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减肥吗？————Ben

1
"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
Who is the fattest one of all?
Debby is the fattest in this hall，
But Linda is the fattest one of them all。

Snow White"

又是这个人！这是我第N次收到不知是那一个神经病的E-Mail。他提到的人我一般都不认识，只除了这次。如果他是指减肥俱乐部的Debby，她是满胖的。可Linda 又是谁哪？我认识两个Linda， 不过都不胖。真无聊。我Delete 这条Message， 接着往下看。
这就是我每天工作的一部分：通过E-mail 回答一些问题，或是提一些建议， 都是跟健身和减肥有关的。我是一个professional trainer，在一家Fitness Club 上班。除了通过E-mail做咨询给建议之外， 每天还有一，两个小时健身操，为十几个客人做personal trainer。
我挺喜欢这分工作的，一般人要花钱做的事，我做起来却赚钱，而且还赚得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家Fitness Club是24 小时开门的，所以有时侯，差不多每隔十天左右，我得打夜班工。昨天晚上，不，应该是今天早上1：00我才到家睡觉，只觉着睡了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Go away"，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想要接着睡。
"咚咚咚"，敲门声继续。
"Get Lost！"，我大声喊了一句。
"Please open the door，it's the police investigation。"
警察？！俗话虽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叫门心不惊，可我到加拿大5，6 年了，却是头一回有警察找上门来。到底有点底气不足，连忙爬起来，抓起T-shirt，牛仔裤套上，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白人，个子都很高，一个胖一些，四十岁左右，棕色的胡子要比头发茂盛许多，很权威的样子；另一个很瘦，也就二十出头，都没穿警服。胖一些的那个说："我是Detective Johnson Shelton，他是Detective Steven Parker。你是飞·云吗？" 一边说，两人一边掏出了证件给我看。
"是，不过请叫我Ben。"想知道为什麽那麽多中国人到这都取个英文名吗？因为老外发中国音实在有够怪。鬼佬叫我飞的时侯，听起来总象肺，拐了好几个弯儿，我怕早晚有一天被叫成肺气肿。
"我们有些事想要跟你了解一下。能进去谈谈吗？"
我有点紧张，心思飞快地转，想着警察会找我的理由。侧了侧身，让两人进了屋。我住的是一室没厅的Bachelor。房间有点乱。我把胡乱扔在沙发上的衣物收了一下，让两人坐下。胖探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你认识Debra McQueen吗？"
我接过照片看了看，是我认识的胖Debby ，不由得想起前天收到的那个E-mail "Debby is the fattest in this hall" 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Debby？谈不上认识，她有时跟我跳建身操。出什麽事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麽时侯？"
"昨天晚上。她来跳健身操。怎麽了？她出事了？"
"她丈夫报案说她失踪了。昨天去健身房后就没回家。你昨天什麽时侯见到她的？"
"昨晚的健身操是8：00 到 9：00。做过操后就没再见她。"
我看了看表，还不到8：00，"不就是一个晚上没回去"，犯得着一大早就上我这来扰人清梦吗？
"她已经是第六个了。这半年来有至少五个象Debra这样的女人失踪。"胖探跟我解释。
"怎麽会有人专门对胖女人出手？"一直没出声的Steven小声对胖探说。
"失踪的都是胖女人？"
"对，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白人女性，身高都在五尺三到五尺七，体重250到350磅。" 胖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有什麽情况打这个电话。谢谢你的和作。"两人起身要离开。
鬼使神差的，我心里想着：胖女人，Debby，Debby is the fattest in this hall，But Linda is the fattest one of them all。不由小声问了一句："失踪的人里有叫Linda的吗？"

2

"Linda Duncan，也是昨天失踪的。你怎麽知到？新闻应该还没报道。你认识她？"
"她---她很胖吗？比Debby还要胖？"我不答反问。那些E-mail！那些E- mail！突然之间好多的念头一起涌进我的脑袋。我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然后我讲了那个人和那些E-mail。只可惜我从来没想到那些E-mail会有什麽特殊的意义，既没细看又没存。"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Serial Killer？"
Steven："很有可能！"
Johnson："现在还不好说，你又没保留那些E-mail，我们也没法对一对名字。"
Steven 很生气，好象我故意消毁人证物证似的。胖探的态度要稍好一些，可能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还记得第一次收到E-mail是什麽时侯吗？"
"记不清了，大概有半年了。"
"用的什麽属名？"
"Snow White。"
"E-mail地址哪？"
"每次都不同。"有件事我没告诉他们，怕他们知道了更生气。其实第一次收到E-mail后，我觉得有点 鬼了鬼气的毛骨耸然，就Block了那个E-mail地址，也许那就是为什麽那个怪人每次换E-mail地址吧。
"都有什麽人知道你的E-mail？"
"任何人，我的E-mail和电话都在公司的网页上，除了客户，还有许多别人也会问一些问题。"
"你再好好想一下，他都提过什麽名字？"
"好象有一次提到过Kaitlyn 还是Katherine，反正是K打头的。"
"可不可能是Kaylin？"
"可能的。"
"还记得别的名字吗？"
"不记得了。"
"你再查一下 E-Mail，看看他是不是又联系你了。"
"一般不会这麽快。"我打开E-mail，不过一个晚上，已经有二十几个新messages 了。我一个个打开看，都不是。两人又反复盘问了我好一会，看我实在没东西告诉他们了，才离开。临走又嘱咐了N遍，要我一有消息就给他们打电话。
以后的几天，Steven每天给我打两个电话，每次只问一句话："有他的E-mail吗？"
每次我都说："没有，有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样过了十几天，Steven的电话已经变成了两天一次。我也几乎把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然后，居然来了。那是个周一，我早上9：30领跳健身操，跳到10：30，我一身一脸的汗，还没来得及洗澡Steven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一边和他聊着，一边Check E-mail。第十四个就是。 "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Who is the fattest one of all?"只有这麽简单的一句，没有再提任何人的名字。我看了一下E-mail的地址，[email protected]。明明就是随便注册的。时间是凌晨3：27发的。
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我突然打了个冷战。
"Hello，Hello？you still there？"
我大概有两分钟没说话，Steven在电话线的另一端喊我。
"是他！E-mail。"我只能说这几个字。
"什麽？"Steven也吓了一跳，"你等我，我马上来！"
"不用了，我Forward 给你，你在那边看也一样。"我把E-mail发给Steve，想了一下，按下了reply button，"who are you and what do you want？" 然后send 出去。我坐在那儿，紧盯着电脑看，好象这样他就能马上回信一样。
"零-----"电话偏偏响了，我吓得跳起来。怎麽跟恐怖电影似的。"呼！"拍拍心口窝，我拿起听筒。
"Fitness Club，Ben speaking，how may I help you？"
"------"没有回音。
"Hello？"
"------"还是没有回音。
"I'm gonna hung up if you don't speak。"我有点不耐烦。
"I---WANT---YOU！"一个粗粗的声音，说得很慢很慢。然后挂断了。
"Hello？Hello？"

3

我想打电话给Steve，却又不知怎麽说。打电话的和发E-mail的是一个人吗？我什麽证据都没有，警察会相信我吗？"Sick Bastard！"我诅咒了一声，去洗澡了。那一天，我没有再接电话。
Steve曾经问我有没有觉得什麽人很奇怪，我当时回答没有。其实我觉得很多人都很怪。据说全北美有1/3的人超重，（不知是不是真的了，不过胖子确实四处可见，在中国，谁要是超过200斤，就被称为胖子了，300斤就是超级胖子，可是在加拿大，四，五百磅的人有的是，很多人胖得自己站不住，走不动，还有专门一种自动车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可来我们这个Fitness Club的大胖子却不多。好象越胖的人越不爱煅炼。象有个女孩叫Shelly，明明已经瘦得象皮包骨了，还要"从臀部减掉两磅"。就在那天晚上，我碰到了个更怪的。
每周至少有三天，我自己要做肌肉训练，时间一般选在晚上。晚上十点多，健身房里只有6，7个人，Mrs. Tracy Redding也在。她是我以前的一个客户，大约50岁，去Florida 渡了半年假，看样子刚回来。我做了她10个月的Trainer帮她减掉了75磅，不过她现在还有大概230磅。
"Hi，Tracy ，你最近还好吗？"她坚持我叫她Tracy。
"Oh，I am fine，dear。"她给了我一个big hug。真受不了这边的社交礼节。尤其Tracy又特别热情。
"什麽时候回来的？Florida 好玩吗？"
"Florida 比这好太多了，很暖和，很多阳光。要不是太想你，我就不回来了。。。我昨天晚上回来的，今天上午打电话给你，你怎麽不在？。。。对了，我有带礼物给你。。。接着做我的Trainer吧，我好象又胖了二十多磅。。。Jonny 还在家等着我哪，明天见。"
Tracy说了两车子的话，终于走了，我开始安安静静地做训练。

"Wow。。。"眼前平躺着做举重的蟀哥，不，帅哥，是个亚洲人，太难得了，亚洲人有这麽好身材的不多。真养眼。我自己是干着一行的，身材自然不错，可是和眼前这位一比，就差远了。就连我们这里身材最好的Shan，都比不了。（当然，我们是搞健身的，不是职业健美的。）
我正大饱眼福，帅哥坐了起来。张得也不错，很性格，又酷又帅。
"Hi！"我对他笑笑。
"Hi，"帅哥对我点点头，前后左右运动着脖子，看到我还在对着他笑，"Do you know her？"他皱着眉头冲着Tracy离开的方向一摆头。大概Tracy在我来之前烦着这位哥了。
"She was my client。"都说英语，也不知他是哪的人。看样子很象中国人了，就不知是不是香蕉。试试，"Do you speak Mandarin？"
"你的客人？那你只接女客还是男女都做？"字正腔圆的国语，看来是半只香蕉，话说得真是有够别扭，什麽叫接客呀，又不是开勾栏院。
"男女都可以，先生要介绍生意给我做吗？"心里对他翻个白眼，表面上还是笑咪咪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我的生意你愿意做吗？"他露出两分邪气，看我的眼神有点轻蔑。
加拿大是个非常讲究平等的国家，我来了这麽久，还是头一回有人用这种眼神看我。"先生别开玩笑了，您要是干这行，我怕还不失业了。"让我Train他？反过来还差不多。
"你什麽意思？"他生气了，"到底做不做？"
"我只是觉得凭您的条件，真不需要花钱找人做。不过钱是您的，您高兴花，我当然没意见。""顾客就是上帝，顾客就是上帝。"心里念了两遍，继续把最真诚笑容送给上帝。
"我高兴！那就走吧。"他站起身，比我高了大半头，快有1米90了吧。
"现在是我下班时间，明天再做行吗？"
"你还下班？那我付你双倍的钱行了吧。"一副财大气粗的目中无人。
我下班有什麽奇怪？虽然这里24小时营业，不表示我也得24小时随传随到啊？"现在就做？那您是按次做还是按月？"
"先试一个月。走吧。"他好象很着急，居然伸手要拉我。
"您是不是会员啊？会员有优惠的。"我躲开他的魔爪。
"不是。"好象又生气了。
"要不要先Shower 一下？"
"回去洗。"
"好，请跟我来。"虽然我现在不直接和顾客谈价钱了，可碰到这种财大气粗的，不宰白不宰。直接推荐$4999.99一年的，personal trainer 另收费，也收最贵的，$100一小时。
"去你那儿？也行。"他跟着我下楼，我打开办工室，他在门口迟疑着，不想进。奇怪，刚才还那麽着急。
"请进，请坐，我马上好。"我拿表格给他填。
他表情奇怪地看了看表格，又看了看我，"你在这里工作？"
废话！不知道我在这儿工作你跟我聊半天，"对！"
"可我已经填过这样的表了。"
"那你又说你不是会员？"我火大，这人弱智啊。看起来挺精明的 ，那对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我一时忘了，对不起，不好意思。"
"那还用不用我train你了？"
"你觉得我用得着吗？"边说边对我秀了秀他的肌肉。
拿我开涮哪。"我早说你用不着，你自己说你有钱你愿意。"我看了看表，"算你半小时，不过我是加班，收双倍的，100 Dollars。谢谢。"我不客气地伸出手。
"我现在身上又没钱，"他指着身上的运动背心短裤。
气得我想咬人！这人怎麽白痴成这样？"算了，算了，算我今儿倒霉。"我挥手打发他走。
"零。。。"电话又响了。我忧郁着，不知该不该接。
"不接电话吗？"他挑眉看则我。
"Mind your own business。"我还是拿起了电话，"Hello？"
"Is Tracy the fattest one now？" 那个粗粗的声音说。

4

"who is this？what do you。。。what kind of sick joke is this？"
"----"已经挂断了。
我狠狠地放下电话，又生气又害怕，坐着直喘气。
"怎麽了？你脸白得象鬼是似的。"那个白痴还没走。Thank God，那白痴还没走。
"Tracy！"我跳起来，他的下一个目标是Tracy。我连忙在电脑里找Tracy 的文件，啊，在这儿，Tracy 的电话。
"May I speak to Tracy？"
"Tracy？Wrong number。"电话被挂断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家离开半年多刚回来，电话号码一定换了。
怎麽办？Steve，Steve，我又给Steve打电话。"Come on，Steve，pick up the phone。"
不在！下班了！难怪人说用得着警察的时候总不在。只好留个message，让他尽快给我回电话。
"我能帮上什麽忙吗？"白痴一直倚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