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王瑾洪用手慢慢摩挲着照片上那张俊朗的脸,紧绷的嘴角慢慢放松下来。
……星期一,连续加班了一周的李贺终于正常下班,他早就约好了大海去吃麻辣小龙虾,大海心心念念了很久了,每次都是自己有事临时爽约了。
到了地方,大海已经叫上啤酒喝上了。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女朋友呢?”大海大学追上的那个攀岩女,现在已经五年了,感情挺好的,今年底就结婚,李贺挺为自己兄弟高兴。
“她和闺蜜逛街了,来,快过来坐吧,可想死我啦!”大海夸张地敲着筷子。
李贺一见到自己这个朋友就开心。当初自己在学校人缘还挺好,朋友挺多,可惜很多朋友出国的出国,回家的回家,留在北京的也不多,而且大家都忙,能聚在一起的机会也少。大海毕业后读研究生,后来又留校,和其他在设计公司的同学比起来,工作倒也不算太忙。
李贺和大海都喜欢吃辣的,两人让服务员端上来两盆红通通的麻辣小龙虾,也不废话,就开始埋头吃起来。
两人吭哧吭哧地干掉一大半,速度才渐渐慢起来。
“李贺,你这工作三天两头出差,也忒忙了,时间长了,身体也受不了呀,有没有想过换一个?”
李贺一口气喝干了手里的啤酒,擦擦嘴,说:“也还好,我们公司工作环境好,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还能学特别多东西,而且,待遇也挺好的,我现在年轻,没事的。”
大海说:“哎,你们一个个这么忙,平时都找不到人陪我撸串了。”
李贺笑了一下,“都要成家了,就成天想着吃。”说完就去了洗手间。
李贺刚去没多久,他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大海一时迷糊就给接起来了。
“你好,我这里是上海四季酒店,您上周六入住本酒店时遗失了戒指一枚,我们在打扫房间时发现,请问是按照您留下的公司地址给您寄回来吗?”
李贺手上戴着戒指,大海是知道的,随口就应下来了。
这边电话刚挂,李贺就回来了。大海说:“李贺,刚才酒店打电话了,说你戒指落在那儿,明儿给你寄回公司。”
李贺随口应了一声,又开了一瓶啤酒。
大海和他干了一下,说:“李贺,我是你好哥们儿,好兄弟,本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应该支持你。但是,这都五年了,无论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这都无所谓,但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李贺抬头,看到大海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心里一暖,说:“放心,我这不没时间吗?等我有时间了,一定给你找个貌美如花的嫂子。
大海听他这么说,稍微放下心来,开起了玩笑:“我还是想要一个高大威猛的姐夫。”
“……”李贺一口酒喷了出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了这顿饭。
一直到回家,大海才想起来,那戒指不是好好戴在李贺手指头上吗?怎么又冒出一枚呢?
酒店办事很快,周三快下班的时候李贺收到了快递。他疑惑地打开了快递,里面是一枚铂金戒指,看似很普通的男款,设计却十分大方典雅,看得出价值不菲。李贺在灯光下转动着戒指,看到戒指内侧有英文字母H&W.
戒指上银白色的光让李贺感觉有些眼熟,这戒指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坐在办公室里,桌面上放着那枚戒指,李贺皱着眉头,慢慢回忆着,心越跳越快,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快递里面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你好,我是刚收到你们快递的李先生,我想确认一下我今天收到的这枚戒指是你们在我曾经住过的房间找到的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贺又问,我想知道,上周六,当天晚上有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电话那边十分专门而礼貌的回答:“不好意思,李先生,我们酒店很很严格的安保措施,除非有房卡,否则是不可能有人进入您的房间的。”
李贺道谢后又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陈姐,你好,我是李贺,想麻烦您一件事情。上周六我们和德国那边的人吃完饭后,我不是喝多了吗,有点儿断片儿了,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是谁送我回房间的。我还没谢谢人家呢。”
“哦,这个呀,我还记得,本来是坐你旁边的小李扶你回去的,但你太重了,小李个子又小,最后是德国那边的工程师一起扶着你回去的,连那边的王总也搭了把手,我们公司几个女技术员还在羡慕你和帅哥近距离接触呢!”
“谢谢陈姐,我得好好谢谢一下小李呢。”
李贺仰着头坐在椅子上,内心深处的猜想隐隐浮出水面。
回去的路上,下起来雨,路上塞得一塌糊涂,李贺打开车里的收音机,歌声飘出:“从古到今,说来话,不过是情而已。这人间苦什么,马不能越千里。这世间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他……牡丹亭外雨纷纷,谁是归人说不准…你问我怕什么,怕不能越千里……”
李贺竟莫名听得痴了……
49
我要去桂林
2016年6月19日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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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末,这个星期李贺都没有出差,就连加班都很少,难得过了几天有规律的生活。周六天气不太好,下起了雨,本来李贺是约了同事去踢球的,后来就改成打室内篮球的。下午和同事们聚餐后,雨又下起来了。李贺先送一个同事回家。回到自己住的小区的时候,他并没有下车,而是开了收音机,也不想回家,只是把车停在楼下,闭上眼揉了一会儿眉头,拿起操纵杆旁边的一个盒子,打开后,是那枚戒指,李贺把戒指拿起来,戒指轻轻地在指间滚动。窗外,雨又大了一些。李贺一打方向盘,朝小区外驶去。
周末的关系,酒吧里的人特别多,虽然是清吧,也比往日热闹不少。李贺进去后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瓶酒。
王瑾洪刚回德国不久,两人分手,分手后李贺喝了一个星期的酒,如果不是大海他们,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后来人虽然回了学校,但是根本没办法上课,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只是不停地抽烟喝酒,也不出宿舍,室友们也不敢让他出去,怕出事。
李贺就是在那时候开始酗酒。当时,真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醉生梦死。可以让人见到想见到的人。只有喝了酒,才能有一段短暂的睡眠,可是醒来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更是痛苦,只能恶性循环,就这样一天天沉沦。直到有一天在宿舍吐血。
当时大海他们吓坏了,连夜把人送去医院。医生说是胃出血,还好送医及时,又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才稳定下来。那段时间当然不能喝酒,李贺的睡眠完全靠安眠药。
大四因为没有去德国交换,继续留在学校,可是李贺的精神状态没有办法完成学业,最后只好申请休学一年。
后来大海毕业后,李贺跟这下一届一起上课,才休完了学分。后来也没有继续读研,出来就一直在这家公司工作。
休学时经过治疗和自身的控制,李贺现在已经不酗酒了,但他今天想喝,并取想不醉不归。
酒一杯杯喝下去,很快,一瓶红酒就见底了。李贺正准备再叫一瓶,一个男人坐在他对面,“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李贺抬头,眼前绝对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熟男人。出色的五官,高大的身材,还有低沉的嗓音。
李贺虽然不想说话,但人家态度温和,也并没有说过分的话,虽然搭讪的目的很明显,倒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
“一个人?”帅哥问。
“嗯,准备走了。”被人这么一打岔,李贺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留个电话呗,下次想喝酒了叫上我。”
李贺礼貌地笑了一下,“我不经常在北京。”这算是直接拒绝了。
帅哥也笑了一下,很有风度地说:“有缘再见!”
因为喝了酒,李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代驾,回到住的小区,已经十二点了。雨还在下,不过已经渐渐小了。
这个小区以前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家属楼,企业早就没有了,小区也没有啥物业服务,设施并不好,楼道的灯早就坏了。李贺也不急,摸着黑,连手机也没开,就这么慢慢朝楼上走去。
快到门口了,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其实楼梯很暗,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但李贺却觉得心跳一阵阵加快。
他一步步走过去,就那么几步,却感觉趟过了千山万水。
终于到了,李贺站在王瑾洪面前,黑暗中,都没有说话。王瑾洪慢慢站了起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李贺。
“你回来了。”王瑾洪说。
语气温柔平静,就好像李贺只是出去踢了一场球,就好像他只是出门忘记了带钥匙,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隔着这一千八百个撕心裂肺,辗转难眠的日日夜夜。
又是一个周末,这个星期李贺都没有出差,就连加班都很少,难得过了几天有规律的生活。周六天气不太好,下起了雨,本来李贺是约了同事去踢球的,后来就改成打室内篮球的。下午和同事们聚餐后,雨又下起来了。李贺先送一个同事回家。回到自己住的小区的时候,他并没有下车,而是开了收音机,也不想回家,只是把车停在楼下,闭上眼揉了一会儿眉头,拿起操纵杆旁边的一个盒子,打开后,是那枚戒指,李贺把戒指拿起来,戒指轻轻地在指间滚动。窗外,雨又大了一些。李贺一打方向盘,朝小区外驶去。
周末的关系,酒吧里的人特别多,虽然是清吧,也比往日热闹不少。李贺进去后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瓶酒。
王瑾洪刚回德国不久,两人分手,分手后李贺喝了一个星期的酒,如果不是大海他们,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后来人虽然回了学校,但是根本没办法上课,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只是不停地抽烟喝酒,也不出宿舍,室友们也不敢让他出去,怕出事。
李贺就是在那时候开始酗酒。当时,真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醉生梦死。可以让人见到想见到的人。只有喝了酒,才能有一段短暂的睡眠,可是醒来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更是痛苦,只能恶性循环,就这样一天天沉沦。直到有一天在宿舍吐血。
当时大海他们吓坏了,连夜把人送去医院。医生说是胃出血,还好送医及时,又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才稳定下来。那段时间当然不能喝酒,李贺的睡眠完全靠安眠药。
大四因为没有去德国交换,继续留在学校,可是李贺的精神状态没有办法完成学业,最后只好申请休学一年。
后来大海毕业后,李贺跟这下一届一起上课,才休完了学分。后来也没有继续读研,出来就一直在这家公司工作。
休学时经过治疗和自身的控制,李贺现在已经不酗酒了,但他今天想喝,并取想不醉不归。
酒一杯杯喝下去,很快,一瓶红酒就见底了。李贺正准备再叫一瓶,一个男人坐在他对面,“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李贺抬头,眼前绝对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熟男人。出色的五官,高大的身材,还有低沉的嗓音。
李贺虽然不想说话,但人家态度温和,也并没有说过分的话,虽然搭讪的目的很明显,倒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
“一个人?”帅哥问。
“嗯,准备走了。”被人这么一打岔,李贺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留个电话呗,下次想喝酒了叫上我。”
李贺礼貌地笑了一下,“我不经常在北京。”这算是直接拒绝了。
帅哥也笑了一下,很有风度地说:“有缘再见!”
因为喝了酒,李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代驾,回到住的小区,已经十二点了。雨还在下,不过已经渐渐小了。
这个小区以前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家属楼,企业早就没有了,小区也没有啥物业服务,设施并不好,楼道的灯早就坏了。李贺也不急,摸着黑,连手机也没开,就这么慢慢朝楼上走去。
快到门口了,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其实楼梯很暗,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但李贺却觉得心跳一阵阵加快。
他一步步走过去,就那么几步,却感觉趟过了千山万水。
终于到了,李贺站在王瑾洪面前,黑暗中,都没有说话。王瑾洪慢慢站了起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李贺。
“你回来了。”王瑾洪说。
语气温柔平静,就好像李贺只是出去踢了一场球,就好像他只是出门忘记了带钥匙,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隔着这一千八百个撕心裂肺,辗转难眠的日日夜夜。
沙发上,两人紧紧相拥,李贺并没有开灯,他把头一直埋在王瑾洪肩头。王瑾洪觉得自己肩头很快濡湿一片,他心中酸胀不已,眼泪也流了下来,拍着李贺的肩膀。哑着嗓子劝道:“宝贝儿,别哭了。”
他不说则以,一说,李贺仿佛有无限委屈无限伤心,眼泪流得更厉害了,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分手后,李贺再伤心,也是流血不流泪。时隔五年,再见昔日的爱人,却因为他的这句久违的“宝贝儿”,哭得撕心裂肺。
王瑾洪知道他心里的苦楚,也不再劝,一边放任自己也默默流泪,一边用手不断摩挲着李贺的背,紧紧把他圈在怀里。
终于,李贺慢慢止住了哭声,堵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似乎终于松动了一点,一丝丝的风吹进了他窒息已久的心田,让他终于可以轻轻吸一口气。他抬起头,就着月光深深地看着王瑾洪。自上次北京一别,才一个星期,王瑾洪却瘦得厉害,哪怕月光朦胧,也清楚地看得到他脸色苍白,连脸颊也瘦得凹了下去,嘴唇干裂,却不同寻常的艳红。刚才情绪激动,这时才注意到圈住自己的这具身体火热滚烫,这不是寻常的体温。
李贺用手探探王瑾洪的额头,“你发烧了。”
“没事儿,让我抱抱你,抱抱你就好了。”
李贺怎么可能任由他病着,起身开了灯。灯光让两人都因为哭过有些酸胀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眯了一会儿眼睛。王瑾洪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一看,眼泪就又流下来了,这个傻瓜。居然把当初两人用过的家具全搬来了,想到李贺这五年就生活在这些有过甜蜜回忆的环境里,王瑾洪就觉得心如刀绞。
李贺找来一些药,把王瑾洪带到卧室,让他先洗了澡,又喂他喝药,让他躺下来。自己才去洗澡。
李贺从卫生间出来时,王瑾洪已经关了大灯,却并没有睡,半躺在床头,望着李贺,由于发烧的关系,眼睛湿漉漉的,又有些发亮。李贺走过去,拉着王瑾洪一起躺下。从身后搂住王瑾洪。
“李贺。”王瑾洪叫到。
“嗯。”李贺答应了一声,王瑾洪却什么都没说。
“李贺。”王瑾洪又轻轻喊了一声。““嗯。”
“我没有结婚。”王瑾洪说。
“嗯。”
“我没有别人。”
“嗯。”
“我一直爱你。”
“……”
“洪哥,我也是。”
这个夜晚,李贺原本以为会因为王瑾洪回来而激动得难以入眠,没想到,当他握住王瑾洪因发烧而格外滚烫的手的时候,会一下子跌进梦想,沉沉睡去。
王瑾洪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往旁边看看,没有人。伸手摸摸旁边,温热的,看来不是梦。终于回来了。从床上起来,感觉头也没那么痛了,应该是退烧了。拉开窗帘,今天虽然是阴天,但是雨停了,夏天的缘故,光照还不错。客厅传来声音,可能是李贺在准备早餐。自己却不敢马上走出去,怕一切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太思恋产生的幻觉。
李贺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王瑾洪站在窗前,却面向卧室的的门,一副发呆的样子。
李贺走上前,用手摸摸王瑾洪的额头,很满意摸到的温度:“怎么傻了?起床了也不出来?”
王瑾洪抿嘴一笑,因为瘦了,酒窝特别明显,李贺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摸到王瑾洪嘴角,没想到一条温热的舌头伸了出来,添上了李贺的手指。
李贺像被烫了一下地缩手回来,拉起王瑾洪的手,带他到客厅吃饭。
两人上一次一起吃早餐,还是五年前,也是在这张餐桌上,没想到后来物是人非,要不是李贺固执地留下这些家具,怕事物也非人也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