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怀里宠 下——宫涟雪

作者:宫涟雪  录入:09-05

皇甫咬了咬下唇,气道:“冷御云这老狐狸!敢把我给当猴耍!”

他当时太执着于怎样去打败这三十万大军,却忽略了冷御云怂恿楼世珉到前线来的目的,一般来说,皇帝亲征,一是为了稳民心,二是为了稳军心,三则显示出皇帝的才能和亲厚,可惜这楼世珉的形象早已在多年前就全都败光了,此时来弥补还会有屁用!?

楼世珉早已失了民心,各地叛乱不断,这失了民心的皇帝,对于冷御云来说就彻底成了弃子,为了巩固住南干的地位,如何舍弃这棋子到成了棘手的难题。

他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背上弑君的罪名,所以故意装出一副献计的样子把楼世珉巧妙的安排在了右翼,特地将守卫安排的松懈,并适当的透露了消息让北凤得知楼世珉的所在,为的就是找机会杀了那昏君,并合情合理的嫁祸于北凤军的头上……

皇甫翘起二郎腿,右手拐杵上膝盖,拇指摩挲着下巴:“可据我所知……这楼世珉虽荒诞无度,却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啊……楼世珉若是死了,不就得另立王爷为帝?可其他王爷哪有楼世珉那白痴那么容易控制……”

“不……有的。”玉衡卿在他旁边拖个椅子坐下,“十多年之前,淑贤皇后曾诞下过一个男婴,后来因为与侍卫私通被打入了冷宫,这个男孩随即也被带入了冷宫。”

有着嫡长子的身份,又是唯一一个继承人,男孩虽贵为太子,却在冷宫里被变相的囚禁了多年,这样一个少年,反而成了便于控制的最佳傀儡。

皇甫啐了一口,满心的不爽道:“呸!这人渣!欺君罔上目无朝纲!就该被千刀万剐杀他个百八十遍!!”

玉衡卿知道他被别人利用了心有不甘,劝慰道:“你也别那么火躁……到底还是皇帝身死,战局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皇甫叹了口气,把玉衡卿拽着拖到了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下巴埋在他的颈窝:“说是这么说……等活捉到了冷御云,我肯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给咱爹娘报仇!”

那是我爹娘!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玉衡卿想反驳一句,但那人温热又厚重的气息在他的锁骨和脖颈之间流连,他最终只抿了抿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你说冷御云在你四岁时就算计了玉家……可那时他不过也十一二岁,怎就生的出这般的野心?”皇甫不由得感叹一句。

玉衡卿沉默了半晌,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微微出神的问道:“那么你呢……如果有一天,我,或是江山大业?”

皇甫一愣,他没想到玉衡卿会突然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这还有什么好选的?当然是……”

“不用现在说……”玉衡卿却好似回过了神,突然打断了他,现在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哄人高兴的情话。

他转过头去看着皇甫俊逸的脸,目光细细的描绘着那深邃而又刚毅的曲线,眼瞳里盛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是真有这么一选……我希望你能够顾及大局,不要让自己后悔……”

皇甫环着他腰的手收的跟紧,两人密不透风的贴在了一起,皇甫用低沉而带着暗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底喃:“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第十八章:新帝

楼世珉身死的消息迅速在南乾境内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昏君战死沙场的捷报一传出,也不知究竟是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即使皇甫很不爽被完全的摆了一道,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楼世珉的死确实为战局的扭转带来了不少的益处,这皇帝一死,南乾便乱了军心,连军队的内部也出现了几股小的反抗势力,虽然很快便被镇压,但皇甫却因此抓住了时机,猛烈进攻,三十万大军伤亡惨重,且战且退,不出两个月便完全退出了峰淮山,后撤百里。

而此时,南干的皇宫里也乱成了一片。

昏君的丧事办的匆匆忙忙,基本只是走了个简单的形势,群臣们为着不容乐观的战事忙的焦头烂额,自然分不出再多的心力去慢悠悠的戴孝哭丧。

大权暂时的交到了冷御云的手中,但朝中百官又畏惧于冷御云的专权,不得不尽快把立新帝的问题提上议程。

一大早,百官便恭敬的林里朝堂之下,唯有冷御云一人握有特权,身着紫色绫罗,玉勾腰带,尽显亲王的品级,又得了一把偏倚置在龙椅旁边,名正言顺的一坐,众臣均是敢怒而不敢言。

“以微臣的意见,自是立百顺王爷为帝最为合适!”丞相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附和,众臣也早就畏惧与冷御云只手遮天的权利,此刻都巴不得借由楼世珉这一大靠山的死将其拉下马来。

冷御云却早已寻好了退路,微盍着眼欣赏着下头大臣们惺惺作态的嘴脸,等座下喧闹声平息了些,才淡道:“自古法便是立嫡长子为帝,百顺王爷到底也算是皇叔一辈,怎么说都于理不合吧?”

众臣面面相觑,先帝有子嗣吗!?

冷御云这才提点到:“十八年前,废后不就留下了一子么?只不过被带入了冷宫抚养,一直没人想得起罢了。”

这时才有资历老些的大臣有了印象,但都觉得有些许不妥:“王爷,那孩子怎么也算是戴罪之身,怎可能立为皇帝呢!?”

“待罪的乃是淑贤皇后!他也不过是被牵连罢了,既然有嫡长子这层关系在,若还要立他人为帝,你们可是想乱了祖上的礼法!?”冷御云沉下双眸扫视过堂下,带来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得众人手心冒汗,却不敢出一言反驳。

“立帝一事不可拖延!既然你们都无异议,就这么定下吧!”冷御云冷笑着拍了板,示意身旁的太监总管退朝。

他颇为兴味的看着那些大臣们扭曲变色却又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的脸,心里就莫名的愉悦……待百官鱼贯而出,便忽闻一清脆的少年之声从堂后传来:“王爷,这可不是又离你的目的更进一步了?”

那声音夹杂着些讽刺,在已经空旷了的大厅里回荡。

冷御眯着眼微微转过头去:“楼千篱,你来做什么?”

“楼千篱?你是在叫我么?”少年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太久没有听到,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呢……”

冷御云看到那少年从暗色的阴影里走出,身着明黄色的锦衣,上绣五爪金龙,头戴帽冠,金色的珠帘流苏自冠上垂下,遮住了面容,一步步状似雍容的从后堂走上前来。

他冷笑一声:“怎么?你这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他曾夸我穿什么都好看!不知等他见了我这身衣裳,可还会笑得那么悠然……”少年穿着那龙袍展开手臂转了一圈,声音里带着笑意,也不好好回答冷御云的问题。

冷御云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他的答非所问十分不满:“楼千篱,你最好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出去了几年,就妄图想要反抗我了么!?”

“瞧你说的,”他嬉笑着蹦蹦跳跳的上了台阶,屁股往龙椅上一放,正经危坐后嘟着嘴调皮道:“我是你的好傀儡,你的好玩具,你的好棋子,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怎么可能反驳得了你呢?”

冷御云皱着眉道:“那些别处学来的脾气给我收敛些,诏书下了之后你便是皇帝了,之前的那些事,你最好全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少年的嘴角牵起了冷笑。

“我说王爷,你就那么有信心打败得了皇甫啊?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他再过几月可就要兵临城下了了诶。”

冷御云道:“他要打过来就让他来吧,北凤境内的内乱还未平息,我可相信南宫啸不会让我失望的,更何况,这里还有王牌在手,区区皇甫岚萧又有何惧?”

虽然玉衡卿未死打乱了他最初的计划,但关于玉衡卿和皇甫关系的消息却让他心里有了新的计较。

冷御云说着转了下眼:“怎么?你还在担心你的皇甫将军么?”

楼千篱牵着笑意坐到冷御云的腿上,搂着他的脖颈,似开玩笑一般的说:“我说是的话,你会吃醋么?”

冷御云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拽起来,沉声警告道:“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皇帝,别给我使什么幺蛾子,否则我想废了你不过动动小指的功夫。”

“你好无情啊!”他嘟起嘴撒娇,手却不老实探进冷御云的衣袍之下。

冷御云微微一皱眉,翻身把他压在龙椅上:“治国之策没学多少,倒是净会些勾男人的本事。”

楼千篱依旧笑:“还不是你教的……”

第十九章:倪端

天气已经渐凉,军队越往雒城的方向行进,风便愈发萧瑟干燥起来,似乎把空气里的每一分湿润都榨干了似的。

由于天气干燥,驻扎地点不敢选在草木丛生的风口,营里的火把火盆篝火一类也都被严密的保护起来,时时有人照看,待夜幕降临时,才选上一些不易着火的地段点燃,堪堪可做照明。

由于第二天还要行军,这驻地搭建的简易,皇甫召集了一干将军在主帐内商讨事宜,玉衡卿平日里都不喜去参加什么商讨,也只有偶尔几次去旁听,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他喜欢清静,觉得那样的场合实在是让自己如坐针毡,所以今夜就干脆寻了个敞亮些的空地,坐在篝火旁边看书。

贺遥曦在营里转了几个来回都没找见玉衡卿的影子,后来才发现自家将军正坐在一个偏僻的篝火堆旁,火光照亮了他的侧颜,显得一张脸暖暖的柔和了起来。他正全神贯注的品读着一本策论,手指在书页间缓缓摩挲,眼底反射出了篝火跃动细碎的光。

“将军。”贺遥曦小心翼翼的唤上一声,听玉衡卿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才报道,“刚刚白冥的探子传来了消息。”

“何事?”玉衡卿并没有抬眼,目光依旧粘在书上挪不开。

贺遥曦立在他背后道:“冷御云已经支持着立那冷宫太子楼千篱为帝了,朝中没有一人敢反驳,不出三天,便要昭告天下。”

玉衡卿微微点了点头:“这也是在意料之中。”

见他的态度不温不火,贺遥曦在那站了半晌,欲言又止的样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玉衡卿这才放下书来,偏过头撇着他:“怎么,还有事?”

贺遥曦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个人觉得很在意而已,这几日我整合白冥搜集的资料做了些调查,却总觉得义军的动向有些不妥……”

玉衡卿微微皱了下眉,自从北凤军开入南乾之后,有些被压迫的严重的地界都兴起了暴动,虽然有少数的义军跑来投靠了北凤,但大部分还是分为了几股不同的势力,在各自的地界上小打小闹,由于物资和战斗力的限制,应该也兴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才对。

他无声的示意贺遥曦说下去。

贺遥曦接着道:“我发现其中的几股势力有密信的往来,似乎是想要联合……”

“物以类聚,他们想增强实力,联合也没设么奇怪吧?”

贺遥曦捏着下巴:“但这其中有个关键!将军,你还记得当时在夕殒河遇到了胡骆冰吧?这次的联合,似乎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促使几个首领达成了协议的……”

玉衡卿闻言挑了挑眉,贺遥曦还待听他的见解,却没料到他语出惊人的来了一句:“遥曦,那么细微的情报你都得到了,看来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贺遥曦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这样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提出来干嘛!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他家将军什么时候也会调侃人了!?简直和皇甫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如出一辙嘛!!

不过这样也挺好……比起以前那个沉默寡言,整日冷清清的将军,更有了几分人情味……看来皇甫对他的影响可不止一点半点,虽然皇甫那个人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很有感召力的男人。

“将军!重点不在这里!我觉得……”他还待问上几句,却忽然被皇甫一句大大咧咧的招呼打断了。

“娘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几日天气凉!可别吹着了!”皇甫刚散了会,一路兴冲冲的小跑过来,往玉衡卿肩头加了件衣服,笑得一脸讨好。

贺遥曦撇撇嘴,拉长着下巴一转视线,小声的嘀咕道:“至于吗这……又不是坐月子……”

玉衡卿几不可闻的咳嗽了一声,皇甫挑着眉看向那个煞风景的人,一脸痞样:“哟哟哟~贺将军,你挺闲嘛……在这里和夫人说什么呢?”

贺遥曦磨着牙:“干你何事?”

皇甫一脸戏谑道:“这确实不干我事啊,但是刚萧白还在那边找你呢……说什么他累死累活帮你搞了那么多情报,还没来得及收点回报你就往夫人这边跑,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为上……不然明日起不来耽误了行程可就糟了……”

“你!!”贺遥曦涨红个脸,憋了半晌才猛地吞了口气,一顿,转身就往回走。

收回前言!果然这男人只是个人渣!

皇甫笑着冲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高喊:“别忘了继续监视义军的动向啊!!贺将军,我们可全靠你了!”

贺遥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玉衡卿无奈的摇摇头,互相挑刺好玩吗?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相处的正常些……

“你们这么快就商讨完了么?”玉衡卿拢了拢肩头的衣服,上面满满的全是皇甫身上的味道。

皇甫也挨着他的肩坐下来,脑袋自然而然的垂在他的肩膀上,慵懒的靠着:“还不就是那个样,安排了接下来行军的日程和交战的阵型一类。”

“再过段时间……也该打到雒城了。”玉衡卿舒了口气,这么一路走来,确实不易。

“当然要速战速决!我还想回兰都去过年呢!到时候我老爹老娘要回家,定要给他们介绍你才行……”皇甫边说边笑,似乎在想象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你爹娘?”他还是头一回听皇甫提起……自己一个人过惯了,都没意识到皇甫的爹娘居然还都健在……

“他们啊,”皇甫无奈的撤了下嘴角,“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事全推给了我,两人携手四处游玩,几年都不见回来……”

那样抱怨的语气,却夹杂着满足,不知怎的,他听着皇甫这么说着,就仿佛在记忆里模模糊糊浮现出那两张早已模糊的看不真切的脸,虽是不记得外貌,但他们说话的语调,娘亲捏着绣花针边绷起锦缎边与爹爹说话的模样……

他叹道:“能这样在一起,挺好……”

皇甫微微抬眼,便将玉衡卿眼底的寂寞全收入了眼底,那空洞了一瞬的目光像在他心口上猛然刺了一下。他拥住了玉衡卿的腰:“没什么可难过的,衡,我爹娘就是你爹娘,他们定会喜欢你的……”

“我可没能耐给你娘一个大胖孙子。”玉衡卿弯起嘴角笑道。

皇甫挑眉:“哦,那咱们得好好努力了啊!!至少一夜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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