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无结局~）————落枫

"那就记得在结婚前继续维持你温柔贤淑的面目，别太早泄底，免得功亏一篑。"
冷冷的说完，我倒头就睡，不再理会身前莫名其妙的女子。
"你......你......"
"噔噔噔噔"高跟鞋与香风远去，终于还我一个清净的环境。
未婚妻啊............
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呢......
一个开始在意却问不出口的问题--因为性格始然。
·8·
傍晚的云彩变幻着莫测的色彩，我直直的望着深怕错过任何一种不同，直到一颗枕头狠狠的砸到我的后脑勺，把毫无防备的我砸下了沙发。
"每天下班就这个死样子，连续了一个星期也该够了吧。"
清冷的嗓音出自一个气质同样清冷的美女之口，亦是拿石头砸我的"凶手"--荫[自由自在]。
荫是与我同年的表妹，而我此时正赖在她的公寓里。
"你在我这里赖了一个多礼拜了，你的同居人就不闻不问？"
"他出差去了。"
"去多久？"
"......他没讲......"
"你也不问？"
"问？......为什么要问......要讲他自然会讲......"
"你啊，别扭的家伙。"
说着，荫转身进了厨房，端出了热腾腾香喷喷的红茶。
我慢慢的喝着，视线依旧胶着于窗外，荫也不再言语在一旁默默品着红茶。
云彩的颜色渐渐变深，我收回视线。
"过两天我会回去。"
"哦。"

时节已完全进入了三九严寒，我下了班，第一次在车站前徘徊。
那个空空的房子啊......
眼前闪过的是他离开时没有犹豫的身影，以及唯一留下的一句话：
"我明天要出差，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自己当心。"
然后......然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走了，没有讲要去哪里，也没有讲什么时候回来，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
而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选择了沉默。
不问他到哪里去，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只有不问才能不让自己去期盼。
不去期盼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想想他实在没有什么向我通报他的行程的义务，一旦当他有向我汇报自己的行踪的自觉，而我也开始在意他的去向时--我和他又会是怎样的关系呢......我和他能成为怎样的关系呢......
我已经开始在意他了，不然我不会从那一个人的房间里逃难似的逃到荫的公寓。
我已经开始在意他了，不然我不会因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而......
我已经开始在意他了......开始在意了............
而这个在意..................
仅有几步之遥的车站突然变得遥远，我迈动早已冻的没有感觉的身体往，往对面的车站走去--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是去荫的公寓。
"你要去哪里？"
背后募然响起的声音使我刚迈出的步伐凝滞。
转过身，一张称不上和善的脸庞映入视线时，我的心是雀跃的，某些沉重的东西在一瞬间散去。
直觉的，我一把抱住那结实的身躯，很用力很用力，只有感受那暖暖的真实，我才能摆脱那如浮萍般的不安。
这一刻，强压的思念泛滥，我的世界只他一人存在。
好想他，好想他，好像他............
"我很高兴你如此热情的欢迎方式，虽然这地点实在不怎么有情调。"带几分调侃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理智骤然回笼，我惊觉自己还是在大街上，正想撒手退开，却被一双更有力的臂膀圈住，不容许我的撤离。
"豆腐吃完了就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吧，起码也让我尝点甜头吧！"
"你......这可是在街上！"
"现在知道是在街上，刚才抱住我的时候呢？"
"刚才是......一时激动......"
"哦，是吗？那现在该我激动了。"
三言两语间，我被他拉着进了他停在小巷另一头的车子。
炙热在预期中落下，我微仰头，承受他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掠夺，没有挣扎，没有抵抗，我主动迎合，直到胸口最后一丝空气被榨空，产生窒息的晕眩。
我在他终于放开我之后剧烈的喘息着，相信我此时的面色绝对看不出曾在寒风中驻立了半个多小时之久。
"为什么不回去？"
为什么[自由自在]？
"你不回去的房子，我又为何要回去？"
语毕，扭开头，带着几分赌气。
久久地，不见回音，我慢慢的移动视线，直到被一道深深的凝视胶着。
他就这样不语的看着我，然后我陷入了一个比刚刚更紧密的拥抱中。
紧紧的，在这个严冬中驱除我所有的寒意。
"可以把这句话解读成你......在想我吗？"
"......"
"......"
"......很想你......"
只这一句，我不再开口，静静的伏在他的胸口，感觉他骤然紧缩的拥抱和有些过快的心跳。
原来将思念说出口并不困难。
"我好困。"
终于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的他，声音里透出浓浓的疲倦。
看来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
"那睡吧。"
"嗯。"
黑色的脑袋靠在我的颈窝边，呼吸渐渐平缓。
望着他近乎孩子气的睡容，我的眼皮也渐渐重了起来。
这是我这几天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这靠着的重量和淡淡的温暖是不是就叫做......幸福......
·9·
本以为吹了半个多小时的冷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喜欢带伞的我被雨淋浑身湿透的经验也多的是，却没一次有生病过。
所以这一次我在早晨起来后发觉身体有微恙却也不甚在意，想着过会儿就会好的吧，就出门了去了。
没想到的是却在中午就在公司里昏倒，等我醒来时人已经在那我许久没有回去的房子里了。
"你还好吧？"问话的是将我送来这里的同事，也是平时可以多一、二句交谈的人。
"还好。"我点点头。
"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看着时钟指向2点知道误了他工作的时间。
谢绝了他要带我去就医的好意，在我再三承诺一定会自己去看后，他才不放心的离去。
呵呵，是个善良的人啊......
有段日子没人住的屋子散布着灰尘，我艰难的移动着头的角度。
这真的是我住了4年的屋子吗？
才几个月而已啊......
感觉竟是如此的陌生......人真的是善变的......
对了，我回到了这里他不知道啊，要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啊，不然他会担心......
他会担心吗？
如果我不打电话的话，他会担心吗？
会担心我吗？
会吗..................
我自问着，就这样沉沉睡去，直到一股大力将我摇醒。
"言！"
"醒醒！言！"
"至......天......"话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沙哑，像是被碾过一般。
回应我的话的是一个大力的拥抱，仿佛要把我嵌到他身体里去似的大力。
他在颤抖。
是担心还是害怕失去的恐惧？
不管是哪一个，都代表他是在意我的吧......
才会这样，在我的怀里如此脆弱的颤抖。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罪恶感，是我的存心啊......
是我的存心才会让他这个样子。
让这个应该是意气风发，站在最顶端，那么骄傲的男人这样的颤抖。
是因为我啊......罪恶和得意交缠着在我的心里肆意翻腾......
不过不能不承认在看到他那一刻，心在一刹那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的结果是在他宽厚的怀里放心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东方至天的公寓里了，睁眼便是他满满关怀的眼眸，心头那一热是无法忽视的。
人总是渴求被关怀，尤其是在生病这种脆弱的时刻，这种需求就更突出了吧。
"哪有人在这种天气在风里站半个多小时的，不病才怪！"
"咳......你也站了那么久吧......咳！"不然他怎么会那么清楚我站了多久啊。
"事实证明我的身体比你的好多了。"
"咳咳......"想反驳，话没出口，确已咳个不停。
总觉得东方至天今天话特别多，欺负我不太能讲话吗？
"别多说！吃点粥，然后吃药！吃了药就好好休息！"
本已没多少力气的我也不再反驳，乖乖的在他的照顾下吃了点粥又吃了点药的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夜幕高挂，繁星闪烁。
可以感觉身上的料质是柔软的睡衣而非外出时的衣物，不禁有些感动于东方至天的细心。
只是因为出汗而黏涕涕的不太舒服的感觉让我有点想冲个澡。
略微转身，映入我眼帘的是东方至天沉睡的侧脸，并非是第一次看到他入睡的样子，但每次看到如此和醒着的时候不一样的这样全然放松的他，心里总有点说不出的，但可以肯定是类似喜悦的情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容颜已渐渐驻进我的心底，而那张我本以为不会忘怀的脸却不在常常的出现，现在才知道那个我本以为会默默爱他很久的那个人其实在我心里早已不再重要，而念念不忘的原因是寂寞啊......心在寂寞的时候总要有个可以寄放的地方以使它不再沉沦，而现在这个睡在我旁边的男人的介入趋走了寂寞也就趋走了那张脸出现的原因。
我想我爱上他了。
爱上了这个明明比我小却出世沉稳，干练根本看不出比我小的男人。
爱上了这个明明是个大集团的总裁却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孩子气的男人。
爱上了这个明明很霸道却又突然会很细心的男人。
爱上了啊............
我吻上了他略薄的唇，细细品味这一刻专属于我的温暖。
一吻结束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张开眸子，定定的望着我。
"一醒过来就吃我豆腐。"
"睡着的你秀色可餐啊！"
"多谢夸奖！"拉下我的脑袋，与他额对额的抵了一会儿。
"退烧了就好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身上粘粘的不舒服。"
"那去洗个澡吧。"
"......我是病人啊，没有力气......"
拐着弯要求东方至天的服务，吃定他绝对不会拒绝。
"你啊......"
无奈的口气却又夹杂着深深的宠溺的声音和眼神是我最无法抗拒的东方至天。
"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
"以我的身高来讲，我的体型还是偏瘦的。"
总不能要求182的人只有4、50公斤吧，又不是非洲难民。
"你不至于连走一、两步的力气也没有吧？"
"病人是很虚弱的，而且我是在给你机会锻炼，还是免费的。"上健身房还要钱哪。
"给我机会锻炼？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当然耳熟，你也对我讲过一句差不多的话啊......
在东方至天周全的服务下我是没用到半分的力气，就这样全身清爽的回到了床上，那位负责服务的人也在冲了个凉后回到我旁边。
虽然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又要跟周公去下棋了，但他一回来我还是马上知道了。
身边那独特的温度和味道，不用任何药物那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镇静剂了。
赖进他的怀里，我知道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变得很不像个应该独立的男人，总喜欢在他的身上找寻温柔的慰给。
这个怀抱会属于我多久？
这份温柔会为我停留多久？
找不到他会对我特别的理由，我所找到的就是那个算不上约定的约定......
一年......
至少他会属于我一年啊......
那一年以后呢？
......这个......不是现在的我愿意去想的问题......
现在的我只想抓住任何一个可以的机会享受他所给的温柔和宠溺......
·10·
春节是中国最大的传统节日。
临近春节，街上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大年夜，办公室的同事们在下班时间后五分钟内走的干干净净，大家都带着一脸的喜气奔赴各自的目的地。
而我，依旧慢条斯理的理着东西，反正是没有热腾腾的年夜饭的，急啥？
等过了高峰时段更好，车子不会那么挤啊！
那个人......他今晚会和家人一起过吧......
想想相处的这段日子都没有问过对方的家庭和亲人，我没问一是我懒，二是不觉的自己有这个权利去探及他的隐私，至于他不问......
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回到那里，抱着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渴望。
铃声嘟嘟的响着。
一声，二声，三声，四声......直到耳畔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我才慢慢按下手机的结束键。
他......真的不在啊......
对啊，这种日子，他怎么会在那里呢？
肯定没人的房子是不必急着回去的......
况且，今晚还有一个目的地。

令人怀念的一扇门，我开进开出了22年的一扇门，而此时，我却在外面徘徊。
将手上的东西摆在门口的显眼处，我按下了门铃，然后闪到楼梯的拐角，从一个不会被看到的角度偷窥着情况。
门开了，流泻出欢声笑语和一室的温暖。
我有些庆幸母父的年夜饭还是如此热闹。
母亲亦带着笑容，只是在转过身面向门外时转变为落寞。
是......因为我吧......
这个不孝的儿子......
不想刺激父亲--这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是我的怯懦，不敢亦不知如何再次去面对父母的拒绝。
有些东西我无法改变，例如我的性向，所以我选择等待，等待父母的释然。
他们是我活了26年里最重要的人，我只是等待有一天能让我最重要的人接受全部的真实的我......

想着母亲拿了礼物后在荫的一句耳语下所露出的真正的笑容，让我觉得我在北风里的来去根本算不上什么。
荫......肯定是知道了，不知道猜也猜到了......
她讲了什么让母亲露出笑容呢？
......应该是关于我的吧......
......
"你到哪里去了？"
本以为没有人的屋子，在我打开门后露出一个声音。
......
不是我不回答，只是一时愣住了。
他在？！这个......
略略移动视线，在看到那满满一桌的丰盛菜肴时，我才真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做的？"久久地我冒出这样一句，很久都没有的愧疚感不知为何一滴一滴的浮出来。
"一半。"
正要尝，眼前的盘子却出其不意的被撤走。
"冷了的东西不好吃。"
他如是说，就要把盘里未动地菜肴倒进垃圾桶。
"不要！"我突然急了，跳起来阻止他的动作。
"乒！"
不经大脑思考就大幅度动作的结果是与东方至天撞成一团，也撞掉了他手上的盘子。
啊！！我条件反射的就蹲下去捡。
"别动！"
"痛！"
玻璃的碎片扎进手里，立即渗出丝丝的血色。
"你是笨蛋吗？"
他立刻扯过我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始为我处理伤口，手上的动作是与脸上的淡漠不同的小心翼翼。
"为什么不接电话？"
"......"
"......"
沉默了许久。
"我......不想听到你说今晚不回来了......"
就这个原因？
就这个原因做了一桌可能根本没人吃的饭菜傻傻的等一个可能根本不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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