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陌他知道吗?”
“当初我是为了逍遥城才去做捕快的,所以我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
终究还是要靠木难来救,而他现在不知道伤势如何,玉笑琴心中五味杂陈。
“安全的地方?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玉笑琴淡淡道,望向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木少?”
司雾轻轻地叫他,引起了木难的注意。木少又在发呆了,这几天他老是坐在窗前发呆。
“厨房送来一碗汤,木少趁热喝了吧。”他乖巧地把碗塞到木难手中,意外地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冰,“木少你还好吧?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木难淡淡道,喝了几口汤又觉得索然无味,视线又投入窗外的黑夜中。
他到底在想什么?
司雾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几乎陷入痴迷。
——你想不想离开云楼?我带你走!
那一天,木难这样对他说,司雾差一点就以为,眼前的男人是神!
想啊!当然想!只要能离开这里,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就真的离开了,而且从此衣食无忧,生活安定。也许,连做梦都没有那么快乐过吧?
能伺候在这么一个人身边,就算为他死也心甘情愿啊!
可是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离那么近,却又觉得异常遥远呢?还是在想笑琴?
司雾拿起一件外套,悄悄走到木难身后,给他披上。
手触摸到他的身体,他宽厚的肩膀,令自己深深得沉醉……
突然,司雾从身后搂住他,他的身体是自己生命的源泉!
“司雾?”木难奇怪于他的举动。
“司雨曾对我说过,木少在床上温柔地让人心碎,不知道司雾有没有机会感同身受?”依偎在他身旁,火热的唇印到他脸颊上,灵巧的舌头,探入他口中,手伸进他衣内,在他颈间轻挠,挑逗的技巧他驾轻就熟。
“司雾,别闹!”木难当即觉得一团火苗在小腹燃烧,禁欲许久的他怎么能忍受这种拨撩?
“木少,给司雾一个伺候的机会吧。”灼热的气息呵在他耳边,司雾大胆地去解他的腰带,手如灵蛇般伸向他腿间。
“不要逼我把你赶出去!”木难一把推开他,整着衣衫。
满腔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下,心中的酸涩又有何人能体会?司雾只觉羞愧万分,捂住脸不想让人看到他垂泪的模样。
“他有什么好的?玉笑琴到底有什么好的?木少你为什么那么爱他?”这个问题在司雾心里徘徊了许久。
被他这么一问,木难着实一愣。到底喜欢他什么呢?聪明如他,也许自己都还不清楚……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那么爱他,可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对他的付出啊!”
究竟是为什么?司雾不解,木难不解,也许这个问题只有天知道……
四十八
“你们两个把马栓好,你们两个把人带进去。”卫暮迟一边吩咐着,一边把玉笑琴往客栈内带。
玉笑琴向地平线上某个空白点张望了一下,低声道:“为什么他们要跟着我们?他们是谁?”
“他们是瑞王的人。”卫暮迟示意他快走。
这段日子他们一直朝京城走,就像普通的捕快押着普通的重犯。
“看来瑞王还是不放心我,说不定会就这么跟到京城。”卫暮迟的言语中带着怒意。
“我还以为瑞王很怕你呢。”
“怕?他为什么要怕我?忌惮和怕是完全不同的。你知不知道你闯的祸有多严重?瑞王被你阉了的事情传到京城,几乎人人都把他当笑柄,是男人都会疯的,何况是风流成性的瑞王?”话是这么说,卫暮迟还是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我是替天行道。”玉笑琴挑了挑眉,满不在乎。
“你先别得意得太早,有这些人跟着,我就不得不继续把你往京城带,越靠近京城,你脱身的机会就越来越小。”卫暮迟若有所思,忽然又觉得某个地方出了差错,“不对劲,他们似乎在等人接应的样子。”他甩了甩头,努力想把缘由想清楚,“我想瑞王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人,原来早就打算在你入京城之前,中途把你灭了。”
“你是押送犯人,劫走犯人那是违抗王法,怎么说他也是王爷,难道这事他也敢做?”
“反正不是他的手下,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他看着玉笑琴的眼神变得焦虑,“看来我真是接了趟苦差事。”
“你若是不愿意,直接把我扔在这里好了。”
“进去吧,不要废话了。”
他和玉笑琴、萧紫陌两人进了客栈,招呼小二上了三杯茶,谨慎地确认没有问题才饮用。萧紫陌仓惶地四周张望,有点拘束。
突然客栈外一阵骚乱,似乎有人在闹事,卫暮迟扫了一眼,稳坐如泰山,不受其干扰。
那么快就来了?
一个捕快神色慌张地冲进来:“卫大哥,有人说我们的马占了他们的地方。”
“不象话,你看你慌成什么样子,你是公差啊,怎么能让别人爬到你头上!”卫暮迟骂道。
“可是他们已经把马砍成两半了,而且他们很厉害。”
卫暮迟略一思索,又看了眼玉笑琴,难道是调虎离山吗?玉笑琴现在身体还不容乐观,萧紫陌的武功只是半吊子,放他们两个会被人趁机。
“算了,你们也进来吧,没有了马再买就是了,不要惹事生非。”
几人在桌旁坐定,小二麻利地端上几盆菜,他们刚想动筷,玉笑琴无意间望向门外,目光凝滞了。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司雾。
司雾缓缓坐到玉笑琴身边,不看其他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住玉笑琴。
“你怎么来了?”见他神色不对,玉笑琴问道。
“我?”司雾冷冷一笑,“我来救你啊!”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空气仿佛压抑的气流在头顶盘旋,玉笑琴更是连饭都咽不下去了。
卫暮迟清了清嗓子:“司雾,城主不知道你出来吧?快点回去!”
“他知道我出来,不过不知道我是来找你们。”他虽然在对卫暮迟说话,但视线仍然没有离开玉笑琴,“反正木少最关心的就是笑琴了,我当然也要不遗余力地把人送到木少身边了。”
似乎应该是温和的语句,却配合着冷漠的语调,令人背脊发凉。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另有目的。
“你?你准备怎么救?”卫暮迟不禁好笑,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
“我看到瑞王的人就在附近呢,笑琴你危险了。”
“有我在还怕什么?倒是你,到底想怎么样?”卫暮迟被他的话惹恼了,“你还不回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事!”
“我没有碍你的事!”司雾突然高声叫道,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卫暮迟,到把他吓了一跳。
“司雾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玉笑琴不安道,伸手去安抚他。
“没有!”司雾拍开他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玉笑琴,我们换吧!我来做你,你来做我!”
就在司雾找到玉笑琴的时候,木难却来到了凤无崖。
他还是坐在藤椅上,脚上的伤没有丝毫好转。再次从怀里拿出水无央的木牌,揣在掌心翻来覆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家仆继续抬他进去。
如今无极教已经换了新教主,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见到水无央了,但是有这块木牌便无人敢阻拦。
在无极教新任教主的带领下,木难穿过一片丛林,来到后山一间木屋,那便是水无央的住处。
盘坐在树下的水无央正在弹琴,送走了海上遗音,他手中的琴再普通不过,但悠扬的琴声却依然美妙动听。
当他看到来人是木难,便微微一笑,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但当视线落到他受伤的脚上时,笑容却凝固了。
“是你拿到了这块木牌啊?”话刚说完,连水无央自己都觉得这个开场白太没水准,搔了搔脑袋。
“教主把这个给笑琴,不就是希望他身边的人能够用到吗?如果是笑琴本人来拜见您,还需要什么木牌吗,直接通报就可以了。”
“是啊,你是个聪明人,我的心意自然瞒不过你。不过……”水无央又仔细看了看他的双脚,“我是希望来见我的是笑琴最信任的人,不过你得到木牌的经历,似乎不简单啊……”
木难微微叹气,随即淡然一笑:“只要我的脑子还能思考,木难依旧是木难。”
“为什么想来见我?你和笑琴之间有问题了?”水无央随意地拨弄起琴弦,仿佛这是他思考的方式,“笑琴……他知道你是逍遥城主了吧?”
木难没有回答,也觉得没有回答什么的必要,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水无央的预料之中。
“笑琴现在恐怕命在旦夕,你放心大老远跑我这里来?”
“我不明白……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觉得我已经把我可以做的都做了……不错,也许最初对他的动机的确不纯,但是我的付出难道弥补不了这道小小的沟壑吗?”
这才是他来的目的吗?
水无央苦笑着摇头:“是啊,你是做了很多,而且是做了太多,不仅是该做的做了,连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做得多也是错?”
“笑琴他是个骄傲的孩子,他就像只翅膀还娇嫩,却展翅欲飞的鸟。你准备怎么去爱他?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这样你会闷死他的!他会走路,不需要你抱他,在他需要的时候扶他一把才是聪明人的选择。你可是个聪明人啊!”
“聪明?我若是真的聪明就不会……”木难咬了咬牙,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你的爱对他来说过于压抑,有情人当比翼双飞,而不是母鸡护卫小鸡。他想要逃开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你的身份就是最好的理由。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刚出家门就被人劫了去,叫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只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劫数吧……”水无央缓缓起身,向木屋走去,“记得当初见你们的时候,关庭风和玉笑琴都给了见面礼,一直不知道该拿什么送给你,今天就当送一份迟礼吧。”
水无央进了木屋,大约过了一柱香,他拿着一封书信走了出来。
“拿着这封信,去找信里的人,他可以治好你的腿。虽然他脾气怪了点,只要给他看这封信,他就会给你医治,我想在这个江湖上不肯卖我水无央面子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教主,这不是我来的目的……”
“你想问我要玉华剑么?我不会给你的……”
“我……”眼见还没开口的要求就已经被堵住,木难不禁皱起眉头,“那能不能借看一眼……我想求证我的猜测……”
“哦?”水无央修眉高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四十九
玉笑琴看着萧紫陌给司雾化妆,镜子里的人,竟真的从娇媚的司雾逐渐变成了精致的玉笑琴,连身材都垫高了。只是这看人的眼神,依然是司雾,少了三分玉笑琴笑中含水的感觉。
司雾看得目瞪口呆,捏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眼睛。看看镜子又看看玉笑琴,绝对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笑琴哥哥,你过来,我也给你改一下容装。”萧紫陌拉着玉笑琴。
“我也要?我怎么化,化成他的样子吗?”他指着司雾。
“不,你的个子比他高,不能扮成他的样子。其实不一定要互换身份啊,我随便你给改一下吧。”
司雾睥睨着玉笑琴,变了模样的他连带着态度也倨傲了起来。
这时候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卫暮迟催促他们:“你们好了没有,情况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