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长得不丑,又的确是老太太不讲理,几个男的听了当即就站了起来,将老太太一把掺住,老太太当即就不愿意了,扑腾着胳膊骂道,“兔崽子,放手,你干嘛,你放手,我要告你,你放手。”可他们都当老太太不讲理,谁理她呢!
一个大娘将小玲拉了起来,冲着小玲问,“这屋对吧。”
小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没轮到我们呢!”
为首的那个立刻说道,“排什么队啊!赶快进去,做完了就没事了,等会儿不定又折腾呢!快点吧!”
小玲这才谢了,让几个男的半拎着老太太进了里面。几个护士也手麻脚利,收了检查单,立刻将老太太搀到了一边,她一张嘴,就灌了她一杯钡餐。老太太开始还反抗,可这些护士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等着她喝完了,直接就押到了床上开始了,老太太连半句声音都没发出。
等做完了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脸色都是惨白的,两只腿都打哆嗦,别说骂人的劲儿,就连走路都困难,这下子推着她来的轮椅才派上了大用场,小玲谢过了几个热心人,这才推着她回了病房。
她倒是不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因为真的只是替她做个胃镜而已,别的啥也不干。夏凡虽然说要整整她,可也不是黑心人,这么大岁数了,当然不会真的下毒手。所以,老三一来,就问过了医生,得到了没事儿的回答后,才安排的这一出。
这一出是厉害点,可真有用啊。老太太回了病房,老老实实的被她搬上了床,拿过被子来就盖上了,侧躺在那里连话也不肯说,小玲隔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对劲,过去瞧,老太太居然在那里偷偷哭了。
瞧着小玲探头探脑的,虚着声音,哑着嗓子,骂道,“挨千刀的玩意,看什么看!”
小玲瞧着会骂人了,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跟她客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冲着她就说,“呀,您没事儿了,那歇歇,咱明天还有检查呢。等会还得先吃点硫酸镁,排泄一下。”
老太太一听,人就精神了,腾地一下坐起到床上,瞪着眼睛冲着小玲骂,“你还要干什么,弄不死我这把老骨头,你不甘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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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您不是说要做全身检查吗?肠镜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因着病房里没有别人,小玲说话也不客气起来,按着老三给她的交代说道,“您也别发火,也别骂我们,您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难道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是您先占便宜的,没听说撞脑袋了跟牙疼有关系,也是您答应要全身体检的。那么多好处都受了,难受几次又怎么样?再说,胃镜肠镜都是体检的一项啊,我们为您好。”
说完,小玲就直接出了病房。
老太太愣在那里,终于明白了夏凡才不是傻子呢,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他们在这儿憋着坏呢!他们是要折腾她啊!
想到这里,老太太坐不住了,她还不知道肠镜是个啥东西呢!瞧着小玲不在,她立刻穿了鞋,跑到值班室去,问护士。
苹果脸小护士还是那副小模样,态度好的不得了,给她解释道,“肠镜是检查大肠及结肠内部病变的,跟胃镜差不多,只是胃镜先吃钡餐,肠镜要先吃硫酸镁,泻上一晚上,将大肠内的宿便都排空再做。做的时候,用结肠镜从j□j插入就行了。”
护士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医学术语,说着没半点感情。可老太太听着却脸色越来越白,泄上一晚上那成了什么样?那都是元气啊,泄了她的元气不是要她的命吗?再说,那管子从口中j□j去已经难受了,再从那地方j□j去,还能活吗?
何况,有胃镜就有肠镜,有肠镜就有其他什么镜,她突然有种感觉,夏凡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的老太太,跌跌撞撞的回了病房,看也没看一眼在一旁坐着的小玲,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外套,她在这里开的那些药,全部都放在一个塑料袋中,就准备离开。
小玲瞧着她的动作,知道这事儿终于快结束了,扬声道,“老太太,您去哪儿?”
老太太惨白着脸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小玲,哼哼道,“我不住了,我要回去了,我不检查了,我不住了。”
她说着,就把塑料袋跨在了胳膊上,颤悠悠地往外走去,可没等走到大门口,小玲便悠然道,“老太太,这恐怕不行,您还没办出院手续呢!”
老太太从早上做胃镜被折腾,到刚刚被小护士吓到,算是担惊受怕了一天,那股子怒气一直憋着呢,小玲这句话算是捅了篓子,老太太猛一回头,冲着小丫头就骂道,“怎么了,准你们折腾死我,我连走都不行?我告诉你,现在是新社会了,原先旧社会那套早不管用了,我有人身自由,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我。你告诉夏凡,他甭想折腾我,小心老太太找他拼命!”
她这话说的底气十足,也拿定了小玲不能真拦着她,仿若瞬间回血一般,竟是精神头大涨,刚刚做胃镜的那股子难受劲儿也没有了,将塑料袋拎起来,瞪了小玲一眼,然后就拉开房门,自个走了。
小玲倒是没拦着她,而是坐在原地接着看她的电视,这医院病房条件相当不错,双人间,有电视,虽然是黑白的,但比公立医院可强多了。
她美滋滋的看了半个小时电话,然后就听见门咔嚓一声响,先是苹果脸小护士进来了,随后,老太太也跟着灰溜溜的进来了,小护士态度依旧很好,冲着老太太道,“实在不是限制您的人身自由,只是您的出院手续还没办呢。要不,您让人先将这几天的费用交了,我在去问问医生,能不能让您出院养着,您瞧行吗?”
老太太这时候算是一点辙都没了,她刚到住院部大堂,就被人拦住了,说是她还没有办手续交费用,让老太太结清再走。老太太当即就不愿意了,说是住院费应该夏凡交,管她什么事。人家一听也挺配合,立刻就让人去翻来的时候的登记名册,可当东西拿来后,登记的竟然是王桂芬,年纪、名字一点都不差。
老太太这才知道,夏凡压根就只交了前期那点费用,在她醒来后,医生问了她的姓名年龄后,就朝着人家说明了彼此关系,将名字换过来了。也就是说,从她心口疼开始,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想到这里,老太太那个心疼啊!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价钱,检查费,药费,住院费,哪个少得了,当小护士吐出了上千块的数字后,老太太彻底没了精神。只能被带了回来。
小护士笑嘻嘻的说,“奶奶,您要是着急的话,要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交一下?我们这里二十四小时都可以交费呢!”
老太太突然才想到,她还有闺女呢!这都三天了,她闺女早该出来了,怎么还没来看她!想到这里,老太太立刻点了头,又跟着护士去了值班室,拨通了闺女单位电话,可没想到,那边一听说找杜丽,态度立刻恶劣起来,冲着老太太道,“你找她,我还找她呢!这都三天了,也不来上班,她不想干了吧!”
老太太吓了一跳,连忙把电话扣上了,一屁股坐到了值班室的椅子上。她不算笨,前几天被钱迷了心窍了,一心想着沾光,如今反应过来,才明白了,自己进了人家的套了。闺女没上班,女婿也不见人,那说明什么,说明人还没出来呢!那夏凡这边还把着她,这不就是让她们认栽吗?当然,闺女总有出来的一天,可自己能挨得住吗?
认不认?老太太能不认吗?
她弓着腰,挪着步子,慢慢地回了病房,坐在了自己的病床上。左思右想后,终于冲着还在看电视的小玲问,“我家闺女女婿怎么样了?”
这事儿小玲倒是知道,“拘留了,十天,一人罚款一百。”
老太太这下子完全没指望了,叹了口气,认怂了,“咋样才能让我出院?”
夏凡接到消息就跟老三赶了过来,老太太这会子已经完全没精神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扬子,一看就是倍受打击。
这事儿的主犯也是杜丽和扬子,老太太充其量算是个不善的老人,贪婪了点,又有点小心思,可她毕竟岁数大了,夏凡还不至于跟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过不去。他直接冲着老太太说道,“住了三天院,您花了一千二百三,可真下得了手。”
老太太不自在的动了动,没说话。
夏凡拿着单子接着说,“这钱对您不算少,可对我不算多。若是别的老人,我交上也就交上了,可您闺女刚刚不顾合同提前收了我的房子,又在我店里闹腾了一回,您也在那里装晕,你们这么对我,这钱我不能拿。”
老太太都以为夏凡来了就是同意给钱了,没想到他竟然说不。她一下子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夏凡说,“你不答应了吗?”
“那总要给我个答应的由头吧!”夏凡道。
“你咋才能算甘心呢,杀了我,还是刮了我,”老太太急了,“我就一老太太,你想要啥,让我卖血还钱,让我跪着给你磕头道歉,你说,你说!”
夏凡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我不需要你还钱,更不要您跪着道歉,我受不住。但我不能白白被人污蔑,说我打晕了老人,我要这么替你将钱交了人,放你走了,这不就是承认了这事儿是我干的吗?”
“那咋样?”
夏凡直接道,“你给我写张说明书,说是脑袋是你自己碰的,一切跟夏凡以及夏天快餐和其中装修人员无关,夏凡出于义务给您付了医药费,按上手印,咱俩这事儿就结了。我替您结了费用,您就可以离开。”
老太太一听夏凡让她写这个,虽然觉得承认了这事儿不怎么好,可夏凡说得也是实话,他不想被赖上,就得证明她的脑袋跟他没关系,这张条这么想着也算合理,老太太问,“就这样?”
夏凡点点头。
“这钱以后也不要了?”
夏凡又点点头,“不要了。”
老太太这下子下了决心,冲着夏凡道,“那成,你写吧,我签字。”
夏凡这才按着刚才的话写了张条子出来,老太太也算谨慎人,她不认字,拿着条子去了好几个病房请人家给她分别读了一遍,听着没半点差别,才相信夏凡没忽悠她,回来就摁了手印。
然后抱了东西,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夏凡还专门跑到医生的办公室去谢了那个高个医生,这是张染介绍给他的,说是保证在身体健康范围内,给他方便,果然如此。这医生就姓高,两人说了几句,算是认识,老三那边又结清了费用,两人才算告别。
此事告一段落,夏凡专门请了一号店的员工吃火锅,表扬他们在此事中优秀的表现,现场派发红包环节,尤其引起高/潮。小玲还摸着她那厚厚的信封偷偷问老三,“这钱真归我了,我没干啥啊。”
老三瞧了瞧小姑娘红扑扑的那张脸,冲着她笑了笑,安抚道,“拿着就是了,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
小姑娘这才乐颠颠的收起来,她没想到的是,过了没两天,夏凡就将她调到了夏天快餐公司办公室,让她负责对外接待,派给她的第一件活就是拎着礼品跟着夏凡去谢谢贝诚,只是夏凡交代的时间十分特殊,“你瞧瞧哪天贝诚不在,咱们过去,速战速决。”
小玲想了想那天在旧店面中,夏凡对贝诚的态度,瞬间明了,小姑娘办事利索,趁着一日贝诚出门的时机,带着夏凡直接过去,听夏凡跟章唯闲聊了二十三分钟后,离开走人。下楼的时候,夏凡的心情很舒畅,还哼了首《爱》。可贝诚回家听说后,恨得牙根直痒痒,好个上门感谢,倒是真上门了,躲着他来的!
贝诚这人少爷脾气不小,从小到大,除了在贝谦面前落点下风外,还没人这么不给他脸呢!偏偏重要的是,这人三天两头在他梦里出现,他如何气得起来?狠狠地喝了一口夏凡送来的酒,他那股子不服气,完全被激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