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些,我立时转身又往回跑,我只想仍是回到主厅那凳子上去乖乖坐着,而且是笑着坐,不是哭着坐,你们等我.........仙仙来也!
第十三章
我埋头苦冲,冲到一半忽然停下,往后退了五步,抬头对着正站在我面前的植水傻笑:"冲过头了,没有看到你。"
"你这是要冲哪里?"
"回主厅乖乖坐着去。"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要青着脸跑出来?"
"............饭后运动............。"
植水叹一口气,托起我的脸:"不气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生气?"为什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就是有个傻瓜,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还要问别人为什么会知道。"
"那我问问你这个聪明人,知道我在气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正要得意的笑,他却续道:"但是我猜,你莫不是在吃醋吧?"
一句话便让我的笑僵在脸上,低了头,再低了头,把脑门往他胸前一靠,看着他脚尖,又是沮丧又是羞愧,"对不起......。"
"是啊,你是很对不起我。"他的话里平静无波,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让我听了浑身一颤。
"不过要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前,你是不是也能拿出点诚意?"我听了猛一抬头,对上的却是他促狭的眉眼,那语调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正经,摆明了就是在调侃我。
"不答应?好,那我走了......。"居然真的转身就要抬脚走。
我忙伸手一拉他衣角:"回来。"
"我没说......不答应。"不行了,再说下去自己就要被冲顶的热气给蒸熟了。
他一抬眉毛,注视着我,于是我只好一咬牙,红着脸退后两步,清清喉咙,唱道:
"小老鼠吱吱叫,小猫哈哈笑,这餐又可吃饱饱,喵喵!"
为了配合这些句子,我还特意配上老鼠和猫叫的手势。
唱完了,我羞的斜着眼偷偷瞄他。大哥,这下你满意了吧。
没想到他居然只是站在那里,脸上一抽一抽的,一副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反正就是又像哭又像笑。
"你......这是......在干吗?"他硬是从嘴缝里挤出字眼。
我奇了:"你不是要我拿出点诚意来吗?"
"这......就是你的诚意......?"
"是啊,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我每做错一件事,三师兄就逼着我唱一次,他说如果我不唱,他就永远不原谅我。"我实话实说。
他愣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开口道:"仙仙,你知道吗,我忽然很想现在就闯到你们昆仑山去,认识一下你这几位师兄。"说完了他忽然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便走近点问他。
他倒好,索性一把抱住我,让我凑过头去,俯身在我耳边笑着低语,"......我在说,我总算明白你的‘白痴'从何而来了......。"
我连忙向后一仰,气啊,"我哪里有白痴,我已经那么大的牺牲了,你还不满意?"
植水更是笑的大声了,气的我开始在他怀里挣扎,只想跑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可恶的人。
可是我挣来挣去,却就是挣不开,他的臂膀也不见得比我粗多少,却像两条铁箍似的,给他这么一圈,我想逃开,似乎只有向上跳和向下缩两种途径,偏生我两种都不愿,所以闹了半天,我仍是无可奈何地被他圈在怀里。
"挣累了,恩?"他好看的眉毛一抬,又是那种捉弄人的坏坏眼神。"我还要感谢你师兄的一件事,便是把你的武功教的这般好......。"
这次我是真的恼了,抬起脚便对着他的脚尖踩下去,他一惊,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招,顿时吃痛,哇的叫了出来。
感觉他松了手,忙抓住机会,转身便跑,没想到才走了几步,手上一紧,又给拖了回去,我转头对着他张口大叫:"我不要......。"
"睬你"两个字我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便消失在嘴边,他一下吻住我,我感受到他的气息笼罩在鼻间,心下一惊,睁大了眼,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他忽然抬起头来,命令道:"闭上眼"
我的眼皮比我更听他的话,说闭就闭,我感觉到他在我唇上温柔地吻了一圈,然后忽然伸了进来,我浑身一震,却是不由自主的迎接他的温柔缠绵......。
吻到后来,我头晕晕的,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差点化在他的怀里。这个时候我到感谢他能够在背后撑我一把,否则......唉,脸红死了。
可是吻着吻着,我忽然发现了问题。不对啊,这个......。
我忙用手推了推他,他没反应,好像比我还投入,我没法,只好加重力道再推推他。这次他终于慢慢退开,重新对上我的眼。
"你又在思想开小差了是不是?"略微低哑的声音,伴着喘息和克制。
好像......是唉......。不过我没胆承认。
不对不对,先不管这些。我有重要问题要问。
于是我清了清喉咙,很正经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吻我?"
他闻言微微一愣,既而脸上出现了很怪的表情,好像......很不可思议似的,"你又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一拉他的衣襟,"你先回答我。"
可他就是不肯痛痛快快的给我一个答案,"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可是我一想到......,忽然又觉得有点糊涂了。
"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吻我的是不是?"我向他确认。
他居然也脸一红,一点我的鼻子,"小傻瓜总算还不是太笨。"
虽然他这一点,把我弄的很是痒痒,却抵不过我心中的紧张,"那......其他人之间......有没有可能也......也......?"
"也接吻?"
我狂点头。
这次轮到我的额头遭殃,他对着我脑门一弹:"你发什么神经,你师兄吻不吻你?"
"吻啊。"我老实的点点头。
植水彻底呆住,眼也不眨得对着我上瞧下瞧,用了很大力气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师、兄、也、像、我、这、样、吻、你?"
我想了想回答道:"和你的不太一样,他们只吻这里。"说着我一指脸颊。
植水总算松了口气,但是仍皱着眉头,"以后连这里都不可以让他们碰,听到没有?"
为什么不可以啊?
接受到他警告的眼神,我只得乖乖回答"哦。"
他不放心,再确认:"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我乖还不行吗?
"好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判研的目光盯的我一哆嗦。
但是既然有问题就一定要搞清楚,"我来总结一下。"我觉得有必要理一下思路:"就是和不喜欢的人应该吻外面,和喜欢的人应该吻里面,是不是?"
"错,是和喜欢的人随便吻哪里,不喜欢的人碰都没的碰。"
受教!我盯着他,已经开始神思不属,因为我总算明白了一件让我感到非常震撼的事。
"仙仙,你怎么啦?"植水摇了摇我。
我忽然扑进他怀里:"你......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赶我走......?"
他抬起我的脸,"也?......难道以前有人赶你走?"
啊?说漏嘴了!
我只好重新埋到他怀里:"没有没有,我只是在问你。"
静了很久,头顶上忽然传来一片叹息,"只怕有一天,我会留都留不住你。"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想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忽然抬头问:"对了,小仙她怎么样啦?"
"我赶着出来找你,把她交给兰冰了。"
"咱们再回去看看她吧,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我忽然非常能体会她的心情和她的委屈。
可是没想到当我们再次回到主厅时,居然看到容小仙和兰冰两个人坐在那里开怀大笑。我傻在门边,刚才那个坐在这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是谁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说什么呢?笑的那么愉快?"
容小仙转过头,见我们进来,便蹦地跳起来,拉了植水的衣袖,一面说一面还停不了笑:"我刚才听说......尘哥哥......小时候......还扮过玉女,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吗?"
啊?这冰山小时候还扮过玉女?连我都好奇起来了,忙转头看植水。
植水却不答,只是视线越过容小仙,看向后面笑着慢慢走上来的兰冰。"这种陈年旧事怎么又拿出来说?"
兰冰凑过来一眨眼道:"这有什么?只要能让这个小魔女不要再哭我就是把你......。"
"好了,"植水打断他,另起话题:"刚才白尘上药了没有?"
"我怎么知道?一上楼就被他赶出来了。"她扁了嘴,居然又有黄河决堤之像。
我们三个大男人立时慌了手脚,真是搞不懂女孩子,翻脸不要说比翻书还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完全变个样!
"那我们现在再去看看他吧。"我提议。
"可是......。"容小仙有点犹豫。
"放心,有我们那么多人在,他再敢吼你,我一定帮你扁他。"
于是我们一帮子四个人,浩浩荡荡的向畅心阁行去,庄里一共四个阁,分散四处,我住舒心,白尘住畅心,兰冰住寄心,容小仙住弛心。四阁都是三层,建筑相仿,布局相似。其中以白尘住的畅心阁离主厅最近。
上到三楼,只见白尘正站在窗边,听到我们嘻嘻哈哈的上了楼,才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在我和植水身上绕了一圈,便别过头去。脸上却更是寒冰了。
此时再见到他,我心情自然也是不同。有点复杂,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好歹,自己总算明白了很多东西,看他的神情,也不会再猜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你手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包扎?"植水拿起被随便扔掷在桌上的烫伤药。
我们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向白尘的左手看去,他自己抬了手,随便看了一眼,"用水冲一下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的。"说了就要放下手,我上前抓住他手腕,凑上去一看......。
"你铁打的?都破皮流水了还在这里嘴硬。"这伤比起刚才只重不轻,他这个正主儿到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尽让旁边一帮人干着急。
容小仙怯生生的望了白尘一眼,"你心里再有气,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来折腾。"
这小姑娘从我认识她至尽,哭也好笑也好,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几时见过她像现在这般折服过,却偏生在白尘面前就是没了底气。
"我哪有气......我不知道......有多好......。"冰山就是不领情,说着又要转身面对窗外。好像我们这帮不速之客就是上来扰他清净似的。
我大怒,走过去一把把他转过来,正要破口大骂,忽然那些话就像一把利剑梗在喉咙口,让我硬生生合着血吞了下去,因为当我走到窗前时,无意间眼一瞥,只见从现在这个窗口望过去,隔了两条围墙,居然就是先前我和植水说话的那个院落。刚才我们上楼时就见白尘一直站在这窗口,那他岂非......。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翻搅,很多激烈的情绪都一一闪过,但都被我喉咙一咽,克制下来。到最后,唯一留在我心里的,只有痛心。不只是为了他的手,也为了许多别的......。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对上他一直凝在我身上的眼眸,如果不是竭力的控制住,我只怕自己的声音都会颤抖,想说的话一一漫过嘴边,但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让我帮你包扎。"
白尘冷冷地看了我半晌,就当我以为他会永远这般沉默下去时,他忽然收回自己的左手,低声说了句"好",便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还是你有办法。"容小仙感激地对着我一笑,便忙转身去打开已经放置在桌上的药箱,把纱布什么的都取了出来。
我看着容小仙转身的背影和她高兴地望着白尘的侧脸,我忽然觉得有点罪恶感。
"站那里发什么呆,要包扎的人都过来坐了,说要包扎的人反而自己愣在那里。"
兰冰的话让我回过神来,忙也过去,在白尘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白尘却不再看我,手是放在了桌上,头却转到一边,与植水说着话。
我知道他们在聊公事,心里也松了口气,我就怕他如果在擦药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我真的会紧张。现在少了他那冰冷的注视,便少了一份压迫感,我才能以比较"正常"的动作继续手里的活。
用棉花沾了药膏,轻轻抹在那伤口上,他手上水泡破皮的地方还有几条痕迹,我借着低头擦药的当儿,仔细看了,心里一惊,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用指甲卡出来的。
怎么会有人在已经被烫成这样的情况下还忍心自己给自己伤上加伤?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无意识而为之,还是真的被气疯了?
我默默地为他包扎,耳边听到白尘,植水和兰冰三人在讨论着江湖上的事,偶尔飘过来一句"落霞宫",我听到了,却奇怪的没了往常的激动,我看着纱布一层层绕上他的手,不经意间想起--曾经,他也为我这般上过药,也为我这般包过纱布。
那一段日子,现在再想,忽然变的不再是记忆里的那种味道了......当时的他是以怎样一种心情陪在我身边......还有那四碗辣酱面......,我吸了吸鼻子,是我自己傻,老是后知后觉,搞不清楚状况......。
"......你再包下去,他的手要变粽子了啦......。"容小仙忽然在一边发话。
我又走神了吗?我抬头,发现房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再低头一瞧自己手里的杰作,哇的一叫,为什么会给我包的那么恐怖?的确已经和粽子差不了多少了。
此刻,自己脸上必定又是一片绯红,我忙一圈圈的把那多余的纱布重新扯去,却被白尘伸过来的右手给阻了,"不用了,这样挺好。"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的,顶着一个粽子手感觉会好?但是看到他眼里又流露出的笑意,我只觉一阵释然。
白尘心情似乎好了一点,问植水:"下午有空吗?"
"我们那么多人里最忙的就是你了,只要你有空,我们自然奉陪的。你打算做什么?"
"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好几天没动过了,闷地难受。"
"你手伤成这样还想过招?"
白尘一声嗤笑:"我有那么娇贵?这点伤我还没放在眼里,再说又不是伤在右手,没大碍的。"
植水还想说什么,这时兰冰忽然开口:"植水,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你这个师弟一向风里来雨里去,这点伤他哪会在乎?"说了和白尘对笑一眼,"你的清风九式练的怎么样了,我今天到想再请教一下。"
第十四章
我坐在云水亭的栏杆上,一晃一摇,抬头望望天,碧空万里,如果不是太阳太毒,还真是个好日子。
容小仙正坐在我旁边,两条腿还在踢啊踢的,手里拿了把扇子,不停地扇着风。
"是不是学武的人都像他们这样?"她对着我撇了撇嘴。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那三个即使在大太阳底下曝晒,也仍乐得开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