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皮肤怎么这么白?”
“打小就白,晒不黑。”
“啧啧啧,这基因好啊,教多少女生羡慕。”
羽林闻言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转头看向钱沐,“有什么好羡慕的,小麦色的皮肤不是更好?”
“非也非也,不了解女生的心了吧,你看你白的,蓝紫色的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哎等等,该不会是你天天裹那么严实,捂得吧?”
“……”
钱沐看他不理自己,也不再说话,悠闲的端起咖啡,坐在沙发上发呆。喝完咖啡懒得再动,直接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歪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将杯子放回去。”禁欲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钱沐在心中挣扎了一下,没有动作,“一会儿再去,现在不愿动。”
“……现在去。”
钱沐不动,继续瘫在沙发上装死,在这住了一个月,最无法忍受的便是羽林的强迫症和洁癖,比如说所有的东西用完都必须放回原处,桌子上有一点残渣都能皱半天眉头。
刚开始羽林还会不动声色的自己收拾,时间长了也不再惯他的臭毛病,一有不顺眼的就直接下命令。
钱沐自认也是个挺爱干净的人,可自从搬到这儿就天天被嫌弃,心中也颇有些不爽羽林的洁癖和强迫症,好像他是个多邋遢的人一般。
从此这个疙瘩便结下了,钱沐只要一看到羽林厌烦的皱起眉,就觉得心里爽翻了。对他那点洁癖和强迫症,心中更是颇有微词。
“放回去再躺着。”
“不想动。”
钱沐的屁股突然挨了一脚,虽然一点也不疼,眼睛立即睁开,“你踢我干嘛!”
“快去。”
“都说懒得动了……”钱沐手疾眼快,抓住又要踢过来的脚,“踹上瘾了还?”
低头一看,嗬,不得了了!
“就说你白吧,你看,都比我白出两个等级了。”钱沐将羽林的脚踝往这边扯一扯,跟自己的腿做了个对比,还一边蹿捣着羽林来看。
“……”
羽林懒得理他,使劲挣了两下,钱沐被踹的差点下了沙发,翻起身来跟羽林扭打在一起。
“都说懒得动了,你还非让我去……”
“……去不去?”
“不去!——”
“……”
“还踹?你大爷!”
钱沐抓住羽林的胳膊,双腿用力压制住他的双腿,羽林此时被迫躺平在沙发上,头发软软趴在头上,经过一番打闹有些凌乱。
即便是出于下方,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抬头望着钱沐,声音冰冰凉,“去不去?”
钱沐烦躁的松开羽林的手,“不去!”一只脚刚触地,突然之间天翻地覆,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平躺在沙发上,手脚都被羽林钳制住。
这次羽林出于上方,气势更是逼人,头发微微垂下来,有的落在钱沐脸上,搔的他微微痒,冰冰凉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去不去?”
两人经过一番打闹,气息略显粗重,即便开着空调也难免有些燥热,羽林的脸紧紧挨着钱沐,眼睛望进对方的眼睛里。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钱沐将头扭到一边,皱着眉不耐烦的说了句,“去!我去还不行吗?”
羽林看着他的侧脸,没再说什么,从他身上起来,坐到沙发的另一头,将电脑再次搬到自己身上。
钱沐坐起来偷瞄了羽林一眼,见他没有异样,这才将眼中的防备放下,脚上踢着拖鞋,将咖啡杯洗干净放回原处。
悠闲地吹着口哨打开冰箱,却看到几样他没见过的水果,蹲下身拿出来仔细瞧了瞧,转头冲着客厅喊了句,“要不要吃点水果?”
“饱了。”
“那你告诉我这个要怎么吃?”
羽林的头连抬也没抬,“过来。”
钱沐本着‘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踢着拖鞋走过去,将水果往羽林面前一伸,却看到自己手臂上多了块红色的疤痕。
羽林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钱沐白花花的胳膊,和点点红色相映衬的伤疤。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晚他伸着胳膊说‘疼’的画面,微微一愣。
面上却不动声色,抬眼冷冷看向钱沐,“怎了?”
“这疤怎么回事?你给我摔得?还是何岸?”
“……你自己摔的。”
“我喝醉了。”他理直气壮的开口,声音愤懑不平,“——你们也不知道看好我。”
“……”
羽林垂下眼睑,敛住自己的情绪,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钱沐站在他身边,研究了自己的胳膊半天,一会儿才又开口,“这水果怎么吃,你还没告诉我呢?”
羽林想起昨夜糜烂的画面,身下已经有了反应,哪里还顾得上水果不水果,嗅着钱沐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一时之间竟觉得难以自已。
“去网上搜搜,我也不知道。”说到最后声音差点变了调。
“不知道就买回家……真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家……”钱沐摇摇头,去取了水果刀坐在一旁研究,结果一刀下去——“咻”——喷出一股红色的汁液,喷的他满脸都是。
“呀呀呀,快拿点纸!”
羽林瞥了他一眼,一愣。
将电脑随手甩到一旁,穿上拖鞋抽了几张纸递过去,钱沐却维持着一手拿刀一手拿水果的姿势不变。
“你帮我擦擦,这东西马上就要流到我肚子上了,我不敢动!”
“……”
☆、可真烫
最近“森凌”紧张的很,上面派人来监测,最近几年发展的大环境又不像以前那么稳定,几家小公司两年内势头挺猛,大有想跻身前列、稳住脚跟的意思。
好在“森凌”的名气还是在的,不少人才使劲往里钻,钱沐坐在会议室里听经理苦口婆心的说着这些,不由好奇:自己当初怎么也会被‘森凌’录取?
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半个小时后会议才切入正题,德国上市公司“STY”计划年内进军中国,正在寻求合作伙伴,而最近两年业内的竞争又颇为激烈,高层自然希望“森凌”能一举拿下这个大单子。
钱沐心想:这下子肯定又要加班了,唉。
也好,到时候发年终肯定会包个大红包,正好给家里多买点东西,也免得囊中羞涩。
还有纪宁岚,她最喜欢的歌手要在H市开演唱会了,到时候和她一起过去听听……
“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共同度过这次难关,散会吧。”一众人员听了这话,立马仰起头来,从豆芽菜变成了向日葵。
钱沐收拾了下自己手上的东西就要离开,却被张经理喊住,“小钱,最近忙什么呢?”
他赶忙站起来,几步走过去跟在张经理身后,“都是些公司交代的任务,正努力向经理学习呢。”
张经理喜笑颜开,两人慢悠悠穿过员工区,进了经理办公室。
张经理示意他坐下,面上一派喜色,“年轻人就要多拼搏、努力,等你30岁的时候才能有大作为,若是际遇够好,总裁助理的位置都能为你留着。”
钱沐按下心内的惊讶,虽然张经理一向和睦,对他又颇为照顾,关系却也没好到说这种话的程度,这是什么意思?
“经理,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有杨助那样的人才适合总裁助理的位置。我就算了吧,还是安安分分做一个小职工,努力回馈公司,不辜负您的期望。”
“年轻人怎么能这么颓废!小钱啊,这次的‘STY’项目不同寻常,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我也该退休了,经理的位置就要空出来了。”
“经理您这么早就要退休了?”
“还不是你嫂子,一直想出去逛逛。唉,我也懒得再参与工作的事了。”张经理随手打开一个文件,冲他挥挥手,“出去吧,别在我这儿傻愣着了。”
“哎,我一定不辜负经理的厚望。”
出了门钱沐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这都哪跟哪啊,张经理这意思是瞧不上刘副?这两人之间应该没什么矛盾、过节吧?
不紧不慢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想起上次的“半导体”事件,随即又觉得这事如果经理真的要怪,也应该怪在自己头上,刘副…….刘副自然也不对。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这么复杂的东西先扔一边,他仔细回想了下会议上提到的事情,在电脑上输入了“STY”,随即蹦出一大堆关于这个公司的信息。
他一个小员工,难道还真能从众多鳄鱼嘴中抢得这块肥肉?钱沐一目十行的浏览着电脑上的文字,心里有点期许有点无助。
若是能干出一番成绩,自然是好的。
看完“STY”的公司背景和发展历史,拿出会议上发的文件,还没打开电话便响了起来,“喂,你好,我是钱沐。”
“总裁办公室吗?”
“……好。”
自从上次出差回来,钱沐一直觉得愧对刘副,刚刚张经理又跟他谈了那些话,一想到自己将踩着刘副的肩膀上位,心中那点愧疚就更兜不住了。
刘副虽然一直没提过这事,表面上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他兄弟长兄弟短的。
可钱沐心中一直隐隐觉得不安,刘副身上又有太多秘点没有解开,有好几次他都想过去问问羽林了,可羽林从来不跟他多说公司的事,也就作罢了。
钱沐起身直奔向刘副办公室,敲了敲门。
。
他手中拿着刘副给的资料,回到座位上仔细看完,又直奔刘副办公室而去,敲了敲门。
刘辉坐在办公椅上,一脸憨厚老实相,抬脸憨笑着问他,“怎么样钱兄弟,有错误吗?”
钱沐面上浮上尴尬,上次的‘半导体’事件又浮上心头,刘副这是故意让他难堪吗?“没有错误的经理。”
刘辉点点头,“那正好,你把这份材料送到总裁办吧,羽总着急着要呢。”
钱沐愣在原地,“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要怕钱兄弟,文件上面有我和张经理的签名,出了事也不会怪到你头上。我找你做事是因为上次出差,咱们脾气合得来,公司里的事我绝不会公权私用。”
钱沐不禁更尴尬了,“经理,我不是这意思……”
“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快去吧。”
“好。”
钱沐手里拿着文件出来,烦躁的扯了扯衬衫领口,缓缓向着电梯的方向移动,他真的不太懂,为什么每个办公室都要有办公室政治呢,就连‘森凌’这种地方都不能脱俗。
其实他倒也不是讨厌办公室政治,只是讨厌自己,总也学不会圆滑的腔调,考虑也不够全面。以前何岸就跟他说过这个问题,唉,几年还是没点长进。
心中顿时对自己失望极了,觉得有些疲乏,想回家跟爸爸妈妈吃顿饭,想听纪宁岚的几句安慰。
到了24楼,朱秘书亲切的笑容顿时浮现,“你好。”
“我来送总裁要的文件。”
“好的,交给我吧。”
“嗯,谢谢。”
“不客气。”
钱沐转脸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紧闭的木门,心中的失落更多,在办公室里面他只有两个熟人,一个是纪宁岚,另外一个就是羽林。
人嘛,失意的时候总是想汲取温暖,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给。
失落的回了自己位置上,钱沐翻开手中的资料,一时半会儿也看不进去,浑浑噩噩渡过了一下午,纪宁岚出差了,他想见却见不到人。
虽然出差之前两人吃了顿饭,时间也仅仅过去了六天,他总觉得这六天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了,怎么熬都熬不回来那个人。
抑郁的坐上公交车,在超市里买了点菜,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结账的时候大妈问他这些都要吗,他像是被人附体了一般,将羽林不吃的那几样东西全都放下,又特意去买了块羊肉。
。
羽林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21:23。
钱沐听到开门声立即从卧室里跑出来,连鞋子都没穿。羽林望了一眼不由得皱眉,“容易着凉,快回去穿鞋。”
钱沐脸上带了一丝尴尬,关上门回去穿上拖鞋,踢着走到客厅,一边倒了两杯热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