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到他们走得连鞋印子都看不见的时候,才开始打量起小楼来。这应该是昆仑山一栋比较寻常的客楼,楼上楼下摆着各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贝,楼梯依然用汉白玉砌成,边缘竟然还镶了黄金!
我还发现一件更奇怪的事,站在山门外时,四周分明已是入夜十分一片漆黑,刚一跨入山门,便是阳光普照青天白日,可是进了这栋楼再向外看,又是星河漫布斗满乾坤,我站在窗前,被这纷繁美丽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
小变态从身后轻轻抱住我,在脖颈间闻来闻去,低喃道:“昆仑山上住的都是凡人或者仙人,仙人超出五行,不舍昼夜,所以不需要黑天,凡人未破凡胎,受不住整日阳光,因此从屋里向外看,依然是人间景象。叔,这美么?”
我茫然地回答:“美,美极了。”
他一只手指在我喉结上打圈,问:“你晓得,为什么昆仑山只收凡人,不受精怪么?”
我难受又舒适地滚了滚喉结,沙哑道:“为什么。”
“因为……”他伸出小舌头在我耳根脖颈轻舔:“昆仑山的仙人,每一个都是天庭众神的后羿,他们或下凡历劫,或寻求真知,最后由昆仑山的仙人统一度化至此。”
我歪着脖子尽量靠在他肩上,他的嘴唇湿软柔糯,划过我寸寸肌肤,犹如站在瀚海繁星的阵阵浪花中,我断断续续地问:“可是……嗯……为什么只有人呢?”
他说:“因为三界五行之中,只有人和神最为相近,他们虽入轮回,却认为别的生灵都低人一等。世间众多妖物都要修仙,可除了几个天生灵兽外,又有谁真的成了仙呢?”
我皱起眉,转过头问:“你的意思是说,倘若你不带我来此,我就永远都成不了仙?”
小变态想了想,点头:“可以这么说,否则众生都想成仙,天庭又总共只有这么多编制,神仙不死不灭,多出来的仙人,又该往哪里打发呢?”
我怔愣地听着,感觉从前对神仙界的认知彻底翻了个,原来我等蝇营狗苟努力了这么些年,到头来都只为他人做嫁衣裳,天劫到了,该死还是得死,修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忽然想到了地灵仙。
小变态竟然知我所想,开口道:“也有走大运万幸成了仙的妖物,天庭放不下,昆仑山又不收,所以只好发配到人间,过着连妖都不如的生活,为了一星半点的香火供奉,连良知都可以出卖,叔,成仙真的就这么好吗?”
他眼带哀怨地紧紧盯着我,我心中瞬间空空落落,茫然地推开他道:“你……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跌跌撞撞地跑上楼,寻了张床,一头扎进去。可是眼睛再困,意识却清醒的不得了。
我觉得,他在骗我。
但事实的确如此。
我天生仙根,从小,师傅说我根骨清奇适合修仙,可是他不只这么和我说过,族群中聪明些的孩子他几乎都说过,非但如此,连路过的小鱼小虾,都被师傅骗了不少。虽然最后的确有几只和我一样修成妖身,但经过千年大浪淘沙,最后也只剩下我一个。
天生仙根与上神转世相比,或许什么也不是吧。天生仙根,又有什么用呢?或许哪一天,哪个大仙渡劫失败,就会将我拆吃入腹,借我的仙根,补他的元气。
我用彩云玉丝织成的柔软锦被蒙住头,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
第三十五章:一窝都是精神病(三十五)
昆仑山的云被有一种天空的味道,我蒙着脸,有如仰望着蓝天彤日,白云悠悠。心情很快平复下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昆仑山,我总能想起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前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前世。
曾经总以为,不论前世是仙是妖,是人是狗,是猪是马,我都可以接受,可就是想不到,原来无论什么样的过去,我都没有。
我有的只有勤勤恳恳一世修仙,只有求仙问道的一生目标,没错,不管是好是坏,是大仙还是小仙,只要是仙,我就没有白活。
不晓得睡了多久,我听见有人说话:“小少侠,实在是你们时运不济,最近天庭正在整改,严打非法晋升,内部调换,老夫托遍了所有关系才弄到这么一个名额啊!你觉得委屈了令夫人,可是等严打风头一过,再慢慢向上晋,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小变态冷冷地重复道:“阴兵,捞尸,哼,还不就是在三途河上捡垃圾么!”他的语气充满压迫:“你是看出我没有魂魄,才故意为之的吗?我说不行就不行!走。”
老仙支支吾吾地还想说什么,一阵诡异地静默,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小变态挑着狭长眼梢,高贵又凌厉的目光。果然不过片刻,老仙战战兢兢地拉开门走了。
楼下陷入长久的安静,静得落针可闻,我一早起来口干舌燥,努力挤出点唾沫往下咽,抬腿朝楼下走去。屋外鸟鸣和着虫鸣,在冷凉冷凉的晨光中显得分外清幽。小变态手把窗棱,静静望着远处映水台榭,小山峦上有座非烟非雾的凤阙楼阁。
他的背影萧索而落寞,事实上,我经常觉得小变态有一种从骨头里漫出的忧伤,正如情切至销魂处,却遇上画角黄昏时节。庭花落尽,春去芳歇,留不住,亦忘不了。
我扶着楼梯扶手上沉香木雕刻成的麒麟兽,呆呆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副红消翠减的山水画卷。
本来是很文艺的时刻,我滚了滚喉结,脑中竟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他认真而专注地蹙着眉,鼻中不时轻哼,小舌头不安地舔着上嘴唇的样子。或许是我猥琐又银荡的气场不受控制一波接一波地散发,小变态察觉到了什么,他半侧过头,鼻尖在晨日的清辉中勾起一道完美的轮廓,他说:“叔,去阴间做鬼仙,只有魂魄出鞘,肉身消亡,想要重返人间比登天还要难,别去好不好?”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我还是从后面抱住他,脸埋进小变态柔软的脊背中:“嗯,我不去。”
他握住我的手,说:“叔,我想了一晚上,你想成仙,我就会竭尽所能帮你,只求你别不要我,好吗?”
我大惊,连忙绕到他面前道:“你又说丧气话做什么。”
小变态赌气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粘着我扒着我,就是想让我帮你,”他陡然拔高了声音,猛地甩了我一巴掌:“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捂着脸,欲哭无泪,这又是受什么刺激犯病了啊!
他愤怒地盯着我:“贱货!我要干得你再也叫不出景丘这两个字!”
我摸着他跌宕起伏的胸口,安慰道:“你怎么一早起来就犯病,多不吉利,叔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我心里只有你啊!”
我又问:“咦?景丘是什么?”
这句话竟然好似一粒火星迸进即到燃点的干柴中,小变态双眼血红,一把掐住我腮帮子,将我狠狠惯在地上,他站在一旁冷冷看着我,一边粗暴地解腰带一边道:“景丘是什么,景丘就是我的大基罢!”
他蹲下来骑在我胸口,搬过我的脸,一下将那个和他人一样愤怒炽热的东西捅到我嘴里。我拼了老命的摇头,我可以给你操,可以任你折磨,可是最受不了他将这个东西塞进我嘴巴里。这让我觉得异常委屈和羞辱,就像正在舔自己刚拉过屎的肛门,有一种正在吃屎的感觉。
我两只手乱抓,想要抬头,小变态死死按住我的头,我甚至能听见后脑勺磕在黑玉砖铺砌成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一下磕得我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直冒金星,他粗得足够捅漏我颅骨的下体长驱直入地冲了进来,一直伸进喉咙,伸到转弯向下延伸的食道中。
勃起中的楠根又硬又直,他这样没头没脑地硬插,硅头连接其后一寸长都随着食道走向勉强弯曲向下,好过不到哪里去。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滴进我头发里,我喉咙发紧,一直在干呕,可是嘴里完完全全堵着那么大一根,想吐吐不出来,憋得四肢阵阵抽搐。
小变态发了疯一样,开始在我嘴里用力抽插,我盲目无主的唾液像藕断丝连的喷泉一样哗哗哗地向外趟,他刺得深到我嘴唇可以碰到他的阴囊,浓黑的毛扎进我鼻孔里,两个蛋一下又一下在我下巴上拍来拍去。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他的基罢说不定就折了,我的嗓子也可能要被戳穿了,小变态突然间惊慌失措地拔了出来,像个小痴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把着嗓子干呕了一阵,恨不得连胆汁一块呕出来,喉咙里好像刚刚着过火。小变态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膝盖里嘤嘤嘤地哭,我咳了两下,不咳不要紧,嗓里发甜,险些咳出血来,也顾不得小变态哭得多么伤心,蹭到门口转身跑了出去。
山中泉眼众多,走几步就是一处荡满仙气的五彩瑶池,我口干得要死,低下头趴在泉边就是一顿牛饮。仙泉清冽甘甜,我喝到一半竟然感到很快乐,又猛然觉得自己以这个姿势喝水十分不雅观,想了想,干脆化回原型,一个猛子扎进池子里。
我许久都没有以原型在一汪清澈凉爽的水中畅游,因此划开四肢变着花样地翻转游戏,泉水清得没有任何浮游生物,瓦蓝澄透,从这边能一眼望到那边,池底铺着一层莹白的细沙,又柔软又舒适,我一头钻进沙里,打算享受这短暂的安详宁静。
或许是仙泉的仙气掩去了我的妖气,水中可以听到岸边极轻微的响动,我静卧不动,听见泉旁有两个小仙在窃窃私语:“师祖守在昆仑山几千年,是不是老糊涂了,那俩来历不明的东西凭什么能进山!那个白头发的还行,长得又漂亮,一看就有些身份,可他后面那个蒙着脸的死妖怪凭什么进来,跟他住在同一座山上,真让人恶心!”
另一个小仙劝道:“算了,咱们还是肉体凡胎,尚未重获仙格,师祖都没计较这个,你怎么好胡乱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恨不得比我还恶心,昆仑山几千年前就不收妖物进山了,这回可倒好,非但收了一个,还破格提他升仙,真是欺人太甚!”
“好了,你消消气吧,让师祖听见又要挨罚了。”
第一个充满不服地跺了跺脚,一想到师祖会罚,果然收敛了不少,他的同伴不住在劝,两人脚步声渐渐走远。我从细沙中缓缓探出头颅,如果我没听错,他们说,昆仑山从几千年前就不收妖了。
换句话说,几千年前的昆仑山,是有妖物前来拜师修仙的。
我觉得,我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小变态果然在骗我,普通的妖,绝对不会像他所说成仙无望,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来京城找到我,最初的目的其实是要吃我,后来不知为何,转而想要助我成仙。正当我浸泡在飞升的美梦中时,他又当头浇了我一盆凉水,告诉我做神仙其实一点也不好。
我真的不懂了,做神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最近越来越发现,小变态时常对着我哭,整个人像个阴晴不定的大炸药。一个猜疑在心中隐隐浮现,他是否认为我是谁的转世,所以才来找我?
可是,他从来没问过我在三生石上看见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前世!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他不知道也很好,倘若发现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就会从此离开我呢?
我不敢想下去,打定主意铁了心,坚决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他。
突然间,我又想起出门前他坐在地上无助又伤心地哭,顿时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和他在一块的每时每刻都是借来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有了,不就是吃个基罢,有什么大不了的,挨操都挨了这么多回,还在乎这点小事做什么呢!
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我迅速从沙堆里爬出来,游向池边上了岸,顾不得浑身湿透地变回人形,匆匆忙忙向我俩的小楼跑去。
第三十六章:一窝都是精神病(三十六)
我一步一叹气,浑身湿漉漉地走回来,仙泉旁两个小仙的话在心中翻来覆去嚼了又嚼,妖和仙,仙和妖,不过就是差了层身份。
小变态的来历连昆仑山的老仙祖都看不出来,我总觉得我俩进山进得太过容易,老仙祖对小变态的姿态放得又太低了些。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小变态的嘴里只听到过几句没头没尾的疯言疯语,他几乎没和我说过一句真话,每次问到关键之处,他都在不动声色地引我岔开话题,我居然一次也没有察觉过。
我这人有个优点,不喜欢强迫人,倘若他有苦衷不想说,我也不会逼着问,但这件事很可能关系到我的前途和未来,我又不得不问个清楚。
还来不及往后想,就走到了小楼门口。
我一只手伸了缩缩了伸,挣扎犹豫了很久,才咬牙推开门走进去。屋里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静得让人心惊,小变态依然在刚才的地方,蜷缩着倒在地上睡着了。我想起他曾说过,神仙超脱五行,不入轮回,不舍昼夜。
我和他一块过了这么久,他每天作息时间规律得令人发指,该睡的时候简直像头死猪,叫也叫不醒,早睡早起,中午小憩,美容养颜,样样不落。除了偶尔几次兴致一到整晚都在做爱,其后几日他都会表现得没精打采萎靡不振。
我被自己蠢笑了,竟然还在纠结他是人还是仙,他分明就不是仙!
可……他也不是妖,更不像人,他究竟是什么呀!我的求知欲在头顶闪闪发亮,好想立刻拍醒他问个究竟。
小变态睡得毫不设防,睫毛垂在下眼睑上,小眼珠不安地抖动,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他的眼窝里还带着泪痕,一路淌到鼻尖。我忍不住戳了戳他尖俏的鼻尖,硬中带软,忽然脑抽一样趴下去咬了一口。
这一口不敢用劲,却咬得牙都酥了。我色情地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就是在摸煮熟的鸡蛋,因为手感太好,我又用手指把他脸颊杵出一个坑,看他像个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贼心四起,摊开手又搓又揉起来。我心想,他要是一直这么可爱这么安静该有多好。
但也只敢想一想,我轻轻地,大气也不敢出地将他小心抱起来,抱到楼上的千工跋步床上。他不安地蹭了蹭枕头,哼哼唧唧抿了抿嘴儿,我觉得我今天就是特别不要脸特别欠揍,看了他柔弱的小模样,从内到外没有一个地方不痒痒。
我伸出食指碰了碰小变态红润的小嘴唇,觉得不够爽,又在上下嘴唇上来回游移,正当我爽得不行的时候,小变态竟然伸出舌头在我手指上舔了一下。我连忙缩回手,他又继续舔了舔上嘴唇,哼哼两声。
我看得起了反应,感到下身有些硬了,欲念驱使,我蹲在床边,伸着脖子偷偷亲他,他就像个无知柔软的大总受一样任我亲,我又亲他鼻尖和小脸蛋,最后亲睫毛和眼皮,我感觉小变态的眼珠圆润又美丽,口感非常好!
他脸上的泪珠子都被我舔净了,我又觉得这样非常猥琐非常不好,想了想,站起来从洗脸盆上抽了条异常柔软细腻,不知是什么料子的巾帕,沾了水,一寸一寸细致地给他擦脸。
擦完脸,我又呆呆看着他,闲来无事,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从白玉石雕刻成的石桌上拿起一把圆蒲扇,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一下又一下轻缓地给他扇风。
因为屋里太静,屋外鸟语花香,我竟然也来了困意,靠在床格上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我梦见小变态一副痴呆的样子傻兮兮对我笑,笑得眉弯眼弯,红嘴唇里竟然隐约露出一排小白牙。他从来没有这么笑过,我心中惊且喜,走过去抬起他的手放到头顶。他依然笑,我让他放在头顶他就放在头顶,我又把手指放在他嘴边向里勾,小变态听话地撅起小嘴裹我手指,他的小白牙不时磕在我指尖上,咬得我浑身燥热,欲火燃烧,“啊”一声,猛地睁开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