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冢不二] 昨天和今天有个约会————皇飞雪

那个笨蛋！！！！
伸手拽了毯子跑进书房，手冢果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的好香，于是蹑手蹑脚把毯子给他盖上。看到他压在脸下当枕头的那本《网球双打技巧·中级篇》，不二简直要忍不住揉他的头发--手冢国光这个人啊，好认真，好可爱。
再给他睡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然后便要上学去了。不二想着今天要做历史性的革新，今天自己要叫醒手冢，想着想着自己又倚在手冢旁边睡着了。
朦胧中听见手冢说："周助，早餐好了。"
赶紧起身，发现毯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在自己身上了。

"GAME SAT！6-4，青学手冢-不二胜！"
"啊~~~赢了赢了啊！不二、手冢，真棒呢！"英二不等他们下场便冲进场里递毛巾，热情的仿佛吃错了药。
"英二，太明显了嘛......你的表情完全像中了彩票啊......"不二摇摇头，"稍微信任一下我们嘛......"
"到现在竟然连赢四场，彩票也没这么高的中奖率啊！"英二叉了腰瞪不二，忽然觉得视线上有一点不对--"恩，不二，和我比比身高！！"
"哎--我就说不对嘛--我果然比不二高了一截耶~~~"英二高兴得又蹦又跳，"哈啊~~~~上个月比的时候还是一样的~~"
"英二正在发育期嘛。长的快很正常啊。"不二从不觉得自己的个子有什么不好，所以笑的稀松平常。
"那么现在只有不二是小、不、点、了！！"英二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小不点很好啊--总之天塌下来的话，肯定先砸到英二。"
今年的秋季新人赛团体赛就在不知不觉的打闹和笑骂中间落下帷幕了。青学的步子又停在了关东大会，没再往前有什么新的突破。手冢和不二不记得一共赢了多少输了多少，只记得球擦着自己身子飞过去的时候叫了对方的名字，那一瞬间在尘土飞扬中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流过口腔，流进心里。
学会了依赖吧。
一进家门的时候看见手冢在收拾东西，不二楞了一楞后开始帮忙，也顺带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这个时候才想起这间房子是从由美子姐姐那里借来的，使用期限只到两人的双打完结。当然龙崎老师也问过两人是否有继续合作双打的意愿，但两人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不二笑着说，手冢更适合单打的。
手冢认真地说，我认为不二单打更能发挥才能。
都这样说过了，现在便只能静静地收拾东西。不二伸手去拿手冢放在床边的衬衫，恰巧手冢也去拿，两人同时拽住一扯，叠好的衬衫立刻又被抖开了。不二愣了愣，放手，呆呆坐在床沿，不再帮忙。
好久，不二轻轻开口：
"国光，还有衣服晾在阳台上啊。别忘了。"
"恩。"
看看手冢还在收拾屋里的东西，不二便走去阳台收晾干的衣服。为防串色，这次洗的都是淡色系的衣服，雪白的汗衫、T恤、衬衫，衬着背后的蓝天，耀眼得吓人。
看了这景象半天，不二伸手去拿晾衣竿。忽然感到背后熟悉的气息靠近，熟悉的臂膀从背后环住自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破堤而出，要说话好难。
"笨蛋，放手。你挡着我收衣服了。"
于是笨蛋从不二手中接过晾衣竿。笨蛋开始收衣服。笨蛋的手有一点点颤抖。笨蛋也许用力过度了把竹竿顶过了头，竹竿脱了架子带着一大堆衣服一起砸下来。不二摔倒了。笨蛋摔倒了。但是衣架和竹竿全都砸在笨蛋的脊梁上，因为笨蛋是用自己护着不二的。
满地都是衣服，不二倒在地上，望着近在咫尺的手冢的脸。他们那么近那么近，近得就像昨天与今天。
"对不起。"
23点59分与00点00分，又一次的擦肩。
"没事，我该谢你才对，那些架子砸在身上一定很疼。"
不二扯着嘴笑，笑的嘴疼，脸疼，心疼。
接着两个人忙碌碌地拾衣服，匆匆收拾了。不二总觉得手冢像是要逃，但自己明明也在逃的，所以也就不在说什么。最后手冢喊了一次周助，不二回了一句国光，笨蛋和胆小鬼也就轻轻易易地从不二嘴里骂出来了，手冢恩了几声，也点头，像是默认了。手冢背了包出门，那个门让不二恍惚起来了，平时也总是手冢先出门的，然后回头喊不二快些，还会问钥匙带了没有。不二仍然和往常一样等手冢来喊他，却听见"哐当"的关门声，哐当哐当。
昨天与今天离的远了，国光和周助离的远了，只剩下手冢与不二，NO.1与NO.2，冰冷的距离。
"形同路人"，以后的国中生活，这一点形容他俩是绝对不过分的。他们像普通至极的同校同学，偶尔说句"早安"，碰到对方身子的时候说"对不起"，眼神也不再有交集。
曾经最近的距离，仅仅是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转眼，三年了，要个奔东西。
不二知道自从不再打双打以后手冢一直躲着自己的，他也就顺着这种躲避，让两人的关系变回原先的原先"你好，请多关照"这样的关系。天才不二嘛，什么做不到。大家起初是疑惑了一阵子，想这两人是不是闹脾气了；英二甚至企图当红娘来穿针引线，但被不二阻止了。不二笑着说英二你别管了我们两个人只是失忆了而已，只记得都是网球部的 部员其他一概都不记得了。英二很生气地指着不二说你难道以为我喜欢这种八卦的东西啊人家只是受不了你们互相喊姓的时候那种悲伤的语气......喊名字而已，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没关系。
不二走在前往毕业典礼的路上的时候又想起这些。自从两个人关系闹僵以后自己反而更愿意亲近性格与手冢截然不同的老好人阿隆了，而手冢有问题也会找大石帮忙而不是自己。但是每一次喊"阿隆"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自己喊"国光"，自然而然地笑起来，笑得老好人阿隆一愣一愣的，问：
"不二，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没有啊，呵呵，我伤心的很呢！"
不二笑的和平常一样说这句话，结果所有人都一致地将其归结为"笑话"的范畴内。

毕业典礼毕业典礼。校服的第二颗纽扣。不二万分同情地看了几眼自己这行将灰飞湮灭的校服，又想，还要去向自己练习了三年的网球场道个别啊。就在这个时候撞到了手冢。
"啊，部长。对不起，我没看路呢。"不二扬起礼节性微笑。
"不，没事。"
"啊哈！一起走吧？今天是毕业典礼啊！"不二一边说一边紧几步走到前面，两个人就保持这样的距离，一路无语。
"手冢，今天会让你演讲么？"
"不。"
"为什么？"
"有几个领导要来，时间不能搁长。"
"哦。"
此后又是沉默了。长时间的形同路人早不知该让不二对手冢说些什么好，最适合说的，不过是网球界的新闻。然而不二不想和手冢谈这些的，对谁他都能说，甚至昨天晚上就为了看澳网熬夜到凌晨，并且他百分之一百确信手冢也看了，但他就是不想谈这个。那么谈什么？不谈好了。不说话不是不二的特长，但是这一点时间还是可以熬过去，就当是上无聊的课吧。
手冢也同样不知道该和不二谈什么。他也想到要谈昨晚的比赛，那比赛很精彩，不二一定也看了。但是他想不二一定是不想谈这个的，有这样的感觉。那个褐发的精灵一般的男孩子走在自己前面，哼着听不懂的歌。手冢想我一定该和他说什么，他也一定在等我说什么。我本来打算过在分开之前一定要说什么。一句话或者很多句话。但是现在，我连喊住他的勇气也没有。
大石的到来总算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沉闷到窒息的空气。大石同情地看不二，问和手冢走一起很无聊吧？他话很少的。不二笑着说不会啊对了对了大石你有没有看昨晚的比赛啊看到最后我太激动了结果叫的太大给老姐骂了一通............
手冢舒了一口气刚想搭话只见一群可怕至极的女生挟带着翻江倒海的尖叫扑面而来，"不二前辈""手冢前辈""大石前辈"的呼声满盈于耳，仿佛台风过境大江溃堤，不二、手冢、大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淹没了。

校长在台上作着毕业典礼必备的冗长发言，众学生在台下昏昏欲睡。不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手冢的后脑勺。那个认真过分到会洗烂盘子的家伙今天也正一丝不苟地听那无聊的发言。发言结束的话还会有几个简单的庆祝活动，然后就真正各奔东西了。
就要真正结束了，你还是这样无动于衷么？！
不二忽然觉得恼火，三年的行同陌路也没让他这样恼火。最后了难道你还想一句话不说就混过去？！只对我一个人说一句"再见"会要了你的命吗？
不二站起身来几大步就跨到手冢跟前扯了他就往外走，这一系列惊人的动作骇到连台上的校长都停了那黄河泛滥般的演讲。班导师赶忙过来示意他们坐下来，典礼正在进行呢不可以随便退场。不二莞尔一笑老师我们的部长手冢正发高烧呢39度啊得赶快去医院，他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你们再清楚不过了，根本就是有病也硬撑，我可不想让国家栋梁晕在会场里啊。说完了不由分说拉了手冢就往外跑，还没等老师们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已跑得没了影。
跑到外面以后不二仍然走在前面哼着歌把手冢撂在身后，他总在手冢要走近自己的时候紧走几步拉开距离。最后他如愿以尝地听到手冢喊"不二等等"，心满意足地回头看他，却对上手冢满是佩服的眼神："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不会吧？！"不二吃了一惊连微笑都从脸上掉下来了，伸手抓住手冢的领带往下一拽就势摸了摸手冢的额头，"天啊，这么烫！！"赶紧叫了一辆出租把手冢塞进去直奔医院，然后挂号拿药忙的晕头转向，最后把手冢送回家又烧了一碗几乎没有油的稀饭，走出手冢家的门，天上早已繁星点点。
走出去以后才记起来，自己什么都忙的忘了说，好歹一句"手冢，再见"，他只要点头答应，也就算一切有了个结束致辞。这么想着自己又想再进去对他说一次，挪了几次就是挪不动步子。忽然又觉得自己多情了，到底谁曾经开口说过"我喜欢你"了，开口都没有的算不得感情，况且连个约会都没有。那干脆就我不二周助吃亏一点算是暗恋你手冢国光好了，这样谁都管不着我，任我爱到地老天荒。
这样想着不二总算吁了一口气，抬头想看看手冢房间里的灯光，结果看见房间里的那个人也在看着自己。
章三 昨天的约会 完
于夜十时三十五分

 

 

今天天气真是糟透了，无与伦比的糟。
今天真是糟透了......
"比数6-0，总局数1-0，手冢领先！"
糟透了。
不二仿佛听见演播厅转播室里解说员的摇头叹息，看台上观众的嘘声刮过耳朵像北风一样凄厉。他想现在英二应该正在新闻中心急得跺脚吧，口里一定还骂着不二周助我不认得你之类的话。我真没用啊，不二自嘲。
现在冰冷的汗巾正压在自己头上，侍童过来要撑遮阳伞，不二近乎粗鲁地将他推开了。明明是阴天，撑什么阳伞？！
完全不行。球飞过来的话完全不想接，只侧一侧身子，让它更加顺利地从自己身边飞过去。这个时候只想喊他的名字，希望他也和多少年前一样飞快地补位、回球，再给自己一个责备的眼神。
苦笑，昨天是蔷薇的陷阱，有毒的蜂蜜。
第二局的比赛开始。不二一反常态开始积极进攻四处奔跑，飞身救球，自己把自己弄的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狼狈不堪。灰头土脸，是了，我本先就是灰头土脸的，本先就是狼狈不堪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而你又知道什么？！
"第二局，比数1-0，不二领先！"
汗水混着脸上的尘土滚下来，画了一条灰色的轨迹。
有点自暴自弃地抬起脸来，望着手冢，对上他的眼睛。
那眼睛不二许久没见了。它像深秋的湖水深不见底，但是在映上不二的影子时稍稍泛了一两圈涟漪。
"别闹了，认真点，周助。"
昨天是蔷薇的陷阱，是有毒的蜂蜜。我以为你忘记了，可你终究还是没有忘记。
谢天谢地，你没有忘记。

"手冢，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可以回到昨天的时间机器？"
侧旋挑高球，目标后场。
"怎么可能啊。"
直线穿越球，大概接得到吧。
"你可以陪我回去吗？"
轻触球，赶得及吗？
"回不去的。"
短坠截击。漂亮呢......
"唉？那我岂不吃亏了？？"
吊角压线，得分！
"比数5-4，不二领先！"
"昨天我可帮你作了不少事吃了不少苦，你只是像一根笨木头而已！！"
"你只不过是烧油多到腻死人的菜吧。"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洗碗白痴！"
"40-30，不二领先！"

"喂，手冢。"
不二难得发球上网。
"你听我说哦。"
手冢同时上网拦截，目标是抢赛点了。
"我喜欢你。"
手冢的心脏很明显漏跳了半拍导致全身硬直，那个球便蹦蹦跳跳地绕过手冢的拍边逃走了，唱着歌儿滚到了球场边。
"多----谢，这下就平手了~~"不二露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再平常不过，手冢却突然觉得怀念。
"比数6-4，总局数1-1。平手！"
没办法回到过去，那便从头再来。
"第三局比赛，现在开始！"
"喂，手冢国光，机会就这一次哦，你打算怎么办？"
"我绝对要赢。"
那个人，还和当年一样，说的一本正经。
时钟坏了，这一次，我们不再擦肩。
章四 今天的约会
完于夜凌时二十五分
--------后记：
多谢大家一直支持~~~~~~~~~~~~看到这里~~~~~~~~~~~~~~~~~
（偶已经没气了，就写这个后记机子死了三次，头坏了......而且还每次都拣偶快打完的时候死......|||||||我那里得罪你了啊............）
今天是今天，昨天是昨天。但是没有昨天也就没有今天，它们并不是可以独立存在的个体。所以请
不要说"忘记昨天"这样的话吧，我们的生活有昨天和今天才完整。
但愿大家的感动，都因为这简单的幸福。
但愿大家的幸福，都来源着简单的感动。

皇飞雪敬上
《昨天和今天有个约会》全文完
于二零零三年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