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叹了口气:"你们啊,真是两个傻瓜。一个把自己狠狠埋在过去里不肯放手,另一个任凭自己受再重的伤也不肯回头。"就算是身为天才,忍足仍然想不明白,当初这么甜蜜的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
傻瓜啊......或许是吧!迹部只是......太爱以前的那个手冢国光了而已啊!
静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楼下传来了少年的叫声:"侑士!好像有人来了啊!"有人?!两人同时警觉起来,迹部全身的肌肉开始紧崩,唇边泛起嗜血的笑意,却被忍足轻轻按住了肩膀。
"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乱动了吧!"忍足依然笑得邪气,"拿了小景这么多的工资,也该稍微出点力了。"
迹部慵懒地躺回床上,放松了身体:"一个小时,啊嗯?"
"没问题。"向迹部比了个OK的手势,忍足潇洒地下楼去了。而楼下站在悬关的人影,着实让天才吓了好大一跳--居然是桃城武。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桃城君这么喜欢我啊!"忍足潇洒地从楼上走下,"喜欢到了三番两次地跟踪我。"忍足的话说得很无聊,慵懒的邪眸却闪出极其凌厉的光芒。
"谁......会喜欢你!"桃城气愤地涨红了脸,要不是为了学长,他这辈子也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任何关系,"我是来送东西的!"伸手,把一张芯片甩到桌上。
这是......邪眸闪烁了一下,忍足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什么啊?桃城君给我的定情信物吗?可惜,"指指身边的红发人儿,"我已经有爱人了哦!"
桃城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再和这个老狐狸过招:"迹部总裁呢?这个东西是给他的。"
"原来桃城君是要勾引小景啊!"忍足两眼一眯笑得春暖花开,"可惜人家不喜欢你这一型的耶!你还是去减减肥比较好。"一边用打量的目光扫过桃城全身,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你住口!这芯片是学长要我送来的!"桃城硬是压下了心里想把忍足大卸八块的冲动。
"手冢学长吗?"忍足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桃城君是被骗来的啊!不过连这个地方都告诉你,看来手冢国光真的是下了本钱,连与小景撕破脸都不在乎了呢!"
"学长才不是这样的人!"桃城说话间无意识地瞥了眼自己的手腕,"我能找到这里,是因为......"
"GPS系统吧!"忍足忽然一把抓住桃城的左腕,邪眸精光四射。桃城手腕上的手表并没有时间显示,上面呈现的是一个网状的分布图和两个极其接近的亮点。等等,两个?疑云顿生,忍足刚想看得仔细些,桃城已然夺回了手腕。
"你想干什么!"桃城的眼睛都快喷火。
"你是在什么时候拿到这个的?"忍足的语气中少了一贯的玩味,认真地,甚至有点摄人。
本想嚣张地回一句"凭什么要告诉你",在看到忍足的目光后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他有一种如果不好好回答问题马上会被干掉的错觉,儒诺的,说出了一个日期。
这......不是我和岳人见面的日子吗?忍足茅塞顿开,他就一直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行踪会被手冢完全掌握,看来问题就是出在那杯红酒上了。没想到,红酒中除了春药外,还有别的东西。手冢国光,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一切了吗?
忍足不由得遍体生寒,从来没有发觉,原来他是这么可怕的人。自己那时和迹部本来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如果再经过他巧妙的挑拨,结果会如何......忍足连想都不敢想。还好......他放弃了......
一边飞快的思索着,一边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桃城的手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手冢不亲自来,但是行踪总是被别人掌握的感觉......很不好。
感觉到忍足的目光,桃城反射性地将手腕藏到身后,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站在忍足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红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了手表:"哈哈,拿不到哦!"
"是我的!还给我!"桃城不顾形象地去抢,这可是学长送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啊!争抢间,东西不小心摔坏了。
"已经没用了哦!桃城君。"忍足笑得像个得逞的老狐狸,"你可以走了。"
"你们这些人......"眼见心爱的东西摔碎在自己眼前,桃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怒气,提高了嗓门,准备破口大骂。
"我们怎么样啊,啊嗯?"一个嘶哑之至,却危险之至的声音打断了桃城的怒火,嚣张的蓝眸直视着楼下的人,"打扰本大爷休息,可是不可饶恕的罪。你准备赔什么给本大爷,啊嗯?"
桃城在冷洌的蓝眸下被迫消音,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不愧是迹部啊!这瞪人的招数是向谁学的?"忍足嬉皮笑脸地,开着危险的玩笑,"我现在才发现,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跟手冢,果然很像呢!"
"把芯片拿上来,还有你的手提电脑。"意外地,迹部没有回嘴,自顾自地回房。
"切,怎么这么拽,是我们救了他的耶!"岳人气得鼓起腮帮的表情,很可爱。
"就是因为我们救了他,他才会这么客气的。"忍足亲了亲爱人的脸蛋,半真半假地说,"要不然,我们已经变成马蜂窝了哦!"
不再管岳人不信的嘟囔,忍足上了二楼,将玩笑进行到底:"迹部,我对芯片的出处,很感兴趣耶!你说,手冢到底是把它放在哪里,才逃过了你的搜查?"如果说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迹部没有掏遍手冢所有的口袋,打死忍足也不会相信。
"不知道。"迹部开始熟练地操作,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你是为了报复幸村这样对你,才把芯片送回来的吧!好不容易有了手冢国光的意识,却连来见我一面都不肯。你真的变得无情了呢,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你?
多情却似总无情,迹部景吾不知道,在无情之后的真相,是他......承受不起的。而一度可以揭开真相的钥匙,却被忍足亲手毁了。
Chapter 20 诀别
就在桃城离开那座房子的时候,有一双美丽的茶色眼眸,紧紧追随着......他的手腕。原本带着GPS系统的地方,现在空空的,是让人绝望的空旷。
果然......是不愿见我啊!连东西都毁了吗?苍白的唇牵起苦涩的笑意,笑自己的痴傻,还以为他们之间可以回到从前。他恨他,不是吗?那天的黑暗里,他不是明确地说过,手冢国光已经死了吗!
可是,本来以为,他至少会来见他一面的啊!就算是来问罪,来示威,甚至......是来杀人,只要是能让他看到他最后一眼,他......也满足了。
可是该死的迹部景吾,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不愧是商场上的冷酷霸主,也不愧是自己......曾经的......情人,他比谁都更清楚,对于自己,什么才是最重的处罚。
我已经放弃了啊!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样绝情?右手无意识的抚上受伤的腿,因为寒冷而僵硬地无法移动了。应该是很冷的,为什么感觉好热呢?视线又有点模糊了,不会是激光手术失效了吧!
也好,那就结束吧!彻底的......这样肮脏的自己,早就不被任何人需要了。原本死寂一片的茶色凤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再次闪亮了起来:对了,他或许,还可以看到他,就算......这个机会,会把他推到更深的地狱离去。
已经纤细到病态的身体,再度依靠在粗糙的墙壁上,思慕地,望着远处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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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田出现在手冢背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这到底是怎么了?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少见的皱起了眉头。他的警觉性不至于会这么差的,自己在他身后站了这么久,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是他又在耍什么诡计?真田不耐烦:"夜......"眼前的人丝毫没有反应。真田上前,想拍上他的肩膀,却被触手的冰凉吓倒: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真田弦一郎这几天几乎搜遍了整个东京,就是没有找到夜的踪迹。幸村日渐阴冷的声音,让真田从心里发寒。今天原本也是同样的失败结果,却被藏于黑暗角落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这里是离立海最近的一个居民区,步行也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真田就算相信夜到了外国,也不会在这里多费时间。可是,他就偏偏是在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夜,的确深谙此道。
"别......再让我等一会儿......他......还没出来......"缥缈的声音,却不再清冷,他根本不知道身后站的是什么人,只是好累,累得都不再愿意维持冰冷的面具,累得不愿意有人打搅......他最后的心愿。
或许是他目光中的专注太熟悉,或许是他眼中的哀婉太缠绵,真田忽然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待,一个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手冢的身体细微的振颤了一下,他目光所及之处,突然中门大开,出来一个红色头发的娇小男孩,开来了一部车。接着,一个紫色发丝的华丽男子,被另一个人扶着出现。
三人同时进了那部车,随即,车子就毫不留恋得绝尘而去。带走了幸福,带走了希望,也带走了手冢眸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他平静的转身,面对身后的男人,真田弦一郎。
这两个人......真田的眸子蓦然睁大:居然是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一时间,无数的疑问涌上脑海:他们在这里?为什么会在一起?夜为什么不向幸村报告?难道是......他蓄意袒护这两个人?真田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你来这里,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夜还是那个夜,孤高傲世,方才的脆弱,仿佛不曾存在过。只是颊边未干的泪痕,却出卖了他的伤感。
"幸村要你回去。"真田真恨这样的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他自我的意识已经被完全磨平,完全成为幸村的机器。更可悲的是,他居然无怨无悔,甘愿被名为爱情的毒药,侵蚀掉每一寸肝肠。
"你可以直接在这里杀了我。"手冢垂眉轻叹,终究还是逃不过吗?算了,反正,他本来也不想逃。只希望眼前的木头能够给自己一个痛快,现在的身体,早已撑不下那些毒辣的刑具。
"幸村......他很抱歉。"没有想到现在手冢的反应其实很不寻常,真田只是重复着幸村的心情,"他......真的是希望你能回去的。"心,在淌血,嘴唇机械地不停开合,却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冷冷地盯了真田很久,手冢才淡淡地讥嘲:"对于人偶,是不需要解释那么多的吧!"他心已死,不想苟活于世;不再听话的玩具,也没有存在的价值。动手解决他,对双方都好。
他已经恢复了?这怎么可能?真田眸中荡起一丝涟漪,随即平复,机械地完成他的任务:"跟我回去,手冢国光。不然我不介意用上次的方法。"恢复就恢复吧!反正手冢国光只是一个已死之人,没有幸村,他无法生存。
果然,是不肯让我痛快地死吗?幸村,你的报复,到底要到何时才能终止?最后望了远处的房屋一眼,手冢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安静地跟在真田后面。再见了,迹部......景吾,这次,是永远不见。希望,今后的日子,你能幸福。
沉默地走在前面,掏出手机。真田心底是淡淡的惆怅,比起傀儡似的夜,完整的手冢国光,才是幸村真正想要的吧!默默守在他身边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吗?再见了,幸村......精市。可笑自己,只有在心里,才敢直呼他的名字。希望,有心爱之人陪伴的你,可以快乐。
有没有一把剑,可以真斩了藕断丝连;有没有一条线,能缝扯散的缘?如果有,那也只可能是爱之剑,情之线。
Chapter 21 往昔
自从上次不小心心脏病发之后,真田就以难得的强硬勒令幸村卧床休息,而自己包办了立海的一切事物。习惯性的忙碌突然清闲了下来,幸村感觉十分无所事事。所以,过往的一幕幕,全部都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翻滚。
他想起,小时候,他与迹部,忍足亲密无间的时光......
"景吾,长大了之后,你有没有想过想干什么啊?"小小的幸村精市,一脸好奇地问着小小的迹部景吾。
小小的迹部景吾,努力把小小的手举起,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小小的嘴,吐出不小的理想:"本大爷,将来要征服这个世界!"
"那我就当小景的助手咯!"一旁小小的忍足微笑着接口,"我会全力支持小景的哦!"
"那......那我......"小小的幸村小小的脑袋里想不出别的支持办法,都怪侑士抢先!现在他要说什么啊!555555......好难过......漂亮的眼睛就快要溢出泪水。
"精市别难过。"迹部很有绅士风度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精士可以当......嗯......本大爷背后的助手嘛!这样我们三个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嗯!永远......不分开!"三个孩子的手握在了一起。
后来,儿时的承诺变成了现实,迹部接手了家族的事业,忍足拒绝了父亲的要求,把家里的医院丢在一边,站在了迹部的身后,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
而幸村,表面上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天才学生,在背地里,已经建立起了国际性的黑帮组织--立海,垄断了国内所有的黑道生意,与迹部财团一样,逐渐奠定了自己的王者地位。
世人都在疑惑,为什么迹部没有觊觎立海;世人都在揣测,为什么立海没有宣战迹部。为什么黑白世界的两大王者,会这样相安无事。
天才的少年们,却在自己的空间,嘲笑着世人的无知,光与影本是同根,又怎会相煎太急?
三人联手,傲睨天下,爱情的种子,也在悄悄地生根发芽......
幸村曾经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平静如水。可是,渐渐地,迹部在他们的聚会中一次一次地缺席,忍足也只是含笑不语,隐藏在平光眼镜后的眸子却有着掩不住的忧虑。
幸村终于忍不住,把话问出口:"为什么景吾最近都不太想跟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得罪他了吗?"
"他呀!恋爱了!"忍足不怎么认真地回答,随即无奈地笑了,"他的品位,真得很奇怪哦!居然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将他打败的男人。"
"一个男人......"幸村清楚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景吾......他......"
"他爱上了,一个名叫手冢国光的男人。"忍足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是幸村精市第一次听到手冢国光的名字;也是......幸村精市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禁忌的爱情,果然不受祝福。就算华丽如迹部景吾,也没有办法抗拒命运的枷锁,于是,莫名开始的爱情,结束得更莫名。
看着迹部一天天地消沉,幸村终于忍不住告诉他自己的心意,结果,却被拒绝得彻底。
与迹部景吾玩爱情游戏,幸村精市注定无法得到胜利。
So,the first love,he lost it.
不过,恨意让他开始了另一个游戏,目标--手冢国光。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幸村精市的一个绝技--催眠。他可以轻易让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忠诚无比,手冢国光,不会是例外。
冷眼观望以前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因为自己的命令而拼命努力,幸村不否认自己是有一丝快感的。可是,还不够,他想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想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染血的衣。这样,他才会感觉那个迹部怀中的天使,堕落到了他的身边。
但是,手冢却让他失望了。不管接受的是怎样苛刻的训练,怎样残酷的刑罚,只要是在幸村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幅淡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