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错而过,似乎又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那是一个非常好听的男声,低沉,性感,稍微有那么一点沙哑,却给他的声线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美妙效果。
"列得!"那个声音说:"这是你的新猎物吗?"
麦克感到行走中的步伐停了下来,那个被叫做列得的男人用微笑的声音说:"不,不能算是我的,他是君主的猎物。"
"你现在要送他去哪儿?"
"去Mary。"
"可君主不在那里,他刚回调教所去了。"
"是么?他明明让我送去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有一只老鼠混进来,正在清理!"那个好听的男人声音毫不在意地说道:"跟我来,君主在等着,我带你去见他。"
麦克感到他们很快调转了方向,他心神不定。
那个混进Sade Mary的人是谁?
麦克几乎就可以肯定那是艾伦,但他用什么方法混进来的?他没有得到调教师的身份怎么可能到达这里?他去见过露比了吗?
不管如何推测,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个潜入者被发现了,而且正陷入苦战,一瞬间,麦克只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不想的预感填满了他的头脑。
但是在这种混乱中,他忽然听到了一下关门声。
然后列得狐疑的声音响了起来,问道:"克里斯,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话忽然中断变成了一声痛呼,麦克听到他摔倒的声音,自己也立刻被扔到地上,房间里紧跟着传出几下重重的打击声,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
麦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黑暗中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慢慢朝他接近过来,并在他身边停下。
那人似乎蹲下来,把手伸到麦克的脑后解除了他的眼罩,又松开口在脑后的口枷皮带。
他用两根手指从麦克口中挖出那个堵口球。
麦克的视线稍微恢复了一点,但是面前的这个男子却同样穿着白袍戴着面具,根本无法区分。
这个被列得称作克里斯的男子一言不发地把麦克翻过来,动作纯熟地为他解除束缚,松开手铐,拔出肛塞,解下拘束带,最后把手指探进他的后穴想把里面的跳蛋弄出来。
麦克感到一阵狼狈,他拒绝了克里斯的手指道:"我自己来。"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要帮助他,他在Sade
Mary里不可能有认识的人,但事实摆在眼前,房间的地下躺着昏迷不醒的列得和他的助手,克里斯脱下其中一个的衣服抛给他。
"能走吗?我送你出去。"
"出去?"
"是的,现在立刻出去。"
麦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你为什么帮我?"
"别问那么多,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就跟我走。"
"我并不想离开这里。"
"......"虽然从克里斯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很明显地充满了疑惑:"为什么?"
"我还有事要做,谢谢你救我,你和其它的调教师好像不一样。"
克里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想杀死君主。"
他用一种深邃难测的目光望着麦克说:"那个误入Mary的人就是你的同伴吗?"
"Mary?"
"我们叫它圣母演练场,在正式被带去楼上公开拍卖之前,奴隶们会先在Mary排练一次,如果他们表现得不好就送回Sade训练所重新接受调教。"克里斯望着麦克道:"你的朋友是怎么进去的,他真是熟门熟路,一下就找到了君主。"
"他找到Tyrant了?"麦克大吃一惊,他虽然想到有可能艾伦会立刻找来,但却想不到他会比自己更早遇到Tyrant。
如果麦克先见到Tyrant一切就会很顺利。
露比教他该说些什么来争取到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很重要,不但要让Tyrant了解他,更要对他有所期待,然后艾伦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好好地演一场戏,他们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昆廷会在外面等着,一旦杀了Tyrant,就立刻离开。
但是现在计划全乱了。
艾伦的身份一旦被识破,就再也无法依计行事,麦克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他现在要做的是确定情况发展到什么程度,要如何来补救。
"那么你知不知道现在Mary那里怎么样了?"
"不清楚,但是看君主召集的人手,应该是把他困死了吧,你有没有试过被二十多支枪指着?"
麦克瞪着他的眼睛道:"带我去!"
"你要干吗?"
"带我去Mary。"
克里斯看到麦克浅绿色的双眼里迸发出不可动摇的东西,他为之一怔,慢慢地道:"跟我来,我们要绕开几个监控器,否则现在擅自接近那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并阻拦。"
"不必了,我想监控器一定出故障了,带我走最近的通道。"
克里斯不动声色的嘴角终于裂开了一个小口:"你干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表示了一下小小的歉意:"抱歉,我早该想到是你干的,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也许我多管闲事破坏了你们的行动。"
麦克一边跟着他一边说:"没关系,反正也已经没什么计划了,不过,你究竟是什么人?好像很了解我们,如果你不是调教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克里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大步往前走,但过了一会儿,声音却从前方传到了麦克的耳中。
"兰迪,他还好吗?"
麦克怔了一下,他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兰德尔?兰德尔·帕斯克?"
"他没事吗?我看到你和你的朋友驾车带他逃走,后来怎么样了?"
"他很好,很安全,而且很快会康复。"麦克跟着问他:"你呢?你是他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朋友,甚至不是他的调教师。"
克里斯说着便沉默下来,麦克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们渐渐接近了调教室后面的大厅,克里斯一把拉住他问:"你要怎么干?他们都有枪。"
"我知道。"麦克想了想说:"我需要你帮我。"
"你说。"
"听到第一下枪声的时候就拉下电闸,只要做到这样就行了。"
"好,我会做。"
麦克点了点头和克里斯分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立刻就信任一个认识不到几分钟的陌生人,尤其是在这种龙潭虎穴,他本该对一切都保持高度警惕。
但是克里斯戴着面具的脸虽然看不到表情,那低沉的声音中却透出了一种关怀。
在这个根本无法见到阳光的地下,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保护着那绝不肯低头的甘美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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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死妇】
艾伦回过头来。
他不去看那些对准他的枪口,目光笔直地投向那个坐在黑暗中的人影。
那个人穿着漆黑的长袍,脸上戴着同样黑色的骨制面具,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唯一能够稍微分辨出他存在的东西就是黑色长袍上的金色织带以及面具后闪闪发光的眼睛。
Sade Mary的地下君王比预期中更轻易地出现在了艾伦的面前,但是此刻艾伦却杀不了他。
因为他们是以完全敌对的方式照面,所有的枪口都对准艾伦,包括那一束足以杀人的目光。
艾伦无从得知他是如何迅速叫来那么多手下的,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而且看起来这个敞开的舞台也不是什么禁地。
但是当艾伦接触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时,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并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犯下什么致命错误,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人想杀人,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忽然想看看鲜血溅在这亵渎神的雕像前,那种愤怒的红色罢了。
艾伦和他一样,他们都是杀人者,他们的目光相通,完全可以读懂对方的意思。
"摘下面具,让我看你的脸!"
艾伦听到那个声音通过完整的面具传出来,在这个空旷的舞台间回荡。
他的嗓音很特别,带着种无机质的漠然。
艾伦把手指放到面具上,他的指尖轻轻摩擦到边缘,骨质的面具传递出一种死亡的触感。
很快的,面具从他的脸颊上脱离,并顺着手部的动作摔落在地上。
并没有人说话,时间是静止的。
整个空间保持着一种调好音的琴弦般的紧绷感。
也许打破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过了很长时间,有条不紊的声音才从那个黑衣男子的口中传了出来。
"我不记得调教师中有你这样的人,如果我见过不可能会忘记。"
他的声音中带着饶有兴味的冰冷笑意:"你不应该穿调教师的衣服混进来,如果你假装成性奴,不管要做什么,你的目的都会很容易达到。"
艾伦冷笑,但Tyrant不让他说话,跟着说道:"我对你的来历和目的不是很有兴趣,但我一向好客,就让‘那个'来陪你玩吧,‘那个'一定会令你很愉快的。"
"连名字都记不住么?"
"你没必要去记它的名字,你只要享受就行了。"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在这个地方已经无聊得快死了。"
艾伦一边说话一边将手指靠近自己的枪带,他的机会不多,既不可能一下子射杀二十多人也不可能在杀掉Tyrant之后全身而退,如果能够把头顶的水银灯打灭或许机会还会较大些,这些让他无所遁形的灯光照射着地面,根本没有一处死角可以让他利用。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现在是赌命的时候,犹豫的时间越久,活命的机会越少。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枪柄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
"来人!"
那个声音异常急迫地喊道:"有人逃走了。"
艾伦的心跳一瞬间加快,他听出那是麦克的声音,但说不出自己是兴奋还是紧张,只觉得手指一阵僵硬。
麦克同样穿着调教师的衣服戴着面具,当他那样喊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个保镖立刻回了一下头,虽然他并没有走过来,但一个回头的动作已经够了。
麦克接近到他的面前,突然挥拳痛击他的脸颊,左手抓住他端着的枪往上扣动扳机,空旷的大厅里立刻响起了一下突兀的枪声。
就在这个枪声响起时,所有的灯一瞬间熄灭了。
这是艾伦等待的机会,是麦克为他创造的机会,全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机会会来临,所以当整个空间陷入一团黑暗的时候,他立刻迅速伏低身体躲到雕像的背后。
黑暗中并不是平静的,一连串的枪声响了起来。
艾伦的目标是Tyrant,只要杀死他,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但当他把枪口对准那个方向的时候,却发现连续不断的火光中已经没有了Tyrant的身影。
艾伦微微吃惊,他当然不可能认为Tyrant会一直乖乖地坐在那里等他开枪,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的行动力如此惊人,周围根本没有躲避的掩体,却看不到他的人影。
艾伦开枪击倒了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现在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大厅和麦克会合,干脆来一场硬仗捣毁这个地方,到时候露比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吧。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于是立刻往旁边一闪。
一发子弹擦过他的腰肋射在地面上溅起了耀眼的火花,火光中,艾伦看到那张黑色狰狞的面具出现在他的身后。
"Adios!"这个男人用冷酷的声音说:"虽然你很吸引我,但我不喜欢有破坏欲的动物,再见。"
"砰"的一声枪响,艾伦用手支撑着地面躲了过去,但他无法躲过接下去的子弹,Tyrant好像能在黑暗中看到他一样,每一次枪响的火光把他如同死神般的残影留在艾伦的眼中。
太快了,他就像个天生的杀人者,凭感觉开枪,速度和准确率都是一流的。
艾伦只感到自己肋部中枪,一阵剧痛通过神经传到头脑中,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但是他握枪的手向上举起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射中了Tyrant的面具,金属弹头与坚硬的骨头磨擦出火花,Tyrant伸手捂着戴着面具的脸,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艾伦的枪再次响起时,一个保镖挡在Tyrant的面前承受了所有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