说起窗外的风景来,这己成为了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来。冬去春来,红舞已经昏睡了快将一个月。而在这段时间中,言醉生每天也很自动地出现在红舞的房间,每天也会静静地坐在红舞的床边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即使躺在床上的人儿不曾醒过也也罢。「现在的园子起开始起了点绿意,你不想睁开眼看看吗?」言醉生的声音微微颤抖,即使知道床上的人儿还有呼吸与心跳,可是却醒不过来。据段梦逢临别前的诊断时留下的一席话,若红舞在一个月内还没醒过来时便很有很大的机会再也醒不过来。「你的朋友知音,她明天便要回苗疆去了,你不醒过来送她一程吗?」每天每天的细诉,没有任何的回应已是司空见惯的日常生活一部份,只是言醉生却还是没有放弃地每天坐在红舞身边的位置,说着每天发生的不同时情。「红舞……」言醉生心疼地轻抚着红舞软软的颊脸,在这漫长的一段等待时间中,他已渐渐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来。「我好像…已经爱上了你呢…」心酸地慢慢开口,他深深地明白了什麽是失去了才懂珍惜的滋味。在这快将一个月的漫漫时间中,言醉生渐渐地明白到自己对红舞所有的不是一种普通的感情。他不希望失去红舞,每当他想到红舞若是再也醒不过来时,他便会有种受不了的感觉!他不愿红舞永远留在睡梦中,也不希望失去红舞。那是与对清清不同的情感,也许从前的他对清清只是一种执着的感觉,并不一定是爱。可对红舞的感觉却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完全与过往对清清的不同。加上他发现其实他对红舞的感觉,与段翔天对段水语的相差不大,也是因此才让他开始相信自己是爱上了红舞。「张开双眼好吗?」柔声低语,言醉生开始怀念起从前那个热爱喜舞的红舞,他很想再看红舞在他面前跳舞的样子,他不希望看到红舞死气沈沈地躺在床上的样子。「不要再睡了……好不好?」「言叔叔…我把午膳拿来了…」轻轻地叩了叩身旁打开的木门,一个清秀的小男孩站在门前礼貌地说道,小小的双手正拿着一个大大的盘子。「谢谢你…念水…」言醉生颔首,看着眼前已快满八岁的小男孩,他是段翔天唯一的儿子,也许是因为还年幼,因此样貌比较像母亲般阴柔。虽然他的样子很可爱,可惜性格却像父亲般有点内敛沈默。「那个哥哥还是没有醒过来吗?」念水小声开口,属於小孩特有的软软嗓音让人觉得他倍加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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