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长风万里----绯色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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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复仇计划的最后一个环节,用自己为饵,引得诸葛小花与蔡京联手,在两府精锐尽出之时,再由太子宫中挑出的高手,潜进太师府,盗出蔡京这些年来克扣下来的贡品.由太子呈给皇上.而这边郝连大将军在儿子准确的说应该是儿媳的教唆下,弹劾诸小花的奏折应该也写好了,弹劾的主要内容就是,上次的遇刺事件中,诸葛小花为推卸责任而陷害戚少商.郝连大将军不是傻瓜,最近皇帝对诸葛小花的猜忌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出于自己政治立场的考虑,不失时机的落井下石一番也是正常的.做官吗,锦上添花与落井下石两门学问都是必修的.对于皇帝来说,两大权臣,若一向不合还好.那么权利分散,相互自衡,是不会影响到他的皇权,若两者一联手,那么他就在考虑一下自己头上的皇冠了.所以当皇帝一听到蔡京与诸葛小花联手的消息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铁二总捕,你也要参与进来吗?"顾惜朝看着铁手.这个人在侠与官之间摇来摇去,终于还是偏在了自己师傅一边.铁手脸一红没有吭声.
"怎么不见追三总捕."顾惜朝接着问.
无情干咳一声说."顾惜朝你的废话真多."追命不知道吃错什么错了,从外面一回来竟然直冲到诸葛小花那里说什么戚少商变傻子了,质问诸葛小花什么是正义.所以为了保险这次事情根本没通知追命.
"出动了这么大的阵势,只为杀了我顾惜朝."顾惜朝忍不住笑了."太师与神候在国事上也能这么尽心尽力,那可真是大宋之福."
三大名捕的脸色都变了.方应看冷笑着抢先出手了.他不能再让顾惜朝说下去.拖延时间只会对战局不利.纵然十拿九稳了,也要担心这其中突发的变数,而顾惜朝的本身就是一个及不稳定的因素.
"铁手,这次你不要再误事了."无情出手前冷冷的说了一句.铁手脸色一沉点了点头.

"戚少商戚少商."追命腿脚最快追上了戚少商拦住他."你没事了."他激动的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少商."息红泪与郝连春水跑的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你混蛋."息红泪扬手一记耳光扇下来.郝边春水下意识的去捂脸,摸摸不痛,才想来了老婆扇的是戚少商.他幸灾乐祸的看着戚少商脸上高高肿起的指痕.
"要打要杀你们都先等一下."戚少商大声说."先别挡路,我有急事."
"你还有什么急事,不要告诉我是与顾惜朝有关?"息红泪没好气的大吼.
"红泪,你真聪明."戚少商傻傻的一笑."顾惜朝他有危险."
"你......"息红泪指着他一口气上不来,脚下一软,幸而小妖在后面伸手扶的快.
"红泪啊.你消消气."他搂着老婆,温柔的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红泪对不起,追命你先让让."戚少商一边说一边推开追命,向前狂奔.腰间的逆水寒在铮鸣,不远了,离顾惜朝应该不远了.
"这家伙发什么疯?"追命一头雾水的问.
"我怎么知道."息红泪丢个他一个大白眼.
"追上去看看不就得了."小妖最清醒说话还是比较有建设性.
"这办法不错."追命拨腿就追.

远远的就看到了沧海的蓝色.戚少商跑近一看,竟然四大高手围攻顾惜朝一人.周围还有黑鸦鸦一群人,个个手执利刃,看样子只等顾惜朝落败就一拥而上,给他乱刀分尸.而顾惜朝此时剑法已钝,濒于落败.
"不管了,死就死了."戚少商一咬牙.抽出了逆水寒.他飞身跳进战圈,一剑挡开了冷血的剑.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戚兄你没事."铁手又惊又喜.戚少商尴尬的一笑.
"昨天你们一走他就好了."顾惜朝好心的为他解释.
"那就好,恭喜恭喜."铁手没有想太多.
"戚少商,他可是你的仇人."无情也好心的提醒他一下.
"是."戚少商点头.
"那你的剑是不是应该指向他."无情问.
"不是."戚少商摇头.
"为什么?"四人异口同声的问.
戚少商看了看众人,又转脸看了看顾惜朝,白晳的包子脸红了红,鼓了鼓气,一本正经而又非常大声的说."因为我们说好了,下半生,要在一起."
完全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戚少商转眼看着顾惜朝严肃的说."顾惜朝,我输了."
"我也没有赢."顾惜朝会心的笑了.这场游戏中,怎么会有输赢.

"叮."人群中不知道谁的兵器掉在了地上.接着笑声如洪水般漫延开.
"哈哈."站在圈外的追命笑的直打跌.息红泪的脸色变了又变.先红后青再发白,最后定格在灰白上.郝连小妖一边强忍着笑一边扶着妻子.

"戚少商,你太逗了."追命笑够了,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还有大师兄打架为什么不叫上我?"无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好在追命也没有在意,他走过去戳了一下顾惜朝说."喂喂.你是不是把戚少商给教疯了."
"也许吧."顾惜朝笑了,戚少商的表现让他非常的开心,原以为这别扭的大侠打死也说不出来两人的关系,没想到,他大大方方的当着众人说了,这无疑是昭示天下,他戚少商会与顾惜朝相伴一生.那一瞬间他的鼻子在发酸,久违的幸福拖着它蹒跚的脚步迟迟来到了.
"笑够了没,笑够了接着打."戚少商拨剑直刺方应看.顾惜朝一笑挥剑而上.阔别了太久的两把剑再次相合了.心与心这次不会再分开了.顾惜朝看着戚少商,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眉峰眼角之间情意绵绵,
"我受不了了."息红泪软倒在丈夫怀里.郝连小妖现在终于明白了,顾惜朝对他而说绝对不是敌人.
"喂喂喂.你们还真打呀."追命眼见六人刀光剑影,招招狠毒,心知不是阂着玩.他想去帮忙,但又不知道应该帮谁,一边是同门师兄弟,而另一边他也着实下不了手.没办法追命目光扫过周围饲机而动有桥集团的打手们.嘿嘿一笑.冲了上去.
"铁手,你又怎么了?"无情气的直想跺脚.那家伙又在一边犯了傻.铁手没听到大师兄的声音,刚才的事给他的打击不小.顾惜朝要跟戚少商在一起,戚少商要跟顾惜朝在一起.他们是两个男的怎么能在一起,他们在一起了,晚晴怎么办,不对,晚晴已经死了,就算顾惜朝另娶也没什么不对呀,不对,还是不对,他怎么能娶一个男人,不对,他到底是娶还是嫁.不对,他也是个男人.铁手的大脑承受不了过重的负荷,当机了.

这场战斗随着大批禁军的赶到而宣布告终结.在看了太子的证物与郝连大将军的奏折后,皇帝震惊之余又有些高兴.终于让他有个理由,光明正大,完全出于正义的去查抄两大权府.圣旨下.贬蔡京,方应看,诸葛小花为庶人,四大名捕革职,六扇门解体,交归刑部.
看着六扇门金字招牌让拆下,众人一时间悲从中来,感慨万端.奋斗一生,费尽生机到头来一场空.诸葛小花长叹一声,真是报应,自己当初欲擒故纵除了傅宗书,没想到事隔不久,他就让傅宗书的女婿设计陷害丢了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蔡京更是郁闷了,虽然当年傅宗书谋,他也想趁乱取利,可最终捞到好处的是诸葛小花不是他.凭什么他也跟着倒霉.真是冤枉.
"哦,解放了."追命欢呼了一声,他终于可以想扁谁就扁谁,想砍谁就砍谁了.再也不用穿着这身官服,受这种官场的窝囊气了.现在他只觉得满腔热血,一股豪情."江湖,我来了."追命放声大喊.
"终于不用再在侠与官之间摇摆了."铁手叹了口气,如释重负这感.非常舒服.他觉得在临走是应该去看看晚晴,告诉晚晴,她的怨她的恨,她的相公全给她报了.
无情揉了揉搓肿胀的太阳穴.以后他的脑细胞死亡的速度可以减慢了.从此呤诗作画,泛舟五湖,这种日子也是不错.
冷血一声不吭.只是唇边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现在他的身份终于变回单纯的剑客了.

"顾惜朝你不要走."太子扯着顾惜朝的袖子不放."本宫答应你,保荐你为丞相.日后本宫登基为帝,还要多多倚重于你.只要你答应不走,你要什么本宫都给."
"放手."顾惜朝笑了笑说."太子殿下,请您放手."
"本宫就不放."太子索性耍起了赖.开什么玩笑放他走,那他怎么办.他的江山要是没人管了,以后他就没法安心的去玩了.
顾惜朝再次微笑,然后抬脚.使劲.只见身着龙袍的皇太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顾惜朝打马出城,城边早有一骑在等他.
"真的不想留下.你的梦想不是出将入相吗?"戚少商问.
"曾经是.不过现在变了."顾惜朝仰首看着天空,"现在我只想自由的飞翔.而有你比翼是我一生之幸."
"晚晴呢."戚少商神色有些黯然.
"今年重阳,我们一起来给她扫墓吧."顾惜朝的眼睛中没有半分的阴霾.
"现在我们去哪?"戚少商笑了.
"江南."顾惜朝打马扬鞭,策马而去.
"驾."戚少商紧随其后.

莫愁在何处,莫愁心先秋.江南秋先老,莫愁许多愁.
泱泱江水去,垂垂岸边柳.风拂柳点波,涟漪江南秋.

 

 

追忆似水年华(小顾篇)
碧螺春: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清香淡雅、鲜醇甘厚 .
冲泡碧螺春是有讲究的.先以少许开水浸润茶叶,待茶叶舒展开后,再将杯斟满。满身披毫、银白隐翠的碧螺春如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到杯中,吸收水分后即向下沉,瞬时间白云翻滚,雪花翻飞,煞是好看。泡一会了回碧螺春沉入水中后,杯中的热水溶解了茶里的营养物质,逐渐变为绿色,整个茶杯好像盛满了春天的气息。氤氲的蒸汽使得茶香四溢,清香袭人。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顾惜朝端起杯子浅啜了一口.杯中茶叶翻卷,似美人之发髻.师傅从来不梳发髻.她的发又垂又直,黑亮柔顺.光洁如锦缎.让人一看便会油然而生抚摸的冲动.师傅的发总是很随意的散在脑后,或是随便找一根丝带系着.但凡女子所用的头饰她从来没用过.顾惜朝觉得这样最好,那一把青丝要是委屈的硬给拧成一团,反而会破坏了它天生的美感.很多次,他都想伸手去抚摸一下那如丝如瀑的长发,但他不敢.直到十岁那年,他才有机会与这梦寐以求的秀发作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那天他刚刚练完剑,满头大汗的跑进屋子,师傅正在喝茶.那茶杯非常精巧,纯白色半透明的.质地细腻若凝脂.应该是上等的白玉雕成.更奇的是,那半透明的玉杯竟从杯内泛出淡淡的绿色,不一会儿,整个杯子便成了青色,像一掬捧在掌中的春水.一股清爽的茶香味从杯中慢慢飘出.顾惜朝只觉唇舌燥无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师傅看到他,放下茶杯,从锦盒内取出另一只相同的玉杯,然后打开一个小小的紫砂的罐子用一把银制的小勺子挑了些茶叶放在杯中.接着提起青铜小炉子上的紫砂水壶.缓缓把水注入杯中.顾惜朝好奇的走过去,只见那杯中茶叶与寻常所见不同,片片翻卷若黛,细看犹如美人之髻.
"这茶叫碧螺春."师傅淡淡的说."渴了的话就喝吧."
"是."他点头,心中却大喜忘过.伸手去端那杯子,可能是端的急了,滚热的茶水溅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他反射性的一缩手.耳听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传来,那杯子落在地上碎了.绿色的茶水洒了一地,顿时满室生香.他吓呆了,垂着头不敢看师傅.
"过来."师傅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顾惜朝迟疑了一下,慢慢腾腾的挪了过去.师傅没有骂他,只是牵起他的手,怜惜的看着那让热水烫红的皮肤.他惊讶的抬头,迎接上的却是一双温柔的眸子.没有责怪只有怜惜.师傅放下他的手,抬头,那一瞬间,她的长发被风吹动拂上了他的脸.滑滑的凉凉的.带着春日晨风中零落的花瓣的幽香.
"可惜了,这茶要配这杯子才好看."师傅说着把自己的那杯茶递给了他.顾惜朝双手接过.茶已温热不烫.浅尝一口,舌本回甘,满口生津。从那以后他喜欢上了碧螺春.

天不老,情难绝,心如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晚晴也喜欢碧螺春,那本就是贵族们常品的上等茶叶.相府内这种茶随处可见.在细瓷的杯中, 碧绿的茶芽,碧绿的茶水.或宴客或自饮,不过他却喝不起,十五岁那年,师傅消失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碧螺春.偶尔饭后,晚晴也会为他泡上一杯.他微笑着从妻子的手中接过茶,可入口时却尝不出什么味道.妻子问他好喝不,他笑着说好.再问他好在那.他却回答不上来了,这时候妻子的眼中会掠过一丝淡淡的不悦.他无奈的笑了,碧螺春,他眼中只有那白玉杯中的一掬春水.妻子却并不知道,只道他是出身微寒,品不了这富贵之茶.
妻子的发很美.他可以任意的抚摸.他喜欢为她梳头,指间尽情的享受着她秀发的顺滑质感,可是妻子却要梳发髻.然后再带上贵族们常见的饰品.每当夜晚来临时的时候,妻子在镜前卸装,他总喜欢去拨她的簪子.看那一篷乌云,如瀑布般倾泄而下.他总会动情的握住她的发梢,在脸上轻蹭着.妻子此时便害羞的一笑.然后轻轻嗔了一句."疯子."他笑了.
没事的时候他喜欢看妻子的眼睛,妻子的眼睛很美.更美的是妻子的眼神,她看他时,温柔的如同春日的阳光,暖暖的融化了积雪.那温柔之内包含着的怜惜像极了师傅.他看着看着却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少了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他知道妻子的心中有个小秘密.她有一个小小的江湖梦所以便对所谓的"大侠"很是仰慕,因此她也照着大侠的模式来美化他,可是他不是侠,他从来就不想当什么大侠,妻子的父亲也不希望他去当什么大侠,他只希望他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杀手,一个工具.他不喜欢,可为了妻子他又不得不去扮演好这个角色.他爱他的妻子,他深深的看着她,常常午夜梦回,他分不清楚梦境现实.错疑身在云端.妻子高贵美丽,为什么会看上他?
后来他明白了,妻子的初恋是如此的悲哀,更悲哀的是那人不是他.于是,他的心中也有了小小的疑问.妻子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还是因为嫁给他了才要去爱他.不过他不敢问.他怕伤了自己,更怕伤了妻子.
后来他明白了,妻子用生命告诉他答案.她爱他,最后的一次凝视.那眼神不再是怜,而是爱.深深的爱,炽热如火.灼伤了他的心,留下了一个永难愈合的伤口.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行名姓,红尘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戚少商不喝茶,他只喝酒,而且喜欢烈酒,尤其是像炮打灯那种,一入口就让人满着烟霞的烈酒.顾惜朝不喜欢,他喜欢温醇绵长的,真正的好酒是绝对不上头的.也许是沾染了太多的书卷气,江湖的那一套,他学不来,也做不好.他与戚少商是截然相反的.他直爽而热诚,他却多凝而薄凉.用戚少商的话就是,满肚子的坏水,一脸的阴笑.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得失,天性残忍,冷漠无情.说的烦了,他就一斧子劈过去.然后对方便哇哇大叫着"疯子."抽出逆水寒一剑砍过来.
每当戚少商喝多了的时候,他就会为他泡上一杯碧螺春.他却鲸吞牛饮,一气喝下,然后咂了咂嘴说了句."不好喝,苦苦的,还不够解渴."接着自己找碗倒了杯冷水咕咕的喝下去.这个时候,顾惜朝只觉得口中的茶也变的苦涩难咽.看到他满脸的阴沉.戚少商就慢慢蹭到他身边.就着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眨了眨眼说."刚才是我太渴了,所以品不出什么,现在细细尝来,倒是非常的好喝呢."顾惜朝微微笑了笑,他想他真的是疯了,才会跟他走到了一起.
最近总是无梦,夜夜安枕到天明.醒来时,枕边那张鼓嘟嘟的包子脸总惹他展眉一笑. 一时兴起,便把还没睡醒的大包子扯起来,按到镜子前. 戚少商从来不照镜子,他常说,男子汉大丈夫,豪爽乃是本色,学什么女儿家扭扭捏捏的照镜子.所以他不照.他却不知.若要想正衣冠,知兴衰,就必须照镜子.

推书 20234-01-04 :[棋魂光亮]尘寰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