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流花]他们不会说爱----丰北尘

"长得......还算可爱？很冲动，而且有些时候好凶！不过......是个绝对的好人。"水户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开始找水果刀，打算削苹果皮。
"那你怎么不跟她表白？"
"表白这种事情不是一定要做的，很多时候说清楚了反而不好。"水果刀实在不好找，水户放弃了吃苹果的计划，"比如现在，能在他身边就很好啊，真的说清楚了，恐怕就没法在一起了。"
樱木有些似懂非懂。
"......打个比方吧，比如你喜欢上了流川，但流川很讨厌你，如果你跟他表白了，不是连最基本的见面都没戏了吗？"水户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尽快地把话题引到流川和樱木的那个未知的矛盾上去，只是不巧，他偏偏举了这么个与事实完全相反的例子，搞得樱木一下心慌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吼道，"什么烂比方？！！！都是男人，他又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
"所以说是比方阿......难道你真的......"
......啊等等......那个矛盾该不会就是这个吧？......不过，这样说的话，之前的事情还真的可以说通......老天......这么大一个问题，难怪花道会那么不自然了......
"我就是胡乱一说......总之很多时候不用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水户尝试圆场。
"是么？可是，不明不白的不是更麻烦吗！"
......流川大概是对他做了什么，又没说清楚吧？那家伙胆子还真大，随便动花道可不是伤筋动骨的小事，而且十有八九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不过，不愿直说还真的有像他那"死鸭子嘴硬"的烂性格！！
"哎，洋平，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什么感觉啊？"
"......因人而异吧，如果是我的话，总想要陪在对方身边，想要分担对方的苦难，大概就算是喜欢了。"会问这种问题，可见事情已经严重到让他开始正经地思考感情问题了阿......
"那我喜欢晴子小姐吗？"
"这种问题问你自己~我怎么知道？！"不过真的要说的话，可以算喜欢吧，但也只是很幼稚的那种。
"是不是只要喜欢，对方是谁都没关系啊？"
"你是想问同性间是不是可以相互喜欢吧？"水户实在没耐性再陪他打擦边球，索性便直话直说了，"其实是无所谓啦，不过还是慎重的好，搞不好要出大问题的。我是觉得不该有什么偏见，不过这个社会恐怕不会都是我这样的人哦。"
"谁说我要问这个了！！" 被戳穿的樱木顿时红了脸，一把揪起洋平的衣领，"你今天讲话怎么这么不着调阿~是不是要揍你几拳你脑子才能清楚些啊？！"他还象征性地挥了挥拳头。
"叮咚--"
正要打作一团的两人同时听到了门铃声，一时间一愣。
水户忙趁机挣开了樱木的手，起身说道，"我去开门......你啊，找找你家的水果刀！刚才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门铃又响了下，水户应了一声，走到门厅，自然地好像在自己家一样，从容地开了房门，却在看到来者的瞬间诧异地僵在了原地。
没什么悬念，门外的那个不速之客，就是流川。看到开门的人是水户，他的诧异程度显然并不亚于对方，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
"哎哎，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怪冷的~"
水户让开了房门，流川索性也就一声不吭地进了屋。
看到来人的瞬间，樱木诧异地握住了刚刚找到的水果刀，见状，水户忙冲过去把刀抢了过来，扔到了一边。怕猴子伤到手当然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还是怕他一冲动，拿刀子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三个大男孩一声不吭地站着，最终还是水户先开了口，"我回去了。"说着，他随手将刚刚一直握在手里的烂苹果塞进兜里，又不放心地把水果刀也收进了柜子里。经过流川身边时，他稍停了下，看了看流川，低声送上一句忠告，"喂，注意点分寸啊，别把事情搞大。"
话毕，他便干净利落地出了樱木家的大门。他的离开看起来很潇洒很平静，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那么自然了。
流川与他果然是不一样的人，同样是恋爱，对待的方式却相差那么多。流川，即使知道很冒险，知到可能会彻底失败，却还是决定尝试，而水户则是在什么都没开始做的时候，就选择了放弃，即便是那样一段长达4年的暗恋。很冲动，有时候很凶，却又是彻底的大好人，这样的家伙有几个呢？这其中，他想要一直陪伴，想要共同分担苦难的家伙，又还能是谁呢？
"我是不是太厚道了啊......这么一搞不是彻底没希望了......"水户无奈地笑笑，看了看手中的那个烂苹果。何必一定要削皮呢？在花道家里用水冲冲就可以吃了阿，现在倒好......想冲水都没机会了......

水户那边是有些惨淡的无奈，这两个家伙这边却是仿佛随时可能爆炸的紧张。
对视良久，还是流川先打破了僵局，"之前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来告诉你，篮球训练你可以放心地去，我不会再对你怎样。"
没什么好说的？做出那种事情，一句"没什么好说的"就唬弄过去了，你当本天才是什么？！
见对方没有回话的意思，流川转身便想离开。
"喂！......午饭，吃了没？"
什么？
"我中午吃咖喱。"
......那又怎样？
"不会下毒啦！"
"......白痴。"
这就算是答应了樱木午饭的邀请。

说是咖喱，其实也就是冰箱里的那些速冻食品中的一种，解了冻，在锅里煮个十几分钟就可以吃了，与流川母亲做的饭相比自然是差了很多，但流川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就是莫名地觉得，这有些嚼不烂的米粒还是挺有味道的。
天台那件事情后，他本就打算干脆放弃，并不是因为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再这么固执下去，只会伤害那家伙更深。真的想过不管不顾，只要把那个家伙弄到手就好，可以那种方式强行占有的，就是他想要的么？看着那天一身是伤微微颤抖的樱木，他终于还是明白了，既然对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自己的执着，于人于己就都只是种折磨了。这样或许公平，因为痛苦的不再仅仅是他一个，可是两个人一起痛苦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干脆退回到互不相干的关系。也正是基于以上想法，他今天才特地跑来说这番话。
可现在这又算是什么意思？白痴应该是气的发狂才对，刚来的时候，他也确实火药味那么浓地瞪着自己，怎么转眼又留自己吃饭呢？
其实樱木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不能让那个死狐狸这么快就溜掉，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留下了。是想要揍他一顿？可能吧，但干嘛还要浪费粮食先把他喂饱了再揍？等下万一把他揍吐了，自己岂不是还要收拾残局......啊，想什么东西啊~~樱木突然觉得头脑有些混乱。

虽说是跪坐在同一个小桌子旁吃咖喱，可是直到两个人都吃完了，还是没有一句对话。
"有话就说。"还是流川先开了口。
是有话，混蛋死狐狸！找死么？！居然还敢来！！看到你那张脸就想剁了拿去喂狗！
心里气到快要喷火，樱木却只是皱着眉说了句，"没话！"
"那我走了。"
你个混蛋！！这样就想走么？！！该说些什么的是你吧？！
流川继续向门口走。
还真敢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以为老子家是哪？饭馆么？！！
流川依然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
本天才好不容易决定要好好思考一下，你至少也要......也要--！！
"流川！"这两个字是在不受大脑控制的情况下冲出口的，看到狐狸居然就真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自己，樱木愣在了原地。黑发少年依旧是那张清秀白净的脸孔，眉眼间略带迷惑，被这样的一双眼注视着，樱木一时尴尬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良久，才缓缓开了口，"......人情......算是欠下了吧......天才会还清的。"
一句话，一瞬间，流川之前的设想全体被颠覆了。他想过猴子会不理他，他想过猴子会很生气，他甚至想过干脆被猴子打一顿，一了百了，省得事情变得更麻烦，纠缠不清......可他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总之......偶尔陪下你，天才也勉强可以接受啦......"樱木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事情已经被搞成这个样子，再躲也没可能了......洋平不是说这种问题还是要问自己么？那么至少，在完全搞清楚前，就和狐狸多耗一会吧。樱木的逻辑依然很简单，或许多接触就可以搞清楚吧，他就是这么想的，但这种逻辑流川恐怕怎样也料想不到。
想说些什么，是啊，至少该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脑子却全都空白了，黑发少年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将手臂环上了红发少年的肩。那是他渴求已久的温暖，这一刻，终于被他揽入怀中，即使，仅仅只是这一刻。

这是八月中旬的一天，踩着夏天身后长长的裙裾，有个黑发少年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第一次舒展了眉头，扬起了嘴角......
......值得纪念。

五

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没有就这样结束，事实上，流川就那么一直在樱木家待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初只是那样抱着，后来，流川终还是将樱木压倒在了榻榻米上，只是强迫的意味少了些。樱木自然还是要反抗的，他毕竟还没彻底想清楚，但反抗的强度与自我克制的能力还是可悲地又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他真的不想做那种事，但他无法拒绝，也许是因为那句"天才会还清人情"，也许，只是因为，强迫的那个人是流川。
在那种方面，樱木也就只是模糊地了解卫生课上所讲的那点知识了，流川之于他要稍好些，但毕竟是个满脑子只有篮球的家伙，又能丰富到哪里去？这也是之前在天台那次，他会那般不管不顾的原因之一，但是这一次，他多少还是有了些经验，在进入前做足了前戏，至少没有再让对方受伤。其实较之之前，流川做的算是很好了，可是从始至终，他还是没能听到樱木叫自己的名字，甚至连喘息与呻吟也未曾听见。他知道那代表什么，但他不愿让这种想法驱散难得的好心情。
至少，白痴开始面对问题了，这不是很好吗？

两个礼拜就这样过去了，14天，336个小时，1209600秒，这样算起来已经不短，但对流川樱木两个人而言，或许还要更长些，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了太多改变。同样是这14天，对湘北的其他球员来说，就要短得多了。爱知县的阳光太好，球技精湛的人太多，以致每个队员在回到湘北后仍满心留恋，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把精力花在了回想过去这种事情上，比如安西教练，他就把精力放在了观察流川樱木的默契度上，看到两个人似乎真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立，他感到十分满意。虽然他早就听流川提到过要出国发展的意愿，但作为教练，爱才之心还是有的，何况这个事情也还没有说定，他自然还是希望能够留住流川这个在技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并培养出一对属于本国的强大组合。
但他不清楚，他所看到的难得的平静，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真正了解情况的，恐怕也只有流川樱木以及多少知情的水户了，又或者，晴子也可以算是一个。
其实，她本就是清楚的，樱木对于流川而言是特别的，这从平时训练和比赛时的很多细节上都可以看得出。流川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对篮球和他自己以外其他的事物都不太关心的人，但他却总是很关注樱木的一举一动，有些时候，甚至主动招惹樱木，这些事在常人看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流川这个人身上的，但是，当这些"不可能"遇到樱木的时候，就全体变成了"可能"。
她真的很羡慕，羡慕樱木可以这样接近流川的心，羡慕樱木这样被流川关注，可是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近流川的视野里，那么至少，让对方真正记住身边有个叫赤木晴子的人在支持他，也就可以满足了吧。
可是如今，流川是真的记住她了......却是因为那样一件糗事！！都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了阿......还不如不记得呢......
挣扎了一个礼拜，晴子都没敢再去篮球部，在好朋友的劝说及分析下，她最终才鼓起勇气，决定先找樱木道歉，毕竟，樱木看起来好接触得多。

中午

"啊......那个，樱木同学，请......请稍等一下！"
正要出门找地方睡个午觉的樱木回过头来，看到来人是晴子小姐，立刻笑呵呵地问了好。
晴子红着脸，支吾了半天，突然一低头，直直地抬起小手，将原本藏在身后的一个保温饭盒递到了樱木面前，"樱、樱木同学......这个......真的很抱歉，那天把汤都泼到了你身上，也没有帮你洗衣服......这是我做的炸虾......请你收下吧！"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晴子还是不敢抬头。
"......晴子小姐......你这样，我要生气了阿！！"
"阿？"
晴子着急地抬起头，却迎上了樱木爽朗的笑脸。
"那天不是就说了吗，这种小事你不用在意啦~"虽是这样说，樱木还是没能抵住"晴子自制炸虾"的诱惑，一把抓过了饭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真好啊~~晴子小姐自制的炸虾~能打开吃吗？"
"好幸福"几个字仿佛写在了樱木脸上一样，晴子大松了一口气。
在得到晴子的默许下，红毛猴子好像几个月没见过食物一样，急忙掀开了饭盒的盖子，却在正要吃的一瞬间僵住了。晴子小姐眼里竟流出了泪水，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可是脸上却还带着微笑。樱木一时间慌了手脚，猛地又把饭盒盖子盖了回去。
"晴子小姐，你不要哭呀~~我说错什么吗？"
"不是的，樱木同学，你吃吧，我没事......"
没事？人都哭了还没事？谁敢欺负你，本天才一定揍他到每块肌肉都认得老子的拳头！！
"真的没事......我只是在想，流川同学要是也能这样原谅我就好了。"
原本一脸关切的樱木突然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那混蛋你不用管他！是他自己太没气量！"提到流川，他便突然有种莫名的不爽。
"可是......那毕竟是流川同学给你的汤啊，我不但没有送到你手里，还......"
"这根本算不上错误！！晴子小姐你根本不用找那个混蛋道什么歉！"
樱木一时间有些难以控制，竟大声地吼了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凶了，他连忙改口，"我是说，狐狸他......啊，总之......"
晴子离开了，而樱木的不爽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那么凶干什么？晴子小姐可是软绵绵的女孩子啊！不过，当时好像真的很气。她明明在跟本天才说话，怎么能还想着那个小老百姓呢？！说到流川就不爽，那家伙整天在那里装模作样招来一群爱慕者，既然这样，干嘛还非要跟本天才做那种事，这不是......
......
不对，这种思考方式有问题阿！怎么好像......在争风吃醋？......老子会吃醋？胡扯！

下午，在篮球部训练的时候，樱木仍有些别扭，臭着一张脸，只是自己一个人练习着他的平民三步上篮。直到训练结束，大家都准备离开了，他还是一个人闷闷地把球"放"进去，再跑回来，再"放"进去......
"不觉得今天樱木那小子有点反常吗？"在更衣室收拾东西时，宫城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