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被卷进来啊,命运注定的旋涡......
平静的生活终将被打破,卷入命运的风暴。
那个温润的少年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那段温暖而平静的生活是他一直所渴求的幸福。只可惜,一切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已经堕入黑暗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提及救赎。流云自嘲笑了笑,利落的弹去烟灰。所谓的光明不过是掩藏在明朗晴空下的假象而已。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已经连基本的警觉性都降低了。
摊开掌心,继而坚决的握住。
绝对的力量,是流云一直所坚定的信念。
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真正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可是,现在的他,还不够。不够力量去掌控局势,不够强大去保护他的珍宝。
当力量不够强的时候,那些所重视的反而会成为累赘,无法忽略的弱点。
周助,是他唯一无法放下的牵挂。
永远淡淡微笑的他,比任何人更加敏锐,也比任何人更加容易受伤。然而,不放手,往往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抉择吗......,流云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很难啊......
"叩叩--"
突兀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流云的思绪。
打开门,流云微微一楞。
忍足斜靠在门边,举起手中的一瓶红酒,微笑道,"睡不着,流云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进来吧。"流云侧过身,忍足优雅的走了进来。
"抱歉,打扰了。"
晶莹的红酒注入杯中,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流云轻轻晃动手中的玻璃杯,啜了口,"1982年的CH. Latour拉图豪杰。"
"答对了。"忍足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举起酒杯,"说起来,我可是好不容易从迹部那里拿过来的。好酒果然是要和懂得的人分享。cheers"
"drink supernaculum。"(干杯)
"说起来原本青学的监督是青木老师吧?"忍足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似乎很久没见到青木老师呢。"
"青木老师去国外进修了,"流云答道,"我是被不二抓来替补的。"提及自己的爱人,原本淡漠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这样啊。"摇了摇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遮住了眼底划过的一丝阴霾,"不二的面子还真大啊。不知道如果是我邀请流云来冰帝的话,流云是否会答应呢?"
流云淡淡一笑,忍足对他的想法他知道的很清楚。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看待猎物的眼神。
想要的就去得到,这是为流云所认可的方式。
掠夺,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只可惜,方法没错。只是,用在错的人身上。
还不够呢。忍足,现在的你。
还未成熟的小狼是斗不过曾号令百兽的王者的。
"谢谢,但是,我想,青学更加适合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留一丝回转的余地。干净利落一向是流云习惯的风格。
"那真遗憾"忍足耸耸肩,一副万分惋惜的摸样,"我可是很期待和流云的朝夕相处呢。"
"话说回来,流云的身手真是不错啊。"悠悠开口说道,眼底是隐藏起的犀利。"为了找到流云,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呢。"甚至拜托迹部运用家族力量。
"我很好奇,流云这么好身手是怎么练成的呢?"
矫捷的身手,利落的动作,快、狠、准。那影象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想起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澎湃。
"那样的身手,却以教师为职业。真的很令人惊讶啊。"托腮,忍足一副好奇状。
"过分的好奇可不是一件好事。"流云的手指缓缓划过玻璃杯边缘,神色看不出喜怒。 "有句话曾说道‘好奇杀死猫'。纵使是有着九条命的猫也无法逃脱惨死的命运。身为聪明人的你,该明白的。"
"如果,"忍足邪邪一笑,说不出的魅惑"我一定要知道呢。"
"那么,"流云站起身,俯下腰,直直的对上忍足的眼,"你做好准备了吗?"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明明是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脸上却泛起寒意,"做好为你的好奇付出代价的准备。"原本银灰色的眸子已经变得如墨般漆黑。那是接近黑暗的颜色。
"不要试图激怒我,忍足。后果,你承担不起。"平静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纯粹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没有丝毫的压迫感传来,但忍足却忍不住冷汗涔涔。
身为忍足家下任家族继承人,他不是没有见过黑暗,不是没有接触过那些掌控强势的大人物。可是,这样的流云却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栗。
那是身不见底的黑暗,犹如一个深渊,踏错一步,则永劫不复。
夜,深沉,寂静。
安静的呼吸声回响在房间。许久,忍足苦笑,眼底是难掩的痛苦和不甘。"我自认没有输给不二的地方。我,不行吗?为什么会选择他?"
是啊,为什么。
同样雅致如玉的少年。一个如晨光中轻曳的桔梗,云淡风请。一个如盛开在暗池的墨莲,优雅魅惑。
"我,不行吗?"再次问道,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苍茫。
流云不语。许久,在忍足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缓缓开口,"他,不同。"
"是吗......是这样吗......"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喃喃低语,"因为是爱的人,所以不同吗......"
还真是......让人心痛的答案呢。抚上胸口,那里空荡荡的一片。
原来,心,真的是会痛的啊。
忍足轻笑出声,这算不算是花心的报应?终究,游戏人间的自己也是会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啊。
"我知道了。"站了起来,忍足礼貌的鞠躬,"抱歉,打扰你了。千御老师。"
是的,从此,只是千御老师。再无其它。
出了房门,忍足毫不意外的看见不远走廊上安静站着的迹部。以及,他眼里的......担忧。
自己竟然,狼狈至此么......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迹部略略压低的嗓音的话在夜风中响起。
"冰帝的人可以输掉感情,却绝不可以失掉尊严。"
停下脚步,顿了顿,忍足回头,灿烂微笑,"当然,我可是号称冰帝的天才军师。"说着,痞子似的搭上迹部的肩,"既然这样, 陪我去喝酒吧。"
"干什么本大爷要陪你做这么不华丽的事情。"迹部怒了。
"天大地大,失恋的人最大嘛。"忍足拖长音调。
"切......本大爷懒得管你。"迹部抱怨道,却没有甩开忍足的手。所谓朋友,就是会在你最需要陪伴的那个人。
"对了,迹部,我记得你那还有几支收藏的红酒吧。"
"想都别想。"坚决的拒绝声。
"我失恋嘛......"委屈声。
"......算了"华丽的迹部妥协。
......
脚步声渐渐远去,暗夜里,清泉中的墨莲,灼灼盛开,芳华无比......
故人
平静的日子如潺潺流水一般逝去,地区赛悄然落下帷幕。
决赛,在青学与冰帝之间展开。三年前的终局,小小的越前龙马撑起了青学最后的脊梁,三年后的今天却只能任由泪水缓缓划落脸颊。
感伤、遗憾、落寞......却惟独没有悔恨。
三年的时间,筑炼了坚强的现在。
无悔的岁月将是今后最珍贵的宝藏。小小的失败,是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试炼。伤痛,是青春英勇的勋章。
青春象野草一样生长,放肆的微笑,尽情的流泪。这是年少的他们最张狂的资本。
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开始变的一片荒芜?又在什么时候起,冷若坚冰的心,开始被这些少年打动?流云静静的立在场边,凝视那群止不住落泪的少年。没有同情,没有安慰......这些都不需要。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尽情的宣泄过后将是一片晴空。
晶莹的泪滴散落风中,微风轻轻拂过,喃喃低语,叙述着三年最后一个夏天的故事。
结束,是崭新的开始。
新的轮回即将上演。那些年少的梦,依旧将延续下去。
平复了失落的心绪,生活终于归于平静。接近毕业的临考生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日子在粉笔的消磨老师的叮咛参考书籍的堆积下缓缓流逝。表面上一切正逐渐走上正轨。然而,不二却感觉到了这平静背后的不同寻常。尤其是流云最近的异常。
"周助,放学你先回去。我有急事要处理一下。"急速的语气显出了流云的焦躁。
"等一下,我......"话刚出口,流云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长长的银发在空中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看着自己伸出的空空如也的手,不二有些愣神。
刚刚......自己是想抓住什么......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不安,在心底蔓延。
酝酿已久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不二,你怎么杵在教室门口喵?"菊丸蹦跳着跑过来,火红的头发阳光般轻跃。斜跨的包随着动作舞动。
"你在看什么?"手随意的搭上不二的肩膀,接着半个身子就毫不客气的压了上去。菊丸好奇的向四下张望,"什么走没有喵~。"走廊上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嘛~
不二回神,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做奇怪的问道,"英二没看见吗?"
"什么?"好奇飙升中。
"那里站着的人啊。"刻意降低的音调透着一股诡异。"就在那里啊。"
傍晚,残阳夕照。落日的余辉斜斜的照了过来,形成了一个个光暗交织的剪影。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一个人影。
菊丸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抓紧了不二的衣袖,声音颤抖,"哪~哪里?"
话音刚落,一个脚步声慢慢的从走廊那端传来。却没有看见人影。
哒哒......越来越近了......
"哇啊!"菊丸大叫一声,吓的蜷缩进不二的怀里。紧紧的闭上眼,不敢张开。
"英二?"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大石,英二就交给你了。"将菊丸从身上扒下,推到专署保姆大石的怀里。
"英二似乎有些不舒服呢。"不二笑的温柔。
"英二不舒服?"大石慌了慌,担忧的看着怀里的人。
"我没事喵。"
"明明是你吓唬我。"安心的闻着大石身上的气味,大猫转过头眼泪汪汪的用眼神控诉。
"英二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不二语气柔和。
大猫抖了下,拼命的摇头,"没有没有了喵。"
"那不二,我们先回去了。"大石拎过菊丸的书包,向不二道别。
"呵呵,再见。"
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二无意识的叹了口气,栗色的发丝遮住了眼角。
无忧无虑的他们,还真让人羡慕啊。
抬头,望了望天边悠闲飘过的白云,眉头微皱。
刚出校门,一辆黑色的奔驰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二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车门缓缓打开,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如火的红。
然后,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很美的人,这是不二心底浮现的第一想法。
那是一种雌雄莫辩的美丽。一身妖魅的艳红唐装穿在身上毫不突兀,犹如烈火中涅磐的凤凰。妖娆美丽到极致。
这种人,是一种毒。一旦染上,就注定让人永远的沉沦的毒。
这样的人,被称为--罂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凤凰。"来人抿唇一笑,懒散的倚在车上,眉眼间流转着万种风情。
不二微张开眼,蔚蓝的眸子透彻如一汪澄碧的大海。清风般的微笑溢在脸上,阳光的碎片点点洒落,星星点点的光晕在少年如玉的面颊上晕染开来。
凤凰被这样的眼眸,这样的微笑震撼了。
真是润玉一般的少年呢。
不愧是‘他'喜欢上的人呐......
怎么办,都舍不得......毁掉了......
火凤
"厄...,你好,我是不二周助。"不二略一沉吟,微笑道,"称呼我不二就好。"凭着直觉,他知道,现在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定和流云有着关系。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来人的目的不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可以说,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着难掩的欣赏。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不二倒是有些讶意。如果说来人的意图是流云的话。那他一定和流云关系不浅。如果说是情敌的话,那嫉妒可以理解,但那份欣赏,又从何解释?
"我知道啊。"凤凰笑的妖娆,血色的眸子波光潋澈,长及腰迹的黑发肆意的披散开来。"我可是收集了很多不二的照片呢。"
"这样啊,"不二微笑着和他周旋,"原来凤凰也有摄影的爱好啊。那些照片,可以欣赏一下吗?"心里却是陡然一惊,什么时候偷拍到的照片。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和流云几乎形影不离的。连流云都没有发现吗?能在流云的眼皮底下偷拍到照片。那么,其中一个可能就是--自己的身边,有对方潜伏的人。
换句话说,对方的意图......是自己啊......
如果可以看到那些被拍的照片,说不定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测。
麻烦......终于来了啊......伤脑筋呢。不二有些伤神了,对方可都是大人物啊。不好应付啊。
凤凰伸出一个手指,悠悠的晃了晃,"不行哦。那可是我要好好珍藏的宝贝呢。"
"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不二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对了,"凤凰右手握拳击在左手上,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我们现在去找他吧。他现在一定在那里。"说罢,也不管不二同不同意,就径直将他推进车里,"快上车,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赶的上。"
"她也来了的话。御流一定会在那里。" 凤凰发动车子,不经意的说道。
"御流?"系好安全带,不二略显疑惑轻声念了句。自然,也没有忽略掉那个"她"。
"啊!"敲了敲自己的头,凤凰一脸懊恼,"看我的记性。御流现在用的是化名。是叫--千御流云吧"
偏头看向不二,惊讶写在脸上,"难道御流他竟然没告诉你他的真实名字?"
"啊,"不二愣了下,"......是呢。"脸上依旧是不变的微笑。
......这个人......想要暗示些什么呢。
车窗外的景物在车的疾驰中快速倒退,夕阳洒落着最后余辉,夜幕逐渐降临,替代了白日的光明。
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夜风撩起额前的发丝,遮挡住了远望的视线。
他看见了......此这辈子最不愿意看见的场景。
温柔掺杂着一丝心疼的笑容出现在那个对人一向冷淡的人脸上。那样的表情没有一丝作假。
原以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微笑......只会对自己的时候。
自然,也没有忽略她,一个温柔如水一般的女子。还有那修长手上戴着的那只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的银戒。
手脚开始冰凉,刺骨的寒意涌了上来,连一惯挂在嘴边的微笑都止不住僵硬了起来。
"......开车吧。"冷冷的三个字从不二口中发出,被自己都被吓的一震。
路边的灯光透过车窗打在脸上,不二的脸色晦暗不明。
仿佛丝毫没有将不二的态度放在心上,凤凰耸耸肩,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