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这样赤裸著身体扣住流川,而那位漫画家的衣饰同样被他扯断,显露出的皮肤相贴时,彼此都极为敏锐地感到对方轻微和颤抖。空气中的凉爽似乎亦不复存在,樱木瞪视著流川晶亮的眼眸,轻易便在耳中听到他们没有规则的喘息;跟著,渐渐粗重了起来。
天才一定是疯了!
樱木恍惚间在脑中划过这个念头,但是他高大的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终於再次果敢地伏了下去。
滑腻的汗珠被一粒粒挤破在彼此相邻的地方,分散的水气仿佛被二个男人瞬间高温的身体蒸发,樱木忍不住再往他捏住流川身体的部分加大了力气!
四片唇纠葛在一块,不顾一切地嘶咬著、啃噬著、吞舔著、吮吸著,最终狂暴终於演化为温柔,樱木渐渐放松了他的五指捧起了流川的头,将他一直渴求著的柔软所在之处深深地纳入了口里。
这般的缠绵,好像他二人已是相爱多年的情侣,亦或者他们都已忍耐太久──
樱木根本想不起他何时产生的绮念,但是他此刻亦不愿追究。
"哈!"分开之时,樱木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然後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流川那被他吻得异常红润的唇瓣。
他觉得这样的色泽比流川平日的唇色却要更加亮丽。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麽吗?"仍有些气息不稳的流川抬眼对樱木说道。
"本天才的思维......可比你这只狐狸清醒得多!"樱木说道,低头间见著流川似笑非笑的神色,还有唇後隐显的尖尖洁白牙齿,止不住心中又是一荡。
樱木压著流川不让他起身正欲接著再吻,但一低头间他却晃过一张摆放在流川头侧的画稿,不禁猛然打住情欲的挑动。
因为,那画上是一只惟妙惟肖的猴子,正攀著大树伸手摘果实。而那神态,赫然便是流川叫他摆的造型之一。
樱木一个激灵,连忙从流川身上爬起来,左右四处抓过,将他们之前打架弄散的画稿全部归於天才掌上,这一细看之下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完整。
"这就是你下一部漫画的初稿?"樱木死命捏著,恶狠狠地回头问流川。
"是啊。"
"你画的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是讲述大森林里的故事罢了,有些轻松幽默,用的是拟人化的手法。"流川缓缓地坐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解释。
"你画动物就画动物,怎麽不去动物园?干什麽拿本天才做样本?"樱木恨得牙根直痒痒:"你还让我呆在那里维持一个姿势几小时,你欠揍是不是?"
"我又没叫你不动。"流川说著这话时,眼中忍不住露出几许难有的顽皮:"原本这个就是捕捉猴子最为活泼的神态。"
一听到神态两个字,樱木反射性地回想到流川曾不停地望著天才说好像!
他妈的臭狐狸!
天才在这只狐狸里就有那麽像猴子麽?
愤慨之下,樱木一把将手中画稿抛到半空,然後低头、一丝不苟地堵截住流川那只可恶的嘴巴,用尽他毕生最大的气力重重啃噬下去......
轻柔的呜咽声即刻响彻在温暖的房间之中......
***
下月初的时候,流川的新作终於问世。
尽管这一部《Honey monkey Baby fox》的短篇漫画颇受欢迎,上架不久便销售一空,但神奈川里的某位天才就是不愿看上一眼。
而,若干年後,漫画家依然拥有大批Fans,消防队长也终因率领他的队员英勇扑灭无数大火、拯救 N 多良好市民的性命之後被政府授予奖章,并且接受了电台记者的采访。
只是他所有的队员们却在问及樱木队长私生活时无不大大暴料──
他们没有一字提到他们那位勇敢无敌的队长如何救人於危难,只记得每当某人带著蜂蜜蛋糕前来探望他们这一支中队时,一向爽快大方的樱木队长竟连蛋糕屑也全都放进他一个人的嘴里,霸占著原本属於全队的慰问礼物。
甚至某位漫画家唯一一次突发疾病住院治疗之时,他们那位脾气暴躁、刚硬耿直的队长竟然淌著泪拽著人家的手,一刻也不愿放下,直到昏迷中的病人重新苏醒为止!
这世上,最让人受不了的便是铁汉的泪水啊!
这几乎是神奈川每一位消防队员感叹似的结束话语,让猛然挡在漫画家身前、关上电视的红发队长羞愤异常。
拿眼见著神色狡黠、似乎颇为满足的黑发情人,樱木回想到多年前曾趁著对方快要入梦时套出的实话:对方突然接近他这位天才大人,也不过是大家挂在嘴边、最为寻常的‘一见锺情'罢了。
只是,漫画家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宁死也不会承认这个事实!!
所以,队长的这位情人就接下来又是请模特、又是故意激怒他(据说某人尤其喜欢看到天才动怒的模样),从而搞出那麽事来!
不知天才应该拿这只任性又高傲的狐狸怎麽办才好!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罢?
红发的队长轻声说著,将一个晚安吻落在漫画家的额前,凝望恋人在睡梦中微微上扬的唇角时,忍不住眯了眼。
(完)
PS:本来此文的最後是花道再次出任务,临行前回身望了流川一眼,给了他一记灿烂的笑容──也是他最後留给流川的笑脸。
之後花道就殉职了,是悲剧!
不过最近心情好再加此篇是答应冰帝的喜剧结局......
所以,汗水,还是不雷大家了,哈哈哈^^
夜之森(上)
秋寒料峭的深夜,我提著沈重的皮箱艰难地走在山路上。整整下了一天才算停止的大雨使这种荒凉地区的道路愈发显得泥泞打滑,连著打了好几个趔趄我才算勉强直立。
"他妈的鬼天气!"
愤愤地把皮箱扔在地上,我从包里掏出烟放进嘴里。不是第一次到日本采集摄影素材,迷路可是头一回。
地图的标识越来越模糊不明,指南针歪著嘴对著我笑,手电筒没义气地报废掉,对於我这个已经步行七个多小时、眼睛发花、腿脚发麻的可怜人,已经没有风度和力气再走下去。
身上带的简单食物和清水早在上一个车站便没有──我以为可以极其轻松地找到我的目的地,谁想现在却又饿又渴,疲惫不堪地转悠在丛林覆盖的幽暗山区之中。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自嘲地看著信号为零的手机,最终放弃向外界求助的念头。
坐在皮箱上慢慢吸著最爱的香烟,发现其实这个地方非常的独特,如果忽略我恶劣的心情,倒是很愿意好好欣赏一番。
夜的美丽,孤独而静谥,让人莫名的忧郁,就像我现在感伤难受的胃。抬头看著森林上空那一弯雨後初显的残月,总算在夜幕的包围下散发零星光芒,多少让我感觉到了自身的存在。
起身随便顺著月色踏前两步,脚下轻飘飘的似乎走在半空中,有种我快在月色下羽化成仙的错觉。
不过脸皮再最厚,我也知道这样下去我极有可能真的埋骨於此,不知道这密密的林海之中多一具聚集人间精华二十六年的肥料会不会让树木更加的茂盛?
"我想出去!谁来帮帮我?"扔下燃烧过半的香烟,我对著一株接一株并排著的大树爆发一声声无意义的吼叫,惊起一群扑棱的大鸟,幸好它们不是我想象中的兀鹰。
我抱著瘪瘪的肚子狂笑,从不向人求助的我在面临绝境时也不过如此。这种地方大概连看林人也没有吧?我的叫喊不引来野熊致使自己成为粪便已经不错,还指望什麽?
无奈地抱头再一次坐在皮箱上,现在的情况我只有等待奇迹的出现。
哒哒哒,迷蒙中清脆的马蹄声远远的,似乎从天穹传达而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後在我惊疑转身那一瞬间,一匹银白色的骏马呼啦一声从我身侧驰过,奔行在这滑泞的地面上竟然有如步履平地一般,最终在我前方二十米处停下,让我可以仔细打量。
马背上有两名年青的骑士,身著日本......
我对於日本的历史不是很清楚,我只看得出他们披著的绝不是当今日本青年喜爱的时尚服装。他们那贴身的、古仆而幽雅的战袍裹著健美修长的身躯,显出勃发的英姿。
这时我看清了前面控绳的那一位有著一头墨色的发丝,後面那一位的发色却耀著鲜豔的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们纵马静立,淋浴在森林月色最集中的地方,那随风飘扬的发丝似乎都在闪耀著滴滴银色的光芒,由於他们背对月光让我看不清面目,然而可以依稀感觉他们英俊的容颜,尤其是那腰间别著的日式古代武士刀,背在他们後面的黑色长弓,更是让我莫名的兴奋:难道这种地方存在日本人自己也没有发现的、一直以来延续他们民族特色的部落?
出於一种职业本能,我反射性地抓起吊在胸前的摄影机把这美丽的画面抓拍下来。眼见他们调转马头,不再看我一眼径直向一条支路驶去,我慌忙地提起皮箱,用一股突然而来的力气追踪他们的脚步。
只要有人、只要有人出现便会是我的希望。
不知道急步多少时间,我只能从仍旧清爽的马蹄声里辨别他们的方向,却再也不能看到他们的身形。然而我却不复刚才的沮丧和失望,精神抖擞地七拐八窜在这夜色之下的森林里,暗自佩服他们在这麽窄小的道路上也可以飞般驾御马匹,这非凡的骑术让我越发肯定他们来自和现代社会绝不一样的地方。
"嘶啦!"听著马儿欢快的鸣叫,我用尽身体之中的力量奔向有著声响的地方。
穿过前面那排树从,眼前豁然开朗,我踏在一片宽阔的平原上,那上面有著厚厚的竹叶铺垫,在月夜下泛著点点晕黄。在更远处是一条蜿蜒的山路延伸到这个山区更深处。
这已是深秋,竹枝上的仍是青叶,可是飘落的竹叶为这片平原穿上一层黄色的外衣,我惊叹眼前所见的浩瀚竹海,可是引我来这里的他们却不见踪影,让我不知所措。
"您是异乡人?"
迷茫中我听到一个苍老的语声,定睛看去才发现平原那株唯一的大树下不知何时站立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妇人。
她穿著白色的绢制和服,手里提著一柄同色的灯笼,雪白的鬓发搭在她有如橘皮般的脸边,晃荡在冷风之中。
此时,她那无神的眼睛正昏浊地观察著我。大概一般人会被她神出鬼没般的行径惊吓住吧,然而我现在实在是难以思考温饱之外的问题,再加上在亚洲男人之中算得上挺拔出众的身高,我也没有什麽理由害怕这个不到一米六的老婆婆。
"啊,我是中国人,迷路了。"担心对方害怕我这个陌生的男性,我用日语连比带划地说著,"我的名字是阿爆,绝不是可疑分子!"
这个时候才看清老妇人身後有一块青石碑,上面有几个苍劲的大字:竹取!国。
听说过竹取物语,我从来只想到那个在我脑海里性感美丽的来自月亮的外星公主,我认为如果她不性感的话为什麽招来那麽多的男人?
不过竹取!国?何来的这种国度?日本的历史上有麽?我有点愧对我的历史老师,不过幸好,对方明白我的意思,对我和善地笑笑,让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看上去可爱了不少。
"您说的是大唐吧?我从先辈们记载的书中知道。不过您的衣裳不太像天朝人士呐。"
"有两个人骑马带我来这里的。"勉强接受她对中国的认知,我继续解释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两位青年大致的相貌。不过我见老人家穿著木履,身无长物,看样子想在等什麽人,心中有点好奇。
听到这话的老婆婆立即瞪大眼睛看著我,让人头皮有点发炸,幸好她最後什麽也没有说,只是长叹了一声,示意我跟著她走。
到了这一步,我唯有举步跟上,随著她的脚步,一点一点走进山区最深的地方。
"今晚请就在这里休息。"在我隐隐约约看到数十间竹舍时,一直沈默的老婆婆突然对我开口,她推开居中最大的一座类似行宫的竹木殿堂。
我看到那里面不下数十座偏殿与房屋,精致而凑密,古雅而神秘。难得的是这看似无人入住的诺大馆舍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让我的不安稍稍减退。
在一间偏厅里放下皮箱,洗漱完毕神清气爽之後,老婆婆送来了和式的饭菜,尽管只是些青菜豆腐香菇之类的东西,我也十分感激她的招待。这麽晚的时候,打扰到别人总是心存愧疚的。
"请不要随便走动,明天早晨我会带您走出这片地区。"老妇人跪坐在地板上,极为有礼貌地为我合上拉门。
我还来不及对她表示感激,心里觉得蛮不好意思。尽管疲惫,然而才吃过饭以後却睡不踏实。最後我干脆起身,打开窗户,拿出数码相机翻开这几天拍下的照片。
回想到刚才在森林里遇见的那两位天神一般的俊美青年,我手指翻飞快速地按著键钮,然而刚刚抢拍的那几张画面却离奇地呈现一团漆黑。
真是没天理,我嘀咕著,情绪极为低落。无聊之下带上相机,起立拉开门到外面散步,说起来,这座漂亮的建筑也是好的素材。
走过一间间屋舍与阁院,谋杀了不少内存空间,我总算找到了有了一丁点的心理平衡。走著,走著,恍惚间我觉得这四周的空间在变化,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带动我的脚步,一点一点把我拉向不知名的所在。
看著出现在我眼前,有著漆黑格栏的拉门,我缓缓推开它,走进藏在这座馆舍最深处的房间。
这座竹殿里最大的幽静房间,空荡荡的,飘著不知名的暗香。虽然没有亮度却让人奇特地感觉舒适,我鬼使神差般地踏了进去,推开窗格,让庭院里的月光倾泻而入。再次转过头时,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在我对面那幅将近十五米长宽的墙面上,布满一副极其灵魅的壁画。
我敏锐地看出画面上的正是这个房间,然而画里的空间却并不是空无一物。
同样的残月下,一位约莫十五、六岁身著银白色、绣著竹叶形状的和服少年懒懒地依在窗前,他的半边精致秀美却又英气十足的侧脸轻轻地抵在栏格上,抄著双手似笑非笑,神情柔和地注视著窗户之外的景色。星碎的月光下,他那漆黑的眸子尤为传情,我几乎可以顺著他在画面上的眼神,从他那长长的睫毛下面一直观看到他所关注的所在。
他看的,正是房间之外一个小池塘,在那里一位身形高大的红发少年正牵著一匹白马对屋内的少年挥臂大笑,神骏的马儿低著头,在它那位身披天青色战甲的主人身旁舒畅饮水。
他们,他们?这眼熟的轮廓?不正是给我引路的两位青年麽?原来他们这真实的容貌比我感觉到的还要稚气不少,不过并不影响他们的充满少年张力的英姿。
我呆呆地看著,看著黑发的那一个淡然眼波里蕴藏的那极不容让体会的温柔,看著红发的那一个肢体舞动间的刚烈狂妄,再一次被画面那股奇妙的融合感所折服。
仿佛他们之间交流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姿势以及眼神的汇聚。和谐流动在他们四目交织的光华之间,如同空气和清水那般自然地绽放在他们的世界之中;没有经过渲染的快乐在他们身边歌唱,那不必刻意言明的信任隐晦地表现出他们之间淡然却牢不可破的羁绊。
放眼窗外,我再一次看到那个真实的池塘。那一大片妍开著不知名花朵的水域,刚刚坠下未来得及变黄的绿色竹叶将星星月光拦截在它们的叶面上,光晕丝丝缕缕在叶面上飘嫋著。
再凝神看去,那缕缕的,不太容易让人发现的晕烟,是经过了竹叶和水面过滤之後,交缠升起的冉冉水雾,显得那麽的飘渺而梦幻。
莫明的,我的眼角湿润。如果对熟识我的人说,我这样没心没肺的烂人竟会儿女情长、感触良多,我想就算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不知道这股突然涌上心来的悲哀和忧郁来自身体或心灵的何处,我只是感动,胸腔里膨胀著莫名却真实的感动;酸楚著、却又温暖著──好像从这座充满秘密的古代竹殿里所散出来的冰凉及诡异可以在一瞬间被这股温暖和感触蒸发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