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浪漫纱迦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总是想不出来应该起个什么名字。正好MP3里放的这首万芳的《不确定》，所以就用了这个名字。
2005年了，这些文字送给所有漂泊在外的，有人陪的，没人陪的，幸福着的，痛苦着的朋友门。

（一）

"林夕，我下午车到郑州。你记得来接我。"
"倦鸟归巢了。郑州你又不是不熟，还用我接？"
"我这叫浪子回头，你小丫跟我好的穿着裤子连裆的，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新鲜，你什么时候也会用成语了？"
"什么叫也会？！别以为自个是大学生就看不起人，我是不想在你面前显摆。就我这老少咸宜的性格，兼容并蓄的气魄。走到哪都能名留千古，永垂不朽！"
林夕憋住笑："你也就能侃，别的一点能耐没有。"
"能侃不好么？就我这水平，中东和谈找我去问题找就解决了。"
"还来劲了，几点的车？"
"下午五点的。"
"正好，接了你回家吃饭。"
"把你那位带上。"
"那可不行，带上他还不给你生吞活剥喽。"
"我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么？头回见，怎么也留个好印象不是？"
"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见谁和谁侃，尽给你灌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都带着色儿。"
"小看我不是，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人不鬼我说瞎话。对了，他人什么样？"
"跟我一个系的，都学的是文。平时话不多。"
"哦，深沉的。那我跟他侃尼采。"
"都什么时候了，还尼采。"
"现代的？那侃佛络依德。先侃尼采，在用佛络依德过度。"
"得了，下午带他来接你没，你省点口水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
火车一站又一站，笑寒从辍学那会起，就跟这火车接上缘了。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车窗外的景物一片片朝窗后倒去。笑寒也跟着茫然起来。火车站。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城市街道刮着暖和干燥的风。
行人都现的懒洋洋的，步态悠闲，任风把头发和裤脚吹的飘拂鼓起。
笑寒靠在站台的柱子上掏出电话正要拨号。
突然感觉后背一沉，被人猛拍了一下。回头一看，那人正是林夕。
林夕接着又使劲的拍了拍笑寒的肩膀，还欲下手，被笑寒捉住，"我说大哥，别拍了，衣服都1个星期没下水了，在拍都拍出灰了。"
林夕背后还跟着个男生，178的个子，体态匀称，短头发，眉眼还算周正。蓝色牛仔裤，白色棉布衬衫。看着林夕一脸的笑。
笑寒把那人拉了过来："过来过来，让我瞅瞅这新姑爷。恩，挺好，整个一社会主义四有青年大好形象。大学生，好！"
那人听笑寒这么一说，不知该怎么搭话，一脸的窘相。
林夕一把把那人拽到身后。
冲着笑寒一脸正色："梅笑寒，我可正告你，他可不象你，成天在社会上泡着。你要是给我教坏了，咱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笑寒无辜的看着那人，："我说什么了我，本来林夕是我的人，都怪我太放心，在外面没怎么管着，转了一圈回来我成了娘家可人了。发两句牢骚还不行，我冤不冤？！"
林夕还要和笑寒理论，那人冲笑寒伸出右手，："我是海涛，很高兴认识你。"笑寒一愣，忙伸出手："跟林夕叫我笑寒就行。"
（二）

林夕租的房子是50年代苏联援建期间盖的那种俄国风格的笨重结实的灰夸楼房。
厚屋顶，窗户巨大。
每套单元开间不多，但面积宽阔。家具也是那时公家给配发的，式样陈旧，油漆剥落，皮沙发的弹簧已经塌陷。
房东老太太抱着一只大白猫坐在重新绑过的旧藤椅上怡然自得。看到三个年轻人呼拉拉过来，大白猫跳下地跑了。
笑寒跟着林夕海涛叫了一通阿姨。老太太矜持又得体地招呼年轻人坐下。
看的出老太太是受过教育的，既平和又保持着尊严。放下行李，林夕就催笑寒换身干净衣裳。
"今天给你接风，只要不去那刀光剑影的地方，吃什么你点。"
笑寒摇头，"2天的火车，都快散了架了，哪有心陪你们去挨宰？随便凑合点什么得了。"
林夕看笑寒把自己往沙发里一丢，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挪坡的样叹了口气，"涛，你去厨房瞅瞅还有什么。"
海涛进了厨房，不一会出来了。"咱自己包饺子吧，老太太给了点包子馅，还有点韭菜。"林夕回头看笑寒。
"这个可口，就吃带馅的。"笑寒说。笑寒跟林夕来到厨房。林夕找出个铝盆，从面口袋里舀出面让给笑寒。
把韭菜交给海涛让他在院子里把菜择干净。自己去准备热水，面板擀面杖。
三个人起劲的干着。院子里海涛一边择菜一边和老太太聊着天，不时腾地响起一阵笑声。
老太太笑的格外响亮。笑寒是真饿了，下好的饺子谁也不让，端起盘子就往嘴里塞。一个接一个。
林夕看的直吧嗒嘴，"笑寒你慢点，八国联军进北京也没你这阵势。小肚子都出来了你还可着劲吃。"
笑寒伸长脖子咽下最后一个饺子。"罗兰怎么说的？！自从她的体重达到140磅的那天起，一个女人最大的刺激就是发现比他更胖的女人。"吃过饭，林夕就把笑寒推进卫生间。
"好好把你那身油皮给烫烫，都有味了。"笑寒西西一笑，"怎么着？准备下锅啊？！"
从卫生间出来，笑寒就看到海涛在整理床铺。抬头看见笑寒，海涛把被子展平。
"你和林夕好久没见了，今天晚上好好叙旧，我睡外面。笑寒扭头找林夕，林夕看着海涛的身影一脸傻象的陶醉着。
"我说林夕，你们..是不是..发生那种..恩..横的关系了？"
"横的关系？！"海涛重复着笑寒的话一脸的迷茫。林夕听了也是一楞，随即脸就红了。
"林夕，笑寒说的什么意思啊？！"海涛还往下追问。林夕抓起一个沙发垫子就朝笑寒仍了过去。
"你个傻子还问那么清楚，他编排我们呢！"海涛这才明白过来，看着林夕吃吃地傻笑。笑寒躲过林夕扔过来的沙发垫子嘴里却不饶人。
"都21世纪了，还弄的跟封建社会一样，又没谁压迫着。我到现在还处级干部呢，说出来自己都丢份儿。你们都脱离苦海了，我还在深渊里挣扎呢！你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夕腾的蹦了起来，逮住笑寒就掐上了。
"梅笑寒小丫的，你当我空手道白练的，在编排我，给你全身零件彻底大修一次！你信不信？
"笑寒告了饶。一手拉一个，把林夕海涛推进卧室。
"我这可是长期打搅，你们全当我真空的，该干吗干吗。只要动静别太大就好。我这姑姑不亲姥姥不爱的，怎么凑合就行。"
海涛还要推辞，笑寒脸一绷。"怎么？把林夕还给你你还不要？感情要3P还是怎么着？！"
"3P？这又是什么词？！"海涛又变成了丈二的和尚。
林夕张牙舞爪的就奔笑寒来了，嘴里还骂着，"梅笑寒你个小B的，嘴里张痔疮了你！你给脸你还来劲了，今天一定把你治老实不可！"
笑寒一缩脖子，转身带门。往沙发上一躺瞌睡就来了。好象自己从来没有得过精神衰弱一样。

（三）

天色渐亮，纹风没有，街上无声的笼罩着一层薄雾．
街树冠修剪的象是最简陋的儿童画，笔直不动的耸立在雾中．笑寒洗涑完了刚要推门出去却被林夕拉住了．
＂大清早的，这是去哪溜达？＂＂去找房子，你真想让我在这坏你的好事？＂
＂得了吧，我正愁找个人来帮我分担房租呢．这房子是破点，好歹也算是一室一厅．我和海涛才大四，都学生呢，说起来还是奢侈了点．＂
＂小丫什么时候变这么现实了？就冲你这话我也得搬出去．＂
＂都几年了？这臭脾气一点没改．咱都光屁股玩到大的，你来郑州我不招待谁招待？下午和海涛在给你置个床，这事就这么定了，在说搬出去的话就是拿我当外人看了．＂笑寒一把搂住林夕的肩．＂三年了，怪想你的．＂
林夕打掉笑寒的手，＂怎么越大越矫情了．＂
两个人正聊着，海涛也穿戴整齐出来了．问笑寒吃什么早点，笑寒说没那习惯．
林夕眉头一皱，什么习惯？到了了我这就得改！＂那就要杯牛奶吧．＂
＂不喝糊辣汤？＂
＂只喝家里的，这片都是清真的，吃不习惯．＂
＂我问你．＂笑寒走到镜子跟前，仔细的瞅着镜子里的自己问林夕道．＂
如果一个人两手空拳，无财无势无德无貌，他怎么才能一夜之间小家乍富平步青云摇身一变什么的.....＂
＂去偷去抢去倒腾国家嫁个大款什么的．＂＂既没偷的胆又没做生意的手腕还阳痿．＂
＂脸厚不厚？心黑不黑？＂
＂厚而无形，黑而无色．＂
＂那就当作家，这条件简直就是天生当作家的坯子．＂
＂好！当作家．干！蒙谁不是蒙．＂
＂别开玩笑了，笑寒，你就不能安分下来在好份正经工作？＂
＂小看人！我这几年写的游记还在报纸上发过几篇呢．我这样不挺好？怎么你们看着就不顺了？我不杀人不放火也不上街游行，我乖乖的我惹谁了？非得绷着块儿坚挺昂扬的样子才是好孩子？！我不就庸俗点吗？＂＂得，好心给当成驴肝肺了．当作家？你以为象你随着性子写上几笔那么容易？！整个一劳民伤财艰巨工程你知道不知道？！＂
＂修长城的时候不也是劳民伤财？现在全指着他抖奋儿了．干就干史诗性的东西！＂
（四）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均匀的铺洒在桌面上．
笑寒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子，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房东老太太仍旧躺在老藤椅上，打开袖珍半导体收音机，调出一个热闹的戏曲台．带上花镜仔细的看着本〈中国老年〉．楼下的铁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冲进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大作家，憋了好几天了，写出点什么没？＂
笑寒抬头见是海涛．＂林夕怎么没和你一道回？＂
＂他还有课，我回来换身衣裳，几个同学说好了去打篮球．＂
＂带我一个．＂
＂你不创作了？＂
＂灵感！我需要灵感！＂
＂打篮球能打出什么灵感来？＂
＂篮球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可以看到好多美男的大腿！＂
海涛换了一身黄色的无袖球衣．笑寒从包里翻出一套正红色的．海涛打趣笑寒，这身穿的够打眼的，能上台了．＂
笑寒大手一挥＂我就爱这色儿，喜庆！＂
学校的篮球场上人很多，远远看上去不象是打球的，到象是打群架的．海涛的同学早已经占了一个篮筐等着了，正好８个人，打半场．笑寒主动要求打中锋，说是好长时间没练了，先适应一下．
那眼睛不停的在球场四周瞟着．
笑寒本意是来看帅哥，顺带活动下身体．可比赛一开始就没办法一心二用了．
海涛和笑寒分的不是一组，笑寒本想着只要球传过来直接砸到蓝筐里就行了，没想到海涛打球跟做事一样，一板一眼的，笑寒手里的球也不放过，两个眼睛瞪着笑寒，神情象是要吃人．
笑寒还从来没有真正的和海涛对视过．看着海涛被汗水浸湿后根根树起来的头发还有那双瞪着球的大眼睛，笑寒想乐又怕海涛看见．
＂我说帅哥，你已经断了我２个球了，这个让我吧．＂
＂那可不行，球场上我怎么跟你徇私？＂
＂那看在林夕的面子上？＂
＂他也不给．＂
＂真的？＂
＂真的．＂
＂好！＂
笑寒运球向左跨出一步，海涛忙向左移动．
可笑寒的脚还没落地，猛的往前一带在一转身球就出手了，一个漂亮的蓝板．
笑寒朝海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海涛拍了拍笑寒的屁股．
＂小丫的，吃我豆腐，回头告林夕去！＂
终场休息时笑寒问海涛要不要叫林夕一起来玩．
海涛说不用，他不爱这些运动．笑寒点头，那是，他的运动在床上做的差不多了．海涛摇头苦笑．
下半场海涛和笑寒分到了一组，这回对手变队友两个人打的更起劲了．接连打出好几个漂亮的配合．
这次球到了海涛手里，可对方２个人已经把海涛围上了，笑寒晃到篮板下冲海涛挥了挥手，海涛用身体挤出一点缝隙把球抛了过去．
笑寒跳起接球，球刚到手，可谁知道又朝笑寒飞来一个．笑寒一愣，这一个球怎么变２个了？
正纳闷的劲，只见那球正中笑寒的门面，砸了个结实．笑寒捂着脸就蹲下了．
大家纷纷跑向笑寒问怎么了，笑寒摇要头，没什么，就是有点晕．那嘴唇已经肿了起来．
这时，旁边球篮跑过来一个人，拣起砸到笑寒的那个球转身就走．
海涛一把拉住，＂砸到人了，连句对不起都没有？＂那人口气也不软，＂又不是故意的，球场上发生这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笑寒一听就不愿意了，咬了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冲过去拉住那人衣服领子＂怎么，你还有理了？！找打是不是？说，想单挑还是群殴？！＂
笑寒这边的人呼啦一下子全都围了过来，个个横鼻子竖眼．那人见笑寒这边人多顿时软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这时旁边篮架下的那队人跑了过来，领头的３０岁上下，脸上带着笑＂球是我不小心砸过来的，您别在意，我这跟您说声对不起．大家都是出来玩，别伤了和气．＂
笑寒眼睛一斜＂其实事情不大，你看他什么态度！＂
＂我这给你说对不起了，你别放在心上．大家交个朋友．＂说着那人伸出手．
＂交朋友？＂笑寒干笑两声＂我交朋友就两种，一种是可以性交的一种是不可以性交的，你要做哪种？＂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笑了．那人也不生气，拉着自己对友走了，走出几步还回头看看笑寒．球是没办法打了．
笑寒满眼都是小星星，地球好象也没了引力．坐在球架下，海涛搂着笑寒的脑袋轻轻揉着，嘴里还嘟哝着，这下回去可没办法跟林夕交差了．
笑寒索性把脑袋靠在海涛胸脯上，听着海涛怦怦的心跳．
想着刚才海涛打球的那股子认真劲，不由的笑了．海涛问笑寒你笑什么？海涛说没什么，你身上的汗味真好闻．
（五）

天擦黑的时候笑寒和海涛才回家．林夕瞅着笑寒肿起来的嘴唇就急了．
＂这才安生了几天，又开始出去找事了，还挂了彩．＂
笑寒嘿嘿一乐＂打篮球打的，没想到打嘴上了．＂
＂还乐？！你就活该这嘴受罪．不依人心疼的东西．我妹来过了，等你半天刚走，给你留了条子呢．
梅笑寒老丫的：老子等你半天了，想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回来．可你老不来，害的的白等．妈了个把子的现在我跟同学去买衣服等回来在收拾你．　　　　　　　　　　　　　　　　　　　　　　林莹＂这条子留的，太野了，哪象个丫头？！＂林夕不搭笑寒的话转身进了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海涛．＂这儿也有你有你一条子呢，刚送来热乎的．＂海涛打开一看是张电影票，背面写着＂星期六，晚８点，我等你．玲＂笑寒一看，识趣的钻进了厨房．＂今天我做饭．＂＂林夕，这人我根本不认识，就见过一面．＂＂我没说你和她有什么啊。""你别多心。"＂我不多心，我就一个心．＂＂还是生气了．＂＂生什么气？！我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气．＂＂我把票还她．＂＂别介，人家求我一定交到你手上的．君子有成人之美么．＂海涛一扬手把票撕成了两半．转身倒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林夕手里拿着遥控器换着台一个接一个的换就是停不下来．笑寒刚把饭做好林夕的妹子林莹就从门外蹦了进来．搂着林夕的脖子＂哥，我笑寒哥回来没？我等他送我的礼物呢．＂林夕拽开林莹搭在脖子上的手，　＂闹什么闹，没见烦着呢！＂林莹把目光投向海涛，海涛指了指厨房．＂小公主回来了，来给哥哥看看，变俊没有．＂＂寒哥，我哥他怎么了？＂＂你看不见啊，你哥正燃烧小宇宙呢！＂海涛先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林夕也笑了，只有林莹傻了．＂吃饭吃饭，今儿吃捞面．！＂笑寒大声吆喝着．饭后林夕两眼仍巴着电视．海涛在里屋安静的做着作业．只有笑寒和林莹２个人闲着没事，笑寒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藏银做的戒指递给林莹．林莹美不滋儿的带上＂别人给的就是比自己买的好．＂林莹对着林夕叨咕一句．笑寒一撇嘴＂典型的小百眼狼．＂＂寒哥，给你做个测验．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我．＂＂你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红色，共和国的颜色．＂＂你最信奉的人生格言是什么？＂＂孔雀开屏是好看的，转过身去就是屁眼了．＂＂你最爱什么？＂＂看到那些从不倒霉的人倒霉．＂＂我问你最爱什么？不是你希望什么．＂＂最爱我自己，其次是女朋友然后是朋友的女朋友．＂＂最恨什么？＂＂最恨冲我不喜欢的人笑．＂笑寒说完冲林莹龇了龇牙．林夕一把抢过林莹手里的书，小女孩子都让你给教坏完了，林莹你都大二了，就不能淑女点？都几点了？还不回宿舍去．＂林莹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房东老太太的大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跳上厨台，舔了几口笑寒的牛奶然后悄无声息的从窗户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