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一个正方形襄金镂雕木盒被小心地抬了上来,放在了木台上。
接着,盒子被缓缓打开。
灯光照下,随着盒子被打开,台下众人的目光从好奇瞬间变成了惊艳,不过,众多视线中的某个目光,却是疯狂。
柔和的白光,此刻却仿佛毫无资格衬托盒子里的东西。
精美的雕纹,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金龙,每一片龙鳞都细致入微,传神而鬼斧神工,繁复的雕刻或许是某种文字,或许是某种图腾,通体具为世间罕有的墨金,那墨般的玺身里,深沉而迷人的墨流仿佛正在涌动变换,比眼眸更为灵动,就如孕育着一切万物。
“这是一座玺,但是什么玺我想大家很好奇,它是不是玉玺呢?或者王玺?那么,众位又知不知道它的年代价值呢?这件物品的拍卖方所出最低价为……四百六十万,现在,开始竞价!”
“什么?这是什么神物啊居然就四百多万?!”下面有人吃惊。
“对啊,至少告诉这玩意儿的背景年份吧!”
“真有那么值钱?”
场面有些骚乱起来。
听着周围的议论,众人中一个声音悠悠地传来:“六百万。”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眼神惊讶地看向声源。
谁都明白,虽然玺的确很有价值,并且越是高级玺就越如此,比如王玺就不如玉玺珍贵。王玺是诸侯的专用玺,而玉玺则是帝王的象征,自然玉玺价值更胜。玺的地位不可低估,但无论是玉玺还是王玺,哪怕年代再久远,玺的价值一般是不会超过三百万的。
况且,现在都还不知道这玺到底什么来头,六百万,在众人眼里,的确是有些冤了。
“六百万一次……六百万两次……六百万三次……成交!”锤子落下,交易毫无阻碍地完成。
众人之中,买下这只玺的人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情。
……
黑眼镜打开房门,里面黑暗一片,安静得诡异。
皱了皱眉,黑眼镜退出来,把门关上后朝一楼大厅走去。
正想着张起灵会在什么地方,黑眼镜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一个有些金属质地的物体。
退开脚,黑眼镜看到一张小小的卡片样式的物体,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这是一张开门的磁卡钥匙,上面映着的数字正是房间号。
对号看了看周围的房间,黑眼镜发现这是吴邪的磁卡。
安静的二楼此刻只有黑眼镜,他站在梯口处,视线一直看着侧面空无一人的阳台。
片刻后,黑眼镜收回视线,转身走下楼。
……
“爷,东西已经被买走,要让对方上来么?”
黑暗的包间里,一个人影站在隔窗旁,外面暗淡的光线隐隐透出,却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后面站着另外一个人,正躬身对他回复外面的情况。
“先不急,”有点低哑的的声音响起,“接下来还有好戏,我倒要看看,解家准备怎么做。”
“爷不准备出面么?”
“当然要出面,但不是现在,”那人说到这叹了口气,“二十多年……要不是我一无所获,也不会走这步险棋了。解家留下的线索,肯定不止这些,他们肯定还保留了什么,当年的事情太蹊跷了。”
“那接下来……”
“静观其变,东西已经脱手,解家不可能还坐得住。让手下都原地待命。”
“是。”
第21章 第二十章 对立
光线暗淡的大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拍卖,至少表面如此。
甩掉观察这边状况的几个人,解雨臣躲开众人的视线绕过前厅进入后堂。
打开后门,解雨臣看了看周围没人后,走了出去。
“花爷!”
门外站着的男子看到解雨臣,躬身称呼道。
解雨臣面色冷然一片,沉声道:“人到了没?”
“已经在路上了,最少还有二十分钟。”
深深吸了口气,解雨臣压下心里的阴戾情绪,转身回走,“让他们快点,到了立即联系我。”
……
在拍卖场的后台,买家正在与对方交接手续。这里的人在拍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大部分都离开了,少部分还想继续看的则留了下来。
一位中服打扮的中年男子自二楼走下,略显苍老却有力的手拄着红木拐,脚步走得稳健,锐利的眼里透着经历世事的了然。
让身旁的手下接过后台人员手里的东西,中年男子仿佛亲眼确定般仔细看了看后,转身走了。
而他刚到楼梯口,却被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行了一个常见礼后,恭敬却强硬道:“家主请先生楼上一聚。”
中年男子沉默地看着他们,眼里冷静如常,然后道:“带路。”
经过一间间包厢,最后停在了最后一间门外,保镖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然后守在门外。
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不大的包间,里面站着几个保镖,只有一个看不清样子的男子坐于主位。
“别来无恙,王堂主。”看见来人,男子打招呼道,然后挥手让身边的手下退下。
听到对方的声音,被称为王堂主的中年男子愣了愣,惊讶的神情一闪即过便恢复了平静,随后缓缓走进包间,“哼”了一声,“我当是谁呢。”
“坐吧,”男子招手,语气里似乎有些笑意,“老朋友叙叙旧不用这么客气。”
“是吗,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就和你成了老朋友,”王堂主坐在男子对面,双手交叠置于木拐上,“多年未见,你怕是忘了当初走掉的原因了。”
男子嘴边的笑意有那么一刻的僵硬,却没表现出什么,“呵呵,当然不会忘,只是当时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我流亡海外,虽与你们由同类变成劲敌,但这么多年过去,恩恩怨怨也都过去了,如今各走各的,何必还计较那么多,说一声老朋友也不为过吧?”
“哦?你倒是看得开。”王堂主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男子挑眉叹了口气,“没什么看不看得开的。好了,好不容易一聚,就别说往事了。”
王堂主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别说往事?你叫我来只是聚聚这么简单?恐怕还不得不提往事吧。”
男子笑了笑,倒了两杯茶,把一杯递到对方面前,然后拿起另一杯慢慢喝了一口,“客气话还得说不是嘛,聪明人说话就是直接。”
“那就说吧,别绕弯子了。”王堂主把目光投向下面的拍卖大厅。
“呵呵,王堂主似乎还在执着那件事啊,”男子也不废话了,“既然今天会来这里,想必是已经查到什么了?”
王堂主收回目光,紧紧盯着对方,而对方一直一幅悠闲喝茶“我只是和你聊天”的模样,不由冷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怎么,你这几年在海外都还不消停?”
“没什么,不过,六百万啊,”男子挑了挑眉,直直看着对方,“你真舍得花这个钱。”
王堂主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猜测,最后冷冷道:“与你何关!”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男子笑道:“当然有关,说来东西出自我手不是,作为物品原持有者,我只是对你买下这个东西的目的很好奇而已。”
王堂主心里却狠狠一惊,双眼瞪大,“你说,那是你拍卖的东西?!”
“是啊。”男子笑了笑,目光终于认真下来,他缓缓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吧,那么,你也知道我的目的,可这么多年了,我毫无线索。现在你买下它,我想,你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关于那件事?”
王堂主恢复情绪,看着男子的目光有些复杂,听完他的问话后却仿佛明白了什么,讽刺般笑了下,道:“怎么,还有你弄不明白的事?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带着东西脱离,形势所逼流亡海外?那只是不知道真相的无知者所以为的,你不过是想独占一切逃到了海外!”
“可我们的目的都一样不是吗?”男子放下杯子,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当年我们脱离组织,不都是为了靠自己的力量弄清楚一切?”
“是一样不错,不过你如今既然走到这一步,是因为完全没有头绪对吧?”王堂主倒是放松下来,把玩着茶杯,“所以,你是想说你悔悟了?还是想借此套出消息?”
“你会买下那个东西,至少说明你应该多少掌握了些线索,”男子道,“我是想说,我们合作怎么样?”
“合作?”王堂主笑出声,讽刺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事到如今,你和我谈合作?”
“我知道当初的事让我失去了信任,但现在东西都在你手里了,我已经够不成威胁了吧,”男子说道,“况且,你究竟查到了什么我可以不问,但我说的合作你绝对不会吃亏,我会提供一切资源,在海外这些年我也发展了不小的势力,但是,最后的‘那个’,是我们共同的,怎么样?”
“哼。”王堂主戏谑地看着男子,毫不在意他说的。
男子仿佛料到他会如此反应,招了招手,身后的手下便递上一份文件样式,男子接过然后放到了王堂主面前。
拿起文件,王堂主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然后随手翻开文件,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可后来眼神却渐渐认真起来,翻到后面已隐隐有吃惊的神色。
“明白了吧,”男子见他看得差不多了,出声道,“我也不是毫无收获的。这些都是我从内陆各地的消息中整理的,不管是具体位置,还是那些人的行踪,包括那幅古画。”
王堂主沉默下来,看着男子,仿佛在考虑他话里的真实性,安静片刻后,看着对方道:“先不说合作,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局势,你知不知道现在涉及这件事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了不了解最终作对的是谁?你确定斗得过他们?”
“你是说……张家?”男子顿了顿,“他们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阻碍,毕竟那是他们一直守护的东西。我在海外也曾经多次遇上他们,不得不说,他们的势力在海内外都有分布,要突破他们的确不是易事。”
“既然如此,你何必回到内陆调查?”王堂主问道。
“这就是我说的合作的必要了,”男子道,“你我手里掌握的东西只有联系在一起才能更进一步,况且……”
男子话还没说完,包间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撞开,守门的手下已经倒在了地上,十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站在两边,手里都拿着枪。
“我想你们不用合作了。”说这话的人慢慢走进来,十几个手下分别站在他两边,阴影线笼罩着他的脸,只露出了勾起的嘴角。
王堂主和男子在门被撞开时已经从座位站起,随身手下此刻拿出抢护在两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好歹经历过场面,王堂主压下慌乱问道。
“没必要告诉你们,不过,”说着,那人慢慢从阴影里走出,“告诉也无妨。说来,那件东西,还是从我手里遗落出去的。”
“……是你?!”男子在看到那人模样的瞬间有些疑惑,随后便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对方。
“看来你认识我?”齐羽双手抱胸,走进来笑道。
“哼,我跟吴三省有过来往,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侄子我自然知道。”男子冷声道。
齐羽皱眉,略微疑惑后明白过来了,此刻他没有戴面具,对方是把他当成了吴邪。
“随你怎么认为,”齐羽道,“我只是来收回丢掉的东西,顺便了解一些事情。”
“什么意思?”王堂主握紧手中的木拐,他的手下立刻举起枪指着齐羽,而对方的手下也立刻做出了反应。
“别冲动,俊杰识时务,”齐羽笑道,挥手让身旁的手下放下枪,“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