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报告伤患的状况跟出事地点后,白千严挂了电话,又重新帮赛斯特包扎了一次伤口,只是这次他是将头巾绑在赛斯特的伤口上方,同时沉声解释道:“动脉出血时应该绑住伤口的上方,这样才能止血。”
就在刚才,他已经从赛斯特流血的状况判断出对方受伤的程度。
一般来说,动脉出血的伤口,血液流出来的状态是一股一股涌出来的,跟心跳的频率一致。而静脉出血则是毫无起伏地一直安静地流。
两种不同的流血伤口,包扎的位置也不同,动脉是包扎在伤口上方,而静脉是包扎在伤口下方,弄错的话只会加重伤势。
随后,白千严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牢牢捂住他的伤口。
“我会……死么……”平躺在地上的赛斯特死死地盯着白千严,有些嘶哑地问道。
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这个守在他身边的男人。
正午的阳光把这个人的每一根发丝都染成了炫目的暖橙色。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担忧而凝重,瞳孔很深,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专注的让人莫名的安心。
“没事的,别睡着就好,救护车很快就来。”回答他的声音很沉稳,让他安心的同时,又莫名的令他升起一阵难受。
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在得到长辈的依靠后,刚才的委屈一股脑的就涌出来了。
“好冷……”低低地呢喃了一句,赛斯特无意识的将头靠向白千严的大腿,苍白的脸上已经流出了冷汗,呼吸很急促。
“再忍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白千严低声的安慰道。心里却有些担忧,流血太多了,救护车不能按时赶到的话,一旦造成失血性休克,情况就会变得极其糟糕。
这时,白千严听到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一身白衣的凌一权走了过来,并不紧不慢的拨打了电话:“李医生么?马上到古楼这边来,有人受伤,大量失血。嗯,需要干净的纱布跟一些生理盐水清洗伤口。”
挂了电话,凌一权走到两人的身边,静静地扫了一眼赛斯特,道:“他肩背的地方也在流血,用拇指摸到他锁骨的动脉,然后向后向下按压到肋骨上,这样能争取一点时间。”
“好。”白千严应了一声,连忙照做,果然血似乎流得缓了很多。
过了一会,李医生跟一群人跑了过来,一看到情况都惊讶不已,但没有围上来,而是留出空间给医生,其中赛斯特的那位助理则担心得哭了出来。
“别害怕,也别睡着,我现在给你清理下伤口以免感染,其他的要等救护车到才行。”李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地用生理盐水帮他清理头部跟肩膀的伤口。
钢材多少都带着锈,到医院后也必须打破伤风的针。
赛斯特眯着眼睛,看了李医生一眼,又将头靠在了白千严的大腿上。其中一只手还死死抓着白千严的手腕。
凌一权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救护车呼啸而至,“咔”的一声,车门打开,跑下来几个扛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人台上担架,但小小的意外发生了——赛斯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却死都不放开白千严的手腕。
最后白千严不得不跟着上了救护车。
凌一权一愣,竟走过去,似乎也想上车,但立刻被公司的人紧张的制止了:“凌董,你的会议才开到一半,大家都在等着你,这次的会议很重要,李医生跟去就行了。”开什么玩笑,堂堂音皇要是在毫无准备下就出现在公共场合,记者跟他的粉丝绝对会把医院附近堵得水泄不通!
最后,凌一权不得不看着白千严随救护车离开,脸色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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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棕色与奶白色相间的主会议室里,宽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定格着这样一张精美的照片。
照片的拍摄地点是美国最繁华的纽约。
一个仿佛悬浮在空中的,如同半透明巨蛋的建筑物被数十盏冰蓝色的聚光灯朝上映照着。
它通体雪白,如同一颗巨大的开裂蛋壳。几道看似随意,但位置极考究的裂缝延伸出无数条状的光丝。仿若从蛋壳中溢出的神秘之光,有种妖异却又大气的感觉。
实际上,照片中的建筑物并非真的悬浮在空中,而是运用了大量的光影折射技术以及巧妙的结构设计,使人产生一种仿佛悬浮在空中的错觉。
它还有一个古韵的名字——神迹。
这是纽约市最新建造,同时也是耗资最大的一个场馆,可同时容纳约八万观众,也是凌一权首次全球个人演唱会的首场地点。
网络上的预售票早在三个月前就全部售空,美国的官网更是被买不到票的歌迷无数次刷爆。
作为国际性的娱乐公司,鸿宇自然很重视这次全球巡演,需要规划的事情也很多,时间上也并不宽裕,所以今天的会议就尤其重要,连纽约那边的几个负责人都赶了过来。
大家严阵以待。
但现在——整个会议室明明坐满了人,却死寂得瘆人。
除了凌一权身边那个正没心没肺刷微博看漫画的端庄眼镜男,几乎所有的高层都严肃而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鼻端。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不敢说话。
原因,自然是主席位上面色阴沉的吓人的凌音皇。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进来后一句话都不说,眼神冰冷无比,让被他看着的人犹如身坠万年寒冰之中。
其中一个负责策划的青年曾试图开口报告进度,却被他一个眼神吓得文件跌落当场,整个人寒毛倒竖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沉默仿佛凝胶一样在会议室蔓延,大家觉得很压抑的同时也很是莫名。
凌总BOSS虽然脾气怪异,却很少摆脸色,在某些程度上来说也相当的认真负责,该做的事情也都会做好。
像这样不明原因的在重要会议上表现出异常,却是从未有过的。
正当所有人还在暗自纠结时,一直端坐着仿佛雕像般冷硬的凌一权突然动了。只见他掏出自己的纯白色手机,无声的按了一个号码,而后放在耳边等待接通。
一时间,现场的高层们虽然依旧目不斜视,但耳朵却极其八卦的竖着,包括端庄男。
“喂?”凌一权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还在那?”
“……”由于会议室又大又安静,大家虽听不真切电话那头说什么,却隐约能听出是一个稳重的男性。
“给你二十分钟,回不来就直接给我滚。”
“……”话音才落,电话里的原本平和的男声似乎很是惊讶,语气焦急起来。
“我不接受任何理由。”语毕,凌一权挂了电话,继续雕像一样端坐着。
会议桌上的高层们偷偷的传递着小眼神,心里越发好奇了。
如此迫切地让一个人回来,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至少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人的出现重要过这次国际会议。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大家的八卦心越悬越高,在十九分三十秒的时候,会议室大门被一个气喘吁吁的成熟男人推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男人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跑得非常的急,以至于刘海都被汗水打湿在额前。
过了好一会才勉强顺过气的男人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会议室里盯着他的三十对眼睛,最后才将视线望向最里面的凌一权,很认真地问:“凌董,请问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吩咐?”
端坐在里面,双手支着下巴的凌一权淡淡地看了他片刻,才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杯子:“茶。”
“……”
男人沉默了。
“……”
高层们更沉默了。
最后,男人点了点头,走过去拿起凌一权的杯子就去泡茶了。
“这种别扭的小孩子式撒娇真让人受不了。”外形端庄的眼镜男忍不住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可是分明看到凌一权进来时拿着的就是一个空杯子,当时还以为凌一权抽了……
眼镜男的声音很小,几乎是默念出来的,可对声音极其敏感的凌一权却一字不漏地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