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灰湖[GL] [下]

作者:灰湖[GL] [下]  录入:12-10

      山中岁月慢悠悠地过去,阿弘小小年纪便表现出过人天赋,文韬武略无不学精,惊得林清恒心生喜爱倾囊相授。除却无情剑法,其余凡林清恒会者全教与了她,喜的林月直谢师父,仿佛阿弘是她的女儿一般。

      六年过去,林月带着阿弘回到辽庭,赶上道宗寿辰。
      耶律洪基见皇子长成一英姿勃发的俊俏少儿,不禁极是喜爱,爱屋及乌,不时地过来看看,派人打扫冷宫。
      萧云知他素行,自不会因他一点小小的改变而心喜,只是疼爱着自出生便分离的亲骨肉。在辽庭留了大半年,直到初阳春雪融之后,林月带了耶律弘回天山,对皇帝说是病未痊愈,实则怕公主年少露了破绽。

      母女感情乃是天性,只半年便似不曾分离一般。林清恒始终冰冷,林月到底是个少女,对她再好亦难像母亲一般。刚感受着温柔母爱的阿弘怎舍得离开娘亲,临行自是难分难舍。

      回到天山后捱了两年,耶律弘难忍思母之情,在林月的陪伴下回到辽庭。岂知故地依旧,人事已非。萧云难耐冷宫寂寞与护卫私通,囚于冷宫已有三个月,任何人不得相见。

      林月与阿弘自是不信,从闲言碎语中得知是有人诬谄云妃,皇帝却是不辩真假,只道自己戴了绿帽,恨极欲杀云妃,还是皇后萧观音求情才留得一命。事情若这么了了也罢,偏昨晚又生支节,有人看到云妃与一男人在冷宫幽会,言语传到道宗耳中哪还忍得住,非要除去萧云不可!

      阿弘急于见到母亲,避过巡逻侍卫,与林月掠墙进了冷宫。见到萧云,问事出何由,却是连萧云都不知原因,无奈之下三人泪流满面。阿弘天真地以为找到皇上说清楚就可以了,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哭着劝她不要嚷嚷,否则私见囚犯也是杀头之罪。

      眼看天色渐黑,萧云让林月带了阿弘回天山,至于她自己,若真有不测也是命该如此。岂知阿弘扑在她怀里不肯离去,说要带着她一起离开。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冷宫内无处可躲,萧云让她二人藏在床底别出声。

      进来的是一群侍卫和一个执刑官,带来一道诏书一杯毒酒一匹白绫。
      阿弘听到执刑官慈悯地开口:"云妃,皇上说了,酒还是白绫任选其一。"然后她在床底看到母亲笑了,很美很美,却有种让人心寒的错觉。
      "阿弘,娘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阿弘想冲出去叫母亲别走,才一动就让林月点了穴道,泪眼模糊中,她看着母亲系好白绫,而后仰头灌尽毒酒,垫了凳子悬了白绫。
      那一刻,她的眼中只有这片恍惚的白,然后便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已身处客栈,她恨过林月,但她知道林月是为了保护她,在一群穷凶极恶的侍卫中她们没有逃脱的把握。

      再后来,林月告诉她,耶律洪基下令将云妃的尸首扔于野外喂狼,幸得云哥儿不顾性命地在兽吻中夺回云妃尸身,连夜埋在了潢水岸边。
      便是在这一刻,阿弘成了现在的耶律弘,冰冷无情。
      在的她心中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注释]
      "奇经八脉"是沟通和连接十二经脉的较大的支脉,共八条:即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和阳维脉。因其循行路径不同于十二经脉,并与脏腑没有直接的络属关系,故称奇经八脉。

      "十二经脉"是经络的主体部分又称十二正经,包括: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互为表里),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互为表里),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互为表里),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互为表里),手厥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互为表里),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互为表里)。十二经脉的全称由手足、阴阳、脏腑组成,命名是根据经脉起止点在手或在足而分手和足;根据经脉循行四肢内侧而为阴经或外侧为阳经;以及经脉所属的内脏而分阴阳及脏腑。(《灵枢经脉》中载述:"经脉者,所以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指出十二经脉对于维持人体生命活动,调理各种疾病,调整机体虚实等方面,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因此小小的一段是很难解释清楚的。)

      "十五络脉"是从经脉分出来的斜行的支脉,即十二络脉(每条经都有一条络脉)加上任脉、督脉的络脉和脾的一条大络,共十五条,它是所有络脉的主体。
      废话一句,经络不是穴道,人体主要就分这些经络,至于经络上的穴道那可是多不胜数,别想我会一一写出来。其实在古代就算是绝顶高手也不一定会说得出来,经络穴道多为医者所用,或者道家练气所用,所谓的武林高手一般都指外家功夫。

      第十二回 奔千里凤少救手足 伸援手皇子招讹言
      八月的风夹了沁人寒意,明媚的阳光似在萧瑟寒风里微抖。
      青绿的牧草失去光泽,无精打采地蔫着。唯秋波岸上青草依依,几骑骏马悠闲踱步在岸上,不时吃几口难得的嫩草。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静静地站在水边,凝望秋水无语。
      自打前夜得知对方的理由和坚持,心里有不平亦有怜惜,更有深深的遗憾与刺痛。
      今日在潢水意外边相遇,足以证明她们的缘份......
      或许在生出的霎那,就已注定她们今生的奇缘,于是兜兜转转,不经意间总会相逢。
      转身将目光落到荒草丛生的孤冢,耶律弘轻轻道:"我娘就在这里,她素爱清静,这里很适合她。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看她。"
      萧定一不说话,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头。起身见到她大感意外的神色,不由勾起唇角,问得莫名其妙:"你娘当时身入冷宫,知道那些人为何诬陷你娘么?"
      "大概知道。他们送女人迷惑皇帝,但皇帝的心只在皇后及我娘身上。我娘虽入冷宫,但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更想征服,皇帝显然是对我娘的冷漠无法忘怀,这就激起一些人的嫉意。再者那些人所生皆为公主,比不得稀有的皇子,难免嫉意横生。"耶律弘撇嘴冷哼着,目中闪过冷厉光芒,"皇后有萧氏一族和重臣当靠山,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我娘则不同,孤身一人没有靠山,除去她便少一人分宠,何乐而不为呢?"

      "你到现在还没实施报复,是想等时机成熟一举将幕后主使除去,然后气死耶律洪基?"
      和聪明人说话很舒服,无需解释便知对方心思。
      二人相视,望进彼此的黑眸里,仿佛看到灵魂深处。
      半空中禽鸣声响彻旷野,高亢而悠远。
      抬头望去,是一对雪雕飞过,划过五彩光线,双双投下黑影,渐渐消失在天际。
      谁都没有开口,静静仰视湛蓝的晴空,风吹衣衫青丝,飘然欲仙而去。
      只听萧定一轻声呢喃:"若有一日我们失去了目标,你可愿陪我归隐山林为伴?"
      耶律讶然,转首看向她,依萧定一性格断不至如此消极才是。
      不只她奇怪,萧定一问出口后亦自惊愕,不明白自己怎会问出这种话来?
      只怪那对飞禽,双双依偎相伴,令她顿生寂寞。
      既使如此,可她也不能自然而然地问一个对手是否愿意相伴山林吧?
      在他人眼中,此乃示弱之举,更是暧昧之举。
      耶律弘见她皱眉瞪视自己,微一愣后又成面无表情,似乎不曾听到她的话一般,平静道:"如非你我正面冲突,希望你别插手我与那些人的恩怨。"
      那些人是指害她母亲的人,也是萧定一目前的靠山。
      没有犹豫,萧定一应了下来,"可以,就算你不动手,将来我也必须除掉他们。只不过,他们现在仍有用处。"
      "英雄所见略同,趁现在能利用他们就多利用吧。"耶律弘呵笑,笑意只在微弯的唇角。
      "你是萧定一?"
      一个突兀的声音插入,虽是问句却很肯定。
      二人皆是一惊,有人接近竟然毫无察觉,可见对方的功力在二人之上。看向来人,竟只隔了丈许,而且是个年岁与她们相仿的少年。
      萧定一直盯着那略矮于她,俊美高贵的青衣少年,半晌才醒过神,"小九!你是小九?"可以看出她激动的神色,但她仍很冷静,只是上前轻握住少年的手,"你长高了好多。"

      那叫小九的少年较她更为沉静,淡淡笑道:"四年不见,你也变了不少,还好我认得出来。"
      既是人家久别重逢,还是别打扰的好。耶律弘正欲离去,却听急促的马蹄声冲过来,远远传来娇喝声--
      "小九你可真够意思啊,急着见美人竟然把我晾在客栈里,未免太重色轻友了吧!"
      一匹枣红马狂奔过来,马背上隐约可见一个绿衣少女,不待马儿停下,绿衣纤影如轻盈的蝴蝶一般飘掠至三人面前。一对水蓝眼眸溜了一圈后定在青衫少年脸上,漾着狡黠的笑意,"小九,你是怕我抢了你的美人不成?"

      小九的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沉声道:"小宇!"
      萧定一微讶地看着那如精灵似的女孩儿,没去在意她奇特的言行及外貌,觉得她能轻易惹得沉静如磐石的小九变脸,定非简单之人。
      女孩儿仍是一脸古灵精怪的笑容,瞅了瞅萧定一与耶律弘,眼珠子一转,笑道:"我是小九的朋友龙惊宇,陪小九来探亲的。"
      小九暗暗翻个白眼,朋友?损友还差不多!说好听是陪,事实是路上又遇到她惹事生非,给她收拾烂摊子的结果是又被她粘上了。小九是个冷静自制之人,可没忘了自己为何来大漠,遂转向萧定一问:"你这几月来是否身体不适?"

      "没事......"被清澈不见波澜的黑眸冷冷盯着,萧定一张嘴又合上,情知是瞒不过了,干笑一声道:"差点忘了庄里养的那几只本命鸟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反应了,你是专程为此而来的?"

      "正是。若非你的本命鸟几个月来都病恹恹的,而你又不曾回来,爹哪能轻易让我下山,少说还得闭关半年呢。"小九轻笑着,脸上露出几分感激的神色。
      萧定一看得大奇,这小九从小练就神色温和不外露的绝高境界,暂且不理她感激中有九分是揶揄的成份,那直接表露的神色可真正是难能一见啊!她忍不住取笑回去,"都说小九的心思深藏不露,四年不见功力似乎倒退了嘛?"

      "此言差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九瞟了一眼身边的龙惊宇,脸上浮现如萧定一一直所见的温文笑容,徐徐开口:"身边跟着什么样的人,久而久之也会受到感染,正所谓‘近墨者黑'。"

      话音一落人已飘开数尺,果见龙丫头满面笑容的瞪着自己,手上是泛着青森森寒光的龙鳞小刀,脆生生地问:"凤九天,所谓近墨者黑为何意?"
      "若是龙姑娘真不明白,他日闲暇必为你解惑,今日另有要事必须去做。"小九温文含笑,说的甚为诚恳,右手则在不经意间搭上萧定一的手腕,任她如何挣动都甩不开。

      "去,假仙!"龙惊宇撇嘴笑着,不似凤九天不变的温和笑容,而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话更是童言无忌:"怎么样?她还剩几天啦?"
      一直被她们忽视不见的耶律弘此时终于开口:"祸害遗千年,估计她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是吧?"
      哦哦,祸害遗千年?精僻的见解!
      凤九天和龙惊宇终于注意到了另一个人,各自笑眯眯地瞟了她一眼,异口同声道:"美女!"
      龙惊宇不依不饶道:"不成!你手上不是有一个美女了,这个美女姐姐归我!"说归说,到底这是个冰美人,那冷冰冰的杀气任谁都不会轻易去接近,何况是鬼灵精的龙丫头。

      "不得无礼,这位是我大辽国的二皇子。"萧定一岂会不知这冷冷杀气出自何人,赶紧出声阻止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原来你就是辽国有名的美人皇子......"凤九天温和的打着招呼,似乎不曾感受到四周突然下降的温度,冲着耶律弘微笑:"其实她想死也很容易的,只要我不施救,半年后她就必死无疑。"

      半年?耶律弘心中一紧,脸上神色仍是不变,盯着她淡淡说道:"你是她妹妹,不可能不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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