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越] 爱你的表情 ————风之飞儿

[不二越] 爱你的表情 ————风之飞儿 
 
 
1
闭上眼，那天的事情就会出现在眼前。

 

天高云淡，灰兰的天，一如你的眼眸。
让我沈溺的温柔的蓝色，因著我无法看透的原因，而笼上了灰色的烟雾。

 

天台呼呼的风声中，你的声音穿透一切，直直向我袭来：“龙马，我们分手吧。”
曾经有那麽一刻，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指甲陷入手心，传来不能忽略的疼痛，才惊觉原来是长久以来的梦魇终於成真。

 

飞舞的樱花阻隔了你我的视线，说出如此残忍话语的你，此刻有著怎样的表情？
还是在眯著眼睛，虚伪的微笑吗？或者，也有一丝丝的动容？
突然间，很想冲到你面前，看个清楚。

 

“好。”我压低帽檐，转身走出这个令我窒息的地方。
再下一秒，可能就会有液体不受控制的滑落。
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牵绊，原来这麽容易就能灰飞烟灭。
就这样，走出你的生活；也让你，从此走出我的生活。

 

曾经以为，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会天长地久。
却原来，再大的疼痛，终归也会被时间抚平；
再深的伤口，终究会愈合成心底深处不起眼的疤。

 

三年後的今天，已经可以平静的回想著那天的种种情境。
再次成为学长学弟的事实，也不再能使心脏抽痛。

 

只是有一个执念越来越深，当初没有勇气探究的事实，这次想要平静的问出口：“不二前辈，当时的你，是什麽表情？”

 

2
闭上眼，那天的事情就会出现在眼前。

 

天高云淡，金黄色的阳光，一如你琥珀般澄澈的眼眸。
想象著你睁开眼的那一瞬，水气迷蒙的双眼中波光流转，片刻後，一点点的沈淀成两方纯粹的琥珀，有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的某个角落蔓延出来，将我淹没。

 

天台的风席卷著纷飞的樱花，轻柔的飘落在你精致的小脸上。
只有此时，傲气的你才会流露出如此柔软的表情。
柔软的如同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进我未及防备的心。

 

在你的梦中，是什麽，让你流露出了如此满足的微笑？
是网球？是卡尔滨？或者，也有可能是我？
突然间，好想钻进你的梦中，看个清楚。

 

“有樱花。”我喃喃自语，抚上连樱花都会黯然失色的红唇。
不该碰触的，因为一旦失控，就很难停手。
我很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并不代表能做到。

 

所以，我低俯下身，轻吻住那张散发著无尽诱惑的唇瓣。
两唇相接处，樱花清甜的香气慢慢的弥散开来，不知不觉间，渗透了我的心肺。
一遍遍的舔噬著身下的唇瓣，不能自拔的勾画著迷人的轮廓，原来亲吻也如同鸦片一样，会让人上瘾。
小猫儿，再不醒来，熊熊也会变身成狼人的哦。

 

猫眼睁开的那一霎，真的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景。
金色的瞳孔中有我的身影，好想，就这样一辈子留在其中，让你始终只注视著我一个人。
这是否是我的奢求？

 

“不二前辈，好重。”
遭到如此的对待，为什麽，你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慌乱？只有些微的不耐。
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挫败。
然後，会让我作出，可能会让你不愉快的事情来。

 

“龙马，我们交往吧。”我微笑著对你说。
只是想扰乱你而已，所以即使你拒绝，我也不会很伤心。
我这样告诉自己。
但，为什麽，我的心跳会急切的如同擂鼓一样呢？

 

你推开我，抬腿向楼下走去。
心中有个地方被寸寸的撕开，慢慢的开始往外渗血。
连拒绝的话都吝啬给我吗？

 

突然，你抬手压低了帽檐，背对著我说道：“好。”
看不清楚你的表情，却能清晰的听到你稍带稚嫩的声音。
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清楚的告诉你，那是紧抓住心脏，坐云霄飞车的感觉。
当胸口疼痛的象要爆炸，才会想起原来自己忘记了呼吸。

 

曾经以为，再深刻的记忆也会随著时间被磨灭。
却原来，思念是种会发酵的东西，日积月累的，成为心底说不出口的疼痛。

 

当时背对著我的你，是用什麽样的表情答应了我的告白？
三年後的今天，我们的关系已经只是学长和学弟。
虽然，是我亲手让它变成了这样。
那麽，我骄傲如夕的小猫儿，假如我微笑著向你询问，你是否会告诉我？

 

3
枕著手臂，看著灰蓝的天空上，一丝丝的浮云飘动。
瞪视良久，终是受不了了，於是压低帽檐，闭上双眼，不愿再注视那令人捉摸不透的颜色。
再看下去，怕会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间，一点点的让我窒息。
还不如放松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沈入梦乡。依稀感觉到飞舞的樱花沾染在脸颊，如同亲吻般的感触。

 

是谁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了我的唇瓣？
模糊的感觉与深埋的记忆重叠起来，我猛的睁大了双眼。
眼前的人被我的猛醒吓的手足无措：“越…越前，那个…那个刚才你…你的唇上沾了樱花。”

 

不是，果然不是。
心底深处似乎悄悄的冒起了个失望的泡泡，却在我注意到之前已经破灭无痕。
我听到自己无奈的声音：“桃城前辈，找我有事吗？”

 

“事情吗？有，有。今天是你进入青学高中网球部的第一天，我特意来带你过去的。前辈们都等著你呢。”
直率开朗的笑著，毫无心机城府的桃城前辈，相比起某个总是笑的一脸虚伪的人，真的是要可爱的多。
抬步向前走去，不意外的听到身後诧异的呼唤：“越前，你去哪？”
“网球场啊。”强忍著微笑，桃城前辈真是一个合格的单细胞生物，只是太容易猜到的思考模式，会让人觉得太没有挑战性。

 

“等等我啊。”桃城前辈一手搂住我的肩头，一手不满的揉著我的头发。“怎麽这麽多年，还没有长高一点啊。”
想推拒开他的手又悄悄的收了回来，已经，没有人会介意了。所以，就算落在旁人眼中再亲密，又有何妨。
於是，我只是略带不满的说：“前辈，你还madamadadane。”

 

不经意的抬眼，眼光却再也收不回来。
视线的那端，是一头熟悉的棕发，是一脸熟悉的笑容，是一个熟悉的人。
曾经以为，已经忘的干干净净的前尘过往，突然如潮水般涌上，这才发现，点点滴滴，竟仍是历历在目。

 

“是不二前辈和迹部前辈啊。”桃城前辈兴奋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这才发现，你身旁那个有著一颗泪痣，骄傲如女王般的人。
以及，你们俩紧紧相牵的手。

 

倏忽间，头脑一片空白。
恍惚中听到桃城前辈还在兴奋的说著“听说迹部前辈完全是为了不二前辈而从冰帝转学过来的。两个人真是亲密的让人羡慕啊。”
从来没有觉得他这麽的聒噪，这一刻，却恨不得能够冲上去堵住他的嘴。
“前辈，部长他们还在等我们呢，快点走吧。”紧紧的抓住桃城前辈的手，压低帽檐，急急的走了开去。

 

三年来，一直想著，再相见的时候，想询问你的问题。
如今却发现，物是人非。
有些话已经说不出口。
有些事已经说不出口。

 

4
如果，见面只是尴尬。
那麽，相见不如不见。

 

姐姐曾说过：“不二，你的性格，一个不慎，便会害人害己。”
当时的我，是什麽样的表情呢？
一贯的微笑应对吧，心里却连一丝相信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到了桃城搂住小猫儿的那只手，如果不是看到了他们亲昵的神态，如果不是看到了思念到心痛的微笑竟然是为别人而展现，那麽，我也不会发现，一个人的理智真的可以完全被怒火所冲垮。
强忍著把桃城大卸八块的冲动，向正好在我身边的迹部露出了一个被他形容为毛骨悚然的微笑，然後牵住了他那双修长却莫名的发抖的手。
小猫儿，你会嫉妒吗？你会愤怒吗？你会象我一样心痛到不能自已吗？

 

你只是用那双金色的猫眼淡淡的扫视了我们一眼，然後牵著桃城的手走掉。
蓄意压低的帽檐下，有我闭上眼都能清楚的回忆起的墨绿的短发，琥珀色的双眸，以及红润的小嘴。
有冲动去掀起你的帽子，却又害怕精致的小脸上是我无法承受的淡漠。
於是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你离开的背影。
身旁响起的是迹部呼痛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已经在他手上留下了青紫的伤痕。

 

除了练习，其他的场合，便再也碰不到面。
第一个星期，可以说是正常。
第二个星期，可以说是巧合。
那麽一个月都是这样呢？那只能说是故意。
如果故意的那个不是我，那麽，就只有可能是小猫儿，从那天开始回避我。

 

摆弄著手中的仙人掌盆栽，微笑的听著英二在我旁边絮絮叨叨。
“ne，不二，听说小不点跟桃城在交往呢。”
毫无预兆的，一根刺扎进我的手心，迅速的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正要给我止血的英二突然讷讷的说：“不二，你的表情变得好可怕。”
可怕吗？如果你的宝贝被别人夺走，你还能平心静气，和颜悦色吗？
至少，我承认我修行不够，我不能。

 

如果，那天你的转身，代表的是从此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逝。
那麽，即使这次得回的仍是痛彻心扉，我也不会轻易放手。

 

 

 

5
有些人，有些事，无论当初是如何的铭心刻骨，最终也会消散如浮萍，不再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知道，誓言不可信。当时的真心，并不能代表以後的不离不弃。
但为什麽，在我淡漠的记忆中，只有你始终是如此鲜明的存在？
又为什麽，时至今日，我还仍然傻傻的记著你在我耳畔的低吟：“龙马，永远永远都要在一起哦。”

 

 

多少次在梦中见到你，温文俊雅，棕发兰眸，笑容可掬。
两片薄唇中吐出的话充满了致命的诱惑：“龙马，我们交往吧。”
虚伪的笑容看不出你的真心，本想愤愤的拒绝，却终是抗拒不了的听到自己答应的声音。
如果现在让我重新选择，在明知道所有过程和结果的情况下，一切会有所不同吗？
我悲哀的发现，就算只为了贪恋过程中的那点甜蜜，我仍然会义无反顾的跳下这个火坑。

 

因为无法忘记，所以只有选择逃避。
离你远远的，跑到你看不见，也看不见你的角落中去独自舔弄著伤口。让被挖开的伤疤可以早日愈合。
不然，会被你跟迹部甜蜜的镜头灼伤双目。

 

“小猫儿，再不醒，就要被我吃掉了哦。”你就是这样笑笑的说著，然後夺去了我的初吻。
下一刻，湿热的物体软软的缠了上来，吸吮著我的双唇。
於是发现，竟然不是梦。
睁开双眼，眼前是仿佛从梦中走出来的你，一样的温柔浅笑，一样的似水兰眸，倏忽间，分不清是梦非梦。

 

“刚才还去天台找你，没想到你现在改了午睡的地点了。”
如何能告诉你，那个充满了甜蜜和痛苦的地方，再也不愿踏进。
“不二前辈找我有事？” 我需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才不会忘记，如今，你只是我的前辈，不是那个属於我的周助。

 

“龙马，我们交往吧。”你俯身过来，舔弄著我敏感的耳垂，说出的话却将我的神智轰的支离破碎。
半晌，才想起手忙脚乱的推开你，不确定的看到你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为什麽？”当初明明是你说的要分手，现在为何又要来迷惑我？

 

“因为，我真的，很爱很爱龙马你啊。”你温柔的笑著“已经爱到可以舍弃自尊，来乞求你的爱情的地步了啊。”

 

恍惚间，看到12岁的我毫不犹豫的跳下了你用甜言蜜语所装点的陷阱，最终被伤的体无完肤。
那麽，三年後呢，我该怎麽办？

 

6
轻轻的取下了你的帽子，不愿再让它遮住我日思夜想的爱恋。
於是看到琥珀般澄澈的双眸中满是指控的表情：“当初，明明是前辈说要分手的。”
“那是因为，龙马把我的心伤的太重了啊。”不说出来的话，也许你始终都无法自己发现。

 

叹息著把你满是困惑的小脸压向我的怀中，即使做好了大告白的心里准备，仍是不愿让你看见我的狼狈。
“交往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龙马对我的爱啊。”记忆慢慢的倒退回三年前。“我对於恋人的定义，并不只是每天如同公式般的一起上下课啊。费尽心机的想让龙马开心，你给我的笑容却还没有给卡尔滨的一半多。龙马的个性那麽好强，从来都没有表现出需要我的样子，又那麽受女生欢迎，甚至连裕太都迷上了你，当时的我，嫉妒的都快发狂了，你却一点都没有发现。”那个时候，恨不得把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杀掉的我，真的很可怕。
“不知道你到底是抱著什麽心态与我交往的我，开始害怕由始至终，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每天都在惶惑中度过，担心甜蜜会稍纵即逝，假如你真的向我提出分手，我可能真的会发狂的毁了自己或者伤害你。所以，我选择试探你对我的爱情。
如果你流露出一丝不愿，我就会收回我的话，把你紧紧的搂在怀中。可是你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所以我只有选择放你离去。龙马完全不会想到我有多伤心啊。”伤心到连哭泣都做不到。

 

小猫儿突然使力将我推开，洁白的贝齿咬著粉红的下唇，瞪著我，一字字的说：“不二周助，别人说你是天才，其实你是个白痴，天底下最大最大的白痴。”
我唯有苦笑，是啊，只有白痴，才会在三年後，还无法对你死心。甚至在明知你不爱我的情况下，仍奢望能留你在身旁。

 

“如果不是爱你，我为什麽要答应和你交往。在你眼中，我是如此随便的人吗？”充满怒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我惊异的望著移开视线，看著天空的小猫儿，连耳根都已经红透了的他，是在倾诉著对我的爱意吗?
“你的笑容总是虚假的让人看不出底下隐藏的真心，所以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告白，是无聊的恶作剧，还是打发时光的游戏？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宁愿相信是因为你爱我。所以无法拒绝那麽诱人的提议。直到你终於向我提出分手，我才有恶梦成真的感觉。除了爽快的答应之外，我又能怎样？乞求你的回心转意吗？我不想被你讨厌。”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12岁的少年，欲哭无泪的表情，紧紧的攥著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蹦出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