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戒指的黎宝棠在跟席灯打拉锯战,但席灯不知道什么时候黎宝棠会没有耐心。
“每次见你吃东西,似乎觉得这东西很好吃,可是我尝一口,又觉得索然无味。”黎宝棠一口将酒杯里的酒饮尽,“二十多年,都是这样,真的太无趣了。一个厨子厨艺不见长,甚至越做越差,是不是应该换个新厨子呢?”
席灯喝汤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黎宝棠。
“可能对于我这个外来人说,这个厨子的厨艺已经够好了。”
黎宝棠略惊讶的样子,“是吗?可能很多人像你一样想吧,但换了个新厨子,他们应该都会改变想法的,虽然一开始会有点抗拒,但是很快就会接受,甚至会忘了原来的厨子。”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席灯的身后,双手放在席灯的肩膀上,腰一弯,将头放在席灯脑袋旁边,“你觉得呢?”
席灯头一偏,避开黎宝棠有些过份的亲近。
黎宝棠直起身,“今日天气不错,你同我一起出行吧。”
席灯的拒绝反抗到了黎宝棠这里都化成了虚无,但席灯没想到的是,黎宝棠竟然让他做女装打扮。
***
幺羽城是沙漠的第一大城镇,因此十分繁华。
商铺鳞次栉比,茶坊酒肆,水红色的旗帜在风作鼓鼓作响,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吆喝声、叫卖声。
突然远处传来了铃铛声,明明应该不显眼的铃铛,因为听到的人一个个安静下来,而一下子就传了出去。听到铃铛声的百姓们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退到街道两旁。
铃铛声代表着城主府的人出行,一般只有城主和副城主可以用。
果然,一群身穿盔甲的侍卫拿着黑色长枪,面容冷峻地走了过来,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匹骆驼。百姓们马上就认出了骆驼上的人是谁,只是他们却疑惑为什么副城主身前却坐了一个少女?
有传言说副城主洁身自好,不好女色,对女人从来不假言辞,可今日却同女人共乘一匹?
不过那个少女确实有能打动人心的美貌,即使面无表情的时候。
一头青丝被织成数条小麻花辫,上面串上一颗颗镂空的玉石。雪白的脸上在眼角两处各点了一粒朱砂。“她”着了一身红色骑装,同一身黑的副城主坐在一块,是极与极的相碰,却也给人一种完美的契合感。
幺羽城的百姓时常会担忧他们城主与副城主的婚事,因为他们实在太完美了。现在,似乎副城主已经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黎宝棠低下头,轻声道:“都不会笑吗?你姐姐似乎笑得挺好看的。”
席灯微微眯眼,唇微微一动,“我不介意现在扯开我胸口的衣服。”
黎宝棠笑了一声,“你可以试试,那我只好换你姐姐来做挡箭牌了。”
第55章 3.9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席灯脸色迅速冷了下来,他扭过头看着黎宝棠,“副城主,我们姐弟只是想要一个安生日子。”
黎宝棠恐是怕他的声音被旁人听清,微笑着抬手将席灯的脸压在自己胸膛处,“比起安生,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而且,你杀了幺羽城保护的商队那么多人,想过安生日子,似乎有点痴人说梦了。你是想让你姐姐跟你一起进水牢,还是扮成女人帮我?”
席灯动了下头,却被压得更紧,鼻间嗅到的都是黎宝棠衣服上的熏香味。
“我能帮副城主什么忙?”
黎宝棠微低下头,声音放得更低,“我们与陇日城是宿敌,上次战役,城主失踪,现在成了傻子。前几日,我在陇日城的密探告诉我,陇日城派了人过来,目的是刺杀城主。”
席灯说:“这跟我扮女人有什么关系?”
黎宝棠的笑声响起,“因为我要坐实我同城主不和的谣言。原来一直城中有风言说我比起红妆更喜欢男人,而且编排的对象就是城主。只要让陇日城的人知道我喜欢女人,而且有野心夺权,他们便会松懈,从而加快对城主下手。”
黎宝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孔雀之伤不是他所为?
“你可以找个女人。”席灯依旧冷脸。
“我需要一个绝色美人,这样所有人才会相信。我不能选真的女人,因为女人麻烦,而且容易动情所以你是最佳的选择,你同你姐一模一样,化成女人的计划完全滴水不漏。”黎宝棠道,“所以这段时间暂时要委屈你了,哦,对了,我还需要你成为城主与我决裂的导火线。”
导火线?
席灯尚未想清楚,耳边就响起了喧哗声。两侧的守卫立刻团团将黎宝棠围住,将长枪纷纷对外。黎宝棠慢条斯理地将席灯越发摁入自己的怀里,甚至很苏地说:“闭上眼睛,没事。”
他另外一只手饶到前方,拥住席灯的肩膀,这是个保护的姿势。
席灯就被像女人一样保护着。
“何人敢在副城主面前造次?”
席灯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有人大呵一声。随后安静了会,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凄厉——
“黎宝棠,你不讲信用,我们商队每年交如此多钱,你竟然让幺羽城的士兵追杀我们!”
席灯想扭过头去看,只因为那声音极其耳熟。黎宝棠更加用力,他看着被阻挡在兵器外衣裳褴褛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慢慢开口,“我们幺羽城有三个规矩,一,不欺负弱小;二,不欺凌女人,三,不抢夺财物。具我所知,你们商队打着幺羽城的旗号,将这三条都犯尽了。”
字字在理,掷地有声。
黎宝棠此话说完,周围的百姓皆用看害虫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却大喊:“就算这事情我们都做了,但幺羽城也太欺人太甚,我们被连续追杀七日,一个个死去。黎宝棠,你是为私,你怀里的那个女人曾投奔我们商队,你看上她,因此才对我们赶尽杀绝的。”
黎宝棠唔了一声,似乎有些困扰,“若是这样,我不是该感谢你们接纳我的挚爱,怎么会下毒手?”
“因为我们商队的人差点侵犯了……”男人的话突然顿住了。
“是了,你们不仅坏了规矩,还冒犯未来的幺羽城副城主夫人,死,对于你们是解脱。”
黎宝棠的话把幺羽城的百姓都给惊住了。
黎宝棠喜欢女人了。
他还准备成亲了。
珀月打开房门,准备去厨房拿点吃的,就听到两个侍女从她旁边走过去说,“听说副城主要迎娶席灯姑娘呢。”
珀月眨巴下眼。
席灯姑娘是谁?
席灯是她弟弟的名字,“姑娘”在汉语中是女人的意思,分开她都懂,连在一起就完全理解不了。不过待到晚上,她看到一个除了头发同她不一样,其余都一模一样的少女向她走过来时,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那少女走到她面前,本来还面无表情的脸色在看到她时更臭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这个少女发出了男人的声音,这声音珀月还很熟悉,就是她那讨厌鬼弟弟的声音。
珀月顿时瞠目结舌,一双美眸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少女”看,甚至把面前的茶杯给打翻了。暗黄色的茶水沿着桌缘流下来,珀月却没有心情去管,她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事所震惊了。
“弟弟,你怎么?”珀月张了张嘴,在看到后面进来一个人时,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黎宝棠将身上的披风交给旁边伺候的侍女,走到席灯身边,看他一眼,“坐我旁边。”
他吩咐完便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眼还站着的珀月,突然笑了,“珀月姑娘,你以后要改口叫他妹妹了。”
“啊?!”珀月完全懵了,但懵的不只她一个。孔雀在看到席灯后,尤其在看到席灯和珀月坐在一起时。
他眉头紧皱,眼神在珀月和席灯身上不住地扫来扫去。
珀月已经亲亲热热地靠在席灯身边,不是摸下对方的脸,就是碰对方的头发,口里赞叹道:“真是太像了,原来我就想要一个妹妹,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说完就收到冷嗖嗖的视线。
孔雀盯了半天只蹦出一句话,“两个……月月?”
珀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席灯终于黑了脸起身欲走,衣袖就被扯住。黎宝棠挑眉,“人刚开齐,你去哪?”
席灯从黎宝棠的手里扯出自己的衣袖,“我没有食欲。”
“没有也坐着,因为今后没食欲的日子会更多。”黎宝棠此话似有深意。
***
当晚,席灯的房间就搬到黎宝棠的房间旁边。他沐浴更衣完,就发现一个人半靠在他的床上。席灯走过去,撩开纱帐,盯着正拿着本书的黎宝棠,冷声道:“副城主为什么在这里?”
黎宝棠缓缓将书合上,抬眼望着席灯,“等你出来,为了让你的伪装更加成功,我拿了点东西过来。”
席灯这才看到床上放了些东西,而最上面的——
竟然是件水红色的肚兜。
席灯脸一下子就黑了,在看到黎宝棠伸出手挑起那件肚兜后,?6 成幽芽础?br /> 黎宝棠手生得漂亮,白如玉石的手指极其修长,骨节分明,挑起那件艳丽的肚兜,显得靡丽又淫乱。若是一个女子见了这场景,定要脸红心跳口是心非骂黎宝棠几句淫贼。
“为了怕被人夜探,你晚上也穿上这个。原医师待会会过来,帮你变声。以后每日清晨都会有一个侍女过来帮你梳妆。”黎宝棠松开肚兜,“前段时间见过你的人,我都会换走。”
席灯快步走过去,看了眼床上的东西,一把扯在地上,“我不会穿这个,白天扮成女人已经是我的底线。”
***
原医师提着药箱走进来,行了个礼,在听到里面传来黎宝棠的声音,在低着头走进纱帐后面。
“医师,先帮他换药吧,刚刚伤口好像又裂开了,然后再处理声音吧”黎宝棠的声音温温和和,只不过他的声音外似乎有其他略显古怪的声音。
原医师应了,他抬起头,面不改色看着眼前的一幕。
俊美风流的黑衣青年靠坐在床上,一只手捉住美貌少女的双手,另外一只手箍住对方的腰。而少女趴在青年身上,上衣领口大开,露出两根细细的水红色带子,那带子衬着雪白的肌肤,活色生香。少女脸色绯红,用着一双盈盈水眸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青年。
青年脸上带笑,对原医师道:“你过来吧,他乱动得很。”
原医师走过去,由于伤口在腹部,他需要解开上衣。他蹲下身,抬手解开衣带。也许因为要入睡,衣服解开带子便松开,从而露出里面水红色的肚兜。那肚兜绣工极佳,上面的鸳鸯仿佛活过来一般。原医师呼吸一顿,随后便卷起肚兜的一侧。
“伤口可有裂开?”
原医师听到黎宝棠的话,摇头,“伤口复原得很好。”
手下的肌肤十分细腻,若不是知道对方是男子,恐怕真有唐突佳人的感觉。
第56章 3.10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原医师重新在伤口处洒上药粉,再缠上纱布。他正准备将那肚兜重新放下来时,有只手探了过来。黎宝棠手指扯下肚兜,再拢起衣服。他那只手放在那件衣裳上,再加上里面透出来的春光,总是带着几分旖旎。
“在医师眼里,人应该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吧?”
黎宝棠的话让原医师心惊了下,他收回手将药瓶等东西放回药箱,“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其他。”
黎宝棠轻唔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着已经垂下眼的席灯,“现在就改变声音吧,会有什么坏处吗?”
原医师说:“变声时会有点疼,不过忍一忍就好了。”
原医师将一根短针插进了席灯的脖颈某处,由于短针要完全没入,席灯面上闪过痛苦之意,额头一下子就渗出冷汗。
原医师动作很慢,他听见席灯微急促的呼吸声,便立刻对黎宝棠说:“副城主,不要让他动。”
黎宝棠闻言,便一手摁住席灯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捏住席灯的下巴,待针完全没入,席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略低的嘶吼声。
原医师擦了下自己额上的汗,“好了,平日这根针并不会妨碍什么,如果要取下这针,需要靠内力深厚之人将这针逼出来。”
黎宝棠抬袖擦席灯额上渗出的冷汗,不过他这番好意席灯并没有领情。席灯往后一躲,手再推开黎宝棠,他唇抿得紧紧的,眼底有显而易见的怒气。
黎宝棠见状,无奈一笑,从床上起来,“今日也晚了,我送原医师回去,席儿早点休息。”
他的一声“席儿”让原医师嘴角都抽了抽,更别提被他这样唤的人。
黎宝棠接住被丢过来的玉枕,立刻脚不沾地地走了,原医师见势不对,也立刻跟着黎宝棠出去了。
席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一把把里面那件肚兜扯下,丢在地上,直挺挺往下一躺,闭眼,睡觉。
半夜。
席灯被门外传来的细碎声给惊醒了,他睁开眼,迅速从枕下抽出匕首。他将匕首藏入袖中,准备等那人走近时,给对方致命一击。不过那人走得极慢,而且似乎一直在撞到东西,不是撞到桌子,就是撞到屏风上,待那人又不知道撞到什么时,他终于发出了一声痛呼声。
席灯听见这声音愣了愣,是孔雀的声音。他晚上怎么会跑这里来?
席灯想了想,便闭上眼睛装睡,准备看孔雀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许久,孔雀才摸到他床边,席灯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绵长,让人看不出异样。
随后,席灯似乎发现孔雀爬到床上来了,对方慢吞吞又小心翼翼地接近。先是席灯的手被碰了下,随后是胸口。
“是灯灯。”
孔雀的声音里带着欢喜。
席灯蓦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孔雀放在他胸口的手,面色不愉。
孔雀像被席灯吓了一跳,身体颤了下。他似乎是从床上刚下来,散着发,只着了雪白的里衣。
“灯灯。”孔雀立刻眼神变得委屈,也不顾席灯难看的脸色,就俯下身要躺在席灯身边,“今天有两个月月。”
席灯丢开孔雀的手,这家伙半夜摸过来,是为了看自己是男是女么?还摸胸……等等!
席灯立刻翻身压在孔雀身上,横眉怒目,“你去了珀月的房里?”
孔雀啊了一声,随后摇摇头,慢吞吞地说:“只来了这里。”他说完后,脸色又变得奇怪,他很疑惑地看着席灯。
席灯被刚刚脱口而出的声音也吓了一跳,那声音就是一个妙龄少女才会拥有的,清脆如银铃。
“月月?灯灯?”
孔雀似乎被席灯的声音给迷惑了,他盯着席灯平坦的胸口,随后将手往下一探。席灯猝不及防被人抓住要害,身体立刻一僵,又听到孔雀说:“啊,是灯灯。”
该死的。
席灯咬牙,“松开。”
孔雀哦了一声,便松开了手。
席灯坐起来,理了下衣服,孔雀他来就是为了验证他是谁?他还以为孔雀是来找戒指的,看来,孔雀的神智还没有恢复。
“出去。”
席灯说完又蹙了下眉,这声音。
他的手突然被握住,一抬头就看见孔雀正看着他。孔雀破天荒对他笑了下,那笑容极浅。月光透过纱窗照亮床铺,也照亮了孔雀的笑容。
孔雀笑完就蹙了蹙眉,他许久之后就才挤出一句话,“你难过?”
席灯把手从孔雀手里抽出来,“没有。”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垂下眼,“只是有点不喜欢罢了。”
这种不喜欢还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
***
清晨,第一丝阳光洒在这片安静的大地上。金乌从厚重的云层中挣扎出来,光明一步步逼退黑暗,逐渐盈满这片天地。云层开始变得稀薄,露出蓝色的天空。
席灯坐在梳妆镜前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侍女小心翼翼拿着桃木梳捧着手里的一把头发梳,生怕扯下一根头发。
“席灯姑娘想要什么……”
侍女的话还未说完,就立刻停住了。她快速收回看向镜子的视线,大气都不敢出。
“你随意吧。”
她正忐忑的时候,却听到一道悦耳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低,但她还是能分辨出这是女子才会有的声音。她压下眼底的惊讶,点头称是。
因为怕得罪这位被特别吩咐过的贵客,侍女梳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发式。在上妆的时候,依旧受到了阻拦。席灯头往旁边一躲,语气略不悦,“这就不需要了。”