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候,凌一权却突然淡淡地宣布:“我要出院。”
“What?!”在场的人瞬间炸锅,凌一权那么严重的烫伤,入院也就三天不到,居然就要出院了?任性也不是这样的,一个不留神很可能造成伤口感染,轻则留疤,重则溃烂。
可最后无论大家怎么反对,甚至连白千严的单独劝说也没有用。
凌一权是铁了心要回家接受后续治疗。
“小鬼,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回家,也不管你是什么皇什么星的!像你这种程度的烫伤,要想完全恢复,仅仅只是日常的护理就非常繁杂,不是专业的人士根本做不到!”乔特暴躁地捶桌子,八字须上的鼻孔几乎喷出火来。
“给你三个小时,教会他。”凌一权很淡定地指了指旁边的白千严。
“……”白千严无语,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似乎已经扯到了自己。
于是,事情就被这样定下来了。专属治疗团的几位名医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要求凌一权每隔三天来医院检查一次。而白千严则被乔特揪到办公室进行紧急培训——带翻译的。
所幸白千严的领悟力实在非凡,而且记忆力惊人的好,仅仅只要两个多小时,就全部记住了乔特的交代,还主动问了很多问题——这点很是让乔特欣赏。
离开的时候,由于凌一权身份特殊的关系,他们只能往特殊通道走,身边还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而负责拿行李的端庄男则有些鄙夷地看向走在前方的凌一权,偷偷地跟白千严正经道:“我用一毛钱打赌,这个人死命要回家的原因只有一个。”
“嗯?”白千严扬眉。
“洗澡。”
“……”
“还好你已经醒过来了,不然,他估计要抓狂了。三天没洗澡对他而言跟刮皮似的,你没发现他一脸大便色么?”
“……”白千严沉默,心想,其实凌一权的身上还是挺香的。
“他的手受伤,又不准别人帮他洗,所以要辛苦你了。”说完,还用一副同情的小眼神看向白千严,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告诉我尺寸,我一直很好奇,你懂的,呵呵呵呵……”
“你够了。”
“靠,你居然用鄙视的眼神看我,别以为你演技好我看不出来……难道……你怎么知道的?看来我小看你了。”
“……”
白千严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自说自话的人,保持沉默。
这时,端庄男的语调却突然变了,很低沉,也很认真:“白千严。”
白千严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对方,愣了愣,随即也停了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很在乎你。”端庄男看了一眼走远的凌一权,过了一会,才继续道,“他这样的人,其实相当极端,并不轻易付出感情。可一旦他认定了一个人,不论这个人是什么出身,什么身份,也不管这个人是朋友还是其他别的什么……总之,他要对一个人好,就必然会倾尽所有。”末了,又补充:“你不要再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
“他或许能原谅你第一次,但,永远不会有第二次。”
白千严沉默了很久,才慎重的道:“谢谢你的忠告,我会的。”
端庄男点点头,侧头沉吟了片刻,又看向白千严:“你昏迷的这两天,他还做了一件事情,但这件事情不能由我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时候,他会说的。”
白千严抿唇不语,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们过去吧,他往这边看了……盯得也太紧了,难道我会做什么么?”端庄男有些无语,随即跟白千严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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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洗澡。”
两个人才刚回到别墅,凌一权便穿着拖鞋自动来到白千严身前,面无表情地宣布。
白千严看着他,额前一阵黑线——还真是为了洗澡啊!但他依旧沉稳地劝道:“你的手暂时不能碰水,我给你擦澡可以么?”
凌一权漂亮的睫毛颤了颤,低头闻了闻自己,又抬头看向白千严:“很臭,今天洗。”
哪里臭了……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白千严叹了口气,对于这孩子的洁癖实在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道:“好吧,我先去拿塑料布给你把手包好。”
待白千严小心的为他包好了手掌,并将人领到浴室脱衣服的时候,白千严才终于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因为,凌一权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那低垂的睫毛让他看起来并不冷漠,反而显得相当乖巧,像个白玉娃娃。
尤其是解开他胸前扣子的时候,凌一权抬眼直视他,那眼神清澈得仿佛看透一切。
后来的事情白千严不想再提,只是身上多了两个咬痕,深得几乎渗血。
就像要确定他存在一般,对方发狠似地用力。
凌一权在大火中被烫伤的消息,终究还是被以讹传讹地散播了出去。毕竟现场的人数太多,就算凌一权想把消息压下来,也是压不住的。
不过白千严却被保护得很好,身份没有被曝光。
消息传出后,凌一权的官网跟微博当天就被无数担忧的粉丝挤得几度当掉,服务器升级了几次才勉强撑了过来。
无数关切的留言仿佛雪花,不断地涌入留言薄里,不少情绪容易激动的粉丝更是担心得哭了,然后,这种情绪开始感染更多的人,慢慢地,居然发展出一种凌一权已经挂掉,大家都在哭丧的蛋疼趋势……
最后,发现状况失控的凌一权发表了一则留言,情况才稍微好转。
小伤,我没事。
五个字。
是他自己用手敲打键盘。
敲键盘时,牵扯到伤口,有着尖锐的疼痛,但是,他却没有让任何人帮忙。
只是单纯地想要亲自回复那些关心他的人自己现时的状况。
而后,两个人回到了中国,在凌一权的手完全不能动的这段日子里,白千严几乎变成了二十四小时的全职保姆。
因为凌一权那越发登峰造极的洁癖,而一切需要贴身服务的事情,都只准白千严来做。
除此之外,白千严还发现凌一权,似乎变得撒娇起来。
虽然这个词放在面瘫身上实在有些违和,但是除了这个词,白千严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凌一权的某些表现。
比如说早上——
向来比他起得还早的凌一权居然学会了赖床。
“已经八点半了,应该起床了。”看了看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又看了看手表,白千严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无奈。
“不。”回答他的声音听上去虽然懒懒的,但立场坚定。而那一头白毛的脑袋,头发乱乱的,竟显得有些稚气。
“你想赖床我没什么意见。”白千严似乎叹了口气,而后,才缓缓地道,“但能不压着我吗?”
“……”赖床的青年没有回答,但也绝不起身,反而将头又舒服地在对方的颈窝蹭了蹭,又嗅了嗅对方身上的清爽气息,继续补眠。
于是烹饪早餐的时间延后了……
又或者说下午——
身穿宽松睡衣,被伺候得舒舒服服,打理得白白净净的凌一权斜窝在沙发上看书,旁边是正在用吸尘器除尘的白千严。
大约每隔两分钟左右的时间,白千严都会“很顺手”地为他翻页,并不时地喂他喝两口山楂茶。
“葡萄。”
往往在白千严最忙的时候,某个人偶般精致的白发青年就会理所当然地为他增加麻烦。
“……”正在为球狐狸梳理毛发的白千严转头看了青年一眼,点了点头,去厨房仔细洗了手后端了一盘葡萄出来,蹲在他身前开始一颗颗地喂食。
“不吃皮,脏。”青年看了一眼递到嘴边的紫色葡萄,面无表情地道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