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拿过刚才梓卸下的直衣,并将之披上梓单薄的身子,贴身的衬衣早在那时就因他的粗暴而撕裂了.
曾几何时,他也会如此失控了?
印象中,自己该是个沉稳的人才是......
「呵呵~!殿下,你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好好一个大美人,看了真是让人心疼啊!」一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的是爽朗的笑声.
沙德饶富兴味地倚靠在门边瞧着琣和他怀中的梓.
厅内还留有残存的激情气氛,再说从仅披着直衣却仍遮掩不住吻痕及伤痕的梓看来,不难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可奇了,没想到这也可以让他发现琣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看多久了,沙德?」平静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讶异,琣似乎是已经很习惯了来人的无礼.
「没多久,只是刚好看到了你不为人所知的一面罢了.」调笑的话语说明了他对身为东宫殿下的琣并没有太多的敬意.
他和琣自幼一块长大,习惯使然下,即使于公他是琣的臣下,但于私两人可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当然......如果琣也这样认为的话......
「你知不知道擅闯禁宫是死罪,沙德?」
「呵呵~!你舍得我死吗,琣?」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扇子,沙德一边扇风一边凉凉地说道.
「等我哪天受不了你的多嘴时.」低头看看梓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放心地任沙德调侃.
「也就是说,我目前还没有生命的危险啰?!」佛虎须大概指的就是沙德现在的行为.
「沙德......」沉下的声音让沙德很识趣的转移话题.
「你怀中的美人是谁呀?美得简直像娃娃一般,恐怕连宁宁公主也比不上.」
宁宁是琣同一母亲的妹妹,也是皇室中最有名的大美人,据说她就如同精雕细镯的娃娃一般,美得教人禁不住想收藏,甚至是据为己有.
但宁宁的身子打小就不好,所以已十七岁了却仍未出阁,不过那一股柔弱的气质却更能让男人打从心底的升起保护欲.
当时的女性大多十二、三岁就出阁了,所以宁宁虽然才十七岁,但已是过了适婚年龄.
「他叫梓,是芸姬把他送来的.」没有多说什么,琣陈述着事实.
「芸姬?!」略皱起眉,沙德有些迟疑地道.「琣,你应该知道芸姬背后是德川家族在支持的吧!」
「嗯......」琣点点头.
「德川家近来有意取代丰臣一族,难保......」他看了看熟睡中的梓,要说的话不言而明.
虽说说琣极度痛恨丰臣一族,但东宫这位置是靠丰臣秀吉的扶植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说德川家真要取代丰臣一族,那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必须先下手铲除皇族中的政权.
「沙德,你该知道我从未留恋过东宫之位才是......」深深地看了梓一眼,他并非没有警觉,在芸姬将梓送给自己时他就有想过,只是既然德川家将这美丽的人儿送上门给自己,他岂有拒绝的道理?
就算是娈童......他也不想放手了......
「殿下~!」喊出极少用到的敬称,由此观之沙德是如何严肃看待此事.「也许您不曾留恋过名利,但您可有想过身边的人?就算您真不在乎,一旦放弃,可是连生命都无法保存的.」
处在宫廷就像是在玩一场没有退路的游戏,由不得你说不玩就不玩,一个不小心,要付出的可不只自己的性命.
「我自有打算......」转过身,他不再理会沙德,抱紧了梓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而被琣拋在后头的沙德则一脸沉重的看着琣远去的身影,心中亦同时暗自打算着情况,和刚才谈笑风生的他判若两人.
最后,他下了个结论.
那男人......不除掉不行了......
只是该如何下手呢?最好是在琣做出惊人之举前赶快下手,依琣看那男人迷恋的眼神,难保琣不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之事.
琣一向该是个沉着的人才是,沉着到他几乎以为琣是没有心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琣是真的动情了......
那男人......太危险了......沙德边走边思考着.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身后的墙边,有一抹洁白的身影隐身于后,将适才他和琣的对话一字不漏的给听了进去.
从身形看来,不难看出是位高挑的女子.
呵呵......看来又有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只见那身影的主人如娃娃般精致的脸庞上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到令人打颤的笑容,随后便转身离去,宁静地一如她不曾来过一般.
游戏总是需要观众的不是吗?
而回到了寝室的琣则是将梓轻柔地安置在柔软的绣垫上,无限怜惜地看着熟睡中的人儿.
「梓......如果你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会对你很好的,就算......你爱的不是我也无所谓的......」 4 梓......如果你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会对你很好的,就算......你爱的不是我也无所谓的......
在半梦半醒之间,梓似乎听到了一句令他十分安心的话.
那......是谁呢?会对自己这么温柔的只有秀彦吧!可是这儿不是禁宫吗?秀彦是不可能会在这里的.
吃力的睁开眼,梓看到的,是一脸担忧的琣.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琣不是极度地看不起自己吗?绝不会用那么温柔的眼光看自己的,也许......他还处在梦的沿续罢了......
「梓,还很难受吗?」细心地用沾了水的丝绢拭去梓额上不停冒出的汗水,琣那双温暖的大手也似不忍的轻抚梓那细致却冰冷的脸庞,希望能够藉此减轻梓所受的痛苦.
「水......」轻启口,异外地发现到自己的嗓子竟干涩不已,直觉地只希望有水能够润润自己干得发疼的喉咙.
「我知道了......」仿佛已预料之事,只见琣从一旁拿过很明显是早已准备好的水杯,贴近了自己的唇啜了几口后,再弯下身子来,准确无误地对准梓的樱唇,以口渡水给梓.
「嗯......」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头,梓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舒畅.
「还要吗?」
「嗯......」没说话,梓以点头代替回答.
而看到梓的允许,琣似是没了顾虑,喝了几口水后又继续渡水,甚至在梓还来不及咽下而使水珠自唇沿滑落时,伸舌追逐舔吻着.
深红色的舌轻舔着透明的水痕,这景象竟带着一丝丝的情色,让亲眼目睹的梓不禁脸红.
「殿下......」
「叫我琣.」冷冷一句话,果断的语气说明了他的不容置喙.
「可是......」那不合礼教!!
可惜后面他想说的话在琣再次吻上自己时被迫消音.
吻他的感觉还真好,一想到也许这唇只有自己细心品尝过,仿佛是陈年的佳酿也不上的香醇,甜美地教人禁不住的上瘾.
一吻缠绵,琣抬起头,满意地看见梓的唇因自己而染上一层嫣红水光.「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可以叫我琣......」
梓知道他说的是十年前,两人初见时.
「可是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东宫身份,何况我只不过是个男宠......」
「别想那么多了,在禁宫里,你只要想着我就行了......」抚上梓的唇,他拒绝听梓说着两人之间的隔阂.
纵然......梓说的是事实......
「殿下......」他变了,变得温柔了,梓几乎要怀疑那时强要了自己的男人跟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秀彦......是你的爱人吧?」琣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咦?!」为什么琣会知道秀彦?
「你在昏迷时,一直喊着他的名,你没有印象吗?」
梓诚实的摇头.
「秀彦是一个对我很好很温柔的男人,不过那已是过去的事了......」梓说得一脸平静,但看在琣的眼中却像极了依恋.
对那男人真那么恋恋不舍吗?琣发现到自己居然开始嫉妒起素未谋面的秀彦.
梓既然是个男宠,那么曾经拥有过他的人一定也不计其数,偏偏就唯独这男人能教梓念念不忘,甚至无意识地喊著名讳,不难看出那叫〔秀彦〕的男人在梓的心目中,是如何地重要.
「如果他真对你那么好,为何还将你送人.」负面的情感使琣问出了这么个伤人的问题.
「在这时代......没有人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是如此,秀彦也是如此,难不成......你不是?」
他和秀彦的命运都被掌握在那个人的手里,一如琣如傀儡般地任丰臣秀吉操纵一般.
「呵......」自嘲地笑了,梓的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
「琣......」梓突然出声唤着.
「怎么了吗?」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他刚才有对梓说过什么吗?
「你说......如果我以后只属于你一人,你会对我很好的......」他说出他在意识朦胧时听到的话.
「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当做一场梦好了......」反正也不是没有人对自己许下承诺,但实行的,却从未有人.
太多太多的失望,使他早已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呵......」不明白梓的心思,琣只是以轻柔地怕伤了梓的力道将梓抱起来,拥入自己厚实温暖的怀抱,与梓纤细的身躯契合地不可思议.「我发誓,我将尽我所能地保护你,我要你永远地属于我,至少......我绝不会再将你如物品般地易手给任何人.」
「呵......」梓笑开了,被琣的话给逗笑了.
而那美丽的笑靥也再次地吸引了琣的目光.
身体因为琣的体温而温暖,但心却是因为琣的话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暖意,整颗心暖洋洋的.
满足地将头颅倚靠在琣宽大的胸膛,听着琣那沉稳的心跳,现在的梓,只感受到一份安心.
噗通──噗通──噗通──
这是琣的心跳?还是自己的?梓发现到自己已分不清了,交叠的心跳仿佛命运般,已是密不可分了.
就算......琣是骗他的,他也不会怪琣的.
真的,因为他已心满意足了.
只是琣忘了他曾说过:就算梓爱的不是自己,也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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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因为初春的关系,天气仍是微寒,虽有阳光却也暖不了半分.
但即使如此,梓还是只披了件单薄的衬衣就来到了园子里,闭上了眼,梓放松地将全身的重量全倚靠在一棵樱花木上.
没有人的花园里,静地出奇......
这里......就是他和琣初次见面的地方吧!那时候大家都还好小好小,好快乐,他还不是个男宠,而琣......也还不是东宫......
秀彦对自己很好很温柔,他总是说,等到德川家取得了天下,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自己了......
刚开始,自己也是期待的,期待有一天不用在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每一次被那人送给人时,每一次被陌生男子拥抱时,他都期待是最后一次,只可惜......人终端究是会清醒的.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不得不认清什么叫做〔现实〕......
也许秀彦是真心地对自己说这些话,但自己已累了,也倦了,发楞地看着远方,不自觉地又想起今晨琣对自己说的话.
琣给了自己别人没有的承诺,也许琣在这一刻是真心的,但未来呢?
对不起......琣......一个无心的人......是没有办法去爱人的......
「你就是梓吧?过然是个大美人,我皇兄的眼光真不赖.」一清脆的女声响起,梓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
「参见公主殿下......」没有惊慌,没有讶异,梓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宁宁公主一如传闻中的美丽,仿佛粉雕玉砌的娃娃一般,但眼前的女子自信中带有一抹强势,实在不似传闻中的体弱多病.
「呵呵~!你......很特别!」轻笑了声,宁宁顿了下,似乎在找适合的形容词.「很安静,甚至不太显眼,只要一个没注意,也许会让人忽略你的存在.」当然,那张脸除外.
「是吗......」梓淡淡地应了声,说明了他对此的兴趣不大.
「也对,这么静的人,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信任感,背叛......自然也容易上了许多不是吗?」宁宁仿佛聊天似的谈笑着,纵然她说的话是那么惊耸.
「也许吧......」唇边勾起了一丝笑容,梓明白了一件事.
这女人不简单,至少绝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给你一句忠告,」宁宁顿了会儿,继续道:「没有什么是可以瞒过我皇兄的,只在于他想不想知道罢了.」
「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这一点在见到琣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用不着她来提醒.
「只是好奇罢了,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让我那冷情的皇兄动心.」
「你现在看到了......」
「嗯......皇兄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何会被立为东宫?」宁宁突然转移话题.
而她得到的响应,是梓无语的摇头.
「呵呵......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沙德吧!」佛过被风吹乱的浏海,在讲到〔沙德〕时,宁宁的眼似乎蒙上了层朦胧.
「你喜欢他?」他看过那表情,在千姬的脸上瞧过.
「我爱他......但他的眼中只有我皇兄,他可以说是这世上唯一真心效忠我皇兄的人了.」话中似不在意,但梓知道,宁宁必定十分伤心.
「他曾说过......等他有朝一日地位足以匹配我时,他定风光迎娶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年......」宁宁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这些告诉我妥吗?」公主与平民的畸恋,传出去可是皇室的笑话.
「我说过,你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如果被你骗,我也认了......」宁宁说的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已经好久没有人可以让她谈心了,既然是自己甘心信赖,那结果自然是要由自己来承担.
「妳和琣......很像......」梓说出自己的感觉.
「怎么说?」
「敢做......敢承担......」虽然琣刚强,宁宁柔弱,但本质是一样的.
「呵......第一次有人说我像他.」
「这只是我的感觉罢了.」
「和你说话很轻松,但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挥挥手,宁宁小跑步的往自己寝室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似乎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朝梓扔了一块不知名的东西.
下意识地,梓接了下来,仔细一瞧,那是一块白玉佩,质地并不细致,不太像宫里的奢侈品.
「帮我转达沙德,他对我说的话我从未忘记过......」宁宁对梓喊了声后,又转身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