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阿翼。”我在喧闹的街上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耀眼的。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到了我，露出微笑：“檀润，你好。”
“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这世界就那么小。”他笑得灿烂，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而嘴唇更是红得让女人都妒忌。
我喜欢他，我不止一次这样想，但他似乎只把我当作朋友，这一点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和女朋友约会吗？”我脱口而出。
“不，只是出来走走。你呢？”
“买些东西。”我提起手中装衣服的袋子晃了晃。
“是吗？”他淡淡一笑，“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我心里很不高兴，他就不会说一声我陪你之类的话？算了，反正他就是那么没神经的人。我懒得去想这些，又冲进了一家百货公司。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抓紧时间往家赶，因为在我家附近有一段比较冷清的路，晚了会不安全。
忽然，我又看到了他，虽然他的大半张脸被他面前的人遮住了，但我仍旧一眼便认出了他。
“阿……”我刚想开口喊他，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被吻了，阿翼被他面前的人吻了，万俟翼被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的男人吻了！
也许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高大的女人吧。我在骗自己，那肯定是一个男人，尽管我看到的是一个背影。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就是——，真恶心！我会这么想，一是因为男人同男人接吻实在是……二，才是最主要的，我妒忌，妒忌那个男人，他竟可以得到阿翼。我的心头仿佛堵上了什么，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我扭过头，飞快得跑开，这些都是假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的胸口很闷，我决定要打电话，把这件事弄清楚。
九点，我拿起电话，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拨通他的电话。
“喂。”那头传来了他那有些低沉的嗓音。
“喂，你好，我是辛檀润。”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啊，檀润，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想知道……他是谁……”我有点结巴。
“他？”
“对，就是傍晚和你接吻的那个。”我又恢复了冷静，尽管声音变了调。
“……”他沉默了良久，“你……看到了？”语气显得十分忧郁。
“是的。他是谁？”
“我高中同学。”
我本想问他们的关系，但他们既然已到了这一步，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是以我缄默起来。
“你一定觉得……”他缓缓开口了，“我很恶心吧。”他有些自暴自弃。
“我想见他。”我说出了令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咦？”他也没想到，“你说什么？”
“我想见他。”我知道他会很为难。
“……好吧。”他幽幽地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他的声音哽咽了。
你不懂，我喜欢你啊！我在心中喊，嘴上却说：“明天可以吗？”
“我想可以。”
“那就明晚六点，在ＸＸ餐馆见吧。”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好。”他的声音有些走调。
“再见。”我挂断电话，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他喜欢其他女孩，那我也许会好受些，但现在他的爱人却是一个同性，这让我难以接受。传统的道德观念让我极为排斥这种恋情，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接受才对。我脑中乱七八糟的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算了，昨天再说吧……
六点确五分，我到了“XX餐馆”，他们没有来。我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阿翼的他。
六点，阿翼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了，他的表情很阴霾。我一定伤到他了。
他向我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我断定就是昨天的那个人。
“檀润。”他挤出一丝笑。
我也笑了笑，僵硬得不照镜子也知道。
“你好，你就是辛檀润吧，翼经常说起你。”男人微微一笑，显得很轻松。
“是吗？”我动了动嘴角。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说，“我叫年习之，律师。”
“你好。”我说。
“对不起，我有些事，得先走了。”阿翼慌慌张张地说。
“好吧。”我点点头。
“再见。”阿翼转身离去。
目送阿翼走出去后，年习之转过脸来对我说：“我想对你说一些关于翼过去的室，一来我认为你作为翼的好朋友，有必要知道，二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我点点头。
他缓缓开口叙述起过去的事来……
* * * *
“你好。”
万俟翼的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他惊讶地望着对方，战战兢兢地问：“你……是在同我打招呼吗？”
“是的。”对方笑了，“我叫炅辉煌，你呢？”
“万俟翼……”他小声说。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啊……可以。”万俟翼点点头。
炅辉煌坐下同他聊了起来。万俟翼认真地听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因为从小学起就很少有人主动同他打招呼，能和他聊的人几乎没有。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炅辉煌的感激。
“中考你考几分啊？”炅辉煌问。
“495。”万俟翼轻声说。
“不是吧，总分才510啊，你考那么高啊！以后我不懂的地方就请教你了。”
“不，不，我不行的，还得你帮我才行。”万俟翼脸红了起来。
“那我们就互帮互助吧。”炅辉煌伸出手同万俟翼相握。
“好的。”万俟翼的脸因兴奋而变得更红。
“高中与初中不同，学习的节奏明显加快……”老师在讲台上讲了许多，万俟翼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心正为找到了一个朋友而雀跃不已。也许我今后的生活会发生大改变吧。他这样想。
炅辉煌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学生，而且极有威信，于是不负重望当上了班长，万俟翼也因此有了一个当班长的朋友。炅辉煌虽然要做许多事情，但却从不冷落万俟翼，这一点令万俟翼万分感动，他也尽自己所能帮助炅辉煌提高成绩。
“明天要期中考了，有些地方我还有疑问，今天晚上你到我家来帮我复习好吗？”炅辉煌对万俟翼说。
“好啊。”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说定了，放学后我们一起走。”炅辉煌高兴极了。
“恩。”万俟翼因为炅辉煌对他的信任而愉快。
放学后万俟翼去了炅辉煌家。他家不是很大，但对三口之家来说还是过得去的。
“你爸爸妈妈呢？”万俟翼问。
“不在。他们可能要下星期才回来。”
“那么这几天你都是一个人住咯？”
“是的。你喝什么？果汁、茶还是咖啡？”
“茶吧。”
炅辉煌把茶端到万俟翼面前：“我们就从数学开始吧。”他从书包里拿出几本辅导书。
他们一直复习到深夜。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我的眼皮已经挣扎很久了。”炅辉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幸好明天的考试是在下午。”万俟翼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忽然他的手被抓住，“干什……？”他不解地问。
炅辉煌用吻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万俟翼的脑袋还没有开始运作时，他又放开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喜欢你。”
万俟翼知道自己被吻了，也听到了那句话，但怎么也回不过神来。他喜欢我？为什么？我那么惹人厌，他为什么会喜欢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他为什么喜欢我？所有人都远离我，他为什么喜欢我？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他又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精神恍惚地做了些什么后，躺在了床上，他怎么也想不通炅辉煌怎么会喜欢上自己。一夜展转难眠，早上起来时的精神状态极差，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炅辉煌。
走到餐桌前，早餐已经摆好，炅辉煌坐在那儿等着，他就好象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万俟翼也竭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没有交谈，直到用完早餐，炅辉煌才冷不丁冒出一句：“昨晚……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
万俟翼好容易变得平静的新又震动了一下：“我……不懂……你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若是说在好朋友的前提下，那么我也很喜欢你。”
“你错了，我所说的‘喜欢’是‘爱’。‘爱’！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想我们只是同学。更何况……我们都是男的。”
“这不重要！只要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我……我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你会接受的，因为我是真心的。”
“不管我是否接受，你是否觉得现在谈这些早了吗？”
“不！我们都已有了独立的思考能力，懂得什么是爱情了。”炅辉煌抓住万俟翼的肩膀，“你好好想想，你是否喜欢我？”
“我……不知道。”
“你一定也喜欢我，我知道的！”炅辉煌再次问住了他。
万俟翼的心掠过一阵绞痛，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却莫名地预感到将会失去什么。他不愿去想，因为他害怕得到真实的答案。他闭上眼睛，紧紧抓住炅辉煌的衣角：“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尾音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我不会离开你的。”炅辉煌的嘴角泛起了浅笑。
完全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谢谢……谢……”他太渴望这种感情了，自从那天——
“阿翼已经六岁了，一个人待在家里要乖，爸爸妈妈给你买糖去。“妈妈爸爸微笑着出去了，然而再也没有回来，几天后，人们在山崖下发现了他们。过了几年，万俟翼才知道，他的父母因为杀了人而畏罪自杀。这以后，他开始过起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生活，尽量地远离同学，深怕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直到炅辉煌的出现，他才一点一点地打开心扉，他不想失去他。
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炅辉煌抬起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
万俟翼的心中藏着无限感激，但感激的背后却升起了一阵阵的空虚……
万俟翼的成绩开始走下坡路，相反的，炅辉煌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三名，他的名声渐渐传到其他班，他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英俊更成了女生们谈论的话题，至于一直在他身边的万俟翼完全被人们忽略了，成了他的陪衬。万俟翼并不在乎这些，他只要炅辉煌不要离开他就好。
“万俟翼，这道数学题你解出来是几？”炅辉煌问。
“3。”
“咦，我怎么解出来是18？”炅辉煌拿过万俟翼的作业本。
铃响了，早自修结束了，炅辉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让我抄抄。”
万俟翼点点头。
老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似乎是一个新同学。
“同学们，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学。”老师一指身后的人，“他叫年习之，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大家要和睦相处。”
年习之微笑着向大家致意，显示出大将风范和出人的气质。
炅辉煌皱起了眉头，他隐隐感到这个人对他的地位有着莫大的威胁。他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保住知己目前的地位。
年习之的座位被安排在万俟翼的后面，他微笑着向万俟翼打招呼，换来的却是冷淡的表情。
年习之抓抓眉毛，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不为自己的微笑所动的人。
其实万俟翼并不市对他的微笑没有反应，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笑容，还有就是他的大部分的心已给了一个人，几乎没有了再容纳别人的地方。
年习之不知道这个，然而他开始对这个缄默的男孩产生了兴趣。
第一节是体育课，男生一千米测验。跑一千米实在是很消耗体力，所以每个人都想一次性通过。
一圈，两圈，三圈，速度开始减慢，万俟翼落到最后，当别人第四圈已跑了一半时，他第三圈还没跑完。呼吸越来越急促，腿也不听使唤，突然脚下一软，硬挺挺地倒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包括炅辉煌，但没有人愿意放弃这次测验去帮他。年习之却不是，他穿过操场，跑到万俟翼身边，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脚扭了一下。”万俟翼捂着脚踝。
“去保健室吧。”
“不用了，坐一会儿就好。”
年习之搀着他站起来，并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不想竟将他的眼镜弄掉了。
“对不起。”年习之拾起眼镜，幸好地上铺的是塑胶跑道，眼镜没有摔碎。
“没关系。谢谢。”万俟翼接过眼镜，抬起头，对这年习之微笑了一下，才把眼镜戴上。
他的笑令年习之震动了了一下，没想到他戴眼镜与不戴眼镜竟有如此之大的差别。
将他扶到花坛边坐下后，年习之忽然摘下他的眼镜。
“咦？啊……”万俟翼惊讶地睁大眼睛。
“为什么总低着头呢？”
“咦？”
“是眼镜的重量压得你抬不起头来吗？”
万俟翼不解地望着年习之。
“如果是这样，那就摘下它吧，给自己一点自信。”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万俟翼撇过头。
“你就那么怕和别人接触吗？”
这句话刺到了万俟翼的痛处。他太害怕了，太害怕那种似毒针般的眼神了。
“请把我当作朋友好吗？”年习之问。
万俟翼没有回答，拿过眼镜，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向前走，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朋友，只需要一个就够了。”语毕又低下头朝前走去。
一千米测验结束了，炅辉煌走过来搀住了万俟翼：“要紧吗？”
“没什么。走几步就好了。你合格了吗？”
“三分五十，合格了。”炅辉煌微笑着说。
年习之坐在那儿看着他们。这小子靠得住吗？他这样想。“He who laughs last laughs loudest.”这句话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没错，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我一定能笑到最后的。他的嘴角浮上笑意。
“你们说，我们班上谁最帅？”女生们围在一起谈论着。
“那还用说？当然是炅辉煌咯。”
“我不觉得。倒是年习之，他帅多了。”
“对，对，他很有魄力，而且看上去酷酷的。”
“看来我们班的头号帅哥的位置要让给年习之了。”
她们的谈话全被炅辉煌听见了，他不禁握紧了拳头。这小子的人气太旺了，得想办法杀一杀才行……
“炅辉煌。”班里的一些男生走了过来。
“你们有事吗？”
“你和万俟翼那小子好像很要好嘛。”
“哪里。只是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可怜的。”炅辉煌说。
年习之停下了脚步，闪到柱子后。他本想过来同大家达招呼，但听他们正在谈论万俟翼，想听听。
“那最好。我听我过去的同学说，这小子的爸妈杀过人，后来都畏罪自杀了。他可是杀人犯的儿子，一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真的？”炅辉煌很高兴，他终于能将万俟翼打入底谷了。他接近他，说喜欢他，就是为了这一天。以为他知道万俟翼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一旦有机会让他发展，他也许会一鸣惊人。炅辉煌最恨的就是别人比他好，所以他会想尽一切方法压制别人。
“对，我们想整整他。怎么，班长有没有兴趣？”这些人知道炅辉煌并不是一个正直的人。
“有啊。”炅辉煌压低声音说了一些话。
年习之虽听不见炅辉煌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他一定会出很恶毒的点子。他决定要揭穿他们。
“啊！”万俟翼惊叫了一声。他的台板口被人粘了双面刀片，在他放书包时，手被割破了。
“怎么了？”炅辉煌走过去。
“没事。”万俟翼轻轻吮着伤口。
年习之站起来，楸住哪天那些人中的一个，喝道：“这么过分的事是谁让你们做的？”
“开玩笑，我们怎么会做？”那人油腔滑调地说。
“说！”年习之照着那人的肚子就是一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说实话我饶不了你！”
万俟翼转过头望着年习之。
那人害怕起来：“是……是炅辉煌。”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炅辉煌身上。他尴尬地笑笑：“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阿翼。”我在喧闹的街上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耀眼的。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到了我，露出微笑：“檀润，你好。”
“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这世界就那么小。”他笑得灿烂，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而嘴唇更是红得让女人都妒忌。
我喜欢他，我不止一次这样想，但他似乎只把我当作朋友，这一点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和女朋友约会吗？”我脱口而出。
“不，只是出来走走。你呢？”
“买些东西。”我提起手中装衣服的袋子晃了晃。
“是吗？”他淡淡一笑，“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我心里很不高兴，他就不会说一声我陪你之类的话？算了，反正他就是那么没神经的人。我懒得去想这些，又冲进了一家百货公司。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抓紧时间往家赶，因为在我家附近有一段比较冷清的路，晚了会不安全。
忽然，我又看到了他，虽然他的大半张脸被他面前的人遮住了，但我仍旧一眼便认出了他。
“阿……”我刚想开口喊他，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被吻了，阿翼被他面前的人吻了，万俟翼被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的男人吻了！
也许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高大的女人吧。我在骗自己，那肯定是一个男人，尽管我看到的是一个背影。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就是——，真恶心！我会这么想，一是因为男人同男人接吻实在是……二，才是最主要的，我妒忌，妒忌那个男人，他竟可以得到阿翼。我的心头仿佛堵上了什么，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我扭过头，飞快得跑开，这些都是假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的胸口很闷，我决定要打电话，把这件事弄清楚。
九点，我拿起电话，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拨通他的电话。
“喂。”那头传来了他那有些低沉的嗓音。
“喂，你好，我是辛檀润。”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啊，檀润，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想知道……他是谁……”我有点结巴。
“他？”
“对，就是傍晚和你接吻的那个。”我又恢复了冷静，尽管声音变了调。
“……”他沉默了良久，“你……看到了？”语气显得十分忧郁。
“是的。他是谁？”
“我高中同学。”
我本想问他们的关系，但他们既然已到了这一步，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是以我缄默起来。
“你一定觉得……”他缓缓开口了，“我很恶心吧。”他有些自暴自弃。
“我想见他。”我说出了令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咦？”他也没想到，“你说什么？”
“我想见他。”我知道他会很为难。
“……好吧。”他幽幽地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他的声音哽咽了。
你不懂，我喜欢你啊！我在心中喊，嘴上却说：“明天可以吗？”
“我想可以。”
“那就明晚六点，在ＸＸ餐馆见吧。”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好。”他的声音有些走调。
“再见。”我挂断电话，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他喜欢其他女孩，那我也许会好受些，但现在他的爱人却是一个同性，这让我难以接受。传统的道德观念让我极为排斥这种恋情，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接受才对。我脑中乱七八糟的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算了，昨天再说吧……
六点确五分，我到了“XX餐馆”，他们没有来。我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阿翼的他。
六点，阿翼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了，他的表情很阴霾。我一定伤到他了。
他向我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我断定就是昨天的那个人。
“檀润。”他挤出一丝笑。
我也笑了笑，僵硬得不照镜子也知道。
“你好，你就是辛檀润吧，翼经常说起你。”男人微微一笑，显得很轻松。
“是吗？”我动了动嘴角。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说，“我叫年习之，律师。”
“你好。”我说。
“对不起，我有些事，得先走了。”阿翼慌慌张张地说。
“好吧。”我点点头。
“再见。”阿翼转身离去。
目送阿翼走出去后，年习之转过脸来对我说：“我想对你说一些关于翼过去的室，一来我认为你作为翼的好朋友，有必要知道，二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我点点头。
他缓缓开口叙述起过去的事来……
* * * *
“你好。”
万俟翼的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他惊讶地望着对方，战战兢兢地问：“你……是在同我打招呼吗？”
“是的。”对方笑了，“我叫炅辉煌，你呢？”
“万俟翼……”他小声说。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啊……可以。”万俟翼点点头。
炅辉煌坐下同他聊了起来。万俟翼认真地听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因为从小学起就很少有人主动同他打招呼，能和他聊的人几乎没有。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炅辉煌的感激。
“中考你考几分啊？”炅辉煌问。
“495。”万俟翼轻声说。
“不是吧，总分才510啊，你考那么高啊！以后我不懂的地方就请教你了。”
“不，不，我不行的，还得你帮我才行。”万俟翼脸红了起来。
“那我们就互帮互助吧。”炅辉煌伸出手同万俟翼相握。
“好的。”万俟翼的脸因兴奋而变得更红。
“高中与初中不同，学习的节奏明显加快……”老师在讲台上讲了许多，万俟翼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心正为找到了一个朋友而雀跃不已。也许我今后的生活会发生大改变吧。他这样想。
炅辉煌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学生，而且极有威信，于是不负重望当上了班长，万俟翼也因此有了一个当班长的朋友。炅辉煌虽然要做许多事情，但却从不冷落万俟翼，这一点令万俟翼万分感动，他也尽自己所能帮助炅辉煌提高成绩。
“明天要期中考了，有些地方我还有疑问，今天晚上你到我家来帮我复习好吗？”炅辉煌对万俟翼说。
“好啊。”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说定了，放学后我们一起走。”炅辉煌高兴极了。
“恩。”万俟翼因为炅辉煌对他的信任而愉快。
放学后万俟翼去了炅辉煌家。他家不是很大，但对三口之家来说还是过得去的。
“你爸爸妈妈呢？”万俟翼问。
“不在。他们可能要下星期才回来。”
“那么这几天你都是一个人住咯？”
“是的。你喝什么？果汁、茶还是咖啡？”
“茶吧。”
炅辉煌把茶端到万俟翼面前：“我们就从数学开始吧。”他从书包里拿出几本辅导书。
他们一直复习到深夜。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我的眼皮已经挣扎很久了。”炅辉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幸好明天的考试是在下午。”万俟翼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忽然他的手被抓住，“干什……？”他不解地问。
炅辉煌用吻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万俟翼的脑袋还没有开始运作时，他又放开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喜欢你。”
万俟翼知道自己被吻了，也听到了那句话，但怎么也回不过神来。他喜欢我？为什么？我那么惹人厌，他为什么会喜欢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他为什么喜欢我？所有人都远离我，他为什么喜欢我？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他又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精神恍惚地做了些什么后，躺在了床上，他怎么也想不通炅辉煌怎么会喜欢上自己。一夜展转难眠，早上起来时的精神状态极差，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炅辉煌。
走到餐桌前，早餐已经摆好，炅辉煌坐在那儿等着，他就好象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万俟翼也竭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没有交谈，直到用完早餐，炅辉煌才冷不丁冒出一句：“昨晚……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
万俟翼好容易变得平静的新又震动了一下：“我……不懂……你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若是说在好朋友的前提下，那么我也很喜欢你。”
“你错了，我所说的‘喜欢’是‘爱’。‘爱’！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想我们只是同学。更何况……我们都是男的。”
“这不重要！只要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我……我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你会接受的，因为我是真心的。”
“不管我是否接受，你是否觉得现在谈这些早了吗？”
“不！我们都已有了独立的思考能力，懂得什么是爱情了。”炅辉煌抓住万俟翼的肩膀，“你好好想想，你是否喜欢我？”
“我……不知道。”
“你一定也喜欢我，我知道的！”炅辉煌再次问住了他。
万俟翼的心掠过一阵绞痛，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却莫名地预感到将会失去什么。他不愿去想，因为他害怕得到真实的答案。他闭上眼睛，紧紧抓住炅辉煌的衣角：“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尾音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我不会离开你的。”炅辉煌的嘴角泛起了浅笑。
完全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谢谢……谢……”他太渴望这种感情了，自从那天——
“阿翼已经六岁了，一个人待在家里要乖，爸爸妈妈给你买糖去。“妈妈爸爸微笑着出去了，然而再也没有回来，几天后，人们在山崖下发现了他们。过了几年，万俟翼才知道，他的父母因为杀了人而畏罪自杀。这以后，他开始过起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生活，尽量地远离同学，深怕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直到炅辉煌的出现，他才一点一点地打开心扉，他不想失去他。
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炅辉煌抬起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
万俟翼的心中藏着无限感激，但感激的背后却升起了一阵阵的空虚……
万俟翼的成绩开始走下坡路，相反的，炅辉煌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三名，他的名声渐渐传到其他班，他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英俊更成了女生们谈论的话题，至于一直在他身边的万俟翼完全被人们忽略了，成了他的陪衬。万俟翼并不在乎这些，他只要炅辉煌不要离开他就好。
“万俟翼，这道数学题你解出来是几？”炅辉煌问。
“3。”
“咦，我怎么解出来是18？”炅辉煌拿过万俟翼的作业本。
铃响了，早自修结束了，炅辉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让我抄抄。”
万俟翼点点头。
老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似乎是一个新同学。
“同学们，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学。”老师一指身后的人，“他叫年习之，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大家要和睦相处。”
年习之微笑着向大家致意，显示出大将风范和出人的气质。
炅辉煌皱起了眉头，他隐隐感到这个人对他的地位有着莫大的威胁。他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保住知己目前的地位。
年习之的座位被安排在万俟翼的后面，他微笑着向万俟翼打招呼，换来的却是冷淡的表情。
年习之抓抓眉毛，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不为自己的微笑所动的人。
其实万俟翼并不市对他的微笑没有反应，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笑容，还有就是他的大部分的心已给了一个人，几乎没有了再容纳别人的地方。
年习之不知道这个，然而他开始对这个缄默的男孩产生了兴趣。
第一节是体育课，男生一千米测验。跑一千米实在是很消耗体力，所以每个人都想一次性通过。
一圈，两圈，三圈，速度开始减慢，万俟翼落到最后，当别人第四圈已跑了一半时，他第三圈还没跑完。呼吸越来越急促，腿也不听使唤，突然脚下一软，硬挺挺地倒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包括炅辉煌，但没有人愿意放弃这次测验去帮他。年习之却不是，他穿过操场，跑到万俟翼身边，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脚扭了一下。”万俟翼捂着脚踝。
“去保健室吧。”
“不用了，坐一会儿就好。”
年习之搀着他站起来，并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不想竟将他的眼镜弄掉了。
“对不起。”年习之拾起眼镜，幸好地上铺的是塑胶跑道，眼镜没有摔碎。
“没关系。谢谢。”万俟翼接过眼镜，抬起头，对这年习之微笑了一下，才把眼镜戴上。
他的笑令年习之震动了了一下，没想到他戴眼镜与不戴眼镜竟有如此之大的差别。
将他扶到花坛边坐下后，年习之忽然摘下他的眼镜。
“咦？啊……”万俟翼惊讶地睁大眼睛。
“为什么总低着头呢？”
“咦？”
“是眼镜的重量压得你抬不起头来吗？”
万俟翼不解地望着年习之。
“如果是这样，那就摘下它吧，给自己一点自信。”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万俟翼撇过头。
“你就那么怕和别人接触吗？”
这句话刺到了万俟翼的痛处。他太害怕了，太害怕那种似毒针般的眼神了。
“请把我当作朋友好吗？”年习之问。
万俟翼没有回答，拿过眼镜，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向前走，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朋友，只需要一个就够了。”语毕又低下头朝前走去。
一千米测验结束了，炅辉煌走过来搀住了万俟翼：“要紧吗？”
“没什么。走几步就好了。你合格了吗？”
“三分五十，合格了。”炅辉煌微笑着说。
年习之坐在那儿看着他们。这小子靠得住吗？他这样想。“He who laughs last laughs loudest.”这句话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没错，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我一定能笑到最后的。他的嘴角浮上笑意。
“你们说，我们班上谁最帅？”女生们围在一起谈论着。
“那还用说？当然是炅辉煌咯。”
“我不觉得。倒是年习之，他帅多了。”
“对，对，他很有魄力，而且看上去酷酷的。”
“看来我们班的头号帅哥的位置要让给年习之了。”
她们的谈话全被炅辉煌听见了，他不禁握紧了拳头。这小子的人气太旺了，得想办法杀一杀才行……
“炅辉煌。”班里的一些男生走了过来。
“你们有事吗？”
“你和万俟翼那小子好像很要好嘛。”
“哪里。只是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可怜的。”炅辉煌说。
年习之停下了脚步，闪到柱子后。他本想过来同大家达招呼，但听他们正在谈论万俟翼，想听听。
“那最好。我听我过去的同学说，这小子的爸妈杀过人，后来都畏罪自杀了。他可是杀人犯的儿子，一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真的？”炅辉煌很高兴，他终于能将万俟翼打入底谷了。他接近他，说喜欢他，就是为了这一天。以为他知道万俟翼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一旦有机会让他发展，他也许会一鸣惊人。炅辉煌最恨的就是别人比他好，所以他会想尽一切方法压制别人。
“对，我们想整整他。怎么，班长有没有兴趣？”这些人知道炅辉煌并不是一个正直的人。
“有啊。”炅辉煌压低声音说了一些话。
年习之虽听不见炅辉煌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他一定会出很恶毒的点子。他决定要揭穿他们。
“啊！”万俟翼惊叫了一声。他的台板口被人粘了双面刀片，在他放书包时，手被割破了。
“怎么了？”炅辉煌走过去。
“没事。”万俟翼轻轻吮着伤口。
年习之站起来，楸住哪天那些人中的一个，喝道：“这么过分的事是谁让你们做的？”
“开玩笑，我们怎么会做？”那人油腔滑调地说。
“说！”年习之照着那人的肚子就是一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说实话我饶不了你！”
万俟翼转过头望着年习之。
那人害怕起来：“是……是炅辉煌。”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炅辉煌身上。他尴尬地笑笑：“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朕真也想做明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照破山河](/wp-content/random/6.jpg)
![北落师门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不靠谱小朋友](/wp-content/random/3.jpg)
![[穿越]捡只忠犬来投喂/王府饮馔录[古代架空]——BY：点清镜](/wp-content/random/4.jpg)
![竹外桃花三两枝[古代架空]——BY：流鸢长凝](/wp-content/random/13.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